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自那日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男子了,你千萬不要告訴祖母和娘親,不然她們一定不會再讓我出門了。”赫韻怡焦急地說。


    赫韻怡說的倒是真的。


    依照老王妃和秦氏的性子,本就不大願意讓她來這裏,又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定然直接就讓她回府了。


    “嫂子,我跟他真是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發生,不信你去問那日送我的車夫和侍衛。”


    裳若依摸摸她頭,輕聲說道:“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擔心。”


    “擔心什麽?”


    “你啊!”裳若依點點她的額頭:“我擔心的事情多了去了。”


    那夥刺客是從何而來?什麽目的?


    那個憑空冒出來的俠客又是做什麽的?


    她歎了一口氣:“再遇刺,切不可瞞著不說,否則甭說祖母娘親不讓你來,便是我都不會再同意你出府。”


    “知道了嫂子。”赫韻怡抱著她的手臂說道:“不會有下次的。”


    得了她的保證,裳若依才肯放她離開。


    魏家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真真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天,魏延走在路上,路過聽雨閣,聽見人們都在談論雨柔姑娘,他原本想快步離開,但是接下來的話,讓他當場愣住。


    “聽說了嗎?雨柔姑娘就要出嫁了!”


    “真的?”


    “那是自然!”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鴇說道:“我們雨柔還真是有福氣,被隔壁城裏的趙大人瞧上了。”


    “趙大人?哪個趙大人?”


    “還能是哪個趙大人?自然是縣令趙旭趙大人啊!”老鴇看著手上新打的金鐲子,一臉的驕傲:“看到了嗎?這可是趙大人送來的,還是咱們魏員外親自保的媒。”


    “哎呦,恭喜恭喜啊!你家這雨柔還真是有福氣。”


    魏延愣在原地,眼中滿是震驚。


    爹竟然為了讓他死心,竟然用上了這招。


    釜底抽薪。


    但是那趙大人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給雨柔當爹都嫌大,怎麽能娶她過門?


    雨柔那般溫柔如水的女子,他怎麽配得上?


    他轉身來到聽雨閣門口,那老鴇看見他,眼中閃過一抹譏諷:“哎呦,魏公子,你又來我這聽雨閣做什麽?”


    “我要見雨柔。”


    “見雨柔作甚?我說魏公子,你當初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一定會將雨柔風風光光地娶回魏府做正頭娘子,我自是不信的,不過架不住你百般保證,我們雨柔也信以為真,結果呢?”她冷笑一聲:“既做不到,就不要同我們說,現在雨柔已經快要嫁人了,你也要娶妻,還是不要見麵的比較好。”


    “張媽媽,就讓我再見雨柔一次吧!”他懇切地說道:“我會將一切都跟雨柔說明白的。”


    “說說說,有什麽好說的?我們之前就是被你這一張巧舌如簧的嘴給騙了。”張媽媽冷哼一聲:“實話跟你說了吧!魏員外已經跟我們放下話了,絕對不允許魏公子踏入我們聽雨閣半步,魏公子還是請回吧!”


    張媽媽話音落下,幾個壯漢便走了出來:“魏公子還是請回吧!我等受過您的銀子,不想對您動手。”


    魏延見狀,眼睛下意識地往樓上的房間看了一眼,隻見一個粉色的衣角消失,他原本已經死寂的心再度複蘇。


    雨柔一定是心中有他的。


    絕不能將雨柔嫁去趙府做妾。


    他眼神逐漸堅定起來,快步離開。


    雨柔站在床邊,順著窗縫看見他離開,轉頭對房間中的人說道:“奴家已經按照公子說的做了,公子真的可以讓奴家離開這裏嗎?”


    “放心。”女扮男裝的裳若依笑了笑,一臉的風流倜儻:“在下向來言而有信,說到做到。”


    “如此,奴家就在這裏先行謝過了。”雨柔的目光不斷落在她的臉上,抿抿嘴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張媽媽走了進來。


    她扭著身體,走進內室之時,裳若依已經將麵具戴在臉上了。


    “公子,我可是按照您的吩咐,將這些話宣揚出去了。”


    裳若依笑了笑:“做得好。”她拿出一張銀票放在桌子上:“請張媽媽拿去吃酒。”


    “哎呦,這怎麽好意思呢?舉手之勞罷了!”張媽媽臉上堆著笑容。看著銀票上五百兩的麵值,她臉上的笑意更甚,她將雨柔往裳若依身邊推了推:“雨柔,還不好好服侍公子?”


    雨柔臉色微紅,往裳若依方向邁了一步。


    拿起酒盞,往杯裏倒去。


    裳若依伸出手,扣在酒杯上:“飲酒傷身,雨柔姑娘還是少飲些的好。”


    雨柔聽她這樣說,臉上更紅,一股暖意自心中浮現。


    “多謝公子。”她將酒杯放下,走到古箏前,笑著說:“那雨柔給公子彈歌曲如何?”


    “雨柔姑娘請便。”


    她微微福身,坐在椅子上,一舉一動皆像是計算好了一般。


    “眾人都說雨柔的琵琶彈得好,其實他們並不知道,雨柔真正擅長的是箏,公子是第一個聽雨柔彈箏的人。”


    不愧是聽雨閣的花魁,一手古箏絕技,當真是繞梁三日,不絕於耳。


    曲畢,裳若依笑著說道:“雨柔姑娘真真是多才多藝,在下佩服。”


    “公子過獎了。”


    裳若依見時候差不多了,便準備起身告辭。


    就在這時,雨柔走上前,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她:“公子,雨柔自小便在這聽雨閣中,沒有什麽好東西傍身,這是我自己做的,還請公子不要嫌棄。”


    裳若依看著這荷包,眉頭一挑。


    這雨柔難不成是瞧上自己了?


    在天順,女子送男子荷包的意義便是如此。


    裳若依笑了笑:“雨柔姑娘,這荷包意義貴重,在下萬不能收。”


    雨柔臉色微滯:“公子莫不是嫌棄奴家的出身?”她趕忙說道:“奴家雖深陷泥潭,但是從未失身於任何人,清清白白。”


    裳若依擺擺手:“不不不,在下沒有半分嫌棄姑娘的意思。”她苦笑一聲:“著實有不能收下姑娘心意的苦衷。”


    雨柔將荷包握在手中,神情落寞地說:“奴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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