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盡走了。


    他去了哪兒?


    聽蕭老說出這句話後,苑婉芝先是愣了下,隨即嬌軀狂顫。


    左手拿著的擀麵杖,也從手裏滑落,砸在了蓋杯上。


    當啷一聲。


    蓋杯落地,摔成了幾瓣。


    恰好門外有閃電,終於撕破了濃濃的烏雲後,映照在了她那張瞬間蒼白的臉上,被看著她的豬豬,看的很清楚。


    這個娘們太會裝了!


    崔向東早在魔都時,就已經打電話告訴她,說蕭天盡已經死了,請她節哀順變。


    當時她還譏諷的笑著反問崔向東,她為什麽要節哀?


    現在她聽聞噩耗後的反應——


    當然是做給豬豬看的。


    再怎麽說。


    蕭天盡也是她的丈夫,是豬豬的親生父親。


    如果蕭老打電話過來,以悲涼的聲音說出這個消息後,苑婉芝還能保持淡定自若,不但會讓蕭老有想法,更有可能會引起豬豬的反感。


    她假裝大大的受驚——


    用擀麵杖打碎了蓋杯,就是給蕭老聽的。


    身軀劇顫,臉色蒼白,則是給豬豬看的。


    豬豬是啥反應?


    反應明顯慢了半拍——


    隻等苑婉芝用顫栗的聲音,啞聲問蕭老:“天盡!天盡!他,他怎麽會走了呢?”


    啊?


    豬豬才猛地明白過來,眼眸瞬間睜大,小嘴半張的呆住。


    崔向東一看,趕緊把膝蓋上的那隻細高跟放下,握住了豬豬的手。


    她的手,短短幾秒鍾內就冰涼。


    再怎麽說,蕭天盡也是她的親生父親!


    獨生女隻要有點良心,在驚聞父親去世的消息後,哪怕當前滿腦子都是“三重奏”的不健康思想,也會被山崩海嘯般的親情所淹沒。


    親情瞬間催動了淚水,噴濺而出。


    她抬手捂住了嘴巴。


    渾身瑟瑟發抖的,慢慢靠在了崔向東的肩膀上。


    哢嚓!


    一個炸雷,從門外上空猛地炸響。


    嘩——


    緊接著,就傳來了大雨如注的聲音。


    醞釀了一整天的雨水,終於降落了下來。


    下一秒。


    崔向東就覺得眼前一黑。


    停電了。


    他下意識的看向了門外,卻能透過門簾,隱隱看到外麵街上的路燈,散出的光亮。


    可能是開著電視機,剛才打雷時,閃電格外照顧了屋頂的天線,讓電流瞬間過大,擊斷了保險絲,導致了家裏的停電。


    如果是以往,崔向東肯定會馬上檢查電閘,換保險絲。


    但現在——


    他隻是輕拍著豬豬的後背,來安慰她別太傷心了。


    “天盡的死因,很複雜。”


    蕭老緩緩地說:“我考慮了很久後,才決定給你打電話。把一切,都說給你聽。婉芝,你那邊說話方便吧?”


    苑婉芝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回答:“就我自己在家。外麵,電閃雷鳴。您說。”


    轟隆隆。


    門外有滾雷,自黑暗中滾過,崔向東幫豬豬捂住了嘴巴,以免她發出聲音。


    哎。


    蕭老在那邊歎了口氣:“婉芝,天盡的死,說起來是他咎由自取。”


    一。


    蕭天盡從還沒結婚時,就沾上了酗酒的毛病。


    為此,蕭老沒有少管教他。


    他卻始終我行我素。


    長年的酗酒,不但讓蕭天盡熱衷於打老婆,也導致了他嚴重的酒精肝。


    日積月累下,他的肝損傷嚴重。


    尤其到了西北,再也沒誰管他喝酒後,他更是徹底的放飛了自我。


    從而導致了病情的進一步加重。


    二。


    不知自己已經病入膏肓的蕭天盡,遭到了暗算!


    暗算他的人,就是江東米家的米倉兒。


    米倉兒利用苑東平,試圖挑唆苑崔關係時,卻被識破。


    她羞怒下,隨即利用苑東平提供的緋聞信息,暗中派人去了西北,買通了幾個供應商,大肆對蕭天盡,散播苑崔的緋聞。


    肝功能嚴重受損,根本無法控製自己情緒的蕭天盡聽罷,當場在某酒店的衛生間內吐血。


    並在檢查出病入膏肓的當天下午,又被某供應商拉著喝酒。


    最終導致當晚吐血身亡。


    但他在臨死前,卻及時查明了原因,並留下了遺書。


    懇請父親大人,一定給他報仇雪恨。


    他死後,因人緣“太好”的緣故,直到今天才被發現。


    “還有就是。”


    蕭老語氣發顫:“我今天下午,收到了一盤磁帶。磁帶裏,清晰記錄了天盡在臨死前,曾經怒吼出的一些話。本來,我不想說給你聽的。但我又覺得,給我郵寄錄音帶的人,可能會給你郵寄。因此,我決定還是和你坦白。”


    苑婉芝的雙眸,微微眯起:“他在臨死前,曾經說過什麽話?”


    蕭老沒說話。


    片刻後,話筒內卻傳來了蕭天盡的嘶聲怒吼。


    來自錄音機:“苑婉芝,你這個臭婊子!崔向東,你這個小畜牲!還有蕭錯,你這個小雜種!我他媽的崩了你們,崩了你們。”


    黑暗中。


    蕭天盡那嘶啞、怨毒的怒吼聲,先是從錄音機裏傳出,又從話筒內傳來。


    聽在豬豬的耳朵裏——


    就像是來自地獄!!


    這個怨毒的嘶吼聲,更像是一把刀,狠狠切斷了豬豬的淚水。


    她呆住。


    隻因她實在搞不懂,蕭天盡為什麽在臨死前,要罵她是個小雜種,要崩了她。


    豬豬做錯什麽了?


    竟然讓她的親生父親,是那樣的痛恨她?


    “哈,哈哈!哈哈哈。”


    拿著電話的苑婉芝,呆愣半天後,忽然在黑暗中爆發出了大笑聲。


    那笑聲歇斯底裏。


    似哭似笑,又似夜梟在狂叫。


    老百姓常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蕭天盡臨死前的話呢?


    卻充滿了無盡的怨毒!!


    “哈,哈哈。”


    苑婉芝大笑著:“他遭人算計,腦子發昏罵我,也就算了。是!我苑婉芝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臭婊子!可是!我這個臭婊子,也不是一天就形成的啊!誰,不想當個居家賢妻良母?又有誰,會在忽然間,愛上別的男人?哈,哈哈。”


    她在大笑中——


    呼!


    狂風忽然吹開了客廳的門。


    夾雜著冰涼的雨水,自門外的黑暗中、又像是來自地獄裏的陰風那樣,猛地吹了進來。


    吹起了苑婉芝的旗袍。


    黑色的鬼魅那樣,在不時閃現的電閃中,仰起發出了撲簌簌的聲音。


    崔向東想站起來,把門關上。


    狂笑著的苑婉芝,卻搶先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黑旗袍烈烈中——


    她踩著細高跟,一步跨到崔向東的麵前。


    彎腰。


    重重的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懷裏。


    崔向東本能的伸手——


    她卻霸道無比的,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蕭天盡臨死前的嘶吼聲,讓這個女人徹底的破防。


    畢竟崔向東上次給她打電話時,可沒說過蕭天盡臨死前的“遺言”。


    大哥韋烈,同樣沒把這番話,告訴崔向東。


    卻把蕭天盡的“遺言”,寄給了蕭老。


    讓蕭老親自播放給苑婉芝、蕭錯兩個人聽。


    這樣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


    “罵我是個臭婊子,沒毛病。”


    苑婉芝猛地把某個腦袋,狠狠抱在了懷裏。


    咬牙。


    嘶聲問電話那邊的蕭老:“他,為什麽要罵豬豬,是個小雜種?”


    ————————


    老演員就是老演員,米倉兒等新生代太嫩了!


    四月份的最後一天了,求為愛發電。


    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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