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鎮派出所,調解室內。


    林遠山,林建民和林北坐在一邊。


    麻五和鐵猴子坐在另一邊。


    張龍趙虎坐在中間。


    “幾位,現在呢我組織這場調解。”


    “首先調解的是毒死羊事件,我還是希望你們雙方能夠達成一致,握手言和。”


    “畢竟都是一個村兒的,真的撕破臉鬧得不愉快也不是什麽好事。”


    張龍看向麻五。


    “李大彪,你先說說你的訴求。”


    李大彪是麻五的本名。


    他雖然在車上說的是硬氣點,不妥協之類的。


    但其實麻五心裏多少有點犯嘀咕,心裏沒底。


    此前的幾番交鋒下來,讓他認識到,林北不是好惹的。


    別看他年輕。


    但道行很高。


    麻五實在是不想招惹這樣的人。


    因此,他決定退一步。


    便道:“我的訴求很簡單,不管怎麽樣,我的羊畢竟是被這老..........被林大爺下的農藥毒死的,這事兒你們沒法否認吧?”


    “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自古以來就有的道理。”


    “不過呢,看在林大爺年紀大了,而且是一個人,我也覺得可憐,這個賠償呢,就少要點。”


    “我死了11隻羊,你給我賠個三萬塊錢,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三萬,賠11隻羊。


    這個數字倒是不算特別離譜。


    事實上在麻五看來,他已經是退了很多步了。


    最開始說的賠10萬肯定是扯淡,麻五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他不過是獅子大開口,預防著對方討價還價。


    麻五的心理預期是五六萬的樣子。


    而現在,卻變成了三萬。


    沒辦法,因為麻五發現林北不是好惹的。


    他不想平添麻煩。


    “林大爺,這已經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11隻羊被你毒死,我就要3萬塊錢,不算多吧?”


    “你隻要把這錢賠了,那咱們之間這個事情就算徹底結束。”


    “行不行?”


    麻五靠著椅子靠背,翹著二郎腿說道。


    林遠山剛要說什麽。


    林北便搶先開口:“不可能!一分錢都不會賠!”


    “什麽!???”


    麻五臉色一變。


    狠狠瞪著林北。


    “這不合適吧?11隻羊啊,11條生命啊,憑什麽不賠錢!”


    “你覺得這事兒合理嗎?”


    林北說道:“事情的經過,我二爺爺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警察同誌們也了解過。”


    “這個事情,分明就是你有錯在先。”


    “是你故意欺負我二爺爺,故意讓你的羊在我二爺爺的田裏亂吃。”


    “我二爺爺還在顯眼位置豎了牌子進行提示說明。”


    “但你自己不信啊。”


    “那能賴誰。”


    林北攤了攤手┓( ′?` )┏


    “你還好意思讓我二爺爺賠錢?”


    “你才應該賠我二爺爺被糟蹋的糧食的損失才對!”


    麻五說道:“我賠他玉米小麥,他賠我11隻羊!”


    “不可能。”


    林北還是拒絕。


    “我還懷疑你是故意碰瓷呢。”


    “我二爺爺明明寫清楚了玉米粒打了農藥,你還是故意趕你的羊過來吃。”


    “這說明你知道羊吃了玉米會死。”


    “那你為什麽還這麽做?”


    “嗬嗬,我懷疑你就是在碰瓷!”


    林北雙眼直勾勾看著麻五。


    “你養了羊,花了錢,浪費了時間,卻發現不好賣出去。”


    “你發愁。”


    “所以在看到我二爺爺的田裏打了農藥,你就故意趕著羊過來吃摻了農藥的玉米。”


    “故意讓你的羊被毒死。”


    “然後就可以索要賠償。”


    “嗬嗬,你這算盤打得不錯嘛。”


    此言一出。


    張龍趙虎看向麻五的眼神都變了。


    麻五連忙擺手喊道:“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


    “我怎麽會故意讓我的羊去送死。”


    “這..........”


    “這不合理啊。”


    “我要是早知道他真的打了農藥,肯定不會讓我的羊過去吃玉米的。”


    林北立刻道:“你看,這句話就說明你是故意的,你就是在欺負老實人!”


    “我二爺爺受你的欺負已經很長時間了!”


    “他一個老人,年紀大了,身體不好,而且身邊也沒有子女,無依無靠,生活本就非常艱難。”


    “可你呢?”


    林北瞪著麻五,眼神裏有怒火在燃燒。


    非常氣憤。


    “你還非要欺負他!”


    “你不給他活路!”


    “那田裏的玉米小麥,就是我二爺爺最主要的收入來源,你糟蹋了,你讓他怎麽活!?”


    “我二爺爺隻是想保護自己僅有的幾畝田地,他有什麽錯!”


    “你居然還有臉索要賠償..........”


    林北深吸一口氣。


    氣沉丹田,猛地爆發。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


    麻五被懟得啞口無言。


    他不服氣,想反駁,但找不出反駁的點。


    急得跟什麽一樣。


    林遠山眼圈紅紅的,老淚縱橫。


    他確實苦啊。


    隻是平時還能自己忍受承受。


    可現在,


    林北的一番話,戳到了林遠山的傷心處。


    妻子早死,孩子夭折,女兒不孝,飽受欺淩..........


    林遠山心裏苦。


    看到這一幕的張龍趙虎兩人,心裏也都不是滋味。


    這麽一個老人,本來過得就很艱難了,可有些惡霸,卻還是要欺負他們。


    真是沒人性!


    “咕嚕!”


    麻五咽了下口水,還是不死心,嘴硬道:“咋了,誰弱誰有理啊?”


    “年紀大就能倚老賣老啊?”


    “憑什麽我就要承擔損失!?”


    “不賠錢是肯定不行啊。”


    林北淡漠道:“那你去起訴吧。”


    “啊?”


    麻五愣了下。


    林北道:“我們是不可能賠錢的,而你又非要索賠不可,那很簡單啊。”


    “既然我們無法達成一致,無法調解,那你就去走法律途徑唄,你去起訴唄。”


    “隻要法院判我們賠錢,那絕對沒有二話,該賠多少就賠多少。”


    “但如果法院判我們無需賠償的話,你也別再嘰嘰歪歪,自作自受就完事兒了。”


    麻五嘴角抽動兩下。


    惡狠狠道:


    “起訴就起訴!”


    “你別以為老子是好欺負的。”


    “回頭我就去縣裏,起訴你們!”


    “必須給我賠錢!”


    “還真是沒天理了,毒死我的羊,居然打算一分錢不賠,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這個理兒。”


    林北不耐煩道:“刑了刑了,你也別找畫麵了,我等著收傳票。”


    隨後看向張龍。


    “警察同誌,這個毒死羊事件,就這麽地吧。”


    “他要不服,就去起訴。”


    “調解是不可能了。”


    “咱要不..........進行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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