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並不知道弘曆所想,她隻為自己的聰慧得意。


    太後娘娘給她賜名就是代表她放下了過往恩怨,說不定未來她的姑母還能回宮居住呢!


    這日請安後,如懿對富察琅嬅說的帝後同入畫像羨慕萬分,便一路溜達著去了郎世寧所在的如意館。


    這回坐在龍椅上給郎世寧當模特的是進保。


    他眼瞅著如懿偷感十足地走進殿中,還毫不避嫌地與郎世寧對話,一張小臉都因此而皺巴了起來。


    等郎世寧對如懿說西洋隻能一夫一妻時,他終於忍不住了。


    “郎大人,嫻嬪娘娘是皇上的妃嬪,您這樣與她說話不合規矩。”


    郎世寧一聽立刻就閉上了嘴。


    如懿聽到一半興致正高,本想再追問幾句,沒成想卻被進保打斷了。


    她整個人都不高興起來:


    “進保公公,本宮與郎大人清清白白未有絲毫逾矩,郎大人與本宮分享一些西洋的見聞有何不可?”


    進保蹙起眉頭。


    “外男不可入後宮,不管是不是清白都是您主動來跟郎大人說話的,那就是壞了規矩。”


    “郎大人對大清的規矩沒那麽了解,所以什麽都敢跟您說,但您是高門貴女,不知道有些話是聽不得的嗎?”


    如懿被進保說了個啞口無言,隻能氣呼呼地離開。


    她要去找弘曆,弘曆一定能理解他的想法!


    如懿到養心殿的時候弘曆正打算去看富察琅嬅。


    他最近深覺從前的自己對不起她,所以打算彌補一二,沒成想剛出殿門就直接遭到了如懿突臉。


    “皇上~”


    弘曆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雪鳶和進忠也齊齊往後退。


    誰懂啊?深宮老嬤正麵撒嬌簡直就是暴擊傷害!


    “是嫻嬪啊,你來有什麽事嗎?”


    如懿撅了撅嘴,對皇上叫她嫻嬪有些不滿,但現在並不是爭論稱呼的時候。


    她湊上前企圖去握弘曆的手:“皇上,臣妾剛才去如意館看郎大人作畫,他說在西洋一個男子隻能有一個妻子。”


    “如果,臣妾是說如果,您願意隻有一位妻子,沒有任何妾室嗎?”


    “你有病吧?”


    弘曆避開如懿的爪子,用非常無語的表情看著她。


    如懿隻當是弘曆沒有聽明白,她又換了一種說法。


    “臣妾的意思是,您難道不想一生隻一次心意動隻對一個人嗎?”


    “朕不想。”弘曆非常幹脆地拒絕了,“朕是皇帝,本就可以三宮六院,妻妾成群,為何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如懿不可置信的看著弘曆,心痛萬分。


    她萬萬沒想到弘曆的想法竟與自己截然不同。


    “嫻嬪娘娘。”雪鳶笑眯眯地開口了。


    “郎大人隻告訴您,在西洋一位男子隻能有一位妻子。那他有沒有跟您說,在妻子之外,男子卻可以有無數個情人呢?”


    “您是皇上的妃嬪,是妾室。如果放在西洋,您問皇上這個問題,就像是情人在問男子能不能踹開妻子和自己在一起一樣。”


    “這實在是有點兒不知廉恥了吧。”


    說得好!


    弘曆在心裏給雪鳶猛猛鼓掌,打定了主意,過會兒從皇後宮中回來後,一定要重賞他。


    如懿氣地嘴唇直哆嗦。


    她看向弘曆:“您就讓這個奴才羞辱臣妾嗎?”


    弘曆板著臉:“他說的有什麽不對嗎?是你非要拿西洋外來的風俗來問朕,那他自然也可以替朕拿那邊的風俗來回答你。”


    “你若是聽不明白他的話,朕也可以用大清的風俗再告訴你一遍。”


    “皇後是朕的妻子,若真要一生一次心一動隻對一個人,那對象也應該是皇後,而不是你。”


    如懿受了羞辱,又被弘曆傷透了心,隻好抹著眼淚一路小跑,回到了景陽宮。


    一定是皇後!


    弘曆哥哥一定是忌憚皇後背後的勢力才對她說出這樣傷人心的話!


    弘曆到了長春宮後,把如懿的癡話吐槽給了富察琅嬅聽,其語氣中的怨氣就連站在一旁的素練都聽出來了。


    她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娘娘說的果然沒錯,皇上心中有數著呢。


    “嫻嬪身為女子,有一些女兒家的心思也是正常的。”


    富察琅嬅笑了笑,非常淡定,甚至還有心情勸解弘曆。


    若放在從前,她知道如懿的這些話一定會非常生氣,會覺得如懿有越俎代庖之心,並深怕皇上會將如懿的話聽進去。


    但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富察琅嬅了,想通之後她可以說是改頭換麵底氣十足,才不會在意一個既無家室也無子嗣的嬪位。


    更何況,連如今的皇上都對如懿不屑一顧,她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這邊帝後二人氣氛正好,那邊雪鳶和進忠卻偷偷摸摸地躲在簾子後偷聽外麵的動靜。


    “你快收下吧。”


    “我不要,你把東西給他退回去。”


    “王欽公公可是一片好心呢,這簪子的做工可不比宮裏頭的差了。”


    “我真不要!”


    是趙一泰和蓮心。


    雪鳶聽得津津有味,她隻恨手邊沒有瓜子,吃瓜的意趣兒都少了一半。


    不過沒關係,有人也行。


    她貼到進忠身邊,對著進忠咬起耳朵來。


    “王欽臉真大,居然還敢打上皇後身邊大宮女的主意。”


    進忠僵著身體,隻覺得耳邊那又輕又柔的呼氣聲讓他脖子上的毛孔都放大了,一道電流更順著脊椎骨上下直竄。


    太太太,太近了!


    薛圓說了什麽?


    進忠的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的耳朵上,雪鳶的聲音又壓得很低,所以他是一個字都沒聽清。


    他也怕被外麵兩個人發現,所以隻好也學著雪鳶方才的動作,靠近她的耳邊。


    “你說什麽?我剛才沒聽清。”


    她好香啊……


    進忠一邊小聲說話,一邊死死地盯著雪鳶白皙的耳側。


    每晚的那股香味,就是從薛圓身上傳來的。


    “我說……”


    雪鳶突然抬頭,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進忠,直接嚇得他把剛才還放肆無比的目光給收了回去。


    他們現在的距離比一開始貼的還要近,簾子將他們桎梏在這小到逼仄的空間裏,而空氣的難以流通更是讓這個空間充斥著彼此身上的味道。


    雪鳶頓了頓,在進忠疑惑的眼神中說出了一句讓他頭腦空白的話。


    “你的身上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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