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終於醒了。


    以後就算打死我,也不會獨自下水了。


    要不然我媽和小矯情,小樓姐,小粟姐她們得哭死。


    虛弱無力的崔向東,想到這兒時,心中陡增說不出的後怕。


    換誰是崔向東,誰也會後怕不已的。


    要不是閔柔及時趕來,崔大鎮長就會變成肚皮泛白的死魚,在水麵上隨著晨風來回的漂蕩。


    畢竟此時是午夜時分,雞不叫,狗不咬。


    遠離看守深井設備的老樓、遠離公司的傳達。


    要不然閔柔背著他奮力跳躍時,老樓等人早就被驚動了。


    老半天。


    崔向東才逐漸的還陽,閔柔才止住了喜悅的淚水。


    也終於聽到了幾米外,其實始終在嘟嘟響個不停的電話了。


    但無論是崔向東,還是閔柔,都沒有去管電話。


    他們這會兒隻想,相擁在一起,細細回味剛經曆的絕望,和享受“死而複生”的喜悅。


    “哥,你不會遊泳,以後不要一個人下水。”


    閔柔的唇兒,輕啄著崔向東的眼睛:“你想玩水,叫著我,我水性好。”


    “好。”


    崔向東一口答應後,問:“你怎麽忽然來了?”


    “我在半睡半醒中,聽到了你的電話在響。”


    閔柔看向電話時,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要不是我聽到你的電話在響,意識到半夜給你打電話的人,可能有十萬火急的大事,趕緊跑出來給你送電話,我也不會看到你溺水。”


    忽然給我打電話的人,和柔兒一起救了我!


    崔向東心中一凜。


    “哥,你知道嗎?溺水的人剛開始,都是沉在水下的。我要是晚出來幾秒鍾,你也許就會沉到水下,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那樣,我就會去別處找你,從而錯過救你的機會。因此,其實是午夜來電的這個人,救了你。”


    閔柔說的沒錯。


    她要不是被電話鈴聲驚醒,意識到午夜來電會有急事,著急忙慌的跑出來找崔向東,他死定了!


    崔向東點了點頭。


    “哥,我去給你拿電話。你,你先鬆開我,好不好?”


    閔柔低頭看了眼,神情扭捏了起來:“等我給你拿過電話後,你再,再玩。”


    她本來就隻穿著一件短袖,外加農村孩子穿慣了的小花褲衩。


    她在緊急魚躍下水的那一刻,水的強大阻力,就把她的小花褲衩,永遠的留在了水池中。


    她在驚慌時,還沒察覺出。


    可現在她不驚慌了啊。


    意識到什麽後,立即大羞!


    偏偏心裏甜滋滋的,隻想就這樣繼續下去。


    卻又擔心,崔向東總不接不住在響的電話,會耽誤正事。


    這才羞答答的,讓他暫停貴手。


    狗男人!


    剛從鬼門關爬回來,就玩上了。


    怎麽不淹死你拉倒?


    崔向東縮回手,訕訕的笑道:“我要抽煙。嗯,必須得抽根煙壓壓驚。”


    “嗯。”


    小矯情嗯了聲,四下裏看了眼,確定周邊沒人後,才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左手托著,彎著腰,快步走向了電話和香煙那邊。


    他怎麽還不接電話(怎麽打不通)!?


    粟顏、樓小樓、秦襲人三個人在淩晨兩點整時,一起說出了這句話。


    閔柔拿回了電話和香煙。


    不等崔向東表達什麽,就特乖巧的樣子,坐在了他的懷裏。


    先點上一根煙。


    狠吸一口——


    輕撫著小柔兒——


    能活著吸煙,對女孩子大肆鹹豬手的感覺,簡直是太好了!


    甚至崔向東都覺得,今晚他的思想,升華到了一個普通人難以想象的高度。


    那就是在以後的每一天,每一個小時,每一分每一秒,都得好好珍惜所擁有的人!


    也可以稱之為渣男思想。


    他終於接起了電話。


    粟顏迫不及待,甚至帶著哭腔的聲音,立即從電話內傳來:“向東?”


    “是我。”


    崔向東回答。


    “你怎麽才接電話!?”


    粟顏的聲音不高,哭腔消失,卻異常的嚴厲:“你可知道,我有多麽的擔心你嗎?半小時之前,我就給你不住的打電話。因為我做了個噩夢!夢到你被淹死了!嚇得我猛地醒來,慌忙給你打電話,問問你的情況。可你就是不接電話,嚇死我了!我都準備,連夜去彩虹鎮找你了。”


    咚!


    是崔向東和閔柔的心,一起狂跳。


    唰!


    是崔向東和閔柔渾身的毛發,瞬間豎起。


    隻因半小時前,粟顏做了個崔向東被淹死的噩夢!


    那時候,恰恰是崔向東失足,是水裏絕望掙紮的時候。


    被噩夢嚇醒的粟顏,馬上就打電話給崔向東,電話鈴聲驚醒了閔柔。


    這個在電話那邊,厲聲訓斥崔向東的女人是誰?


    閔柔不知道。


    卻能從她的語氣裏,聽出她和崔向東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但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粟顏怎麽能在崔向東即將遇難時,做了那個噩夢?


    並在被嚇醒後,及時打來了電話。


    才驚醒閔柔,救了崔向東。


    “你說話啊?”


    粟顏沒等到崔向東的聲音後,著急的問:“向東,你究竟怎麽了?”


    “小粟姐。”


    崔向東輕聲說:“我現在廠子裏,電話在辦公室內,我在車間內忙著檢修機器,沒聽到。對不起啊,讓你為我擔心了。”


    出於某種冥冥之中的懼怕,崔向東沒敢對粟顏說,他剛才確實落水了。


    小粟姐?


    他叫我小粟姐?


    某個心急火燎的女人,隨著崔向東說出的這三個字,瞬間就感覺被幸福的暖流所包圍。


    “向東,你沒錯,是我太神經質了。”


    小粟姐的語氣,從沒有過的溫柔:“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早點休息,不要熬藥太晚,對身體不好。”


    嗯。


    等到崔向東說出這個字後,小粟姐才結束了通話,慢慢躺下側臥,雙手抱住膝蓋時,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忽然紅了。


    崔向東和閔柔的臉,卻是白的。


    隻因這件事,也太他娘的邪門了!


    “難道我和粟顏在冥冥之中,就有著神秘的關係?要不然,她怎麽會做噩夢,馬上打電話給柔兒,這才避免了我被淹死?”


    崔向東想到這兒時,電話又響了。


    他隨手接起來,放在了耳邊,習慣性的說:“我是崔向東,請問哪位?”


    “我是你小樓姐。”


    小樓姐在那邊也是長長鬆了口氣,不滿的問:“你怎麽才接電話?我都呼叫你十幾次了!”


    她不會也做了,我淹死的噩夢吧?


    崔向東眉梢一抖,和閔柔對望了眼,說:“我現在廠子裏,電話在辦公室內,我在車間內忙著檢修機器,沒聽到。怎麽,你半夜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


    這個謊言無懈可擊。


    “沒事。”


    小樓姐大大方方的說:“我就是獨守空房,無心睡眠,空虛寂寞,特想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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