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胤安覺得,如果能借這一次的機會,拿下西魏和西涼,得到他們支持。


    屆時雙方隻要能達成一個書麵協議,保證隻要他登上皇位,或是現在屬理監國之權,那麽就保證不會進犯的話。


    為大事計,不是就能一朝獨攬朝政。


    到了那個時候,不管是皇甫胤善,還是沈安,或者是其他什麽人,違抗他,就是在違抗皇帝!


    誰敢?


    並且隻要此事成功,皇甫胤安自信可以在幾個月內,收攏朝臣之心,且將他部下的絕大多數武將,換防到京城周圍,對此形成包圍之勢。


    隻要此法成功,日後不管梁帝能不能康複,他這儲君就算是坐穩了。


    “侯近山!”


    點手喚來辦差的人,皇甫胤安交代道:“你去挑選一些精明強幹,可靠的人,照著上一次給西魏和西涼送去的禮物,翻兩倍準備。”


    “殿下這是要借機會,派人二次前訪?”侯近山嘴角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皇甫胤安微微點頭,目光爍爍:“上一次溝通不成,或許是還沒喂飽他們,而且父皇那個時候身輕體健,那些王八蛋,也許覺得支持本王沒有意義。”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咱們也可以再試試嗎。”


    侯近山當即應命,就去準備,不夠走出房門,他也是慨然一聲歎息。


    偷偷回頭瞧瞧,屋子裏麵獨自飲酒的太子爺,萬事蹉跎,事事折磨,這話果然一點不虛。


    想先趕過去,太子爺事多飛揚跋扈,又是多麽風度翩翩。


    再看他現在,好不好的時常就要罵人,這豈是太子該做的?


    無奈!


    可憐!


    侯近山沒辦法改變這一切,他隻能斂住心神,盡力去幫太子辦事,爭取早一天達成他的夙願。


    相比於暗中打算勾連外國來強大自己的皇甫胤安,作為弟弟的皇甫胤善,就要好上太多。


    從梁帝開始靜養開始,他既顧不得身上還沒愈合的傷口,每天三次問安,雖然見不到父親,但每一次能從李德海口中聽到消息,已經讓他十分滿足。


    而在請安之外的時間,他基本上都在纏著沈安,希望他和晴老能夠研究出一種特效藥。


    就像是拿到淮地治療疫病的那種,好歹盡快讓他父親康複才是。


    他的一片孝心,天地可鑒!


    但是沈安就有點扛不住了,治療疫病的特效藥,其實主要在於純度,直達病灶就好。


    但梁帝的病症不同,他這個需要溫火滿煮,黃疸並發症隻是一個誘因,究其根本,一個是梁帝當日急火衝心,更要命的,還是他那孱弱人身體。


    這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自然也不能一天兩天就治好。


    “王爺,方才晴老已經把話說的很輕了,陛下的病症不是我們不做藥。”


    “而是根本做不出來。”沈安給皇甫胤善填滿茶杯,臉上盡顯無奈:“陛下的身體需要溫和保養,所以隻能一步步走。”


    “你太著急,會適得其反。”


    晴老也在一旁道:“是這個道理,所以王爺您不要著急,老夫這雖然沒有特效藥。”


    “但是等到陛下身體痊愈之後,老夫這倒是有不少調理身子的秘方,管保服藥之後,一定能將頑疾消除。”


    “那……好吧。”


    其實經過這麽多天,皇甫胤善也有點想放棄了,他知道沈安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他對朝廷沒的說。


    對於他們皇家,也是一片肝膽赤誠,與皇帝之間君臣鬥,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過去先衝他們下手的,還是梁帝呢。


    “王爺,喝杯茶,好好安穩一下自己。等會咱們去你的大營看看,這回派出去的都是工部的匠人,他們應該能做的很好。”


    皇甫胤善點點頭,公務還是要做,提起這個,他應該謝謝沈安。


    如果不是沈安派人幫忙,他的軍營也不可能修繕的這麽快。


    與其說是修繕,不如說全部推到重建。


    如果是單獨使用他們都督府的匠人,估計現在頂多也就建好了院牆罷了,根本不可能做到像現在這樣,所有營房都要馬上封頂。


    皇宮大內,梁帝修養的一處山水院落中。


    自己兩個兒子的行為,梁帝全都看在眼中,他既不為太子的做法心痛,也不為皇甫胤善的執著而感動。


    用天靈子的話說,那都是他的兒子,無論做什麽都是天定,不是人力能改變的。


    與其在他們身上過分憂思,還不如放空自己,去探尋真逍遙,大玄門的真境。


    “陛下。”


    皇帝正在翻閱一本古籍入神,忽然之間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梁帝當時把書籍放下,臉上也浮出幾分笑容。


    隻見一位素衣長須,黑發黑髯的方士走了進來,他手中捧著一道拂塵,麵色紅潤,虎目之中聖光閃閃,正是被他欽定的天靈子。


    “天靈子,拜見陛下。”


    “先生不要客氣,請坐。”


    梁帝叫小太監為他送上圈椅,天靈子也隻是微微一笑,欣然受之,用他的話說,這不是對帝王不敬。


    他是方士,也就是方外之士,莫說是麵的皇帝,就算是這三界之內的真王在麵前,他還是會我行我素。


    所謂方外,就是十方之外,十方之內一切,什麽能約束他?


    “看陛下的氣色,已經好轉很多了。”


    天靈子捧著拂塵,笑嗬嗬的說道。


    梁帝點點頭:“這還都是先生的功勞,若非是您,朕也不會想通那麽多事。”.qqxsΠéw


    “陛下嚴重了。”


    天靈子把拂塵橫在膝上,手捋長須:“其實在我看來,陛下所以能這麽快恢複,主要還是因為您自身的修行和見解。”


    “昨日與陛下論,倒是讓我收獲頗深。”


    梁帝哈哈一笑,他最喜歡聽的就是這些話,不過他不會把驕傲之色露在臉上,收斂一下情緒,梁帝問道:“既然僥幸能讓先生有所收獲,這倒是一件大好事。看來是朕越來看的越通透了。”


    “對,大玄妙中就是空,一切往來皆匆匆。”


    這首偈語,梁帝不是第一次聽到,每回天靈子覺得妙處時,就會情不自禁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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