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漢子走到獨自騎一匹馬的赤膊漢子頭頭身側邊,仰著頭,麵露諂媚討好的笑容說:“大通哥,總共四十包好貨,除去死掉的一匹馬,尚有九匹馬,數量無誤。”


    周大通點點頭,心情愉悅,喜色溢於表情之中,揚聲道:


    “此次我們小隊取得了這麽好的好貨帶回去,寨主必定是十分高興的,今晚,我們就能住進頭等房,至少能住三個月,每日肉酒不斷,寨子裏除了寨主,人人將會尊崇聽令我們,想睡哪個女人就睡哪個!”


    狗腿子們興奮得振臂歡呼。


    “大通哥,如此一來,那娘們可是比你輸了一大截,任由你嗟磨。


    她一個小娘們就是靠身子哄騙人,哄得了寨主一時,要是總是帶不回好貨回去,寨主豈能容她?


    說到底,還是大通哥雄才大略,有真本事!”漢子笑著恭維。


    “哼。”周大通冷笑道:“那娘們不值一提,重要的是我們取得了重大勝利,不枉咱們兄弟費盡心思從各方打探情報,辛苦蹲守半個月,提前布置好陷阱,一舉拿下了好貨,走,啟程回寨!”


    “欸,大通哥,那死馬不處理了帶回去嗎?”


    “何必那麽折騰,一匹死馬而已,九匹馬加上那麽多好貨,足矣!”周大通容光煥發,策馬揚鞭,跑到了最前麵。


    剩餘的人,身材消瘦的,三人擠一馬,要麽是兩個人騎一馬。


    噠噠噠聲越來越遠。


    四下恢複了沉寂。


    夏清月蹲在草叢裏,雙眼空洞,腦海裏飛快整理起了解到的線索。


    一群住在山上寨子裏的山匪劫掠了一批貨,殺了送貨的人。


    這群山匪以小分隊的形式混跡於山下山中,依靠搶貨過活,殺人如麻。


    在他們的大本營寨子裏,貌似還有競爭一說,帶貨回去多的人,地位高,有優待,反之,日子不好過。


    原先她隻是通過原主的記憶,以及前段時間陳玉珍的口述了解到山上的山匪,今日她是近距離親身接觸了,才真切地感受到遇上這些人有多危險。


    天兒陰了,太陽被厚重的烏雲所籠罩,涼風呼呼的吹,草葉子隨風而動,一下一下拍打在她臉上。


    打得生疼,她抬手摸了摸打紅了的臉,使力想站起來,卻因為蹲太久,雙腳麻木抽筋了。


    抽筋的感覺太酸爽了,她拍打腿,無意間踢到了那一麻袋東西,硬邦邦的。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好奇心驅使下,夏清月打開麻袋,看清裏麵是白花花的,她驚呆了。


    她伸手進去抓了一把,指腹間摩挲,放到鼻下嗅了嗅,有淡淡的鹹味。


    我去,竟然是精鹽!


    怪不得山匪們那麽高興,連馬肉都不要了。


    一麻袋約有五十多斤精鹽,按照一匹馬裝了四袋來算,十匹馬就有兩千多斤。


    兩千多斤的精鹽,價值數百兩!


    夏清月驚歎了一聲我滴個乖乖。


    此刻大概是下午一兩點,她怕山匪們會折返回來,扛著那袋精鹽走出草叢,五具屍體,一匹馬屍還在那兒。


    看到屍體,心裏多少還是有點犯怵的,她雙手作揖鞠躬,“無意路過,還望不要怪罪。”


    黑黑繞著馬屍嗅個不停。


    夏清月看了看,摸了摸,馬剛死沒多久,身體還是溫熱的,它身上有多處砍傷,傷得最重的是脖頸處的,傷口深可見骨,一雙前足上有勒痕。


    根據勒痕,她猜測山匪們應該是埋伏在送貨人的必經之路,出其不意的拉繩子絆馬兒,再衝出去下手。


    混戰中,活下來的送貨人騎著馬,慌不擇路的逃命,誤打誤撞跑到了她拔鹿耳韭的地方。


    “可憐的馬啊,可惜了。”


    馬兒長得肥膘體壯,傷勢處的血是紅豔豔的,不像是中毒。


    夏清月動了心思,一匹馬有不少馬肉,加上得了幾十斤鹽巴,何不把馬肉切割下來帶回去醃製上,夠她吃到明年去了。


    馬皮割下來硝製了用處多多,能做鞋子皮大衣。


    現成的漏不撿白不撿。


    她苦惱於沒有好的利器來割肉,轉念想到此前他們開戰,手裏有武器的。


    隻可惜長劍被山匪收走了,最後,她在從馬背上摔下來死掉的那個人身子底下找到了一把利劍,翻動過程中,哐當一聲,他的衣袖裏掉了一把匕首。


    匕首全長約有三十厘米,劍尖呈柳葉形,薄亮鋒利,刀身刀柄是用青銅鑄造,整體而言,短小精悍。


    隻一眼,夏清月就喜歡上了匕首,拿在手裏比劃了幾下,分外趁手。


    有了利劍匕首,她開始剝皮,由於沒經驗,所有皮割下來並非是完整的,還有些旮旯地方沒割下來,光是割皮都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她先把四個馬蹄弄了下來,利劍總歸不是砍刀,花費了一些時間,接著是割肉,破開馬腹,馬血內髒湧出。


    腥臭氣味撲鼻,她打著幹嘔,屏住呼吸,強忍住不適感割肉,割了三塊就把本來要裝螃蟹河蝦的木桶裝滿了。


    天色暗下來以後,凶獸常在夜晚出沒,馬血人血腥味大,它們隨時會循著味道找過來。


    經過深思熟慮,夏清月決定回鬆樹林把那一籃子菌菇裝到麻袋,背簍拿來裝馬肉精鹽。


    還好每日外出她有隨身攜帶麻袋的習慣。


    又割了幾大塊馬肉,她挑好位置割的,像腹部臀部,這些部位馬兒經常活動,肉質上乘。


    割到背簍裏實在裝不下,在她可承受的最大範圍內為止,怕回去的路上馬血滴落,引來凶獸找到天坑,她把馬肉上的血剮蹭到周邊的雜草上。


    一切弄完,她背著一背簍,提著一桶馬肉匆忙趕回天坑,把這些馬肉先帶回去,然後拿上砍刀返回來繼續割肉。


    返回來已經是四點多鍾了,有了砍刀還是便利了不少,她又砍了一背簍一桶的馬肉,照樣把馬血處理幹淨。


    不覺間,光線變暗,夏清月不敢多耽擱,帶著馬肉,挎上一菜籃子的木耳,一菜籃子的鹿耳韭,提著一麻袋菌菇,匆匆往天坑趕。


    天空染上的墨色越來越深,一顆顆的星星在夜幕中閃爍發亮。


    夏清月摸黑回到天坑,要不是黑黑帶路,她決計是找不到回來的路。


    今天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麽晚從外麵回來,魚籠顧不上收,隻能明天去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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