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快步上前,親手將無音扶起,眼中滿是關懷與責備:“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多禮?快起來說話。”


    無音順從地站起身,目光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沈安拉著他在一旁坐下,輕聲問道:“無音,你可知我為何急召你回京?”


    無音低頭沉吟片刻,終是坦誠相告:“主上,是屬下魯莽了。隻因皇帝近來又對沈家動手,我不得不采取極端手段,以警示於他。”


    沈安聞言,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既有責備也有理解:“無音啊無音,你可知你這一舉動,雖解了一時之圍,卻也讓我陷入了兩難之境?”


    “胤善他雖有不足,但終究是大梁的皇帝,我們行事還需顧及大局。”


    無音聞言,麵色一凜,隨即躬身請罪:“屬下知錯,願受任何處罰。”


    沈安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處罰之事暫且不提,重要的是,我們要找到解決之道。”


    “胤善他心中既有忌憚也有依賴,我們需得找到一個平衡點,既能保護沈家,又能穩定朝局。”


    無音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主上放心,無音願肝腦塗地,為主上分憂解難。”


    沈安在書房內稍作停頓,目光深邃地望向無音,沉聲道:“無音,接下來我有兩件事需要你去辦。第一,請你親自去請秦俊大人來見我,我有要事相商;”


    “第二,你需即刻派人前往邊疆,與遠征北非的沈玨取得聯係,讓他務必以書信形式,詳細匯報那邊的情況。”


    無音聞言,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去,腳步匆匆,顯然已明了事態的緊迫性。


    而另一邊,秦俊在皇都內雖身負重任,心中卻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與沈安的會麵。


    他深知自己上次的刺殺行動,雖出於無奈,卻也無疑在沈安與無音之間投下了一道陰影。


    因此,當無音突然出現在他麵前,邀請他前往沈安處時,秦俊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秦大人,王爺請您即刻前往一敘。”無音的聲音平靜而有力,仿佛能洞察人心。


    秦俊望著無音,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著千言萬語,最終隻化作了一聲輕歎。


    “無音,上次之事……我心中實有愧疚。”


    無音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釋然與理解。


    “秦大人無需介懷,我深知您的苦衷與忠誠。你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履行對逝去李大人諾言。我反而還和很尊重你。”


    秦俊聞言,心中的鬱結似乎瞬間消散了許多。


    他感激地看了無音一眼,隨後兩人並肩而行,向著沈安的府邸進發。


    抵達王府,秦俊一踏入廳堂,便見沈安正端坐於主位之上,麵容平和而深邃。


    他心中一凜,連忙上前跪倒在地,恭敬地行禮道:“秦俊,參見王爺。”


    沈安見狀,連忙起身,快步上前將秦俊扶起,溫聲道:“秦大人何必如此多禮?你我之間,無需這些繁文縟節。”


    秦俊起身,目光中滿是誠摯與忐忑。


    “王爺,微臣此次擅自行動,實乃無奈之舉。未能平衡好皇帝與無音將軍、乃至沈家之間的關係,微臣心中有愧。”


    沈安聞言,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秦俊啊,你的忠誠與信義,我向來是知曉的。但你卻看錯了一件事——權力對人的腐蝕,遠比你想象中要深重得多。”


    秦俊聞言一怔,隨即陷入了沉思。


    沈安見狀,繼續緩緩說道:“你一心為了大局,卻忽略了人心之複雜。”


    “皇帝有他的考量與算計,無音也有他的堅持與犧牲。而我沈家,更是身處漩渦中心,每一步都需謹慎再謹慎。”


    “但請王爺放心,微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王爺厚望。”秦俊語氣堅定,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沈安與秦俊的談話結束後,夜色已深,但兩人意猶未盡,便決定小酌幾杯,以解疲憊。


    桌上僅有幾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壺上好的陳年老酒,兩人對坐而飲,談笑風生。


    “王爺,您今日所言,讓微臣受益匪淺。”秦俊舉杯敬向沈安,眼中滿是敬佩之色。


    沈安微微一笑,回敬道:“秦大人過譽了,你我共事多年,彼此了解,何須客氣。隻是這權力之爭,實乃人性之考驗,需時刻警醒。”


    兩人邊飲邊聊,從朝政大事談到邊疆戰事,再到民間疾苦,無話不談。


    酒過三巡,秦俊略顯醉意,卻也更加放鬆,他站起身,向沈安深深一揖:“王爺,微臣告退,還需回宮複命。”


    沈安點頭,囑咐道:“秦大人路上小心,明日還需你坐鎮朝中,穩定大局。”


    秦俊應聲而去,留下沈安一人靜坐在廳堂之中,望著窗外的月色,心中思緒萬千。


    次日,秦俊如約返回皇宮,直接前往禦書房麵見皇帝。


    皇甫胤善早已等候多時,見秦俊歸來,連忙問道:“秦俊,你可曾見到沈安?”


    秦俊如實稟報了,自己與沈安的會麵經過,以及沈安的淡然態度。


    皇帝聽後,眉頭緊鎖,感慨道:“沈安此人,果然非同凡響。他的平靜,反而讓我更加不安。”


    秦俊見狀,連忙安慰道:“陛下無需多慮,沈安王爺對大梁忠心耿耿,斷不會對陛下不利。”


    然而,皇帝卻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朕知他忠心,但人心難測,權力之下,誰又能保證不失本心?”


    秦俊深知皇帝多疑,勸說無果,隻好暫時作罷,心中暗自決定更加謹慎行事,以免再生事端。


    轉眼間,沈安回到大梁已有七日。


    這日,一封來自北非的飛鷹傳書突然送達王府,沈安拆開一看,竟是沈玨的親筆戰報。


    信中詳細描述了北非的局勢,以及遠征軍麵臨的困境。


    沈玨在信中坦言,北非敵軍已做好開戰準備,但考慮到遠征軍長途跋涉,疲憊不堪,他希望能暫時避開戰鬥,將遠征軍調回大梁境內休整。


    沈安讀罷戰報,心中頗為意外。


    沈玨一向以勇猛果敢著稱,此次卻提出回師休整,實屬罕見。他沉思片刻,決定親自回信給沈玨。


    “沈玨,你的考慮不無道理。”


    沈安提筆寫道,“遠征軍連日征戰,確需休整。然北非局勢複雜多變,回師之事需謹慎行事。朕已命人籌備糧草軍械,務必確保遠征軍安全返回。待休整完畢,再圖北非大計。”


    寫完回信,沈安再次召來飛鷹,將信件綁在其腿上,目送它振翅高飛,消失在藍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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