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蘇綠筠安排的。


    銀針是蘇綠筠派麵生的小太監提前放好的。


    而永琪身邊伺候筆墨的小鄧子有個被拐子拐了的親弟弟,蘇綠筠就以這個人在她手裏為要挾,威脅小鄧子為她辦事。


    永琪就這樣在他的慫恿下幫永璿綁了馬鞍,袖口的勾絲也是在那時候勾上的。


    但即便是沒有勾上,小鄧子也提前從永琪的衣擺處取了絲線,打算蹭在馬鞍的背麵邊緣。


    至於小林子,那倒不是蘇綠筠安排的人。


    可誰讓他正好不清不楚地聽到了那麽一詞半句,就這樣成為了更加有利的佐證了呢。


    隻能說是永琪運氣不好了。


    如懿看情勢不妙,趕緊開口。


    “皇上,永琪不是這樣的孩子,這其中定然有什麽誤會。”


    “那你說!是什麽誤會!”


    “這……永琪此時,正如當初臣妾被人陷害進冷宮,人證物證確鑿,所以百口莫辯。”


    “但後來事實證明臣妾是冤枉的。您難道還想讓您的兒子也經曆一遍臣妾的痛苦嗎?”


    如懿的話讓弘曆怔愣了兩秒。


    可這並不是他們二人單獨相處,還有其他人在,金玉妍根本不會給如懿軟言相勸的機會。


    她直接從座位上撲倒在弘曆腿邊,嚶嚶哭泣起來。


    “皇後娘娘您為何要這般混淆視聽。”


    “您當初被人陷害,完全是因為您經常故作姿態惹得他人生怨的緣故。”


    “可永璿呢?他才多大?如何就能惹得眾人嫉恨?”


    “隻有五阿哥!他因為嫉妒永珹而牽連永珹。也隻有五阿哥,借著教導騎馬才有機會動手。”


    弘曆此時也回過神來。


    他不去看如懿,反而把金玉妍扶了起來。


    “好了。朕知道你愛子心切。朕心裏有數。”


    金玉妍嘴角微勾,隨即又迅速落下,就這樣梨花帶雨地坐回了原處。


    海蘭心中冰涼,抬頭四顧間卻看見了進忠嘴角隱隱的笑意。


    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指著弘曆身後的進忠。


    “皇上!臣妾要告發進忠與皇貴妃私通,穢亂後宮,罪不容誅!”


    “皇貴妃無子,又一直對皇後娘娘不服。而永琪是皇後娘娘的養子。所以進忠才為了討好皇貴妃,故意收買小鄧子,假做證物,汙蔑永琪!”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所有人都在明裏暗裏地打量進忠和雪鳶。


    進忠一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不是?剛才他就是看皇貴妃偷偷打哈欠的樣子特別可愛,所以翹了翹嘴角。


    怎麽一回神,他就被愉妃告發了?


    他趕緊往前走了兩步,跪倒在地。


    “愉妃娘娘,您汙蔑奴才一個沒根兒的太監沒關係,您汙蔑皇貴妃就不好了吧?”


    圍觀的眾人們紛紛點頭。


    他們完全想象不出皇貴妃和太監這種搭配。


    海蘭冷笑一聲:“本宮有沒有汙蔑,你心裏自然清楚!”


    進忠頓時心中一緊。


    這愉妃,莫非有什麽證據。


    海蘭麵向弘曆,麵色鄭重。


    “皇上,早在之前,臣妾就發現進忠與皇貴妃來往頻繁,兩人關係頗為親近。但苦於沒有證據,便一直不好與您言明。”


    “可臣妾不能一直坐視不理。所以這回木蘭秋獮,臣妾就趁著進忠陪您去了木蘭圍場,收買了一個小太監,讓他看看進忠公公的房內會不會有什麽證據。”


    “那個小太監跟臣妾說。進忠的箱子裏藏了兩個高位嬪妃才能使用的暖爐不說,還包裹地裏三層外三層的,收藏得極為妥帖。除此之外,房間的抽屜裏還有不少做女子發簪絨花的材料。看顏色用料,絕不是送給普通宮女的!”


    眾人的目光頓時往雪鳶的鬢發間瞧去。


    隻見她的發間簪著一朵小小的紫色鳶尾絨花,看起來精致又小巧。


    進忠一個太監,能有這手藝?


    弘曆知道暖爐的事,這還是他當初親自應允進忠拿著的。


    後來進忠一直沒將那暖爐拿出來招搖過市過,他還心中滿意,覺得進忠是個懂分寸的人。


    可現在……


    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進忠。


    這個閹人,難道真的對皇貴妃有什麽異樣的心思?


    雪鳶這時候涼颼颼地開口了。


    “再盯著本宮,本宮就把你們的眼睛給挖出來。”


    殿內所有的奴才都低下了頭,金玉妍的目光也飄移開來。


    唯有海蘭,瑟縮了一下後又仿佛生出了無限的勇氣。


    此時優勢在我,有什麽好怕的!?


    如懿也小人得誌似的笑了開來。


    “皇貴妃如此著急,莫非是確有其事?”


    雪鳶冷笑一聲:“是不是確有其事,派人搜一下進忠公公的廡房不就是了。”


    “愉妃你說了那麽多東西,進忠公公也沒辦法突然處理掉吧?”


    “可事先要說好。若是沒有那些東西,愉妃你就是在汙蔑本宮。你的舌頭,可就別想要了。”


    進忠不敢抬頭,把自己眼中的慌張被人看出來。


    皇貴妃她怎麽敢?暖爐是過了明路的,可他廡房裏的絨花見不得人啊!


    海蘭有些疑惑,但她此刻被逼上了絕路,想要逃脫罪名的渴望已經衝昏了她的頭腦。


    若是永琪被徹底定罪,那他毀了不說,她還有姐姐也難逃幹係。


    “皇上!臣妾不敢妄言,您可以派人去搜進忠的廡房,還可以讓被臣妾收買的小太監過來回話。”


    弘曆陰沉著臉,示意進保帶著人去搜。


    進保不敢去看進忠,心裏直犯嘀咕。


    進忠他的相好,莫非……


    呸呸呸,不能想不能想。


    太監廡房沒多大,太監們腳程又快,很快,進保就帶著東西回來了。


    “啟稟皇上。奴才找到了愉妃娘娘所說的暖爐,但是發簪絨花之類的東西卻是沒有找到。”


    嗯?


    進忠猛地抬頭。


    怎麽會?


    “你胡說!”


    不等弘曆開口,海蘭就厲聲嗬斥道。


    “那小太監當時不敢拿東西給本宮,但卻用剪刀剪了一小段做絨花的絲線,那顏色,就和皇貴妃頭上佩戴的一模一樣!”


    弘曆看海蘭說得言之鑿鑿,不由地看向進保。


    “那個小太監你帶來了嗎?”


    “奴才帶來了,正等在殿外。”


    “讓他進來。”


    門外進來一個個頭不高的小太監,看起來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


    弘曆微微眯起眼睛。


    “朕記得你,你是養心殿前守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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