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林北也扭頭看了張偉一眼。


    兩個老陰比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其實,張偉完全能以羅燕妮與本案有重要關聯為由,反對她出庭作證——這是合理的,多半會被合議庭采納。


    但,他選擇了沉默。


    坐看羅燕妮走上了證人席位。


    對麵趙學武有點意外了。


    他都已經準備好,如果張偉反對羅燕妮出庭作證,自己要如何與之辯解。


    可沒想到,張偉居然一言未發,眼睜睜看著羅燕妮走上證人席位。


    他這什麽意思?


    放棄了?


    還是疏忽大意了?


    不知道為什麽,趙學武內心深處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而就在此時,書記員的聲音傳來。


    已經開始詢問證人身份,告知作證的義務等等。


    很快,吳明生開口:“原告律師,你可以先詢問證人。”


    趙學武晃了晃腦袋,把內心的不安驅走。


    讓自己不再多想。


    隻要讓羅燕妮在法庭上說出她所“看到”的事情,這個案子就塵埃落定了。


    想到這裏,趙學武開始向證人羅燕妮進行詢問。


    “證人……”


    ……


    一番基礎詢問之後,趙學武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當時你看到了什麽,請詳細、客觀、真實地在法庭上講述出來。”


    羅燕妮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看到,被告擋在被害人麵前,雖然我聽不到他們說的話,但我能明顯看得出來,被告的行為舉動充滿了挑釁、調戲的味道,而且被害人當時臉上呈現出抗拒和畏懼的表情。”


    “接著我更是看到被告人伸出手,向著被害人的胸口摸去,被害人嚇壞了,往後躲。”


    “這個時候,我兒子……我的狗狗樂樂衝了上去,阻止了被告,結果,被他殘忍殺害!”


    羅燕妮證言一出,全場瞬間氣氛就變了。


    在此之前,並無實證。


    隻是單方麵的控訴。


    可現在,羅燕妮居然旗幟鮮明地指出,她親眼看到林北當街猥褻雪落!


    趙學武點點頭,道:“證人羅燕妮,你可以保證你方才所說,完全屬實嗎?”


    羅燕妮連忙道:“可以!我可以保證,我拿我的人格發誓,我說的絕對是真的!那個男的確實當街耍流氓了。”


    說著,


    羅燕妮往林北那邊悄悄瞥了眼。


    似乎想從林北的臉上,看到他的驚慌失措,以此來寬慰自己,找到一些心理安慰和平衡。


    可她失望了。


    林北靠坐在那邊,麵色平淡,古井無波。


    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仿佛羅燕妮指控的事情跟他毫無關係一般。


    “哼!還在裝逼,表麵淡定,實則心裏已經慌得一批了吧?”


    “活該!”


    “能握手言和的事情,你非要搞得兩敗俱傷,傻嗶,大傻逼!”


    羅燕妮內心憎恨不已。


    這時便聽到趙學武的聲音傳來:“審判長,我的問題問完了。”


    “好。”吳明生看向被告席位,“辯護人有問題需要詢問嗎?”


    張偉再次做出了一個,讓在場幾乎所有人感到意外的選擇。


    “沒有。”


    張偉放棄詢問證人。


    趙學武愈發感覺不安。


    詢問對方申請出庭的證人,是很重要的,高明的律師,往往可以通過一些很有技巧的詢問,從證人的證言中,找到破綻,從而推翻他的整個證言。


    現在羅燕妮的證言,對林北非常不利。


    可張偉,之前就沒有反對羅燕妮作證,現在居然還放棄詢問。


    他到底要幹什麽?


    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趙學武想不明白。


    可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事情處處透露著詭異。


    不管是林北的性格、一貫的作風,還是張偉的職業操守和能力,都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局麵。


    趙學武想不明白。


    他不知道的是,張偉放棄詢問證人,也是有深意的。


    畢竟,他們這邊掌握著至關重要的證據,一旦拿出來,分分鍾恢複林北的清白,而羅燕妮則會因為他的證言,涉嫌偽證罪。


    羅燕妮的偽證行為,已成事實。


    張偉如果向她詢問,並沒有什麽幫助,反倒有可能引發負麵作用。


    比如,合議庭或許會懷疑,張偉在故意引導羅燕妮作偽證什麽的,即便這個可能性很小,但完全可以避免的風險,為什麽非要頭鐵去硬鋼呢?


    反正羅燕妮當著合議庭的麵作了偽證,這是鐵打的事實。


    這次,她死定了。


    張偉自然不會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這時吳明生問道:“原告方還有其他證據要出示嗎?或者還有別的證人要出庭嗎?”


    趙學武搖頭:“沒有了。”


    吳明生又看向被告席位:“被告方呢?”


    張偉微微一笑,站起身來。


    “我方申請出示證據。”


    !!!


    趙學武眉頭猛地一皺。


    他們居然要出示證據,什麽證據?


    沒有監控,路人證言不足為信,他們還能有什麽……等等!


    趙學武瞳孔猛地收縮成了極致危險的針尖狀。


    他的心裏,閃過一個可怕的猜測。


    難道,對方真有證據?


    不,不會吧?


    趙學武心跳莫名加快。


    對於被告方出示證據的申請,合議庭自然是同意了。


    張偉便提交了一份視頻證據。


    “唰!”


    兩側遮光窗簾降下來,燈光熄滅,整個審判庭都暗了下來。


    書記員操作電腦。


    很快,審判庭前方左右兩側的屏幕上,便播放出一段視頻。


    當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現在視頻中的時候,雪落臉色巨變。


    那個街景,那套穿著……


    霧草!


    那不正是事發當天麽?


    視頻剛開始,視角還挺遠,雪落一個人在路邊獨行,突然一條大黑狗從旁邊跳出來,衝著她就開始大叫,更是要衝上去咬她。


    雪落嚇得尖叫,跌坐在地上。


    大狗咬住了她的褲子。


    這時候一個男人衝上來,一腳踢開了大狗。


    這個男人,正是林北!


    接著,大狗衝向林北,林北後退,撿起石頭怒砸狗頭。


    大狗再次衝過來,林北又砸……


    說時遲那時快。


    其實整個經過,也就幾秒鍾的事兒。


    視頻清晰無比還原了事發經過。


    當庭播放出來,瞬間殺死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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