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韓知柏起來了,他坐在廚房灶前燒火。


    走進雜物房,她聞到一股飯香味,越靠近廚房香味越濃。


    廚房後灶的鼎罐沒蓋蓋子,裏麵煮著一鍋不稀不稠,嘟嘟冒泡的粥。


    “你起來得好早啊,我昨晚太困了,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她從燒在前灶的鼎罐裏舀起一瓢冒煙的熱水,將其倒進置放在木架上的洗臉盆裏,留了一點熱水倒進漱口的竹筒,兌點涼水,拿著去洗浴房刷牙洗漱。


    她在裏麵刷著牙,韓知柏的說話聲從外傳進來:


    “我也剛起來沒多久,今兒外麵的霧跟昨天一樣大,我們吃了早飯把鴨絨洗洗,蒸一蒸,晚點再出門吧。”


    刷完牙出來,漱口杯放到架子上,她說:“好啊,欸,你知不知道山上哪兒有那種香香的花兒,我想找一些回來。”


    “林子裏有白色的蘭花,紅色的山茶花。”


    洗臉盆裏兌好涼水,水溫恰到好處,她雙手伸進盆裏,笑著看向他。


    “那太好了,我們去摘一些回來,再冷一點估計花兒都凋謝了,摘回來可以同鴨絨一起蒸,去除異味,還能做養膚膏口脂,過段時間殺豬有豬油了能做香皂,洗手洗衣服香香的。”


    手裏掬起一捧溫水洗臉,熱水觸碰到肌膚,毛孔打開,整個人精神不少,很舒服。


    唯一不好的是洗完沒有擦臉的,過一會兒臉上微微緊繃,幹幹的。


    吃過早飯收拾好,外麵的霧氣還是很大,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今天不去天坑,霧氣散去大半前,拔山穀菜地裏的花生,等出太陽了外出林子找花回來,下午把鴨絨處理掉。


    巳時過一刻,抬頭望天能看到雲層裏若隱若現的太陽,霧氣散去大半,他們出穀前往去年找到香料的那邊的林子。


    步行半個時辰左右,他們來到一處朝陽,樹木不稀也不密集,地勢較為平坦的林子,地麵雜草叢生,其間能看到盛開著的白色粉色花瓣的蘭花。


    蘭花品種多樣,夏清月隨便看幾眼,便看到了兩株在前世是珍稀品種,賣價昂貴的蘭花。


    前世山上雖然也有蘭花,但不能亂挖,輕則麵臨行政處罰,重者判刑。


    在古代沒有這樣的規定,深山裏的東西凡是你有本事拿到的,就都是你的。


    她摘下就近的一朵尚帶剔透露珠的白色蘭花,拿在手裏,距離鼻子有些距離,已能嗅到芳香馥鬱,沁人心脾,“好香啊。”


    這一大片林子分散長了不少蘭花,兩人手挎菜籃子,分頭去摘,花朵嬌嫩,需輕輕用力采摘,不然容易碰掉揉爛。


    走走停停摘了會兒,把附近的蘭花摘光,一人得了大半籃子的花。


    “山茶花在那邊。”韓知柏手指左手邊方向。


    他們朝著那邊進發,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


    那是一處靠近懸崖的斜坡,幾米高的坡上生長著一棵葉片掉得沒多少的歪脖子鬆樹,下方的坡上淩亂散長著一株株山茶,朵朵粉色,花瓣層層疊疊的花兒綻放其上,馨香宜人。


    看到這麽美的花兒,兩人的心情跟著愉悅起來,摘完這片地兒的山茶花,收獲滿滿六籃子,全部輕輕倒放進背簍。


    此時已過午時,夏清月說:“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回程,走進林子陣法範圍內,她琢磨著午飯吃什麽,沒有留意到韓知柏領著她走的是以往沒走過的路。


    平時進入林子陣法,再走個小半個時辰就能到山穀,今兒走了這麽久卻沒到,還在走,她疑惑地環顧四周,“這是哪兒?”


    他說:“快到了。”


    她一頭霧水地跟著走,走到林中一條溪流邊上,朝著中下遊又走了一截路。


    走著走著,她突然嗅到一股花香,眼裏亮起流光溢彩,驚奇地環視周圍,“好香啊,這附近有花?”


    循著花香,目光最終鎖定到前方幾十米之外的溪流岸邊,綠草如茵的地上有一片分散生長,開放著紅如火花朵的花。


    跑近去看,她這才看清是月季花,隻是此時處於開花末期,大多數花兒有的凋零了,花落一地,有的留在枝條上,曬幹曬黃,要麽是枯萎了。


    隻有少數好的花。


    見她很喜歡花,韓知柏說:“蔚海的海邊木屋周邊生長著各式各樣的花,五彩繽紛,無論春夏秋冬都有花兒綻放,像一片花海,我想你會喜歡那邊的。”


    光是聽他這麽一說,夏清月自動展開聯想,大海,木屋,花海,簡直是美爆了!


    前世她自小在內陸長大,還是穿越前報複性旅遊,曾去就近的沿海城市待過幾天,看到了海,品嚐到一些海鮮。


    “聽起來就很美好,那邊的天兒應該比這邊熱一些吧?”她猜測蔚海是不是在大宛國臨海的南邊。


    “像如今的月份,在那邊穿一件薄衫即可,夏季高溫多雨,一年到頭都挺暖和的。”


    他們邊聊天邊挑著好的花摘。


    沒多少花,兩刻鍾左右就摘完了,她看著陌生的環境,問道:“這裏是哪裏啊?也算是林子陣法裏嗎?”


    “是的,是穀內河流下遊朝向的方向,待會兒我們抄近路回去。”


    不等韓知柏說話,小白跑到前麵帶路,黑黑屁顛顛地追隨跟上。


    走了差不多三刻鍾左右,不知道怎麽走的,他們來到木門,進入到山穀。


    花全部放到屋簷下的陰暗處,夏清月說:“時間不早了,中午我們簡單吃點。”


    “好,我們兩個一起弄,煮得快一點。”


    兩人先把米飯煮上,分工幹活,蒸了一碟子風幹魚,一大碗蒸蛋,一碗白菜蝦幹湯,一碟酸辣紅薯梗炒雞蛋。


    吃飽喝足,收拾好稍作休息,他們緊鑼密鼓地忙活起處理鴨絨。


    先用茶枯粉無患子反複投洗,洗去雜質油脂,小布包裏裝上蘭花花瓣,丟到鍋裏跟鴨絨一起煮,煮完再蒸,最後是鋪開曬。


    忙活兩個時辰,鴨絨全部洗淨,煮蒸兩道工序高溫殺菌,再鋪開曬,後麵太陽落山了,有些鴨絨曬得不怎麽幹,收起來明天接著曬。


    傍晚,夏清月在廚房做手擀麵,韓知柏去蜂房收蜜液蜂巢。


    吃過晚飯,廚房收拾好,夏清月教他怎麽過濾蜂蠟。


    過濾時,她想到今年收的烏桕果子還沒用來做蠟燭,“咱家的燈油還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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