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沈安在門口頓了頓腳步,整理了一下腦海中的思緒,這才走了進去。


    “草民參見陛下!”


    “拿到舉薦信了?”梁帝笑著問道。


    其實景王昨天便已經派人向他傳信了沈安在王府的事情。


    景王後來也回過神來,沈安哪裏是真的耍酒瘋,隻不過不想耽誤七天時間,才故意搞的金蟬脫殼而已。


    不過,景王但也沒有因為被沈安算計而告狀,反倒是給皇帝的書信中,對沈安大加讚賞。


    “拿到了!”沈安從懷裏掏出景王的舉薦信,恭敬的遞給了迎上來的李德海。


    “不錯,比朕想象中的要快!”梁帝拆開掃了一眼,放在了一邊,問道:“你可想過,要當個什麽官呢?”


    雖然他和李德海已經想好了,要將沈安安插在哪裏,但他並不想讓沈安以為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草民想頂缺工部虞衡司郎中一職。”沈安拱手說道。


    話音落下,梁帝和李德海驚愕的對視了一眼。


    朝廷空缺的位置這麽多,沈安怎麽就選了這個位置?


    這小子是不是偷聽了他們之前的對話?


    看梁帝沒有說話,沈安微微抬頭,皺眉說道:“陛下,難道這個位置已經有人了嗎?”


    “不是,朕隻是在想,你為什麽會選這個空缺呢?這隻是個五品官職而已!”梁帝微微一笑,將臉上的驚訝掩飾了下去。


    “草民真要更高的官職,陛下難道會給嗎?”沈安笑著反問。


    大梁天下以皇帝為尊,但並不是說朝廷就是皇帝一言堂。


    他一無寸功,二無顯赫家世,皇帝給他一個四品大員,那些文官集團的人怕是要跳腳拚命。


    就算是言官集團,也絕不允許皇帝這樣做,如果皇帝一意孤行,恐怕會將這兩大集團推到一起。


    到時候別說沈安想當大官,恐怕朝廷都要因此產生動蕩,就是皇帝被彈劾下台,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沈安不可能點破堂堂皇帝還要被人掣肘的事情,這不是打皇帝的臉嗎?


    他緊接著說道:“草民深知此次入仕為官的目的所在,但草民就算為官,想要立刻上諫太後和淑妃也是不可能的。”


    “為了能更快的將太後兩人的罪惡行徑揭露出來,草民必須讓人幫我出頭。”


    “草民選中的便是工部虞衡司的員外郎,陳友,他是言官,敢說敢做,而且背後還有一群言官為他撐腰。”


    “如今言官當中,雖然還有幾個身邊的職位也有空缺,但都是三四品的熱門位置,並不適合我。”


    “所以我隻想,也隻能去工部虞衡司郎中的位置上先待著。”


    聽完沈安的解釋,梁帝和李德海再次愣住了。


    沈安這小子一定是偷聽到了!


    要不然,怎麽可能理由都跟他們想的一模一樣?


    但是他們心中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


    開玩笑呢?


    禦書房又不是菜市場,沈安怎麽可能有機會來偷聽?


    李德海是吃幹飯的嗎?


    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沈安雖然身不在廟堂,但卻對朝堂上的事情,了如指掌。


    而且能精準的掌控時局,並將各方麵的利弊分析的清清楚楚。


    隻有建立在這種基礎上,沈安才能做出最準確的選擇!


    好厲害的沈安!


    了不起!


    梁帝和李德海互相對視了一眼,驚訝之餘,都多了幾分讚許。


    沈安是對付太後的重要棋子,他越厲害,就越有可能成功!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李德海接過話頭,打破了尷尬。


    “陛下,老奴覺得沈安的話在理,工部侍郎馮成貴和沈安私交甚好,將他安排在虞衡司,還不容易被人懷疑。”


    “行!”梁帝假裝略一思量,拍了一下桌案,點頭說道:“小德子,一會拿著景王的舉薦信,讓樞密院擬旨。”


    “你先退下吧!吏部的任命書,隨後便會送到你家,明日你便可以去工部上任了。”他擺了擺手讓沈安先離開。


    “是!”


    看著沈安緩緩退出禦書房,梁帝在屋內來回走動,等到腳步聲已經走遠,才看著李德海感慨道:“這小子……還真是個讓人不放心的家夥。”


    沈安太聰明!


    作為皇帝,他更想要的是忠誠的手下,而不是絕頂聰明的人。


    尤其是能看穿他心思的人,會讓他心中的掌控欲,大為削弱。


    這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他確實讓老奴很意外!”


    李德海隨聲附和,心中的波濤洶湧依然沒有平複:“不過老奴以為,沈安的商賈身份,注定了他在仕途上,絕對走不了多遠。”


    “而且現在朝廷當中,誰不知道這小子是陛下的人,文官集團那些人是不可能容下他的。”


    “他最多能在言官集團裏麵站住腳,久而久之,便會知道陛下才是唯一能接納他的人。”李德海對朝廷的局勢再清楚不過。


    言官集團雖然是朝廷當中不可忽視的一股強大力量,但他們頂多是在皇帝犯錯的時候,會和皇帝對著幹。


    其他時候雖然和皇權集團不是一邊,但對朝廷的忠心還是值得肯定的。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認定沈安的商賈身份,會成為他打入言官集團核心不可逾越的障礙。


    畢竟言官集團,雖然和文官集團針鋒相對,但歸根結底還是一群迂腐的讀書人。


    他們對於出身,有著令人難以理解,深入骨髓的成見。


    梁帝微微頷首:“現在說這個事情還言之過早,不過這小子如果能幫我們把太後和靖安王扳倒,朕倒是不介意給他一個更廣闊的機會。”


    他對李德海的分析,深以為然。


    大梁國無論是階級,還是勢力圈子,雖不敢說一成不變,但也基本是固化的。


    多少家族想改變,都撞的頭破血流人死族消,想後悔都沒有機會。


    就算偶有成功的,也是數代人經曆了腥風血雨,留下上百靈牌才躋身上位的。


    這也是為什麽沈家已經貴為皇商多少代,可沈大福也沒敢有任何奢望的原因。


    而沈安想憑一個人的能力,改變整個家族,難於上青天。


    畢竟,獨木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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