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道友,你是主事之人,且拿個主意吧!”


    張元敬布陣之時,一群修士圍在六義被斬的地方,麵色凝重地勘察現場,過了一刻鍾,方才有人開口說話。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絕美女修,聲音輕柔動聽,卻天然帶著一股頤指氣使的味道,正是琅山主事裴雲秀。


    “裴山主說笑了,這裏哪有鄧某拿主意的資格。”一個三十多歲模樣,看起來憨厚老實的中年漢子賠著笑說道。


    “行了,別裝了!你鄧雲飛,平日裏看著是個實誠人,誰知道竟是個笑臉藏刀的狠角色。那張道人,好歹也算你們摩雲洞的恩人吧,又是救人,又是交易鱗甲、神丹的!你不思報恩,轉過頭就出壞主意謀害他,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呢!”裴雲秀麵如凝霜,聲音也如從冰水中撈出來的一般,冷意侵人。


    這中年漢子正是摩雲洞築基修士鄧雲飛,閔輝燁的師叔。


    且說那日,張元敬一時心軟,禁不住烏遠光的懇求,獨自交易一枚益神丹與他,此事當然也為鄧雲飛所知。他不過是一個築基中期修士,對此丹增強神魂的效果,半懂不懂。後來,在拍賣會上,見一粒益神丹被多名築基後期修士爭搶,賣出一萬靈石天價,陷入深深震撼之中,同時也起了別樣心思。


    恰好,在拍賣會上,又遇到知交好友七星洞佟至剛,與之交談,方才知道此丹真正的妙處。回到摩天閣,乃問烏遠光要益神丹,烏遠光則明確告訴他,此丹是給他的師兄林襄突破瓶頸所用。林襄修為已在築基中期大成之境,得此丹藥,有五成以上幾率突破,成為築基後期修士,接班烏遠光。


    鄧雲飛也知此是正理,爭辯不得,隻得鬱鬱而退。這時,正巧遇上琅山裴雲秀親至,向張元敬求購益神丹。張元敬一口咬定,隻剩一顆,再無更多,拒絕了裴雲秀。


    鄧雲飛心中一動,頓時冒出一個主意,便先找了佟至剛,兩人一商議,覺得可行,再去聯絡裴雲秀。裴雲秀本就憋了一肚子火,一聽張元敬還賣了一粒益神丹給摩天洞,頓時氣急敗壞,應了下來,不過提出一個條件,就是必須再找兩個以上的築基後期修士,否則不去。


    佟至剛立時回去說動師兄天璣劍蔣永乾,鄧雲飛則叫住了參加完拍賣會尚未離開飛鳳穀的散修許時健,這樣便又多了兩個築基後期。此後,許時健又找了一個交好的修士龍遠圖,也是一個築基後期。如此,湊了四個築基後期,裴雲秀額外帶了一個築基中期實力的師妹郭雲菲,一行七人,四個後期三個中期,算是一股很強的力量了。


    對於劫殺張元敬這個外來的散修,他們並無什麽顧慮,也不怕事後走漏風聲。如此,在張元敬離開兩日後,由裴雲秀駕了門中的低階禦風車,追了上去。


    低階禦風車日行五萬裏,速度堪比結丹修士飛遁,自能輕鬆追上張元敬幾人,隻是他們將動手的地方選在虞山澤中,故一直隻是遠遠追蹤,沒有靠近,自然也就沒有被猿十三這個尚無神識的妖丹境妖獸發現。


    到了虞山澤,也不知出現什麽變故,上百嘯月狼雲集不去,遮去道路,他們無計可施,隻能等待。散修許時健恰好與鹿頭山孟廣洪熟悉,拿出傳音靈玉一問,正巧此人帶著一幹結義兄弟在山北一側尋機做沒本錢的生意,當即委托他阻截張元敬。


    誰知狼群一連七日方散,最後還有十幾隻啟靈境狼妖在山中遊蕩,戀眷不去。前方又傳來消息,說已發現張元敬兩人。七人隻好強勢出擊、手段迭出,費了不少力氣和寶物,這才擊潰群狼,一路疾馳,孟廣洪卻早已聯係不上。好不容易趕到地頭,地上隻剩下被妖獸吃得不堪入目的修士殘骸。


    見其餘幾人都望著自己,鄧雲飛幹咳一聲,麵色凝重地說道:“那張道人在一處山穀中停留不動了,鄧某以為是受傷頗重,不得不停下療傷。此時,當然要立即追上去,痛下殺手,不給他喘息之機!”


    “受傷?怎知不是陷阱?”天璣劍蔣永乾反問道。此人身著一襲白色長衫,麵如冠玉,神情冷峻,雙目如電。


    開陽劍佟至剛輕聲補了一句:“你那位師侄還活著嗎?張道人會不會已經發現問題出在他身上,識破了追蹤禁製?”


    “這個,鄧某師侄對此事根本一無所知,那張道人即使懷疑起來,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來。當然,他也可以不需證據,直接殺掉鄧某師侄,不過,隻要他帶著那件鱗甲,就始終逃不脫鄧某的追蹤。”


    鄧雲飛苦笑一聲,他並不認為張元敬能發現他留在鱗甲上的禁製,此時最好是緊追不舍,而非在這裏廢話。


    身材矮壯的散修龍遠圖,是個大嗓門,當即嚷道:“鄧道友,何妨傳音過去問問令師侄,就當是試探一下嘛!”


    天璣劍蔣永乾剜他一眼:“若是沒有回應,該作何理解?”


    龍遠圖嗬嗬一笑,輕蔑地說道:“張道人突遭襲擊,怎能不有所懷疑,而鄧道友師侄則是最大的懷疑對象。若他還能回話,要麽是張道人讓他回的,要麽他偷偷回話被察覺,兩者的結果都不外是張道友知道有人圖謀劫他,我們與他堂堂正正一戰便是。


    “他若是布下陷阱,我們隻與他耗著便是,難不成他能一直縮在虞山澤不走。他一個築基大圓滿修士,難道不要去六嶽仙城嗎!若是沒有回應,則不好說了,其人或者識破了,或者沒識破。但是,結果也沒有區別,仍然是或對峙,或正麵一戰。”


    裴雲秀美眸輕轉,詫異地看了這粗人一眼,當即說道:“龍道友這話極有見地,我們來這麽多人,難道還不能與之正麵一戰!就按鄧道友所說,即刻追上去,圍住了再說,省得又跑了!”


    裴雲秀身份金貴,堂堂三山之一琅山的主事,此話一出,眾人自是點頭讚同。不過,散修許時健卻向龍遠圖偷偷打了個眼色,嘴唇微動了幾下。龍遠圖眼中異色一閃,又恢複正常。


    隨即,各人起了飛劍,在鄧雲飛帶領下,直奔七步岩而去。很快,幾人找到了張元敬所在的洞府。三名築基後期修士神識掃過去,皆發現了張元敬忽強忽弱的氣機。


    “強攻?”蔣永乾問裴雲秀。


    裴雲秀沒有理他,而是朝著洞府喊道:“張道友,我是琅山裴雲秀,洞府簡陋,出來一會吧!”


    蔣永乾蒼白俊臉泛起微微怒意,但很快收斂下去。


    張元敬早已看清七人麵貌,其餘人等,包括鄧雲飛在內,他都不在意,但對裴雲秀的出現,卻頗為吃驚。畢竟,作為結丹修士的弟子,實在沒必要冒險前來做這殺人越貨的事。


    當然,他不曾想到,此女隻是看不起他的實力罷了,以為隻要有兩個築基後期修士配合,便可與他一戰。


    “想不到竟是裴道友,倒是讓貧道很意外啊!”張元敬淡淡說道,聲音在法力的附著下,傳出很遠,即使七人謹慎地站在百丈開外,也聽得清清楚楚。


    裴雲秀俏臉微變,隨即冷然說道:“張道友若是出售三枚益神丹與我,我立刻離開,不再參與此事!”


    除開郭雲菲,其餘五人聞言色變,但無人吭聲,始作俑者鄧雲飛隻能冷笑一聲,以表示對這霸道女人的不滿。


    “裴道友敢進來拿嗎?”張元敬笑道。


    裴雲秀的出現,讓他高度警惕,因為此女身後是結丹修士。若是結丹潛藏於後,那麽走出洞府,無異於送死。


    “請張道友出來交易,我裴雲秀說話算話!”裴雲秀臉色仍是冰冷如霜,但聲音卻多了幾分柔和。


    隨後,是長時間的沉默。


    “道友何意?請明示!”裴雲秀按捺不住,再次開口問道。


    回答她的,仍是沉默。


    這時,一旁的許時健道:“此地有皇冠蟒出沒,我們幾人在此久耗,必會把大蟒引來!”


    “強攻?”蔣永乾再問,仍是對裴雲秀。


    “此人必有依仗!”裴雲秀眼眸閃動冷冽光芒,轉頭對龍遠圖說道,“龍道友,依你之見,現在是戰是耗?”


    蔣永乾冷冰冰地盯著龍遠圖,眼中閃動殺意。


    龍遠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粗聲粗氣地說道:“當然是耗!”


    許時健擔憂地說道:“皇冠蟒可不好對付!”


    龍遠圖一揮手,隨口說道:“這個好辦,退遠一點,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營紮寨即可。某觀此地形狀,這張道人除非駕劍從空中飛走,否則隻能從來路出去。此人看似精明,實則糊塗,在此設下陷阱,完全是一廂情願。”


    裴雲秀點點頭,看向鄧雲飛:“鄧道友,你拿主意吧!”


    鄧雲飛再次苦笑,隻好點頭讚同。


    於是,一行七築基,說了幾句話,便又退出十裏,在一處近山的地方建造臨時洞府,準備與張元敬長期對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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