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罐裏燒開的水倒在木盆裏晾涼。


    剛煮出來的粉條還比較燙,先放著涼一會兒。


    夏清月拿起桌上的柳樹枝條,這是她下午特意弄回來的。


    枝條比筷子稍粗一點,掰成適宜長度,選取一端,用匕首刀尖剮蹭出植物纖維,形成像毛刷子差不多的小刷子。


    這便是古代版的牙刷了,她已經用了一個多月,習慣了。


    沒有牙膏,之前是用草木灰沾水刷的,每天早晚不刷牙的話,她適應不了。


    最近她回想起前世看視頻曾看到過的古法牙膏,吃了飯來複刻一下。


    粉條還是有點燙,她先吃炕餅子。


    放到晚上沒那麽酥脆了,不過味道比中午更好了,她哢哢炫完。


    一旁的黑黑也在酷吃酷吃地吃它的水煮粉條水煮蛋。


    粉條裏加上一勺半的紫蘇醬,辣辣的,吃幾口開始冒汗,她邊吃邊拿蒲扇扇風。


    吃到最後,她還吃了些黑泡跟野生草莓,本意是想留給兔子吃的,但天氣熱,放不得,已經有點要壞的跡象了。


    黑泡酸酸甜甜的,跟刺泡差不多,還有一種是黃色的黃泡。


    野生草莓有的是白色,有的是白裏透紅,吃起來滿口清香,有點類似冰激淩的味道。


    夏天吃水果完全是一種享受,吃著黑泡野生草莓,她想起來了前世那放在冰箱被冰鎮過的無籽西瓜,恨不得現在手裏就捧著半個西瓜,拿著勺子挖著大口吃。


    想到西瓜,她唾液分泌,抓了一把野生草莓塞進嘴裏,用力咀嚼。


    吃完,身上的衣服熱濕了大半,起動間能嗅到身上的汗臭味。


    她嫌棄地皺起眉,迫不及待地想洗澡了,但是事情還沒做完。


    洗碗之時,夏清月突然想到明晚該給菜地澆水了,“明兒何不如等到天微亮的時候直接去外麵挑水進來淋菜。”


    省得倒在缸裏桶裏,又從這兒把水提到菜地。


    缸子裏桶裏的水不是說放著就不用了,下次要是累了不想出去了,可以用這個水淋菜,權當歇一天,再說這個水放久了也不好。


    她認為如此是行得通的,當即拍板定下。


    收拾好廚房,盆裏的洗澡水還有點燙,先把牙膏做了。


    需要用到的材料是蜂蜜,幹薄荷幹竹葉,草木灰。


    幹薄荷幹竹葉放進石臼搗碎成細粉,與草木灰混合到一起,最後加入蜂蜜攪勻。


    做好的成品是黏糊糊的,呈淡墨綠色。


    用鹽做牙膏是更好的選擇,但是她覺得還沒有奢侈到那個地步,精鹽來之不易,還是先顧著吃吧。


    正好吃了晚飯要刷牙了,她用柳枝牙刷沾上一些牙膏刷牙,入嘴裏的感受是有點甜有點涼,適感比想象得要好。


    刷完,口腔清清涼涼的,呼一口氣到掌心,沒有怪味,有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和蜂蜜的香甜味。


    下午提水算是完成了今日的鍛煉,她全身酸酸軟軟的,尤其是手腳,抬高到一定高度就不行了。


    今夜就不展開夜練了。


    等盆裏的水涼到適宜溫度,她放了一些茶枯粉進水裏搓出泡,塗抹到黑黑身上給它擦洗,後背腹下,四肢,尾巴,沒有遺漏任何一個部位。


    搓洗完,再用另外半盆晾涼的水衝洗掉泡沫。


    洗完,黑黑跑到一定距離外,搖頭晃腦,抖動全身,把水抖出來。


    黑黑洗好了,夏清月接著忙活起自己的洗漱,用放涼的水擦拭全身,最後用手把雙腳衝刷幹淨。


    “走,黑黑,回屋睡覺了。”


    疲累了一天,這晚,她睡得格外沉。


    翌日,天色還未完全亮起來,全身酸痛的夏清月憑著強大的意誌力起床。


    不用她叫,黑黑自己起來了,緊跟著她。


    她用扁擔挑著木桶外出。


    此時月亮還在,空中尚有閃爍星光,光線沒有晚上那麽暗,但也不怎麽明亮,屬於近處能大致視物,遠處則模糊不清的程度。


    晨曦中的林中有清風徐來,涼涼的,吹著很舒服,樹葉摩挲而動,撲簌簌作響,鳥啼蟲鳴,交織出來自大自然最簡樸動聽的樂章。


    遠處的巍峨大山在昏暗黎明之中凸顯出肅穆雄偉的輪廓,樹木影影綽綽,一打眼看去,好似張牙舞爪的魔鬼。


    要不是有黑黑做伴,這樣的的環境下,夏清月不敢獨自外出。


    她挑著扁擔一趟趟地打水回天坑澆菜,路上的路程來回不短,打一趟回去再返回到溪邊,至少要十多分鍾的時間。


    一口氣挑了四趟,實在是累得不行了,她在溪邊找了塊大石頭坐著,一雙腿抖成了篩糠子,用手按著也在抖。


    已天明了,一輪紅日冉冉升起,天空染上了溫馨的橙色光彩,萬丈光芒漸漸渲染整個世間。


    夏清月坐在石頭上,靜靜觀賞日出美景,她看入了迷。


    這還是穿越以來她第一次在外麵看到日出,是這麽的壯觀美麗,如詩如畫,令人陶醉。


    黑黑趴在她身邊,吹著涼風,眼皮子一張一合的,打起瞌睡。


    倏然,黑黑那本要合上的眼皮一下子睜大,它騰地站起身,警覺地望向某個方向。


    夏清月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和腳步聲,從聲音判斷,來的人不少,她立馬站起來,抄起木桶扁擔,朝黑黑招手。


    一人一狗躲到了就近的一處斜坡後麵。


    他們剛躲好,斜後方的小路上有人走過來。


    一道男音響起:“娘,那邊有地方可以坐一下,先歇息一會兒吧。”


    “我們才走了這麽會兒,又停下來歇息了,萬一那邊的好位置被別人搶先了怎麽辦?”蒼老的聲音裏透著些許疲憊。


    “別擔心,到時候我們花些錢打點好即可,最重要的是您的身子。”


    說話間,他們來到夏清月所處土坡的斜前方幾十米外。


    來的是十多個人,一位老太太,兩對夫妻,四個十來歲的年輕少男少女,另有兩名背扛著大包小包的男子和八名女子。


    有兩名女子從行囊裏拿出柔軟的綢緞疊了疊,放置到各個石頭上。


    先是兩對夫妻裏的兩個男人,他們互稱對方為兄長,弟弟,是一對兄弟,他們扶著一位老太太坐到其中一個不高不陡,最舒適的石頭上坐下。


    其次是兩兄弟落座,接著是兩位少男。


    最後才是兩對夫妻的兩個女人,她們互稱對方為大嫂,弟妹,是一對妯娌,及其兩位少女坐下。


    其餘兩男八女隨便地坐到了地上,或者是草上。


    人人麵容憔悴,疲態盡顯。


    從這些人的穿著打扮,言行舉止和氣度來看,夏清月一下子區分開他們的身份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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