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和尋梅臉上表情僵住,她們知道小姐聰明,但是沒想到她竟一下就猜到了她們的身份。


    “小姐。”


    “沒錯吧!”裳若依看著她們,低聲說道:“不過我很想知道這定國王府與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麽仇怨,不知你們可否為我解惑?”


    映雪和尋梅對視一眼:“小姐,您對我們姐妹二人極好,甚至從未把我們當下人看待,我們姐妹心懷感激,滅門之仇是我們與定國王府之間的恩怨,不會算在小姐身上。”


    “所以,在我身邊潛伏這麽久,從未對我下手。”


    映雪點點頭:“指使趙姨娘下毒,最後將趙姨娘三人帶走的,也是你們赤羽山莊?”


    他們點點頭:“正是。”


    “當年究竟怎麽回事?”


    “淩家是江南第一的繡莊,單繡娘都有幾百之數,我和尋梅是淩家的家生子,爹娘是府中簽了死契的下人,當年淩家不知何處得罪了定國王府,隻一夜之間,淩家上下幾百口,全部慘死,就連繈褓中的嬰孩都沒有放過,我與尋梅二人那日被派去伺候外麵的外室姨娘,第二日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府內慘狀,血流成河,淒慘不已,我去尋爹爹和娘親的時候,發現了他們還有我弟弟的屍體,我弟弟才四歲!在他們腳邊,有一塊黑色的令牌,上麵清楚地寫著一個“定”字,而且據少主所說,出現在現場的令牌還不止一塊兒,再看他們身上的傷口,皆是被利刃所傷,敢問世子妃,整個天順,能在一夜之間覆滅整個家族的除了定國王府,還能有誰?”


    裳若依聞言,笑了笑道:“單憑一塊令牌,你們就能確定,犯下這場人命官司的就是定國王府?怎知不是栽贓陷害?”


    “小姐有所不知,這令牌乃是用玄鐵所製,玄鐵珍貴不易得,整個天順,隻聽說過定國王府曾有過一塊玄鐵,並且用那玄鐵製成了幾塊令牌,所以,滅了這個淩家的,除卻定王府,還能有誰?”


    “玄鐵而已,又不是世間唯有一塊兒,有何難得?再者,若按照你們所說,這令牌如此珍貴,定會貼身保存,怎會如此輕易就落在這麽顯眼的地方?還不止一塊兒,如此明顯的栽贓陷害,也不知淩峰那個蠢貨的腦子是如何想的。”


    聽了裳若依的話,映雪姐妹心下微驚。


    難不成這麽多年,他們都恨錯了人?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


    心中不斷告訴自己,這絕不是真的,但是潛意識卻又相信了裳若依的話。


    “小姐,我們······”


    就在這時,院外火光繚繞,一股難聞的氣味兒飄了過來。


    “世子妃,不好了,他們在外麵澆上了煤油。”雲天冷聲說道。


    看來,他們打算強攻。


    “世子妃,咱們要不要將齊王和舒陽郡主帶出來?”


    裳若依搖搖頭,沉聲說道:“想來,那個叫王錚的將軍,是沒想讓他主子活著。”


    “您是說······”


    “沒錯。”裳若依冷哼一聲:“齊王在南疆勢力極大,必會收到帝王猜忌,如今正是斬草除根最好的機會。”若齊王死在此處,更給了南疆對天順出兵的理由,南疆皇帝這招一石二鳥,當真高明。


    “世子妃,如今該怎麽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裳若依看著雲天說道:“南疆皇帝既然想讓他死,咱們就偏讓他活著,想借著這場大火燒死所有人,做夢。”


    她來到關押齊王的房間,笑著說道:“王爺,看來你是得罪了不少人啊!”


    齊王身體各處傳來劇烈疼痛,抬眼一看,竟是裳若依,他目光不著痕跡地向後望去,眉間微微一蹙。


    救他們的人呢?


    怎麽是她?


    “王爺在找誰?”她向自己身後瞧了瞧,恍然道:“王爺是在找那個婢女吧!”


    聽她這樣說,齊王不禁心下一沉,看來是暴露了:“你都知道了?”


    “王爺還真是深藏不露,竟然連我身邊都安插了眼線。”


    “哼,那又怎樣?不還是被你發現了?”齊王自嘲一笑:“看來本王是難逃一劫了。”


    裳若依笑了笑:“王爺,我本無意取你性命,之前是,現在亦然。”


    “嗬,荒唐,你不想取我性命,如今這是作甚?”


    “我雖將你們囚禁於此,但是並未動刑,更沒有做害你們性命之事,但是如今,卻是有人想真的要你的命。”


    齊王聞言,不由眉頭緊皺:“你什麽意思?”


    “王爺的部下,此時正在外麵澆灌煤油,想要將這府中所有人都燒死於此,他們明明知道你們在我手中,卻依舊要這麽做,王爺以為是為何?”


    齊王的眉頭皺得更深,他活到如今這個年紀,什麽陰謀詭計都司空見慣,隻一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說,我的部下想要我的性命?”


    “不僅如此。”她在房間中找了把椅子坐下,語氣淡淡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之色:“除了這部下想將您取而代之,南疆是不是還有誰巴不得您葬身於此?”


    齊王心神一震,陛下,是陛下。


    除了他,還有誰能指使得動王錚?


    他看著裳若依的目光更加幽深,此女,果真是不簡單,竟對局勢分析的如此透徹,就連自己都是在她的提點下才想清楚。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麽?”


    “王爺可想來一局逆風翻盤?”裳若依唇角微勾,美眸中劃過一道暗光。


    “你想做什麽?”


    此時,院外的士兵們正在倒煤油,一個小將走上前:“將軍,咱們這麽做,王爺該怎麽辦?我們還沒有將王爺救出來,若將定國王府的人逼急了,或許會對王爺和郡主下手。”


    王錚聞言,眼中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下手?下手才好,陛下的意思,本來就沒想讓齊王活著回去。


    他心中雖這麽想,但是故作擔憂地說:“若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還真是不將我們放在眼中,我南疆的臉麵被人踩在腳下,如果咱們繼續無動於衷,那就真的成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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