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萬歲爺的話,這五色教可不是什麽邪教,而且來頭不小,曾經也是玄域的第一宗門勢力,隻不過誅邪聖殿突然崛起,幾乎將五色教全數殲滅了。”


    “一些餘黨殘留至今,潛伏於地下,發展的也還算是不錯。”


    呂老太監恭維地笑著,這些資料全是來自於玄陰殿,若隻靠著他在朝廷裏的這些眼線,斷然打聽不到這麽細節的東西。


    “可以啊,老大出息了,曾經玄域的第一勢力,嘿,也也不算辱沒老大,可以,可以。”


    “呂嚴,你口中的幹爹,就是玄陰殿的大公公對麽?”


    話鋒一轉再轉,呂老太監怎麽也沒想到,一下子竟然有扯到了自己的身上,隻能連忙起身跪了下來,硬著頭皮回答。


    “會主子萬歲爺的話,老奴的幹爹,就是大公公,您想必也知道,老奴這樣子去了勢的人,想要往上爬,都要往玄陰殿走上一遭,培養培養……”


    沒等他汗水直流地將話給說完,紫傾風已經揮了揮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孤明白,皇爺爺的時候就是如此,父皇也這樣,一代傳一代,用不著這麽緊張,孤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紀綱,在外頭聽得這麽久了,真以為來了宮裏,孤回不知道麽?”


    “還有貿晉,時子明,統統滾進來,一個個的貼牆角偷聽,誰給你們養成的習慣!”


    一通喝罵,嚇得紀綱屋外三人連跪帶爬地進了寢宮之中,一行四人一起跪下,場麵倒是頗為有趣。


    “呂嚴,你起來就是,非但沒有過錯,還有功勞的人,犯不上和這幾個罪臣一起跪著,平白丟了臉麵,明白了麽?”


    “坐椅子上去,孤扶你坐上去的,就沒人能把你拉下來。”


    紫傾風言辭銳利,呂老太監不敢怠慢,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回到自己先前的座位上,還口口聲聲“謝主子恩典”。


    紀綱等三人畢恭畢敬地跪著,把頭埋得更是低了,聖上一開口就把事情給定了性,罪臣,這兩個字的分量,著實不輕。


    “紀綱,有人破壞接天台的營造工作,你們紫衣衛是幹什麽吃的?朝廷難道白白養了一堆廢物不成?”


    “往日裏一個個都說自己的功夫有多了得,出了事情,一個個不見人影?”


    紀綱嚇得心肝“噗通噗通”直跳,在外人眼裏威嚴不可一世的紫衣衛指揮使,在聖上眼中,卻是根本不值一提。


    “回稟聖上,紫衣衛如今取代金甲銀甲兩衛的人,維持天元城的工作,又要取代各地城守衙門的捕快與捕頭,還要追捕神捕司丟了的人,實在是……”


    咬牙切齒了半天,紀綱才憋出了一句話:“實在是人手不足啊!”


    這,也是紀綱的肺腑之言,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紫衣衛的規製有限,拋開京師的不談,各地有不少城池的紫衣衛由藩王直接統帥,他們就是想要插手也不容易。


    何況,人手不足也是事實,一下子這麽大的人事變動,讓他也相當難辦。


    “你的意思是,還要孤給你紫衣衛多添些人手是麽?”


    紫傾風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字與字之間的停頓也越發的長久,令紀綱頓時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可惜現在跪在地上,低垂著腦袋,再給紀綱十個膽子,也不敢抬起頭來看紫傾風的臉色,隻能自己一個人瑟瑟發抖。


    “是屬下監督不嚴,辦事不力,回去之後,屬下就會緊盯著這群小崽子們,讓他們趕緊將人販抓捕歸案!”


    “貿晉!”


    “臣……臣在!”


    六十多歲外開的貿晉胡子都有些花白了,麵對紫傾風,卻不敢表露出半分的不滿來。


    尤其是最近,雖然聖上的所作所為越發的離譜,但身上的威嚴卻是逐漸加深,甚至於讓貿晉有了一種不敢直視的惶恐。


    天威難犯!


    這四個字,深深地印在了這位刑部尚書的腦海之中。


    “紫衣衛會負責捉拿犯人,抓到了之後,該怎麽辦?”


    紫傾風半靠在床榻之上,沒有一個正經的坐姿,但現在的聖上,卻遠比過去更加可怕。


    “以擾亂國策論罪,一……一律處以極刑!”


    貿晉有些把握不住聖上的想法,言語之中,還稍稍帶著一些猶豫與試探。


    “不夠!”


    “還要張貼皇榜,昭告天下,九族的話,太多了,百姓會說孤獨斷獨行,殘暴不仁,就三族吧,連坐,還是要的。”


    “如果不能起到威懾的作用,隻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效仿,明白了麽?”


    一開口便是誅三族,貿晉突然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位當朝聖上了。


    往日裏隻知道吃喝玩樂的聖上究竟哪裏去了?為何一字一句,都讓貿晉這位老臣子感覺到了無比的壓力?


    要知道,就算是先皇在位的時候,麵見先皇,都不會讓貿晉有這種惶恐的感覺。


    “時子明!”


    三人一一點撥,誰也別想跑。


    論品級,紀綱與時子明都算是正三品的官,但論手中掌握的權力,紀綱這個指揮使可是紫衣衛的頭頭,時子明上麵還有一個尚書壓著,與紀綱比都不能比。


    是以,三人之中,時子明地位最低,把頭埋得也最深。


    “臣在,臣在!”


    時子明不如紀綱權傾朝野,也不如貿晉那樣老成謀國,忙不迭地磕頭,把腦袋磕得“咚咚”響。


    這一幕,看得坐在椅子上的呂老太監有些想笑,想自己當年剛進宮裏頭的時候,首次麵聖,不也像這工部侍郎一樣,誠惶誠恐麽?


    “方堯倒是聰明,自己的錯,自己不來孤這兒認,反倒是躲了起來,把你推出來當擋箭牌。”


    “把腦袋給孤抬起來!”


    語氣瞬間嚴厲,嚇得時子明猛地抬頭,腦門之處一片紅腫,都滲出了絲絲血漬來。


    “這箭擋得,是舒服,還是不舒服啊?”


    “啊?”


    紫傾風這一問,可把時子明給問倒了,他該如何回答?


    不管回答舒服還是不舒服,好像都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時子明總覺得聖上給他挖了一個大坑,正等著他往裏邊跳。


    “臣…臣成覺得……”


    憋了半天,時子明就憋出了這麽幾個字,把一張臉都憋得通紅,讓人看了就難受。


    “吞吞吐吐,婆婆媽媽,孤問,你就答,哪裏來這麽多猶豫的事情?”


    “麵對孤的提問,你都能這般猶豫,那工部那麽多要緊的事兒,你都這般猶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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