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村一行人隻想快點進城歇歇,傍晚簡單的吃點東西,舉著火把繼續往豐城趕。


    他們走了一個時辰,終於到了山腳下,這裏距離城門隻有三四裏地了。


    裏正招呼大家先停下歇一會,這麽晚了,城門也關了。


    裏正點了幾個腿腳快的小子去探探路,看看豐城的情況怎麽樣。


    葉辰川也在其中,快到城門口了,他們熄滅手裏的火把,悄悄的往前走。


    他們不知道城門口的情況,怕被當成奸細抓起來了。


    快到城門口的時候,他們就被城外的情景嚇到了,密密麻麻全是人,少說也有幾千人。


    “誰在那邊。”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爺,我們是逃荒的人,路上走了三四個月了,才走到這裏。”


    “就你們幾個人,哎也不容易啊,這年頭能活一個是一個吧。”


    葉辰川湊過去打聽豐城的情況,“大爺,這裏怎麽這麽多人,官府大老爺讓咱進去嗎,身上一點吃的也沒有了,在沒人管這可怎麽活。”


    “你們從哪邊來的,路上走了多久了。”


    “我們從楊安城北邊過來的,那邊過了年就下了一場小雨,地裏都沒什麽收成,路上走了好幾個月了。”


    “這可不近,一千多裏地呢,豐城這邊好一點,過了年下了好幾場雨,但都不大,地裏多少有點收成,這也快兩個月沒下雨了,日子也難熬啊。”


    老漢咳了兩聲接著說,“豐城的官老爺也不讓進城,隻在城門口施粥,一天兩頓,餓不死也吃不飽,你要是還能走就往南在走走。”


    老漢抹了把眼淚,“我是走不動了,就在這熬著吧。”


    葉辰川幾人又接觸了幾人,大家說的都差不多,豐城也不是很樂觀。


    幾人又悄悄的回去了,給裏正說了豐城的情況。


    裏正決定停留幾天,看看情況,村裏基本沒多少糧食了,買不到糧,也撐不了多久了。


    靠山村一行人走到城外,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停了下來,村裏人走了這麽久山路,都麵黃肌瘦的,和城外的人沒什麽兩區別。


    大家都躺在地上休息,走了一天一夜了,實在是走不動了。


    葉老頭坐在車旁,看著家裏的東西,還和旁邊的老人家打聽著外邊的情形。


    葉老頭這才知道旱災影響了整個北方,隻有往南走才有活路,朝廷沒有多餘的糧食賑災,隻能靠自己了。


    一個賊眉鼠目的男子湊了過來,“大爺,要買糧嗎,我可以帶你們去買糧。”


    葉老頭一臉的不信,豐城都不讓進,哪裏還能買到糧食。


    那個男子看到葉老頭不信,又趴在葉老頭耳邊說了一句,“大爺守城門的是我小舅子,五兩銀子一個人可以進去。”


    葉老頭來了興趣,又詳細的打聽起來。


    原來豐城城裏還是有糧食的,隻是不夠外麵這麽多人吃。


    有人帶進去,多少還是能買點糧的,但最多隻能進去五個人,還要是半夜三更的時候偷偷進去。


    葉老頭和裏正說了一下,又找了村裏的幾個長輩商量了,決定還是信這個男子一回。


    村裏幾個受傷的人拖不了,身上開始有膿水了,再不治胳膊都保不住了。


    正好村裏上次拿的贖銀還沒分,湊兩晚進去十個人,誰家想買東西,給錢讓他們一起帶回來。


    村裏人開始和家裏人商量,要買點什麽糧食,進去的人少帶不出來太多,也不能引人注意。


    藥材是村裏出錢買的,他們是為了保護村裏人受傷的,村裏就要管。


    每家又都要了二十斤灰麵,省著吃也能撐一個月。


    商量出了去買糧的人,大家就開始學著其他人去排隊領粥了。


    大家分成兩批,一批人留在車子旁邊看守東西,一批人去領粥。


    葉清拿著自己的木碗,看著城門口空曠的地方,正在架鍋燒水煮粥。


    總共設了十二個粥棚,每個粥棚前圍了二十多個兵士,每個人手裏拿著一把長矛,怒視著前麵的災民。


    “有粥了,有粥了。”災民開始激動的往前推。


    “都別動,站好了,等粥好了再往前走,有誰不守規矩,可要問問我手裏的刀答不答應。”一個滿臉煞氣的將領揮舞著刀警告著眾人。


    眾人這才害怕起來,都老實的排起了隊。


    葉清等了兩刻鍾,隊伍才開始動了起來。又等了一刻鍾,葉清才走到粥棚,裏麵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婦人在分粥。


    葉清定睛一看,這是一碗水多米少的清粥,葉清接過粥,也顧不得熱了,趕緊喝了一口。


    米香在嘴裏綻放開來,太香了,多久沒喝到米粥了。葉清學著旁邊的人,全部吃完了再走。


    每個人隻能領一碗粥,有些人會搶粥,隻有在粥棚這,他們才不敢搶。


    葉清還在回味剛吃掉的粥,感覺是這輩子吃的最好吃的粥。


    葉清往自己車隊位置跑,去替換家裏的幾個哥哥,一會粥發完了,就吃不到了。


    葉清坐在車旁,隻覺得肚子還是很餓,又偷偷從袖子裏拿出來兩塊拇指大小的窩窩,用口水泡著慢慢吞掉了。


    到了晚上,裏正給了那個賊眉鼠目的男子二十五兩銀子,又讓自己的大兒子帶人去了城門旁的小門那裏等著。


    裏正遠遠的看著幾個人進了城門,才稍微放下了一點心。


    眾人焦急的等了兩個時辰,怕他們買不到糧食,又怕城裏是陷阱,進去在出不來了。


    天快亮了,裏正又喊了幾個人,在城門口附近等著,等有動靜了,趕緊接了糧食回來。


    幾個人在城門口提心吊膽的等著,隻感覺時間過得很慢,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城門又響了起來。


    等著的幾人趕忙走了過去,看著進去的幾個手裏拎著幾大袋東西。幾人過去接了東西,悄悄的溜著牆角走了一段路,繞過人群回到村裏的位置。


    葉清一直沒有睡著,擔心著自己的爹爹,葉老大也跟著去了。


    同樣沒有睡著的還有周氏,自家當家的還沒回來,周氏心裏擔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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