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若依淡定地將自己茶杯斟滿,低聲說道:“以茶代酒,大荒村的村民們,今日,我來給你們報仇了。”她將茶水灑在地下。


    摩爾塔眼神冷厲,提起刀朝著裳若依的方向砍過去。


    裳若依坐在椅子上,淡定地看著他,就在摩爾塔距離她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身形陡然定住。


    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再也難以動彈分毫。


    下一瞬,營帳附近所有將士皆倒了下去。


    痛苦地扭動著身體。


    “你!你!”


    裳若依托著下巴,唇角微勾:“一劑化骨散,送給你和你的將士們。”


    “化。化骨散?”


    “沒錯。”裳若依淡淡地說:“藥如其名,將你的骨頭化掉,融化,與你的血肉融為一體。”


    摩爾塔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竟然還是個製毒高手。


    化骨散,他聽都沒有聽說過。


    “你是誰?”由於疼痛,他的聲音不停地顫抖,看著裳若依的眼神中帶著深深的恐懼和忌憚。


    若真如她所說,那麽自己豈不是會成為一個廢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快要死了。”裳若依緩步上前,眼中帶著怒意:“定國王爺是你們傷的,沒錯吧!”


    “沒錯,我們與定國王府的仇不共戴天,我為我的兄弟們報仇,何錯之有?”


    “你沒錯,政治鬥爭軍事鬥爭,根本分不出誰對誰錯,隻是立場不同,但是你不應該落井下石,赫景珩的腿,也是你的手筆吧!”


    裳若依的話音落下,摩爾塔臉色微變:“你在、你在帳外聽見了?


    “所以我說,你動了不該動的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肆意屠殺百姓,濫殺無辜,就連嬰兒都不放過。”她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所以,我殺你也不算是師出無名。”


    “放了我,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隻要你給我解毒。”


    “解毒、放過你,這兩件事,哪一件對你而言都是妄想。”裳若依冷笑一聲:“我隻想要你的命,你身邊將士的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輕笑。


    一個墨色身影就站在不遠處。


    他若不出聲,竟沒有任何人發現。


    “殺他何須你親自動手?”赫景珩帶著跟她極為相似的麵具走了進來:“平白髒了你的手。”


    裳若依笑了笑:“為民除害。”


    “你、你是誰?”此時化骨散正在他體內發作,他的體內仿佛有幾千隻蟲子在啃噬,他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骨頭在一點點的融化,失去知覺,連動都動不了。


    “嗬,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摩爾塔,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你是······”


    赫景珩?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的腿,自己已經派人將他的筋割斷,他怎麽還能站起來?


    絕不可能!


    “不可能,你一定是別人假冒的,絕不可能!”


    赫景珩走上前,冷聲說道:“你們在天順做了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將命留在這裏也不算虧。”


    “赫景珩,天順帝忌憚你們父子,忌憚定國王府,即便你們功名加身,也依舊將你們流放,即便這樣,你也還為天順皇帝賣命,你、你和一條狗有什麽區別?”摩爾塔沉聲說道:“赫景珩,與我合作,我可以幫你報仇,到時候天順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你我共分天下,如何?”


    “嗬。”赫景珩嗤笑出聲:“共分天下?你一個北陵將軍說這樣的話不覺得可笑嗎?”赫景珩走到他跟前,冷聲說道:“我們定國王府跟天順帝之間的事情自然有我們自己清算的方式,這是我們天順自己的事情,與你有什麽關係?”他將聲音壓低,冷聲說道:“誰告訴你我在幫天順帝賣命?”


    什麽?


    摩爾塔心神巨震。


    “你、你想!”


    下一瞬,赫景珩手中銀光一閃,一把軟劍掃過他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摩爾塔便沒了氣息。


    就在這時,幾道黑影閃過,帳外的哀嚎聲響起,沒一會兒就徹底恢複平靜。


    裳若依知道,營地中所有北陵士兵都死了。


    赫景珩看著摩爾塔的屍體,眼中盡是冰寒之色。


    “赫景珩。”


    他轉過身,裳若依發現他的麵具上有幾滴猩紅,襯的他猶如從地獄中走來的使者,令人膽寒。


    “怕嗎?”赫景珩握緊手中的軟劍,看著麵具下的那雙眼,心中隱隱有些悔意。


    自己剛剛被恨意衝昏了頭,怎麽忘了她就站在自己身後,剛剛那血腥的場麵讓她看到,免不得晚上要做噩夢,自己在她麵前偽裝的溫潤如玉的樣子,怕是沒了個徹底。


    他最怕在她眼中看到恐懼之色。


    他怕是忘了,這滿營地的人都是誰下的毒。


    這種場麵對於裳若依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殺惡人,為什麽怕?惡人不除,被殺的就會是好人。”


    赫景珩原本急速下墜的心,瞬間回到原位,見她眼神中沒有絲毫懼意,不禁暗自欣喜。


    他剛想上前去牽她的手,裳若依便向帳外走去。


    赫景珩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不由得歎了口氣。


    她來到囚帳,看著身上已被塗了屍毒的人,眉頭緊鎖。


    她從袖兜裏拿出兩個瓷瓶,將靈泉水倒在他的傷口之上,隻見傷口處冒出白色的泡沫。


    僅一個瓷瓶的靈泉水根本不夠,就在她發愁的時候,一個藥箱遞了過來。


    “靈均公子,藥箱。”


    裳若依看了看雲起,笑著說:“多謝。”


    盡管她的臉被麵具遮擋,但是不難聽出她聲音中的愉悅。


    赫景珩瞥了他一眼,感受到主子身上散發的冷意,雲起趕忙說道:“公子客氣了,還是主子想的周到,主子說公子或許會用得到。”


    裳若依接過藥箱,注意力便都放在了傷患身上,對於雲起的話恍若未聞。


    雲起感受到主子身上的冷意越來越重,嚇得不敢再言語。


    裳若依拿出一些靈泉水,倒在那人的傷口上,直到傷口不再出現白色泡沫,屍毒才算解了。


    但是由於傷得太重,遲遲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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