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訊之事由劉靖龍代勞,他手段頗辣,沒多久便將事情問清楚,七人也給無聲無息處理掉了。


    事情原委很簡單。


    這個彤雲宮築基修士是最近數年,剛剛突破的。他是靈竹子的徒弟,靈竹子因靈劍子、靈運子命喪張元敬之手,故心中總想著報複。


    張元敬離開漁村,前往玄陰山,關應龍是知道的,不過他並未告訴靈竹子,隻讓他緊守門戶、安心煉丹,不要弄出事端,便與赤血穀幾個築基修士一同出發去往六嶽仙城了。


    靈竹子一開始還老老實實,後來忍不住,便派人潛入張家灣村,這才知道張元敬已經離去,一同離開的還有張萱三姐弟。


    他本待著人將張氏一族屠滅,又恐張元敬回來大肆報複,因彼時關應龍未歸,他自忖不是張元敬對手,故不敢造次。


    過得三四年,在六嶽仙城與星月門結丹長老談妥合作事宜,又往歸赤血穀報告情況後的關應龍,重回彤雲宮。兩人說起玄陰山之事,關應龍因見他對張元敬的仇怨始終耿耿於懷,便將張元敬很可能已經死在玄陰洞之事告訴他。


    靈竹子得了這個消息,心中既喜又怒,喜的是敵人已死,大仇得報,怒的是未能親手殺滅仇敵、心中怨憤難去。又想著張元敬既死,他收的幾個張氏門徒必定無處可去,說不定還會回這山下漁村。


    因此,這才遣了一個剛築基沒多久的弟子,帶著幾人守在下遊不遠處的地方,一邊捕魚,一邊讓人潛伏村外監視。


    半年前張萱出霧靈山,確實到了張家灣村一趟,看望了老母親和幾個弟妹,然後便啟程出發。


    這個彤雲宮築基修士發現後,帶著幾個煉氣修士來抓,沒想到張萱魔功極其厲害,不僅殺了兩人,把這築基修士也是打傷。


    不過,此人甚有心計,見強攻不成,便與張萱纏鬥,一邊向萬裏外的彤雲宮求援。


    靈運子要親自來援,關應龍發現後問起原由,聽說有個魔修,來了興趣,便駕劍飛來,將張萱抓走,關在了彤雲宮中。


    張妤聽完,連忙拽著張元敬的道袍央求道:“師父,我們快去那什麽彤雲宮吧,姐姐關在那裏這麽久,不知受了多少折磨!”


    張元敬拍拍她瘦削的肩膀,安慰道:“別著急,貿然打上門,反而會讓對方狗急跳牆,危及你姐姐性命。”


    火鴉道人也有些詫異,不知張元敬何以還有一個魔修門人,不過他人老成精,並不多問,而是笑著說道:“元敬,你此前說到,赤血穀與燭神教關係不淺,這個關應龍又是聯絡之人,他抓走這位張萱姑娘,或許另有所謀。如此,張萱姑娘性命倒是無憂。”


    張元敬想起林獨善那偏執甚至有些瘋狂的行事風格,不由地心中一沉,當即說道:“這彤雲宮修士,我倒是認得一個,看他能不能打聽出一點消息來。”


    十幾年過去,由於距離太遠,他也沒收到過韓濟的靈玉傳音,不知此人現在如何。遂拿出傳音靈玉,給韓濟發去消息。


    結果,隻過去幾息時間,一個消息便傳了回來:“前輩,您自玄陰洞回來了!您在何處?韓濟請求當麵拜見!”


    張元敬回道:“三日後,蒙山傳功處會麵。”


    隨後,張元敬帶著一行人,飛抵金背巨猿生活的山穀,猿十三去見它的族人不提,這邊張均見了師父,也是喜笑顏開、激動不已,一改往日的沉穩。


    十幾年過去,張均修為還在煉氣六層,不過根基十分紮實,倒也差強人意。


    火鴉道人幾人見了張均,心中不免有些犯嘀咕,暗道張元敬收的徒弟,不是天賦異稟、世間少有,就是平庸至極、幾類凡人,還一個幹脆修的是魔功,真是古怪得很。


    火鴉道人卻是多想了一層。他幾百年走南闖北,知道大宗弟子心高氣傲、眼界甚高,對一般的修士通常不大看得上眼。


    張元敬因與張氏姐弟關係不淺,故有教無類,無論好壞均一並收在門下,說明此人還是個念舊情的人,這對他們幾個投靠的散修,倒是一件好事。


    便領著門下三人,各自拿了見麵禮,說說笑笑、喜樂融融。又加蓋了五間石屋,暫時安置起來。


    到了第三日,張元敬與火鴉道人、猿十三一起,趕至蒙山北側一處偏僻之地,正是當初傳授韓濟厚土行氣訣的地方。韓濟則已等候多時。


    此時的韓濟,不複當初中年模樣,頭發如雪、皺紋如溝,已是垂垂老矣。


    “你怎地變得這般模樣!”張元敬見狀大驚,伸手將拜倒在地的韓濟扶起,連聲問道。


    “前輩,小子自散去功法之後,便成這般模樣了。十幾年來,重修您傳下的功法,前幾日剛剛進入煉氣十層,尚未恢複以往修為。”韓濟看著肌膚如玉、如同返老回童的張元敬,心中明了,口中朗聲說道,“恭祝前輩突破境關、大道光明!”


    張元敬擺擺手,感慨地說道:“無須多禮。哎,貧道也是沒見過散功重修的修士,不知還會有這樣一樁苦處,倒是難為你了。隻用十幾年,便把修為恢複到煉氣十層,說明你在土係功法上天賦甚高,且極其刻苦用心!這十幾年來,你一向在哪裏修行?是彤雲宮還是霧靈山?”


    “小子就在霧靈山附近,不敢回去彤雲宮,怕宮中長老看出異常來。”韓濟察言觀色,又見張元敬身邊跟著一道一猿,氣機都無比強大,猜到他必有要事,便問道,“前輩可有什麽差遣?”


    張元敬一擺手,說道:“這個一會兒再說。當初我與你有承諾,隻要你散功重修我傳的功法,而我又能活著從玄陰洞出來並突破境界,便收你為徒。今日,便先履行這個諾言吧。韓濟,你可願拜我為師?”


    韓濟大喜,連忙跪倒在地:“小子願意。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禮。”


    說著,他一絲不苟地行跪拜之禮。


    張元敬含笑而立,任其把拜師之禮行完,這才伸手扶起,笑著說道:“你道心堅定,心性上佳,雖耽誤了不少時間,但前途可期。為師說過,保你築基。你且安心修煉,不必擔心壽元不足!”


    他拿出十枚偽靈符和三瓶上品百靈丸,遞給韓濟:“這些就當是拜師禮吧!”


    本來想給他一件上品法器,但都在玄陰洞中消耗掉了,隻得代之以靈符和丹藥。


    韓濟千恩萬謝收下,心中滿是歡喜鼓舞。


    爾後,又與火鴉道人、猿十三見禮。韓濟對猿十三這位“猿師伯”也十分好奇,不過,他為人老練,並未流露出來絲毫異樣,對其與對火鴉道人,都是一樣的恭敬有禮。


    火鴉道人贈了三枚自製的爆火雷與韓濟防身,猿十三待要學樣,卻發現自己沒什麽好東西,急得抓耳撓腮,上躥下跳。最後,它靈機一動,想起自己吃妖獸剩下不少皮骨筋齒什麽的,當即拿出幾枚猛獸利齒來,一股腦塞到韓濟手裏,得意地咧嘴笑起來。


    張元敬哭笑不得:“猿兄,你那是妖丹期妖獸的牙齒,他一個煉氣修士,拿著也用不上。”


    火鴉道人笑道:“猿兄,想不到你藏著這麽多寶貝,可都留好了,將來元敬這些徒弟有了長進,正可拿出來當賀禮用!”


    說笑了幾句,韓濟再次問道:“師父與兩位前輩專程來此,必是有要事要辦,不知可有用到弟子之處?”


    張元敬點點頭,將張萱之事說出,問道:“你可曾聽到她的消息?”


    韓濟道:“弟子在宮中有幾個好友,雖然多年未曾見麵,但通過靈玉傳音,還是知曉一些情況。聽說,那位關特使,對張萱師姐極其重視,在居室之側,親自建了一處囚室,將她關押在內,也不許宮中弟子靠近。故此,宮中弟子雖對此頗感興趣,常常偷偷窺視,但受禁製所阻,對真實情況都是不得而知。”


    張元敬麵色凝重地說道:“火鴉前輩,看來真讓您說中了,這赤血穀對魔修十分重視。我傳張萱的魔功,是無意中得的,據我判斷,那功法品質甚高,不輸大宗的一般傳承。也不知這關應龍是不是看上她的功法了!”


    火鴉道人撫著下頜說道:“隻要人沒事,其他都好說。不過,關應龍親自看押,有些不好辦。萬一失手,容易危及張萱姑娘的性命。”


    韓濟當即主動請纓道:“師父,不妨讓弟子先去彤雲宮中探查,待得到確切消息,再從長計議。”


    張元敬問道:“你這麽多年未回彤雲宮,又是這副形象,貿然回去,不會引起懷疑嗎?”


    韓濟胸有成竹地笑道:“這些年,弟子以修煉功法出了岔子,不能長途趕路為由,向彤雲宮報備了幾次,那靈乾道人也是知道的,此時突然回去,也能圓得過去,必不會有事。”


    待韓濟離去,張元敬即開爐煉製益神丹,一共煉出三十多枚中下品益神丹、上品也有兩枚,中下品丹一半給了猿十三,四分之一給了火鴉道人,自己則留著一些備用,上品丹則以上乘靈玉製作瓷瓶收存起來。


    此時,火鴉道人也終於確認,張元敬確實能夠煉製益神丹,不由地暗自慶幸,當初沒有因張元敬失陷玄陰洞而放棄等待,否則這一切便與自己、與自己的門下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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