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如懿當即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從兩名繡娘手中奪過了靴子,一點一點地翻看起來。


    “怎麽可能呢?”


    她越看越慌。


    這,這收口,當初她都是讓惢心收尾的啊,怎麽現在卻是她習慣的收口方式?


    如懿癱坐在地上,回頭去看弘曆。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做過。”


    “今日種種,就好似當年朱砂之事,臣妾被人汙蔑,百口莫辯。”


    弘曆冷笑一聲。


    “百口莫辯?”


    “因為是事實,所以你當然百口莫辯了。”


    “他看你的眼神分明不是一個臣子看皇後的眼神。當初舒妃自焚,他舍身將你護在懷中,朕便覺得你們二人關係不一般。”


    “後來想想,南巡還有木蘭圍場的時候,你都與這淩雲徹相交甚密。”


    “哦對,之前他在禦前的職位也是你替他求的。”


    “朕隻恨自己從前瞎了眼睛,不曾看出你們二人的私情!”


    “來人啊!朕今日就要廢了你這個皇後!”


    如懿本來還沉浸在震驚中,可聽弘曆這麽一說她反而來了脾氣。


    她將頭高高揚起,麵容倔強。


    “皇上您從前就不顧臣妾的冤屈,將臣妾打入過冷宮一回。”


    “現在您汙蔑臣妾,要廢了臣妾,臣妾也無話可說!”


    說來也是奇怪。


    當初富察琅嬅在時,麵對各種陷害還有朱砂局,如懿的表現不是默默接受就是自請禁足,當然還有最經典的百口莫辯。


    而麵對弘曆,當時的她也頂多就是耍耍小脾氣,幾乎不曾正麵頂撞。


    這無一不表現出她隻會依賴弘曆的嬌妻的一麵。


    但當她成為皇後以後,或許是弘曆一段時間的偏寵給了她底氣,又或許是皇後的位置讓她自信膨脹,她竟幾次三番直接跟弘曆對著幹,還數次出言頂撞。


    這就怨不得弘曆懷念琅嬅了。


    至少琅嬅在時,如懿不會癲成這樣。


    弘曆又被如懿的話氣了個倒仰。


    他當即下旨。


    “當年朕為了你廢除了冷宮,現在想想,卻實在不值。”


    “罪人珂裏葉特氏之前在延禧宮就死,延禧宮也是你之前的舊宮。以後便做冷宮用吧。”


    “皇後烏拉那拉氏,行跡不檢,有失婦德,難立中宮。著黜其皇後封號,貶為庶人,幽禁延禧宮。”


    “承恩公府奪爵,貶為庶人。”


    “另外,你不是在乎淩雲徹,惦記著他在冷宮幫扶之情嗎?那朕就賜其宮刑,進延禧宮陪伴你。”


    “如何啊!”


    如懿難以置信地看著弘曆。


    “臣妾無辜受冤,您處置臣妾便是了,為何還要牽連旁人?”


    “臣妾阿瑪早逝,家中隻剩額娘和幼弟。您貶斥他們不是要了他們的命嗎!”


    “還有淩雲徹,他對臣妾、對您,皆有救命之恩,如何能這樣羞辱於他!”


    不等弘曆說話,一直趴在邊上的寒香見可算是找著了機會了。


    “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他人罷了。皇後娘娘,不,是烏拉那拉庶人,您激動什麽呢?”


    如懿下意識地回道。


    “你口中的他人是本宮的額娘弟弟,淩雲徹更是本宮的患難之交,如何能一樣。”


    寒香見差點被如懿氣笑了。


    “果然,刀子隻有割在自己身上才是疼的。”


    她不再搭理如懿,反而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皇上,臣妾知錯了,從今往後,臣妾會好好伺候您。隻求您寬恕臣妾的部落與族人。”


    寒香見連自稱都改了。


    弘曆滿意地看著她俯首稱臣,隻覺得心中的快意竟比之前在床榻上還要強烈。


    要是皇貴妃也能如此馴服,那便好了。


    他誌得意滿,絲毫不曾發現寒香見藏在陰影中的冰涼眼神,裏麵的恨意宛如濃墨,將她原本雪白的靈魂都浸透了。


    ——————


    “刀變得鋒利了……”


    “主兒您在說什麽呢?”


    搖椅上,雪鳶好整以暇地躺在上麵,進忠坐在一邊仔細地替她剝著橙子。


    剝好後還用小刀給切成方便入口的大小,再用銀簽子插上喂到雪鳶的嘴邊。


    “沒什麽。”雪鳶笑笑,“我隻是感慨,好日子又離咱們近了一步。”


    “您又跟奴才打謎語!”


    進忠表示好氣。


    他要鬧了!


    說幹就幹,他貼到雪鳶的身邊,將頭埋進她細嫩的頸窩,然後胡亂地蹭著。


    “喂!你的胡茬紮到我了!”


    雪鳶隻覺得脖頸間又刺又癢,上手就想把這個作怪的人給推開。


    進忠又蹭了兩下,看雪鳶拚命撲騰才鬆開了按住她的手。


    “的虧奴才調來了您的承乾宮。您是不知道,奴才第一次發現長了胡茬的時候差點沒驚著。”


    “那天奴才本就起遲了,要趕著去伺候皇上。臨出門時怕形象不佳,特地拿小鏡子照了一下。”


    “謔!那胡茬,離近了絕對能一眼發現。”


    “最後沒辦法,奴才最後是拿屋裏的匕首自己刮的,差點沒劃傷自己。”


    雪鳶聽著覺得有趣,翻身從搖椅上坐起。


    她捏住進忠的臉,讓他看起來像一隻小黃鴨,然後湊上去細細端詳起來。


    “是看起來有點明顯。你昨天刮過了嗎?”


    進忠點點頭,有點委屈。


    “對啊。奴才必須每天刮,即便隻是長出來一點點,也得刮幹淨才行。”


    “後來奴才出宮辦事的時候去醫館開了些瑩肌膏,說是用乳香、瀝青製成,據說可以讓毛發永不複生。”


    “雖說是有點用,但頂多就是讓胡須沒那麽明顯不會越刮越粗罷了。”


    emmm


    雪鳶無語。


    她的確忘了這個副作用。


    也是,進忠現在已經是正兒八經的男人了,怎麽可能不長胡子呢。


    還好他是禦前總管,有自己單獨的廡房,不然要不了幾天他就會被別人發現不對了。


    她站起身,將進忠推到搖椅上坐好。


    “所以,你今天該刮胡子了。下次沒有刮幹淨,可不能湊到本宮身上。”


    進忠看雪鳶有要走的意思,趕忙握住她的手,輕輕搖晃了兩下。


    “要不?主兒您,替奴才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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