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幹就幹。


    畢竟是聽說,傳言總有幾分不可信的地方,魏嬿婉決定還是親自去禦前找兩位公公問問情況。


    至於借口,淩雲徹的事兒就是個很好的理由嘛。


    多麽恰逢其會的工具人。


    她處理好手上的活兒就打算出門。


    誰知,前腳才踏出長春宮宮門,後腳就在長街上被這個工具人攔住了。


    “你想做什麽?”


    魏嬿婉雙手抱臂,眉頭緊皺,覺得有哪裏不對。


    這淩雲徹怎麽看起來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嗬!”


    淩雲徹高昂著頭,頗有些目下無塵的味道。


    “我是來跟你告別的。你怕是還不知道吧?我要升官了,明天就走。”


    他等著麵前的魏嬿婉做出後悔不已痛哭流涕的表情,但等了半天卻隻看到魏嬿婉一臉嫌棄。


    “你這是什麽表情?我要升官了!未來一片光明!你不後悔嗎?不後悔曾經那樣對我嗎?”


    “哼!我告訴你,咱們倆已經橋歸橋路歸路了,你占不到我一點兒便宜!以後我的前程遠大,而你隻能一輩子做一個宮女。”


    魏嬿婉:???


    這人有病吧?


    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升官?誰跟你說的啊?”


    “當然是如側福晉了!”


    淩雲徹看魏嬿婉不信,頓時就急了。


    “前天如側福晉從養心殿回來,第二天就告訴我她要去準葛爾成為一位郡王的側福晉了。”


    “到時候她會帶著我一起去,說到了那兒就讓我成為郡王身邊最受寵信的侍衛,以後說不定還能搞個官位或者軍職做做。”


    淩雲徹越說越嗨,似乎已經想到自己出人頭地大權在握的美好未來了。


    “怎麽樣,你羨慕吧?這種主子給的機緣可不是薛圓那一個太監可比的。”


    魏嬿婉越聽越一言難盡。


    這烏拉那拉庶人究竟是怎麽忽悠的淩雲徹,竟然能生出這般妄想來,莫不是得了癔症了吧?


    她前些日子才聽皇後娘娘說過公主撫蒙一事。


    當時皇上說要給璟瑟公主提前挑選額駙,皇後娘娘都激動地熱淚盈眶。


    她也是從那時候才知道,大清公主撫蒙,十有九悲。


    早逝已是尋常,若能壽終正寢已是非常幸運的事了。


    像聖祖爺時期的榮憲公主和恪靖公主那是極個別的情況。


    在這種現狀下,烏拉那拉氏這個家世不豐的臣女被遣撫蒙,長相性格均不出眾,又沒腦子,看起來還奇奇怪怪的,怎麽可能有本事決定蒙古郡王的人手安排,這不是荒謬麽?


    她搖了搖頭,到底是記得早年間的情分,不想看淩雲徹因此送了性命,決定還是提醒一二。


    “蒙古王公可不是提線的木偶,不會烏拉那拉氏說什麽就去做什麽。”


    “要我說,你過去之後還是低調點兒,這樣說不定過幾年還有回京的機會。”


    她是一片好心,可淩雲徹早就被如懿的許諾迷了眼,他覺得魏嬿婉是嫉妒,是要潑他的冷水。


    他冷笑一聲:“那就不勞嬿婉姑娘操心了。如側福晉如此聰慧,眼界手段豈是你一個小宮女可以理解的?”


    魏嬿婉差點被氣笑了,也不再好言相勸。


    “她聰慧怎麽還混成了如今這個地步呢?”


    “明明是後族出身,依她上次所言,她與皇上之前還有著非同一般的情誼。結果呢,從初封一宮主位變成庶人,現在還要遠赴蒙古。”


    “一張好牌打得稀爛,這也叫做聰慧?”


    “你住口!”淩雲徹麵色難看義憤填膺,“那是因為有奸人所害,其奸邪惡毒怎是她一個弱女子可以想象的!”


    “所以草原上就全是比她蠢笨的好心人了唄?”


    魏嬿婉不想再和淩雲徹多說了,扭頭就走,身後淩雲徹的大喊大叫她聽而不聞。


    話不投機半句多,人無智慧百事休。


    從今天這事兒她悟出了一個道理。


    永遠不要去試圖說服一個認知太低的人,與這樣的人爭辯,隻會白費唇舌,試圖啟蒙愚蠢,最終消耗的隻會是自己。


    魏嬿婉是個很會調節自己的人,不過慪氣了半個時辰就把淩雲徹給丟到了腦後。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是先去找薛圓公公好還是先去找進忠公公好呢?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一個人突然攔住了她。


    “嬿婉姑娘是吧?我家主子有請。”


    ???


    魏嬿婉打量了一下來人。


    一身半新不舊的深藍色粗使宮女衣袍,麵上有些老態,頭上的旗頭也無一朵珠花,看起來落魄的很。


    這個宮女她不認識啊。


    她警惕之心頓起。


    莫不是有人要借著她的手來陷害皇後娘娘,所以才派了一個眼生的粗使宮女來騙走她?


    “你家主子是誰?我是皇後娘娘跟前的宮女,一般有事兒來找我的宮女太監都是有品級的,你這樣的粗使宮女跟我可說不上什麽。”


    “再說了,這宮裏頭有名有姓的小主,身邊的宮女侍婢也沒穿成你這樣的。你可別行差踏錯,走了歪路。”


    魏嬿婉先以自己的身份和接觸人群的品級告訴這個宮女,她已經發現了不對。


    再點出這宮女身上的違和之處,意在警告勸誡,想讓這宮女知難而退。


    若真是一個不懷好意的宮女,被魏嬿婉這麽一說怕是早就灰溜溜的走了,但這個卻不一樣。


    “你是皇後跟前的宮女就高人一等了?我就不配與你說話了?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而且,我家主子是即將嫁往準葛爾的如側福晉,我不過是才從圓明園調過來暫時沒有新衣裳罷了。”


    沒錯,這個宮女正是容佩。


    她剛調過來的時候心裏頭還有些得意,想著若能在一位側福晉身邊伺候著,總比在圓明園辛苦好。


    正巧,如側福晉交待給她一件事,說想再離開京城前見見皇後跟前一位名叫嬿婉的宮女,她就積極主動地接了差事想要表現一二。


    本想著,如側福晉如此溫和賢淑身懷大義,要見的宮女定是一個謙遜老實的,沒成想竟然如此跋扈!


    容佩頓時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地梗著脖子,直接就與魏嬿婉杠了起來。


    ???


    魏嬿婉滿臉茫然,百思不得其解。


    她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門?


    不然怎麽老碰上腦子有問題的人呢?


    要不過會兒先回去看看黃曆,可別因為她再把兩位公公的好事兒給折騰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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