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利明介紹,唐世兵是因為工作出現腦梗中風,那是好幾年前了。治療了大半年,都不見得好轉,便向地鐵公司解除勞動關係,給予一筆賠償金回家養病算了,誰知老東家真的是讓人寒心,隻是付了一筆醫療費,就再沒有掏錢了,按理說,既然拉動合同沒有辦法繼續履行,那麽公司這邊就應該主動解除勞動關係,秉著一顆人道主義的關懷,給員工付一筆補償金就算了,可是想不到老東家采用冷處理,既不告知公司的處理方式,又不安排工作,隻讓唐世兵耗著,


    同為員工的妻子顏霞真是傷心透了,每天就推著丈夫去辦公室討說法,公司那邊隻是敷衍了事,由雷法務出麵警告兩夫妻不能擾亂公司的正常運營秩序,不然就提交警察部門處理,見這樣耗下去無望,顏霞便委托一名律師跟公司打官司,但是由於缺乏證據,最後在調解階段達成了共識,公司這邊隻能幫忙給唐世兵辦理退休手續,回家好好養病了。


    帶著這樣憤憤不平,但又很無奈的心情,兩夫妻回到鄉下,這樣既能節省生活開支,又能讓唐世兵好好養病,現在唐世兵的身體恢複了很多,但依然不能做工,每天坐在輪椅上看電視,以此消磨時間,妻子顏霞就出去打打散工,不想給兒女添加麻煩。


    這天上午,顏霞做好家務,飯菜做好放在電飯鍋裏熱著,丈夫到點餓了就可以吃飯,她就出去附近上班去了


    “您好,請問有人在家嗎?”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在院子的大門傳來,把唐世兵從歡笑的電視節目中帶了出來,他轉動輪椅的大輪,雙手輕輕用力一掄,輪椅便朝大門移去。


    隻見一男一女正在大門口站著,唐世兵用眼瞅了一下,男的約摸36歲左右,中等身材,雙眼銳利有神,留著短發,額頭蓋著一些頭發,上身穿著灰色的短襯衫,下身穿著黑色西褲,腳上穿著黑色的休閑軟皮鞋,手裏拎著一個公文包。旁邊站著的女生,約摸二十三、四歲,留著齊耳短發,帶著黑框眼鏡,小個子身材,穿著休閑的淺粉紅的短袖風衣,下身穿著淺黃色的長裙,斜挎著一個紅色背包,腳穿著白色的休閑布鞋。


    “你好,大叔,請問是唐世兵嗎?”慕材見了老人,欠了欠身,表示問候,便開口有禮貌得問道。


    “是的。”唐世兵點頭答應道,感覺這兩個人不是什麽壞人,便放鬆了警惕,“我就是唐世兵,你們是誰?找我有什麽事情?”


    “那太好了,想不到一來到就找到人了。”張小霞有點激動得說道,隨後又捂著嘴巴,覺得有點貿貿然說話,不好意思。


    “是這樣的,我們是利明先生委托的律師,他現在正在跟地鐵公司打官司,現在我們需要收集一些關鍵證據,才可能去打贏這個官司,因為您跟他是同一時間入職的,所以是一位關鍵證人,我們今天過來就希望您能夠幫一幫利明先生。”


    “哦,這樣子啊。”唐世兵陷入沉思,前幾天,利明確實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需要他幫忙,但是他內心還是不想摻和這件事的,處於猶豫不決的狀態,他是個耳朵根軟的老實人,但又容易受到別人影響,沒有自己的主見,見到這兩個人是利明的委托律師,便打開門,讓進來了。


    慕材和張小霞跟在唐世兵的輪椅後麵,緩緩走進裏屋,這個屋子是有一定年代的老房子了,屋頂上掛滿了蜘蛛網,還有不少蒼蠅飛來飛去,一股輕微的酸臭味撲鼻而來,小霞差點嘔吐出來,幸虧及時調整了一下呼吸,才緩過來,這時,還不停得拍打著胸脯,讓呼吸順暢一些。慕材屏著呼吸,吞咽了幾口口水,很快適應了這裏的空氣。


    一台老是的電視機放在有點殘破的立櫃上,電視機的屏幕的色彩有點花了,時不時會彈出一些白色線條出來,牆角擺放的大花瓶雖然還是大氣,但是瓶頸處缺了一個口了,電視機前三米處擺放著一張2米長的木沙發,地板還是老式的花格子磚塊鋪的,屋頂吊下來的三葉扇在無力得扭動著,扇著微弱的風,幸虧這裏的氣溫宜人,不然這個吊扇真是沒有什麽作用。


    唐世兵搬來兩張木凳子,讓慕材和小霞坐下,自己再倒了兩杯水給二位,笑盈盈得說道:“來,喝點水吧。”唐世兵認為來者都是客,必須要認真接待的。


    二位從唐世兵接過水杯,虛寒了幾句,不想打擾老人家,慕材便直接進入正題,喝了一口水,便說道:“唐先生,關於做證人這事,你覺得怎樣呢?是好還是不好呢?”


    “這個嘛,當然好,畢竟老利是我的同事,想當年大家還互相幫忙呢。”唐世兵憨憨笑著,爽快得說道。


    張小霞聽了喜出望外,轉頭高興得看向老板,心想可以快快弄完,完成目標了。


    “不過呢——”唐世兵神色凝重,頓了頓,“我現在也是為難的。”


    “哦?”慕材有點驚訝,還想著這個事情就這樣做完了,想不到唐世兵還沒有把話說完,他覺得這個事情不會這麽順利完成的,“是什麽為難事呢,不妨說一說,反正我們可以商討嘛。”


    “其實,老東家現在還幫我買著社保,掛在這個公司買著社保中,要到明年才能夠買夠,如果我出庭作證的話,那可能會影響到我的社保呢,這個關係很微妙啊,你說是不是呢?”唐世兵眼神裏露出無奈,低著頭看著地麵,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思考問題,他的頭發稀疏,隻留下數得清的白絲掛在頭上。


    “那我懂了,原來公司那邊在給您補繳社保。”慕材答應道,內心有點失望,如果讓唐世兵出庭作證,那確實會顯得有點尷尬,不知道公司那邊會不會以此來報複他,又不給他買社保了。


    “所以,很抱歉,我想幫忙,但是——”唐世兵有點失望,又無奈得說道,“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小霞見唐世兵移動輪椅,準備要往大門走去,站起來說道:“大爺,難道真的幫不了嗎?我們過來一趟很不容易啊。”


    “那,那關我什麽事呢?”唐世兵扭過頭,脫口而出,隨即又捂著嘴巴,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過分,便又調整一下語氣,“我也想幫啊,但是,沒有辦法啊。”


    張小霞還想開口,被老板擋了下來,慕材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不要再說了,還是離開了。


    唐世兵送二人到大門口,推開鐵門,這時妻子顏霞回來了,“咦?是有客人來了嗎?”顏霞嗓音大大得,粗聲粗氣,但是顯得很親切,她長著一口齙牙,馬型臉,頭發梳成一個球,可以看到不少白絲嵌在黑發中。


    “這是老利的律師,這是我的愛人。”唐世兵指著二位說道,又看看顏霞。


    “怎麽回事呢?”顏霞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二位,慕材見狀,便又將過來的目的說了一遍,顏霞聽了,眼睛一瞪,脖子一轉,盯向丈夫,“哪有不幫的理,你這個老頭,是不是糊塗了,你想想當年利明怎麽幫我們的,我們生活困難,交不上孩子的學費,利明一發工資就交給我們了,你難道忘記了這個大恩嗎?”


    顏霞越說越氣,用手揪著丈夫耳朵,後者哎呦一聲,伸長了脖子,像是一個鴨子被人吊起脖子一樣,老長老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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