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妥當,靈雨便拿出預先煉製好的辟毒丹分給幾人,又在靠近溪水的沙石中將五顆萬毒丸隨手拋下,四人各自使用一張斂息符,找地方藏匿起來。


    對於修士來說,自築基境大圓滿突破至假丹,往往需要很長時間積累、參悟,然後依靠某些機緣或丹藥,方可成功。而對妖獸來說,除開吞食某些特殊靈草外,主要靠血脈的成長,這往往意味著數以百年計的歲月沉澱。


    這藍麵貂王因積累深厚,即將突破境界,故將原本的巢穴往地中深挖了近千丈,躲在距地麵七八裏深的土中吞吐靈力。除了偶爾岀去尋食劇毒之物和紅英果,基本藏在地穴中修煉。


    萬毒丸的氣味散發開後,藍麵貂王很快便嗅到了,這味道似曾相識,但又與它平日吞食的劇毒有所不同,因此,它雖感疑惑,卻禁不住誘惑,在洞中躁動不已。


    過了一個時辰,終是忍耐不住,便刺溜爬了起來。到得洞口,這毒味越發濃鬱,似乎就是溪水旁邊某處地方發出。它頓時警覺起來,眼珠轉動,機敏地向著四周看去,粉紅的鼻子急促聳動,仔細辨別空中的氣味。


    過了一刻鍾,藍麵貂王抖了抖圓滾滾的身體,伸出細長的舌頭,在頸側的紅毛上舔了舔。然後,匍匐在地,瞪著兩顆黑色眼睛,死死盯著溪水邊的那片沙石。它的靈智,固然比不了同境界修士,但也不算低了,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對,周圍看似平靜的環境,充滿了危險。


    隻是,它正處於破關進境的關鍵時刻,本能地想要吞食更高品質毒物,這種欲望根本無法完全克製。便趴在洞口,靜靜等待。


    此等反應,自是在靈武幾人預料之中,他們早已運起斂息的法門,控製了氣息和味道的散播,又有斂息符遮蔽,阻擋了藍麵貂王的探察,短時間倒是不虞暴露蹤跡。


    藍麵貂王臥在洞口,眼睛似開似閉,好像是睡著了一般。但是,反複聳動的鼻子,卻顯示了它體內不可抑製的騷動。它使勁嗅來嗅去,始終沒有聞到其它活物的氣味,反而是那濃鬱的劇毒之味不斷鑽進它的鼻孔,引得它饞涎欲滴。


    又過了半個時辰,藍麵貂王站起身來,嘴中發出“嘁嘁嘁”的尖利之聲,渾身紅毛豎起,似乎要發起猛烈攻擊。


    這種異動,引得斂氣屏息的靈武四人立時緊張起來,均急速運轉法力,準備暴起出手。


    然而,藍麵貂王擺出突襲姿態後,隻保持了兩息,很快又恢複平靜,繼續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一下變化,讓靈武四人幾乎要破口大罵,趕緊又將法力平息下去,繼續潛伏。


    過得半刻鍾,藍麵貂王故技重施,靈武四人再次上當,差點暴露。這一次,幾人沒有生氣,反而都變得慎重起來。因為,這幾下虛虛實實,顯示藍麵貂王的靈智甚高,決不會輕易踏入他們的陷阱。


    “靈岩師弟,你出麵誘敵,其餘人不要動彈,仍舊藏匿在原處,聽我號令!”靈武反應甚快,立時想到應對之策。


    “好,師兄此計甚妙!”靈岩讚道。


    “最好是裝作過於緊張,不慎暴露的樣子。”


    “嗬嗬,正該如此!”


    過得一會兒,藍麵貂王又作出一副出擊的模樣,正當它以為仍無效果時,在洞口北側的一處空間中,露出一絲氣息波動。它立時後退幾步,準備一有危險,便轉身逃入洞穴深處。


    然而,出乎它的意料,那裏的動靜隻是一瞬,便消失不見,又恢複了什麽都沒有的樣子。它眯著小眼,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然後張開尖長的嘴巴,噴出了一股無色無味的氣體,縮成一小團,向著那處空間飄了過去。


    藏匿於溪邊的靈雨看得清晰,連忙傳音提醒:“靈岩師兄,藍麵貂王的毒氣過去了,不要讓它沾身。”


    靈岩笑道:“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無妨!”


    這團毒氣在藍麵貂王眼中,順利的籠罩過去,侵入那一片方位。它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神情,躬身立起,眼中露出冷酷而殘忍的目光。


    果然,如它所料,那片空間出現了一陣波動,隨即一個麵色慘白的修士露出行裝,踉蹌一步,跌倒在地。此人奮力躍起,想要駕劍飛縱,卻無力而止。


    這時,勝券在握的藍麵貂王如閃電般衝出,前一刻尚在洞口,後一刻紅影便到了那修士身後,長嘴已經快要咬上其人後頸。


    這一點,恰是靈雨漏過的重要信息,即藍麵貂王的速度堪稱恐怖,甚至快過同級修士的神識反應。


    靈岩本是誘敵,早已做好準備,但依然慢了一步,他的雙刀隻剛剛祭出,貂王便咬斷了他的脖子。可憐一個戰鬥經驗極其豐富的築基境後期修士,因為一個隻知煉丹而拙於戰鬥的師弟漏掉了關鍵信息,如此窩囊的死去。


    “靈岩師弟!小心此獠的速度!”


    靈武從貂王啟動的瞬間,便意識到不好,當即出聲,但他的話音未落,貂王已是掠過十餘丈空間,一嘴咬在靈岩後頸。


    靈武驚怒交加,手中雙刀如旋動的飛輪,狠狠地劈向貂王。


    靈雨從溪水對岸,祭出一根長棍,舞動烈火,擊向長達六尺的大貂。而真闕則迅速地在黑洞前布置五行鎖地陣。


    貂王被突然出現的三名修士嚇了一跳,本能地就要向洞穴方向逃跑。真闕卻是反應極快,在布置陣法的同時,早已扣了一枚低階上品的石牆符在手。


    貂王一返身,他便果斷激發此符,在洞口外一丈之處,豎起一道靈力組成的厚牆。貂王速度雖快,但力量甚弱,一頭撞在靈力石牆上,當即被彈了回去。


    而此時,靈武的兩刀和靈玉的火棍均已圍了上來。貂王豎起細長的尾巴,嘁嘁叫了兩聲,原地一轉,身形消失,躲過三柄靈器的圍攻,卻是撲向靈雨。


    因為,這個邋遢修士的氣機它還記得,猜到必是此人被它擊傷,專門帶人來尋仇。它的身體尚在靈雨三丈之外,口中已經噴吐出一團綠幽幽的毒液。


    靈雨專修火法,擅長對付毒攻,當即一抬手,放出一團暗紅色火焰,將飛灑而來的毒液燒成一團黑煙。同時,祭出一麵褐色木盾,立起擋在頭上。


    在這瞬間,貂王的利爪已經拍到,正好被木盾所擋。靈雨順勢前衝兩步,以盾頂住貂王有些臃腫的身軀,想要幹擾它的反應速度。


    貂王卻掉轉身軀,後足往木盾上一蹬,如箭飛射,在箭不容發的瞬間躲過靈武和真闕的兩刀兩劍。而靈雨的火棍,因其神識轉移至木盾,暫時懸空立在貂王洞穴前兩丈的地方。


    此時,真闕放出的石牆符已經失效。於是,貂王風馳電掣般衝向真闕,毒液與利爪齊出。


    由於五行鎖地陣雖然布下,但時間太短,尚未完全與周圍天地靈力連通,威力有限。所以,真闕不敢讓開位置,當即祭出一枚銅盾,發力向前一撞,將毒液利爪同時抵住,並與飛射而來的貂王撞在一起。貂王重達數千斤,速度又快,這一撞,頓時將隻是下品靈器的銅盾撞裂,連帶著將真闕震退數步,差點退入五行鎖地陣中。


    貂王吃這一撞,也有些發昏。靈武的兩把短刀趁機斬來,在它身上砍出了兩條長長刀痕,鮮血直流,同時還有一陰一陽兩道靈力試圖鑽入其體內,卻被它身內充盈的毒力逼出。


    它肉體並不堅固,兩刀下來,傷勢甚重。當即“嗷嗚”一聲低吼,身形如電,攻擊的目標又換成靈雨。


    靈雨嚇得再次放棄操控火棍,又將神識全部轉移於木盾,緊緊盯著身影如幻的貂王。然而,這一次貂王並未躍出小溪,而是在放置萬毒丸的地方,一個旋身,長舌卷走丹藥,同時回頭飛竄而走,改為攻擊真闕。


    真闕不敢硬擋,閃身一旁,出劍從兩側斬去。


    貂王直接忽視靈武和真闕的兩刀兩劍,如同一道光,閃過洞口前方的區域,就要闖入洞穴之中。這時,忽然一陣白霧衝起,將洞口處三四丈區域遮住,貂王也不見了蹤影。


    “困住了?”靈武急匆匆掠過來,大聲地問真闕。


    真闕欣喜地點點頭:“困住了!”


    “那就好,我還以為讓它逃入洞中去了。能困住嗎?”


    真闕遲疑片刻,方才說道:“靈竹子師叔說隻要不是假丹,就可以。”


    “哦,是困住了吧。好啊,這下成了。真闕師侄,困住了怎麽辦?就這麽等著嗎?”靈雨也飛縱過來,有些緊張地問道。


    “按靈竹子師叔所說,是先消耗它的力氣,待其疲憊,再入陣捕捉。”真闕一字一句地說道,生怕說錯了一個字。


    “怎麽消耗?”


    “靈竹子師叔說,五行鎖地,陣中場景總是不停變幻,被困者受之牽引,會遁行不止,直至力量耗盡。”


    “哦,這倒是神奇!”


    靈武鬆了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靈雨,見其正直愣愣地盯著那片白霧,不覺暗暗搖頭。


    隨即轉身走到因中毒而漆黑如墨的靈岩屍體旁,拾起他的儲物袋,然後拋出一個火球,將屍體燒成白灰,再用法力一卷,收入一個玉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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