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你。


    我也聽到,你剛才喊我二姑夫了。


    可我就是偏偏,假裝沒聽到你喊我,沒看到你。


    不為別的——


    隻為你們米家,不但辜負了真真,更是羞辱了她!


    這就是二姑夫等人,在米配國強打精神和他們打招呼時的態度。


    並不是無禮。


    而是從米配國親自以一紙休書,休掉沈沛真的那一刻起,他就和沈沛真的娘家,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了。


    既然沒什麽關係,那何必理睬一個路人甲?


    還是老兄弟幾個聊天,重要啊。


    “我覺得,米配國得來吧?畢竟米家的老頭子,還算有幾分魄力的。當年真真出嫁時,我可是和米家老頭喝了幾杯酒。哎,可惜米家老頭老咯。他的幾個兒子、女兒孫子孫女的,都沒有一個成器的。”


    “江東米家,沒落已經是定局。”


    “這就是自我膨脹的下場啊。”


    “大的自以為是,小的更是牛皮哄哄。”


    “遙想當年真真初嫁——”


    二姑夫等幾個老人的議論聲,很快隨著他們的遠去,依稀不可聞。


    但更多的議論聲,卻從米家父女的身邊傳來。


    全都是帶有——


    惋惜:“真真可謂是沈家村,數十年來的第一美女,怎麽就嫁給了那麽個蠢貨呢?”


    恨鐵不成鋼:“要說真真落到今天這一步,那就是活該!當年,我就不看好那個什麽配國。誌大才疏,銀樣蠟槍頭。真真和他的孩子,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估計都是蠢貨!果不其然啊。”


    祝福:“希望真真再嫁的這個男人,能對她好,彌補她在米家所受的傷害吧。也祝願真真再生的孩子,能聰明些。”


    些許的議論聲,不斷從米家父女身邊經過。


    沒有一個人,願意多看他們哪怕一眼!


    米家父女的心,已經冰涼。


    他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倉兒,我們走。”


    米配國實在受不了,臉色蒼白的說道。


    “爸,我們不能走。”


    米倉兒卻搖頭,說:“我們來之前,爺爺說得很清楚!無論怎麽樣,我們都要代表江東米家,為沈沛真女士和焦偉先生,送上最真摯的祝福。如果我們就此離開,人家才會更看不起我米家。尤其我想知道,沈家村為什麽會邀請崔向東,這個和沈家村沒有絲毫關係的人,前來參加婚禮呢?”


    米配國沒說話,隻是盯著牌坊發呆。


    來之前。


    米家父女也像崔向東那樣,以為沈沛真的再婚,就是散播個消息,走個儀式罷了。


    可是現在——


    米配國記得很清楚,當年他迎娶沈沛真時,沈家村也沒像現在這樣,全村披紅掛彩,賀客雲集!


    這說明了什麽?


    隻能說明——


    沈家村這次為沈沛真的再婚,舉辦的婚禮不但是極其認真的,更是要遠超她的初婚那次。


    這既是安慰沈沛真,也是讓所有人看看,沈家的嫡女,即便被人休了,依舊是身份尊貴的嫡女!!


    “爸,我們進村。”


    米倉兒深吸一口氣,對米配國說:“我們米家,輸得起。”


    咻——


    隨著尖利的嘯聲,拖著煙霧的高空禮花拔地而起,砰然炸響。


    當當當,金鑼急促的敲響。


    絲竹聲,吱吱呀呀的拉響。


    沈家嫡女再婚,依舊是那首鳳求凰。


    煙花朵朵,絲竹聲聲。


    鑼聲急促,雞犬不寧。


    孩子們在歡笑在奔跑——


    沈沛真和焦偉的婚禮,正式開始!


    沈家村村長的門前。


    頭戴插花烏紗,身穿大紅袍,腳踩踏雲靴的新郎焦偉,正滿臉孝子賢孫般的笑容,暗罵著狗賊老賊騷弟妹的,在主婚人的帶領下,給各方來賓拱手作揖。


    負責唱禮的人——


    “三官廟村的大姑爺暮雲齊先生,賀禮五斤雞蛋,三斤上好紅糖,絲綢一匹,紅星二鍋頭一箱!”


    “劉員外村的二姑爺孝儒彭先生,賀禮雞蛋十斤,自養老母雞一隻,扳倒驢兩瓶,現金十塊錢!”


    “渡口村的侄女婿子純王先生,賀禮炸藕合三斤,大鵝一隻,紅糖二斤,自紡抹布一條!”


    隨著唱禮人的高聲大喊,齊暮雲、彭孝儒、王子純等人,全都笑嗬嗬的雙手抱拳,和新郎見禮後,邁著悠閑的步伐,走進了村長家。


    旁邊人群中。


    聽聽滿臉的驚訝:“咦!一個個的土包子樣,賀禮更是土掉渣!但名字卻是一個,比一個起的響亮有文化。”


    “他們,可能就是傳說中隱於野的隱士。”


    崔向東習低聲說:“別看他們不修邊幅,其貌不揚,賀禮更是土的掉渣。但我覺得,他們隨便拉出一個人來,可能都有著滿腹詩論。上馬可打天下,下馬可安黎民。隻是他們不屑涉足十丈紅塵,安於雞犬相聞的田園之間。盛世!他們是農。亂世!他們是雄。”


    “你怎麽知道?”


    聽聽不解的抬頭看去時,就看到米家父女,默默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直覺吧?”


    崔向東笑了下時,唱禮的人再次高聲喊道:“天東雲湖向東崔先生、單字為聽韋女士!祝賀沛真、焦偉大婚!賀禮,三十年的茅台一箱。”


    崔向東和聽聽走出了人群,來到了門前。


    “狗賊,你害我不淺啊。”


    大哥在給崔向東拱手作揖時,低聲咬牙:“這口鍋,快把老子給壓塌了。”


    “你自找的,這能怪我嗎?”


    崔向東毫不客氣的說:“信不信,我現在就給大嫂打過電話,告訴她,你現在這兒和人結婚?”


    大哥韋烈——


    崔向東不再理他,就當著他的麵,牽著他寶貝女兒的小手,走進了村長家的院子裏。


    “狗賊,想讓老子和騷弟妹拜堂?嗬嗬,你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沈家這群人,有多麽的陰。”


    韋烈看著崔向東的背影,不屑的笑了下。


    院子裏。


    謔!


    好大的院子。


    怎麽著,也得有一千個平米吧?


    種滿了各種果樹、各種蔬菜。


    雞鴨鵝的到處跑,狗子的叫聲和牛羊的叫聲摻雜。


    本來應該很亂才對。


    但偏偏——


    “等我們老了,我們也住在這樣一個院子裏,好不好?”


    聽聽看著明明很亂,卻又偏偏很雅致的院子,滿臉的暢想:“到時候,再養上幾隻小貓。”


    “行。”


    崔向東一口答應時,就看到七八個人,快步走了過來。


    嘴裏寒暄著:“貴客,貴客遠來,沈某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嗯?


    崔向東看到了,被人眾星捧月般的老頭後,愣了下。


    這不是在村外,看到的那個老頭嗎?


    “崔先生。”


    一個中年男人快步走過來,略微欠身:“我是沈南嶽,沈沛真的親大哥。”


    哦。


    大舅子——


    不!


    沈大哥,你好。


    崔向東趕緊和沈南嶽握手——


    沈南嶽指著崔向東見過的老頭,笑著介紹:“這位,就是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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