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淩不著急,可是後麵排隊的人著急啊,紛紛喊道:“前麵的到底看不看病啊?你們沒有商量好就去旁邊慢慢討論,別占著大家夥的時間啊。”


    老太太就扒著桌子不動,“憑什麽啊,我昨天晚上接到消息就跑這裏來等著了,幹嘛要讓開?


    不看病的是明團的媳婦兒,又不是我!”


    “我看完了啊,你沒啥大毛病,就老年病,少吃點多運動,下一位!”秋淩收斂起看熱鬧的表情,認真嚴肅地說道。


    老太太不信,“我哪裏都不舒服,怎麽就沒大毛病了?”


    “你不信我,找我看什麽?你可以尋其他人,”秋淩笑笑。她說的確實也沒錯,這位老太太就是年紀大點,器官開始老化了,可她卻頓頓飯十二分飽,又不怎麽運動,身體負擔更重了。


    “大娘,麻煩您讓一讓,該我們了,”下一位直接不客氣地將老太太擠一邊去。


    老太太氣得不行。


    倒是她兒媳婦笑笑:“到底是誰浪費了名額?你哪裏是搶了我看病的機會,分明是將你孫子出生的時間無限期延長了。


    行了,病您也看了,沒啥大問題,回家收拾下,我們送您回老家。這是您答應的條件!”


    老太太不甘心,“這不算,我連藥都沒吃,肯定是你們串通起來故意糊弄我的。”


    秋淩看向黃營長的媳婦,嘖了聲:“嫂子過來坐,我給你把脈。”


    黃嫂子愣了下,趕忙擺擺手,“明夫人,我們知道規矩的。之前我家黃三的名額被我婆婆要去,我們就沒法再問診了。”


    “沒事的,我給你看看,”秋淩笑著道。


    後麵的人也看不慣黃老太太,將黃嫂子拉過來:“黃嫂子客氣啥,這本就該是你的機會。你們家不是一直都想要個孩子嗎?正好讓明夫人幫忙看看。”


    黃營長也吭哧地說道:“媳婦兒,就當咱們欠了明團長家一個人情。你讓明夫人看看。”


    黃老太太瞪著眼,想上前,可是站在秋淩旁邊的顏詔眸子微眯,她的腳就像是紮了根一樣,動彈不得,而她的嘴巴也黏上了。


    那種感覺像極了被鬼壓床,明明意識清晰,可她就是無法動彈。


    黃嫂子抿著唇坐下來,麵帶騏驥地將胳膊放到脈枕上。她可是聽人說過,別看明夫人年輕,但是人家醫術高超,什麽疑難雜症都能治療。


    之前的半個月,明夫人在善保堂坐診,來看病的人都能排幾百米的隊伍呢!


    秋淩微垂著眸子給黃嫂子把脈,又看了下她的眼睛、嘴巴,聽了聽心髒,詢問道:“黃嫂子,你之前有過孩子,沒保住?”


    黃嫂子麵露淒色,點點頭:“對,我剛嫁進來兩個月的時候懷了個孩子,但那個時候我們都在老家裏,男人們下地幹活,我在家裏也是忙前忙後的。


    我婆婆一直盯著我,就怕我有一刻的清閑,因為我的勞累,第一個孩子沒有保住。


    當時又是秋收的時候,我月子沒有坐好,身子骨懷了,就再也沒有壞過了。”


    “在老家的時候,你們吃過山裏的蘑菇?”


    黃嫂子愣了下:“對,地裏出產不多,交了公糧,剩下那點吃的根本不夠一家一年的。我們平時都是山裏有什麽吃什麽,雨後的蘑菇采摘了來曬幹……”


    “你們都吃哪些?”


    “就兩三種最常見的,其他的我們見得少,也不敢吃……”


    “明夫人,是不是有什麽問題?”黃連長緊張地問道。


    “對,嫂子不是身子骨壞了,而是中毒了所以不能懷孕,準確來說是服用絕育的毒物了,”秋淩說著,餘光就看到掙紮的黃老太臉上的心虛。


    她低頭在紙上用筆輕輕勾勒出一種蘑菇的樣式,“這是有黃尖的,傘底呈現紫色,少量服用會讓人流產,長期連續服用,毒素在體內堆積而絕育。


    不過這種蘑菇隻生長在高溫潮濕的地方……”


    這段時間她翻看過葛家珍藏的各種醫學書籍,記得這種蘑菇。


    看到她畫的蘑菇,黃營長夫婦倆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看向黃老太。


    “你,你們看我幹啥?我什麽都不知道,”黃老太突然能說話了,她趕忙否認道。


    黃營長收回目光,心裏寒涼不已,誠懇地看向秋淩:“明夫人,請您給我媳婦兒解毒調理身子。不管花費多少錢,我們都願意治的!”


    秋淩點點頭,“我先給她紮針通下氣血,再開些服用的藥劑,以及泡澡的藥草。三管齊下,應該能將她體內的毒素清除差不多。


    隻要堅持喝一個月的藥,她的身體就能恢複好,隨時備孕了。”


    有她這句話,黃營長夫妻倆衝著她是跪下來了,砰砰直磕頭。


    “你們快點起來,記住以後對於入嘴的食物,一定要慎重,”秋淩無奈笑著叮囑道。


    黃老太這會兒氣勢弱了些,嘟囔句:“這蘑菇咱們家那邊很多,你們看我幹什麽,又不是我給她吃的。


    說不定她是自己吃了故意陷害我呢……”


    旁邊的人都聽不下去了,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讓自己的兒子絕嗣就這麽好嗎?


    黃嫂子走到黃老太跟前,恨得直接扇了她一巴掌,“我敬你是他們三個人的母親,但是你卻從沒有將我們當成你的兒女,既然如此,那你也不需要為人母的體麵了。


    到底做沒做這件事,你心裏比誰都清楚。往後我家裏不歡迎你,等什麽時候你走不動路,需要人喂飯的時候,我們再將你送到養老院。”


    “你敢,”黃老太自從熬成了婆,就沒挨過打,向來是她作威作福,打這個罵那個,要麽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讓大家夥都遷就她,由著她。


    被兒媳婦打了,她麵子裏子都沒了。黃老太嗷嗚一聲,就撲到黃嫂子跟前,倆人扭打在一起。


    隻是,黃老太感覺到自己的四肢不太靈敏,時不時卡頓,被黃嫂子狠狠地拽著頭發。


    黃營長上前拉架。黃老太打不過黃嫂子,就衝黃營長臉上挖去。可黃嫂子眼疾手快反手一巴掌,還將黃營長推開。“這沒你的事,女人打架你一個大男人上來湊什麽熱鬧?我的孩子就是被這老妖婆給作賤死的,我今天要不把她打怕了,對不起我流掉的那個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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