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太子去休息,侯近山一個人在自己的房中喝茶。


    背上的痛,讓他難以入睡,手頭的事也都安置過了,他腦子裏麵揣摩著太子的意思。


    以這位爺的性格,雖然他侯近山隻是個奴仆,但為了自己的麵子,太子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報仇,是遲早的事。


    另外太子所說的“勇者”,應該是在敲打白世勇,以他那個莽撞的性格,被沈安收拾了一遍,要麽心顫膽寒,日後不幹在他麵前,繼續搖尾巴。


    要麽,就是懷恨在心,以求日後報仇。


    何去何從,白世勇沒有資格選擇!


    一定是這樣,太子是讓他記恨沈安,繼續找沈安的麻煩!


    隻可惜,這件事後,怕是自己就要少一個送終的幹兒子了。


    軍營之內!


    白世勇本被打的身受重傷,再加上半日夜的懸吊,他全身的骨頭好像散架了似的,動一動,都鑽心的疼。


    背上的傷痕,也在風中變得幹枯,繃起來的皮肉,讓傷口一處處於即將撕裂邊緣。


    雙目如血,他趴在床上,腦子裏麵閃過了一萬種殺死沈安的方式。


    可惜,他也隻能想想!


    今天這一切來的條塊,雷霆萬鈞壓下,白世勇還沒太反應過來。


    正在這時候,他的營房外,來了一名貼身武弁,身後還帶著個小太監。


    小太緊進門之後,衝他一躬,雙手捧著一個雕漆的檀木盒給他:“白將軍,這是殿下給您的金瘡藥,乃是宮廷禦用之物。”


    “殿下說了,隻賞勇者使用。”


    小太監沒明說,但白世勇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他是代太子來的。


    太子殿下,竟然還能想著他?


    一刹那的驚喜,讓白世勇仿佛又活過來,強忍住身上痛楚,他從床上爬起,顫抖的雙手接過藥盒。


    “末將,多謝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言罷,白世勇望南而拜,他這幅虔誠的樣子,小太監全然記載心中,之後還要給太子回話。


    也許是用力過猛,白世勇一躬身的功夫,竟然撕裂了背上傷口,頓時鮮血如注,疼得他哎呦一聲。


    “白將軍,您身上有傷,速速歇了吧。”


    小太監急忙攙扶他上床,白世勇卻搖了搖頭。


    “不,末將這不算什麽!還請您代末將捎句話,請轉達殿下,我白世勇倍感莫名,太子之恩,天高地厚!”


    “末將以死相報!“


    白世勇強忍著身上的痛,也要跪在地上磕頭不可,他覺得這是在表忠心,可小太監看來,他就是個蠢蛋。


    自己一身傷,還要這麽折騰,明天怎麽辦事?


    太子又不缺你這麽一拜,再說了拜不拜的不還全在他一張嘴上?


    今天就算白世勇在這把自己磕死,他要是回去隻字不提,太子能知道?


    白世勇匍匐起身,見小太監還是不走,心裏有點不知所措。


    好在一旁武弁反應快,急忙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塞給他:“還要勞煩您,這單茶水錢,請您笑納。”


    “這是幹什麽!”


    一見到錢,小太監來了精神,故作推脫:“咱就是個跑腿辦事的,沒有品級如何能受此大禮?”


    “給您潤潤口。”


    武弁說笑著,把小太監送出營房,白世勇這才反應過來,心裏不免厭惡。


    有侯近山一個吸血鬼就夠嗆了,現在連隨便的一個太監,都要花錢,這是什麽世道!


    在王畿當官,也不容易!


    白世勇長歎一聲,趴回到了病床上,他現在腦子裏麵裝著的,就一件事,明天早上的那一關,要怎麽過。


    沈安已經派人來告訴過他,明日一早,他們要前往戶部辦事。


    白世勇現在頂著副將的官職,他不在場事情也不好辦。


    另外,沈安也是想看看,當姚成本見到他被打成這副模樣,又會有什麽表現。


    翌日清晨!


    沈安早早的和於廉就在官邸中吃過早飯,不過是十三送來的。


    於廉平日在衙門口,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其他的司官也大部分都是在家吃過再來。


    像沈安這件,直接住在衙門,還是頭一次。


    好事宮玉卿心思細膩,不然沈安估計就得到街上去吃豆腐腦了。


    “大人,你們沈家酒樓的味道真是不錯,過去末將囊中羞澀,從我去過,說起來這還是頭一次品嚐。”


    “你要喜歡,日後去就好,我會叮囑他們。”


    沈安覺得和於廉,有些意氣相投,身份並不是他們之間的阻礙。


    沒想到,於廉卻急忙搖頭:“還是算了吧,就末將那點俸祿,吃上一頓半個月都要餓肚子。”


    “我可不敢去!”


    “再說了,大人家裏也是買賣,哪有白吃白喝的?”


    他們兩個說說笑笑,這時候一整夜,都沉浸在傷痛中,沒能入眠的白世勇來了。


    沈安目光略去,隻見他身旁竟還有個武弁攙著,即便如此,走起路來也是行動困難。


    “末將,參見大人!”


    “嗯。”


    微微點頭,沈安看著他故意露出一份笑意:“怎麽樣,看你現在行動不是很很方便,受傷嚴重?”


    “不重。”


    白世勇一揮手推開身邊的武弁,齜牙咧嘴的躬下身軀:“本就是末將的錯,大人能看在太子麵上,饒過末將一命,已經是天大的恩德。”


    “您的人情末將記得,太子那邊,也會銘記!”


    他這話裏話外的,把太子掛在嘴邊,沈安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在故意說給自己聽,用語言來壓人。


    本來,沈安還不打算和這條狗囉嗦,不料於廉卻不慣著他,寒冷的目光中,滿是嘲弄:


    “白將軍開口太子,閉口太子的,可是以為自己還不夠為殿下丟人,所以要在這嚷嚷?你若願意,我可派人出去,在大街上敲鑼打鼓,問你宣傳一番!”


    “恬不知恥,真是可笑!”


    白世勇不敢和沈安明著幹,可於廉又算什麽東西?


    挺直腰杆,白世勇故作凶相:“於廉,你這話是還什麽意思!何時輪到你在這呱噪!”


    “本官與提督大人說話,哪有你放屁的份!”


    “混賬!”


    於廉本來也看不起他,此刻見其出言不遜,當即怒火橫生,刹那之間手掌以扣在腰間劍柄雲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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