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絡胭也裝作沒有發現眾人打量自己的目光,神情平靜的坐著,直到與眾人一起退出景央宮,也沒有一個人敢出言挑釁。


    所以受寵於不受寵還是有很大差別的,昨日的事情若是發生在不受寵妃嬪的宮殿範圍內,不知現在愁成了什麽樣子。


    “我就瞧著她能得意多久。”蘇修儀看著莊絡胭的步攆離開,神情難看的坐上了自己的步攆。


    蔣賢嬪看著蘇修儀的模樣,這位隻怕還沒有弄清楚現實呢,之前那般受寵的嫣貴嬪明明已經內定晉升了,可是等到了晉升那天卻沒有她的名字,這事兒若是與昭賢容無關,她是怎麽都不信的。


    不管是因為昭賢容從中作梗還是皇上偏寵,至少有一點可以證明,與莊絡胭明著敵對,並不是什麽好事。


    或許孔婉儀說得有道理,會咬人的狗往往都是不愛叫的。


    乾正宮中,封謹聽著高德忠的報告,神情平靜的問,“宮女身上可發現了什麽東西?”


    “回皇上,奴才派去的人在宮女身上發現了一些類似磷粉的東西。”


    “磷粉?”封謹感興趣的挑眉,“那還真有些意思。”


    第65章 、女人戲


    若是別人不一定知道磷粉有什麽用,但是封謹卻是知道的,年少時他曾看過某個雜耍藝人表演,因為好奇便叫了雜耍藝人問清楚,才知道哪些飄飄悠悠在黑暗中看起來有些嚇人的“鬼火”是磷粉的原因。


    “皇上,殿中省有小太監祖上是雜耍藝人,倒是解釋了晚上那奇怪的火是什麽緣由,原來正是與那宮女身上的磷粉有關,”高德忠見皇上麵色沒有好奇之意,便知皇上恐怕是知道原因的,又補充道,“奴才在宮裏這麽些年,竟是不知磷粉有這等作用,實在是孤陋寡聞了。”


    “別說是你,便是朕也是偶然得知磷粉還有這種作用,”封謹心情略好,“你不知道也是常理,隻怕宮裏很少有人知道這種事情。”


    “皇上博學多才,奴才等自不及萬一。”高德忠疑惑道,“那人明知那裏是皇上去熙和宮的必經之路,還弄出那麽詭異的一幕,不知是何等心思。”


    “隻怕就因為那裏是朕去熙和宮的必經之路,才有人弄出這一著,”封謹淡淡的開口,“既然宮女身份以及詭異藍火的緣由弄清了,這事兒就讓皇後查查,宮女弄出這種事情,實在讓人心裏不快。”


    “是,奴才這就去景央宮傳皇上旨意。”高德忠見皇上對此事不喜,也就不敢多說,忙輕聲退了下去。


    要說這皇後運氣近來也真不好,後宮接二連三的出事,偏偏她又不能弄清楚原因,如今皇上又厭棄趙家,隻怕日後這個後位坐得更加艱難了。


    皇後才接了皇上要封口的旨意,這會兒又接到皇上要她嚴查的旨意,心頭多少有些不快。這昭賢容的事兒還真不少,三天兩頭弄出些事情來,她一個皇後竟弄得更刑部尚書似的,偏偏皇上還要護著其名聲,她就算想要借著這個由頭做出什麽來也要顧慮再三。


    “娘娘,這事該怎麽辦?”和玉皺著眉,“前些日子昭賢容小產的事情剛剛消停,這事兒怎麽又……要不奴婢去叫賢貴妃娘娘來一起商議。”


    “你真當江映雪現在還會一心一意給本宮辦事?”皇後冷笑,“如今她位居貴妃,麵下又養著大皇子,隻在本宮之下,豈會不生出別的心思。”


    “賢貴妃娘娘與娘娘您一直交好,應該不會……”和玉說得有些猶豫。


    “這個後宮可沒有什麽姐妹之情,”皇後整了整表情,麵色平靜的叫來心腹太監宮女,把某些事情吩咐了下去。


    珠繡亭中,莊絡胭看著外麵紛紛揚揚的雪花,又看著同座的幾人,把手中的湯婆子樓得緊了一點。


    其實她一點也不想陪同徐昭容體會雪中煮茶品茶樂趣,也不想與不熟悉的寧妃、賢貴妃暢聊女人生活,她現在隻想回宮窩在被窩裏享受**的生活。


    下雪天最美好的事情不是應該躺在暖呼呼被窩裏享受溫暖麽,為什麽她要坐在不能四麵擋風的亭子裏,即便有熱茶,點心,炭爐,她還是覺得各種難受啊。


    她怎麽就腿賤的選了這麽一條路走,叫你腿賤,叫你碰到別的妃嬪!


    “在此處喝茶倒也別有一番風味,”賢貴妃捧著茶杯喝了一口,“本宮好些日子不曾好好看看宮裏的景致了。”


    “賢貴妃娘娘、寧妃娘娘要協理後宮,自然要十分繁忙,”徐昭容道,“嬪妾不會理這些事務,但是想想便覺得這些事情麻煩無比。”


    “皇後才是真正繁忙,我們不過從旁協理,白白擔了個名頭罷了,”賢貴妃放下茶杯,“如今後宮又出了不少事,隻怕皇後娘娘又要好些日子不能好好休息了。”


    莊絡胭看了眼三人,不知道賢貴妃說這話是什麽用意。賢貴妃是皇後的人,後宮諸人心裏都明白,不過這時時掛在嘴上,反倒讓人覺得有些假了。


    寧妃點頭道:“賢貴妃這話是正理。”


    自從莊絡胭小產後,皇後的權利被分割,徐昭容這會兒故意提起這茬,除了有討好賢寧二妃外,也有讓莊絡胭下不來台的意思。


    莊絡胭不是傻子,隻是不明白這徐昭容怎麽就恨上自己了,難不成是自己太俗氣了,與她清新憂鬱的氣質犯衝?


    “昭賢容一直不說話,可是有心事?”賢貴妃待莊絡胭的態度十分的友好,無論是何原因,至少麵上從不落莊絡胭的麵子。


    “娘娘慧眼如炬,”莊絡胭勉強一笑,“近來總是睡不太好,有時候似乎聽到孩子哭聲,這般渾渾噩噩在娘娘麵前失儀了。”


    “唉,哪有什麽失儀不失儀,”賢貴妃親手為莊絡胭杯中添了熱茶,“你身子還未好,本宮隻憂心你休息不好對身子無益,你如今風華正茂聖寵正眷,有什麽想不開的。”


    莊絡胭麵上露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謝娘娘之言,嬪妾無用,累娘娘擔心了。”


    “賢容娘娘心思這般重,確實傷身。”徐昭容笑看莊絡胭,“有些事情多想是無益的。”


    莊絡胭回看徐昭容,“徐昭容這話有理,有些事情不僅多想無益,就連多做也是無益的。”


    徐昭容麵上的笑僵了僵,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寧妃仿佛聽不出兩人話中有話般,微笑指著不遠處道,“你們看看前麵是不是珍才人?”


    莊絡胭順著寧妃的動作瞧去,過見遠處有一紅衣女子遠遠行來,因下著雪,讓人看不清容貌。


    隻是後宮中穿著如此豔麗的,恐怕隻有新進宮的珍才人了。


    “這般奪目的,想必是珍才人無疑了。”徐昭容輕聲歎息,“雪中紅花,再是顯眼不過。”


    這雅致的人有時候說出的話更缺德,莊絡胭收回視線,不過這後宮中穿著如此張揚的,確實隻有珍才人蛾眉了。


    珍才人沒有想到會有好幾位高位分妃嬪在亭子裏飲茶賞雪,忙在亭外跪下請安,冰冷的雪刺得膝蓋抽疼。


    “珍才人不必多禮,外麵雪大,到亭子裏來暖暖身子吧,”賢貴妃開了口,莊絡胭三人自然不置可否;徐昭容特意多看了莊絡胭一眼,畢竟這位前貼身宮女可是衝了莊絡胭名諱才被皇上杖斃的。這犯主子名諱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正主不追究,也不是什麽大事,若是追究打死也不是過分的事。


    這莊絡胭端著表麵善良沒有發作,倒是讓皇上替她立了一次威,也不知算那宮女倒黴,還是算莊絡胭運氣好。


    珍才人走到亭中,有些不敢看一身雪色狐裘的莊絡胭,她身邊的前大宮女可是因為犯了這位名諱而被皇上杖斃的,她害怕這位對自己也心生不滿。


    莊絡胭不想提那個死掉的宮女,自然不會因為此事特意做什麽文章,待珍才人進了亭中,也沒有多說什麽,任由其站在角落裏。


    “珍才人這是打哪來呢?”徐昭容懶洋洋的問。


    “回徐昭容,嫣貴嬪喜歡西梅園的梅花,讓嬪妾替她摘去。”珍才人小心回答,顯然上一次的教訓讓她低調了不少,可惜還不夠聰明。


    徐昭容看了眼她身上的紅衣,挑了挑眉,“這西梅園的黃梅確實有幾分風味。”西梅園離臨月軒可遠得很,這薛珍瑤挺會刁難人。


    賢貴妃點了點頭,“西梅園的梅花連皇上都讚不錯,昭賢容這些日子沒有去看,倒是有些可惜。”


    莊絡胭笑著道,“娘娘切莫笑嬪妾,嬪妾知道哪種梅花糕好吃,可不知哪種梅花更漂亮。”


    寧妃聞言笑了,“可見皇上說你愛吃,並不是沒有緣由了。”


    賢貴妃點頭,“確實如此。”這位若是不好吃,肚子裏的孩子還不一定會掉呢,這後宮的人管不住好吃的嘴與管不住說話的嘴一樣可怕。


    珍才人眼看著幾人坐在鋪著厚厚墊子的石墩上,喝著熱茶互相打趣,而她卻如同個奴才般站在角落,不禁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憤恨,這些人容貌並不比自己好,不過是仗著比自己好的出身才有今日風光罷了。


    這個後宮裏誰都能讓自己低頭,誰都能讓自己膽戰心驚,她明明不下於人的容貌,為什麽卻要低於這些人,她不甘心!


    莊絡胭注意了一下角落裏珍才人的臉色,她心裏明白這種地位的落差感,隻是這是後宮,僅僅不甘心又能如何。


    更何況此人的宮女因為自己被杖斃,這種打臉的事情不是小事,若待她爬起來,對自己不會有半點益處,她可不想任由此人爬到高處,然後和自己作對。


    後宮的女人,還是要對別人狠一點。


    正這麽想著,就見幾個太監匆匆往這邊走來,見到他們幾人,先是老實請安後,又道“幾位主子,皇後娘娘叫奴才們請珍才人到景央宮一敘。”


    賢貴妃好奇的問:“可是有事?”


    為首的太監道:“幾位主子若是有時間,也可一同前去。”


    莊絡胭看了珍才人一眼,與珍才人有關是什麽事情?


    第66章 、冷與暖


    莊絡胭跟隨眾人到了皇後的偏殿,皇後與淑貴妃已經在場,她眉頭動了動,與眾人一起請安後,在椅子上坐下妃嬪這職業。


    “今日傳你們來,是因為本宮有些問題想請教珍才人,”皇後吹著茶杯麵,僅僅用眼角的餘光看珍才人,仿佛她是什麽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珍才人聽到皇後這話,心裏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腳下一轉,便跪在了地上。


    “珍才人這是怎麽了,本宮還沒有開口問,你怎麽就嚇得跪下來了?”皇後擱下茶盞,仍舊不看珍才人膽怯的模樣。


    “娘娘乃是後宮之主,母儀天下,自有威儀,嬪妾……嬪妾……”珍才人腹中墨水並不多,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越是著急就越是不知道該怎麽說話。


    “你的意思是本宮很是嚇人?”皇後挑著眉梢看珍才人,冷哼一聲道,“本宮倒是覺得珍才人膽子大得很呢,不然怎麽利用磷粉在宮裏興風作浪?!”


    “娘娘,嬪妾不知娘娘是何意。”珍才人睜大眼睛,不明白這莫須有的名頭怎麽就落在了她的頭上。


    “你出身低賤,隻有有幾分淑貴妃之姿才蒙受皇恩得封才人,誰知你卻嫉妒得寵後妃,害死其宮女又起嫁禍之心,若不是這磷粉出賣你,本宮還不知道,珍才人不僅會跳舞,還會玩一手好雜技。”


    皇後這話怎麽聽怎麽有給淑貴妃與柔妃找仇恨值的感覺,莊絡胭順勢看了眼淑貴妃與柔妃二人,說來柔妃也很是可疑,當初桃林裏被太後杖斃的是柔妃宮裏的人,現今死在荷花池中的宮女又是柔妃的人,若不是相信柔妃智商水平不會那麽低下,莊絡胭都要懷疑這兩個宮女的死與柔妃有關了。


    “娘娘,嬪妾冤枉!嬪妾不知道荷花池怎麽會有死人,更不知道怎麽會發生奇怪的事情,請娘娘明鑒!”即便珍才人是個蠢物,也該明白皇後是指熙和宮荷花池發生的事情,可是這事與她又有何幹?


    “你口裏喊著冤枉,心裏隻怕在想事情怎麽會暴露,”皇後懶洋洋的反問,“你既說不知,又怎麽知道荷花池發生了奇怪的事情,要知道此事皇上可是禁口了,一般妃嬪並不知道發生了,你怎麽就這般清楚。”


    “嬪妾今日出門時,恰巧在假山後聽兩個宮女說的,”珍才人急著解釋道,“此事與嬪妾並無幹係!”


    “早前有多嘴的宮人擅議此事,已經被杖斃了,還有哪個不要命的宮女會在有人經過的地方討論此事,珍才人的借口未免拙劣了些,”皇後道,“本宮已經查明,宮女身上詭異的藍火是磷粉造成,宮裏妃嬪並不知這些下九流招數,隻有你出生低賤,有機會認識宮裏養的那些雜耍藝人,所以本宮便去查了,果不其然此事與你有關。”


    說完,也不待珍才人解釋,便讓人押了一個樣貌普通的宮女,“這個叫紅藥的雜耍女已經招供了所有,珍才人還有什麽可解釋的。”


    莊絡胭看著珍才人不停的解釋與喊冤,最後還是在眾人沉默下定了罪,荷花池一事似乎就這麽定了下來。


    鬼火原因是磷,她是知道的,但是皇後說得對,一般人還真不知道這種事情,所以出生低賤與宮裏雜耍藝人有交流的珍才人就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也是最好的替罪羊。


    一個小小的才人,毫無身家背景又穿著豔麗的才人,用來做替罪羊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莊絡胭看著跪在屋中央的珍才人,不過短短幾日她便再度跌倒在泥土中,隻是不知這次跌倒會不會要她的命。


    “既然事情已經查清,嬪妾便告退了,”淑貴妃站起身,微笑著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珍才人,“出身低賤者,總歸是下賤的。”說完,對皇後盈盈一拜,徐徐出了皇後宮側殿。


    柔妃也起身對皇後一拜:“嬪妾宮裏的人無故枉死,幸而皇後娘娘為其查明,嬪妾謝皇後娘娘大恩。”


    皇後麵色溫和道:“本宮乃後宮之首,這些事情乃本宮之責。”


    尚還在場的寧妃與賢貴妃聽到皇後這話後,皆沒有露出過多的表情。


    莊絡胭沒有興趣再聽這些話,找個理由退了出來,沒有走出幾步,徐昭容跟了上來,“昭賢容可否想過珍才人為何要陷害你?”


    莊絡胭對徐昭容微微屈膝,“娘娘可有何高見?”


    徐昭容笑了笑,“昭賢容聰慧,又怎麽會想不明白呢,可惜了年紀輕輕的小宮女。”


    “娘娘心善,倒是嬪妾不是了,早先皇上下旨杖斃時,該出來為其求情的。”莊絡胭麵上露出愧疚之色。


    徐昭容臉色變了變,這話牽扯上了皇上,她便知道自己挑了不恰當的話題,勉強笑了笑,“不過一個奴婢敢冒犯主子名諱,也的確是大不敬,皇上心疼昭賢容,被杖斃也不為過。”


    莊絡胭麵露笑意,不反駁也不讚同,徐昭容心裏暗恨,卻無法發作,隻好強忍了下來,如今此人比自己更受皇上寵愛,她也無可奈何。


    兩人各自分開後,莊絡胭臉上的笑漸漸消了下來,身邊的雲夕與聽竹擔憂的看了她一眼,聽竹猶豫了一下後開口:“娘娘,徐昭容近來已經不比往日,您不必在意她說的那些話。”


    “本宮有什麽可在意的,”莊絡胭長歎了一口氣,“開春後會有新的美人進宮,到時候誰知又會是何等場景呢。”


    雲夕笑道:“任誰進宮,奴婢相信娘娘在皇上心目中也是有地位的妃嬪這職業。”


    “地位……”莊絡胭勉強一笑,然後注意到這裏是景央宮不遠的地方,才道,“回宮吧。”


    乾正宮,封謹聽完皇後的話,緩緩開口:“皇後話中的意思是指這次事情是珍才人做的?”


    “回皇上,已經查清了,證人也已經招供了,確實是珍才人無疑。”皇後停頓了一下,“皇上可是有什麽疑慮之處?”


    “皇後辦事,朕自然是放心的,”封謹笑了笑,拉著皇後坐下,“這些日子後宮裏事務繁多,辛苦你了。”


    “皇上是妾的夫君,妾是皇上的妻,夫妻本是一體,妾做的一切都不辛苦。”皇後溫婉一笑。


    封謹看著皇後,拍了拍她的手背:“你的心意朕明白。”說完,轉身對高德忠吩咐道,“讓禦膳房的人把皇後愛吃的吉祥百合羹做好,今日皇後與朕一道用膳。”


    “是,”高德忠依言退了出去,到了門口時,方才抬起頭,不經意看了眼相攜的兩人,明明相隔很近,卻又仿佛離得很遠。


    “簾外雪初飄,翠幌香凝火未消…”徐昭容站在窗邊,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飄灑而下,神情有些說不出的寂寥,“柳絮,皇上已經多少天沒有來暢天樓了?”


    “娘娘……”


    “我記得當初皇上說他是天子,與我相處能使他心情歡暢,又因我愛賞景,便賞了這座樓給我,又親自賜名暢天樓。”她透過窗看著乾正宮的方向,“如今才多久,位份低於我的莊絡胭有了熙和宮,而我仍舊住在這個樓裏,而皇上也漸漸開始忘了樓裏住著的我。”徐昭容苦笑,“也許不久之後,皇上就會徹底忘記這個地方了。”


    “娘娘,不會的,皇上隻是剛剛開朝比較忙才沒有時間來而已……”


    柳絮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進來的太監打斷了,“娘娘,皇上今兒翻了牌子了,是……是熙和宮。”


    “又是熙和宮,”徐昭容麵色微變,“當初在竹林裏,我便覺得那個莊絡胭是個對手,今日瞧著也果真如此。”


    “當初嫣貴嬪不同樣受寵,如今也仍舊是個小小的貴嬪,”柳絮勸慰道,“難保昭賢容不是第二個嫣貴嬪呢。”


    “她若是第二個嫣貴嬪,皇上又怎麽會讓她在短短一年時間內,就獨占一宮,並居側二品賢容之位。”徐昭容眼神突然變得淩厲,“怕就怕她是第二個淑貴妃。”


    若不是蘇蕊紫,她如今應該是側一品妃位了,哪裏還隻是個正二品昭容?


    莊絡胭與皇帝同躺在一張床上,前幾次皇上雖然翻了她的牙牌,皇帝顧及她小產,所以並未做別的,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一月有餘,皇帝終於沒有扮演柳下惠了。


    一場酣暢淋漓的妖精打架後,皇帝滿足的摟著莊絡胭的腰,“每一次抱著愛妃,朕總是心滿意足。”


    莊絡胭其實很想回一句自己也挺滿意,不過麵上還是稱職的做出嬌羞之色。


    “後日各個附屬國就要離開了,明日晚上會舉行晚宴,你也一同去吧,”皇帝又特意補充了一句,“高美國的賞賜朕已經確定下來了,按著他們進貢禮物價值的一半賞了下去,畢竟沒有主子還禮比奴才還多道理。”


    莊絡胭這一刻覺得這個皇帝甚是順眼,聞言道:“妾也覺得,奴才還是守著奴才的本分比較好。”


    “看來愛妃與朕想法一致,”封謹笑著親了親莊絡胭的額頭,“朕自小便不喜歡這些打秋風不幹事的小國,愛妃是乃朕之心頭愛。”


    那你的心頭一定很寬,不然住不下那麽多的心頭愛。莊絡胭心裏對皇帝信手拈來的甜言蜜語表示鄙夷,嘴上卻道,“皇上是高瞻遠矚,妾隻是心有不甘罷了。”


    “愛妃焉知朕當年也是心有不甘呢,”封謹對莊絡胭這種小任性很滿意,語帶感慨,“當年朕還年幼,看著高美國的來使隨意上貢些不值錢的玩意兒,便得父皇大堆的賞賜,一直不甘心到現在,如今總算出了心頭之氣了。”


    聽著懷裏女人因為這話低笑出聲,封謹把人摟得更緊,暖意洋洋。


    第67章 、女人似花


    男人總是喜新厭舊,而女人總是念舊,所以這兩種生物在一起,現實生活更像是倫理劇,而不是童話故事。


    莊絡胭親手替皇帝掛上一塊玉佩,保持著半蹲的姿勢仰視皇帝,“皇上,天還寒,路上要小心。”


    “朕知道,你近來身子弱,更應該小心,”封謹伸手扶起莊絡胭,撫著她披散在肩後的青絲,“前幾日朕已經讓殿中省的人清理的荷花池,今年的荷花想必依舊清麗。”


    “皇上!”莊絡胭驀地睜大眼,隨即移開視線,“妾總是給皇上招惹麻煩。”


    “愛妃怎會這般想,在朕心中,你又豈是麻煩,”封謹把人攬進懷中,“你是朕心愛之人。不要再說這種話。後宮之中女人不少,你心思純善,難免有人嫉恨,朕相信你的脾性,所以不必有太多憂慮。”


    鬆開懷中的女人,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封謹笑道:“時辰不早了,朕該去上朝了,你再休息一會兒。”


    “恭送皇上,”莊絡胭倚在門邊,依依不舍地看著皇帝的背影。


    封謹回頭,見莊絡胭還依依不舍地看著自己背影,嘴角微彎,轉身出了熙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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