元淩被我們圍堵,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盡管她是儀製司的執事,手握普通弟子的“生殺大權”,但此時此刻她終究是孤身一人。


    如果不低頭,我們這群光腳的也不怕她穿鞋的。


    元淩也終於想清楚,惹惱我們這些在一線拚殺的滅垢司成員,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換句話來說——一個月就幾百塊錢,你玩什麽命啊?


    所以元淩在斟酌過後,果斷低頭:


    “好,我也覺得之前的決定太過武斷了,你把齊德隆的正一玉牌給我,我回去後會努力爭取的。”


    “不是努力,是一定。”我糾正道。


    元淩立刻點頭:“一定!”


    “記住你對我們的承諾。”


    我這才將齊德隆的正一玉牌交給元淩。


    元淩本想隨意收下,但想到齊德隆死無全屍,這塊正一玉牌就是他留下的唯一遺物,為了不惹怒我們,她連忙拿出一塊手帕,小心翼翼地將正一玉牌包好,放進自己的箱子裏。


    我說道:“還有一個人,齊德隆的弟弟齊東強,他為了保護我們身受重傷,又吃下了定血丸才保住性命,但他已經修為盡失。”


    “廢人對龍虎山而言是沒有利用價……”元淩話才說到一半,猛然醒悟,連忙改口道:“我回去後,會如實上報齊東強的傷殘情況,天師府會負責齊東強的後半生的。”


    我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我自己的獎勵,我不在乎,但我必須為齊家兄弟爭取到他們應得的獎勵。


    元淩鬆了口氣:“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吧?”


    “沒了,多謝師姐理解。”我後退一步,躬身行禮。


    慕容巧顏等人也跟著我行禮,仿佛之前一起威脅元淩的不是我們似的。


    見我們讓步,元淩連忙收拾東西,打了聲招呼就往外跑。


    看她的樣子,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待了。


    “師叔,你太有種了!”


    元淩剛走,餘鬥元就忍不住佩服得豎起大拇指:


    “我早就看儀製司的人不順眼了,但要是惹惱了他們,以後想升級法衣那可是難上加難,所以以前我在天師府遇到儀製司的人都要繞著道走的,從來沒有和他們硬剛過!”


    蕭坤也說道:“儀製司他們就是狗眼看人低,自以為有點權力就仗勢欺人,要是把他們調到外地的滅垢司來,不出幾天他們就得哭爹喊娘的!”


    蘭心水則是紅著眼說道:“小安,我替齊家兄弟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們肯定不敢和儀製司對著幹,德隆哥的犧牲也有可能無人問津,東強哥的下半生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不用謝我,應該要謝你們自己,剛才光憑我一人,不可能說服元淩。”我搖了搖頭,謙虛道。


    盡管我很謙虛,但大家還是知道,當出頭鳥是需要勇氣的。


    剛才所有人都被元淩給唬住了,隻有我站了出來。


    慕容巧顏擔心道:


    “元淩師叔該不會當麵答應我們,等回到天師府就出爾反爾了吧?”


    “不會的,”我笑道,“咱們有玄悟師叔當靠山呢!”


    玄悟師叔微微一笑:“這是你們的事情,可別想把我拉進渾水。”


    話雖這麽說,但玄悟師叔剛才護短可再明顯不過了。


    就算元淩再囂張,也不敢真的和玄悟師叔對著幹,答應我們的事情沒有辦到,等我找上門,依舊可以拉玄悟師叔當靠山。


    因此元淩會信守承諾的。


    元淩走後,每個人都開始靜下來心想自己所得到的獎賞。


    餘鬥元等人就不提了。


    作為滅垢司核心成員的慕容巧顏和蘭心水,都要離開建州,二人此時眉頭緊鎖,擔心不已。


    我見二人愁眉苦臉的樣子,便安慰道:


    “升遷是好事兒,你們去天師府好好幹,以後混個堂主,打入長老閣,等我回天師府的時候,你們就能給我撐腰了!”


    蘭心水無奈道:“你以為回天師府就能平步青雲啊?三堂九司的要職都是靠關係才能勝任的,像我們這種外派又召回的,到時候不知道安排到什麽犄角旮旯裏去,說不定你回天師府都看不到我。”


    慕容巧顏也歎了口氣:


    “比起斬邪堂,我更想留在建州。不過,陳安,你確實比我更適合領導滅垢司。”


    “別啊,領導,你不當領導我找誰收房租啊!”我苦笑道,“我收我自己?”


    慕容巧顏笑了笑,又擔心道:“我們走後,建州滅垢司就剩你一個人了,黑衣人還在虎視眈眈,這可如何是好。”


    我逐漸收斂笑容,心想領導說的真他媽對啊。


    他們都升遷了,就我還在建州滅垢司,我一個人怎麽對付狡詐的一號?


    我摸了摸下巴,思考道:“說起這事兒,我突然想起,我們並沒有向上匯報德隆哥告密的事情,但元淩卻知道,如果不是咱們自己人告密,必然是黑衣人告密的。倘若真是如此……說明一號他在天師府也有人脈關係,搞不好我們的升遷都是一號暗中計劃好的,目的就是要讓建州滅垢司人手不足!”


    慕容巧顏心中一驚,沉聲道:“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但這個假設太可怕了。”


    大家離開的那一天,說不定就是一號大舉反擊的時候。


    孤家寡人的我,到時候可就慘了。


    正在我們頭疼之時,玄悟師叔突然把我叫了過去。


    我來到玄悟師叔麵前,想起之前大家得知我還留在建州之時,紛紛對元淩表示不滿,卻被玄悟師叔開口嗬斥之事,忽然覺得玄悟師叔不會無緣無故開口,搞不好他有別的什麽計劃。


    於是我開口便問:“師叔,您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玄悟師叔點了支煙,笑著問道:“何出此言?”


    “建州的情況您又不是不了解,四號和七號還在我們手中,一號又在虎視眈眈,現在大家都調走了,我豈不是成了光杆司令,任由一號對付了?”我說道,“但是您卻任由大家被調走,也沒有站出來戳穿黑衣人的事……要麽您想整死我,要麽您還有別的計劃。我想到我如此陽光帥氣,也沒有做過什麽讓師叔您討厭的事情,所以師叔您應該不會想要我死。”


    玄悟聽後,哈哈大笑,無奈地搖頭道:


    “元慶,你和你師父一樣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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