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水聖老邊上的火聖老,聽得這高高在上的話,也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張口罪惡,閉口罪孽,冠冕堂皇的感覺,火聖老實在是自愧不如。


    有的時候,火聖老自己都會懷疑,是否因為自己不夠虔誠,不夠狂信,所以自己的實力才會停滯不前,以至於被排到了第四席的位置。


    “水聖老大人,是否應當注意一下分寸,如今我們身處於令劍閣的管轄區域,這些話太過出格,會否……”


    “還有,這些聖子聖女,對於聖殿的忠心也未必有想象中的……”


    火聖老剛剛開口,就被水聖老惡狠狠地瞪了一下,弄得他遍體生寒,在雞皮疙瘩之上,寒毛也豎了起來。


    古語有雲,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西方聖殿的六位聖老之中,唯有水聖老是女子,性格倨傲孤僻,連首席聖老雷聖老都不怎麽聽從,唯上至極,隻遵從殿主彌斯埃亞一人的指令。


    言語之中,若是稍有得罪,哪怕隻是區區半分,都能讓這個可怕的老女人記恨許久許久,幾十年都未曾忘卻。


    “火聖老大人,你這是在質疑殿主大人的方略麽?”


    清清冷冷的一句話,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弄得火聖老好不尷尬,心裏又多多少少有些憋屈。


    一開口就是一頂碩大的帽子扣下來,這誰能招架得住?


    “令劍閣又如何,莫說是在令天穀,就算在令劍九峰,在天令峰上,殿主大人的方略,就是神明的旨意,有何不可說?”


    “令劍閣再怎麽厲害,難道還能違背神明的意思不成?”


    “火聖老大人,你是不是膽怯了?”


    奪命三連問,問得火聖老啞口無言,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應對才好。


    早知道將此處的情況匯報給殿主,會是這麽一個離譜的結果,打死火聖老都不會回聖玄城一趟。


    白白挨了一頓痛批不說,還安排了一個隻知道指責的老虔婆來指手畫腳,那種感覺,別提有多憋屈了。


    隻是一想到自己的實力,似乎還不如這個冷冰冰的老虔婆,火聖老心底好不容易湧出的一絲絲火氣,很快又消散了。


    耷拉著腦袋,火聖老“嗯嗯,好,是”地敷衍了幾聲,也就糊弄過去了。


    不遠處最高的看台,正是東道主令劍閣所屬的位置。


    誅邪聖殿就算再怎麽高傲,也不好在東道主高低的位置上計較太多,為了維係令天獄每次開啟的事宜,令劍閣付出了許許多多的人力物力,占據最高最大的位置,也在情理之中。


    “閣主,看樣子,真的是我等固步自封的時間太久了,以至於隻知道因循守舊。”


    “看看下麵這些生龍活虎的元域少年郎,哪一個都不遜色於我們的真傳弟子,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們以往的很多做法,都錯了,錯得太多,錯得太遠。”


    最高的位置,足足有九把座椅,隻是其中的六把都空著,並沒有人坐在上麵。


    昔日巔峰時刻,令劍閣的九大劍尊齊齊坐在看台上,威風八麵,何其壯觀。


    那時候的劍尊,可都是造化境的頂尖強者,而不像現在,為了撐門麵,將玄氣第七重的生生境也囊括了進來。


    無定劍尊司空玄已死,令劍閣也就隻剩下止司、縹緲劍尊、雲蘿劍尊,還可坐在這最頂端的位置。


    “平日裏,縹緲劍尊對於浮生不是推崇備至,不覺得遜色於任何一人麽,怎麽突然變了性子,開始稱道別人了?”


    難得有幾分雅興,雲蘿劍尊大著膽子,打趣揶揄地說道。


    “浮生,的確還不錯,不過和閣主相中的闞宸、丁影比起來,就遜色太多了,唉。”


    “想我們令劍閣當年,何其輝煌,以一己之力硬鬥五大教王,整個玄域,就算輸了,也不失我輩中人的風采,而現在,唉。”


    “或許,我們的教導手段,真的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次從被止司好好教訓了一通之後,縹緲劍尊澹台渺就好像變了個人,洗心革麵,再也不逃避,不畏懼。


    “知恥而後勇,是一件好事。”


    “明白錯在哪裏,及時改正,迷途知返,還來得及。”


    “怕就怕執迷不悟,固執己見,堅持在一條錯的路上,繼續走下去,盲目,才是最可怕的。”


    止司也感慨著,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有此等感悟。


    當初的止司,也是盲目迷信令天劍的力量,盲目相信力量就是一切,卻忽略了許許多多的東西。


    直到往元域一行,先後被元域的幾位劍法大家好好教育了一通,方才痛定思痛,痛改前非。


    自此之後,止司的修為也算是突飛猛進,與令天劍之間的關聯,反倒是更加的契合。


    “對了,以後吩咐門下弟子,對於元域的武者,不得另眼相看,應當一視同仁,該尊重的要尊重,也不要妄自菲薄。”


    兩位劍尊各自點了點頭,連聲稱是,世道的變化之快,已逐漸超出了他們理解的範疇。


    “五號擂台選手,來自玄域的散修孤鴻,二十連勝達成,獲得準入資格!”


    終於,過去了約莫半天的時間,玄修當中也出了了不得的人物,總算是達成了二十連勝。


    零零散散的歡呼聲,還不如之前的一半響亮,可想而知參與者中玄修們的熱情,早就被磨滅得差不多了。


    差得有些遠的成績,也讓他們無法得意起來,總覺得還是被元域給壓了一頭。


    孤鴻的臉上有著好幾道陳舊的傷疤,看起來相當猙獰,但這次擂台上,卻未曾受到過一點半點的傷痕。


    一身破爛的布衣,不修邊幅的外形,蓬頭垢麵的形象,看起來倒是與第一個真正拿到二十連勝的元域劍客放有些相似。


    玄氣第六重納川境初期的修為,足以傲視絕大部分的參與者,就連不少宗門的弟子代表,都遠遠不如孤鴻。


    不少宗門的注意力都被此子所吸引,散修,也就意味著還沒有背景,沒有宗門,沒有勢力,是孤身一人。


    不到五十歲就能夠達到玄氣第六重,絕對是了不得的成就,除了誅邪聖殿,走到哪兒,都能夠被用相當高的規格來迎接與對待。


    “好!我玄域也非無用之人,此子若入我宗,絕對可以成為長老!”


    天火門的火祖炎跡,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散修也是相當的滿意,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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