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婉芝也想——


    當個好女兒,當個好姐姐,當個好妻子,當個好母親,當個好兒媳。


    更想當一個,好阿姨!


    可誰給她機會了?


    苑東平的父親沒給她機會,苑東平沒給她機會,蕭錯沒給她機會,蕭天盡更沒有給她機會。


    二十年前的那個孩子——


    同樣用他瘦弱的肩膀,稚嫩的聲音為她撐起了一片天,不允許她當一個好阿姨!


    這才讓她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


    耐心的等他長大!!


    呆呆看著姐姐的苑東平,忽然在某個瞬間,猛地感受到了她這些年來,所受的苦難。


    終於意識到這些年來,他那樣的憎恨姐姐,是一種何等的錯誤了。


    他無法原諒自己。


    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姐姐真切感受到,他內心的愧疚和痛苦。


    唯有再次跪地,抱住姐姐的腿,嚎哭著連聲說對不起。


    苑婉芝的心——


    掙開崔向東的手,也跪在地上,和弟弟抱頭痛哭。


    崔向東抬手摸了摸鼻子,悄悄站起來,走上了樓梯。


    他很清楚,他現在就是個多餘的人。


    “當年我保護了她,莫名變成她能熬過二十年的精神支柱後。她不但不感謝我,反而怪我沒有機會,讓她當一個好阿姨。這話,怎麽說?”


    崔向東嘴裏嗶嗶著,理所當然的樣子,走進了主臥。


    洗澡。


    說句真心話。


    崔向東還是很喜歡看到,苑家姐弟倆能冰釋前嫌,找回一奶同胞的親情。


    畢竟從某種角度來說,無論是姐姐還是弟弟,都算得上是可憐人。


    本來。


    他們應該有自己的幸福生活。


    可就因為苑家姐弟倆的父親,為了能給兒子謀個更好的前程;逼著貌美如花的女兒,嫁給世紀好丈夫蕭天盡後,他們的命運就此改變。


    怪誰呢?


    怪苑家姐弟倆因意外去世的父親?


    還是怪死在陰謀中的蕭天盡?


    愛怪誰,就怪誰。


    反正不怪我——


    崔向東洗了個澡,從衣櫃內找出一條寬鬆的大褲衩子,穿上後坐倚在了床櫃上,開始打電話。


    給老方打。


    和她協商苑東平離開盤龍縣後,做好燕京秦家“外戚”陶玉軍即將上任盤龍的準備。


    給滅絕老婆打。


    讓她安心在盤龍縣工作,雲湖縣這邊的事,乃至東北古家的報複等等事,不要多管。


    給賀小鵬打。


    再次好好協商下,能不能把王錄星的侄子王紅剛給拉過來,暗中調查呂宜河的那些事。


    給陳勇山的老婆打。


    告訴她,老陳萬一忽然翻白眼時,記得及時給他打電話。


    給白羊打。


    詢問她們當前,調查婭茜集團“四大金剛”保安的行動,現在進行的怎麽樣了。


    給沛真阿姨打。


    詢問她有沒有返回東北邊境,並約好今晚一起做美夢。


    給大哥打。


    直接用命令式的語氣,要求他必須得確保沛真阿姨在邊境市的安全。


    給大嫂打。


    囑咐大嫂沒事,戴著崔向東送她的墨玉吊墜,到小柔公園裏多散散心。


    給搖曳打。


    當前緊要關頭,一定要確保金猛和南水紅顏的安全,要得到絕對的保障。


    還得給豬豬打。


    把苑東平和阿姨,終於化解仇恨的事,簡單給她講述了一遍。


    給聽聽打——


    囑咐她晚上睡覺時別著涼,氣溫三十四五度時,最好也蓋一床被子。


    總之。


    崔向東電話打了十七八個,耗時足足三個小時。


    哎。


    啥事他都得想著,都得操心。


    午夜。


    崔向東打了個哈欠,抬手熄燈。


    困了。


    本打算和婉芝阿姨協商,於大爺會支持她的那些事,等到了明早再說。


    畢竟崔向東也沒想到,苑東平今晚會來。


    姐弟倆總算是化幹戈為玉帛了,肯定得秉燭夜談,互訴足足20年的離別之苦。


    “早知道這樣,我就明天早上再過來了。害得聽聽獨住酒店,我獨睡更舒服的大床。”


    崔向東迷迷糊糊的想著,慢慢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酣睡中的崔向東,好像聽到主臥房門,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吱呀聲。


    他想睜開眼——


    可沛真阿姨已經和他,如約出現了夢裏。


    她又要對他,履行妻子的責任了。


    鑒於倆人之間,已經做好了等她養好傷後,再把最美獻給他的約定;即便是在夢中,他們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用最直接的方式來歡度蜜月。


    洞房花燭夜時,他們的那種交流方式就很不錯啊。


    不過——


    男人這種玩意啊,有時候主打的就是一個喜新厭舊,貪得無厭!


    傾聽阿姨演奏了一曲洞簫名曲《枉凝眉》後,還不盡興。


    又甜言蜜語的喊著阿姨,申請登山證。


    “哎,你個小混蛋,就知道你不會放過它們。好吧,就成全了你。”


    阿姨的這聲幽幽歎息,直到崔向東次日早上五點醒來後,還在耳邊回蕩。


    “昨晚的夢,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真實。”


    崔向東看著白色的天花板,眼珠子直勾勾的,細細回味了足足五分鍾後,才齷齪的笑了下。


    翻身坐起。


    卻楞住。


    他記得很清楚,昨晚睡覺前是換上大褲衩子的。


    可大褲衩子呢?


    看著疊放整齊、放在椅子上的大褲衩子,崔向東陷入了深思。


    臥室門外的客廳內。


    因為昨晚姐弟倆抱頭痛哭了好幾場,又邊哭邊聊到午夜的原因,婉芝阿姨的眼睛,還是有些紅腫的。


    不過她的精神狀態,卻是從沒有過的好!


    好像喝了靈丹妙藥那樣。


    其實這也很正常,畢竟她和苑東平,終於找回了失散多年的親情。


    苑東平昨晚,睡在了客房內。


    今早四點就起來了,化身清潔工,把家裏打掃了一遍。


    又關緊廚房門,大顯廚藝給姐姐和崔向東,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嗯。


    廚藝不錯。


    都快趕上聽聽了。


    關鍵是苑東平好像知道,崔向東昨晚可能會好夢連連,因此大清早的,就做了兩道大補的菜。


    奇怪。


    婉芝阿姨的冰箱內,怎麽會儲存這些食材呢?


    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明顯不如崔向東填飽肚子,更為重要。


    吃飽喝足,早上六點。


    苑東平提出了告辭。


    和苑婉芝用力擁抱了下,低聲說:“姐,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失望的。”


    “東平,以後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了,別硬撐。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一個人解決不了的,還有。”


    苑婉芝輕拍著弟弟的後背,抿了下紅唇,才柔聲說:“你姐夫,也會幫你。”


    苑東平的姐夫是誰?


    蕭天盡啊。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死人怎麽幫苑東平,解決問題?


    崔向東愣了下時,本能的這樣想。


    卻看到苑東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點頭對苑婉芝說:“好,我記住了。”


    “看我幹啥?我又不是你姐夫。”


    崔向東心中嗶嗶著,訕笑著衝苑東平點了點頭時,電話響了。


    李峰來電——


    語氣緊張,更激動:“崔主任!我們,找到刺殺陳局的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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