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還在燃燒,旁邊幾頂帳篷也被引燃,在大雪中燒得正旺。


    敵人紮帳篷的位置被擊中了好幾炮,不少屍體上都蓋了一層雪,還有些人沒死,正躺在地上不斷呻吟,見我來了,伸手求救。


    連水月趕了上來,一個個全部補槍打死了。


    再往裏走,凹洞中沒有遭到炮擊,但也是一片混亂,洞口處有兩個小崽子被石頭砸死了,他們旁邊還有一部電台,也被砸壞了。


    連水月跑上凹洞,簡單查看了一下,沒有敵人,帳篷裏也沒有啥好東西。


    我倆找了找,隻發現了一箱子手榴彈,於是搬了回去。


    錢麻子正在往爬犁上搬東西,見我來了,趕緊招手:“小刀,快來,好東西!”


    我跟著他過去,就見一輛側翻的爬犁旁,橫七豎八都是箱子,很多都是子彈。


    錢麻子又從積雪中拉出一個箱子,打開讓我看看,笑著說:“看到沒,炸藥!加上這箱,一共三箱。”


    這個確實是好東西,我正想搬走,錢麻子又從懷裏掏出一個日本糖果盒,塞到我手裏。


    “小刀,我剛才扒拉出來的,新的,還沒打開過。你去給水月,她愛吃這個——就說是你扒拉的。”


    說罷,他嘿嘿一笑,又開始扒拉其他東西了。


    我把炸藥搬過去,笑著把糖果盒遞了過去:“水月,你看!”


    連水月當即笑了,趕緊接過去晃了晃,一看還沒打開過,更開心了:“你找到的?”


    “當然是老錢。”


    “不用猜就是他!”


    我見羅老九坐在爬犁上,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於是問:“水月,咱們下麵去哪兒?”


    連水月把糖裝進兜裏,拍了拍我身上的雪:“該回去了,和三鏢會合,救半拉子。”


    錢麻子正好抱著一個箱子走過來,聽到這話,趕緊跳上了爬犁。


    我忙問:“不扒拉東西了?”


    “那還扒拉啥,救人要緊!快走!”


    周圍的林子裏,可能到處都是逃跑的敵人,我們在這裏也不安全,於是立刻出發,又朝著東邊去了。


    這一仗,算是徹底把追兵打散了。這樣的天氣,他們絕大多數人在林子裏活不了多久,就算跑回去一部分,對我們也沒那麽大威脅了。


    這麽多天被追著跑,睡個覺都不踏實,這回心裏總算是舒坦了。


    錢麻子躺在爬犁上,蓋著厚厚的棉大衣,又唱起了小曲兒。


    這一晚,我們不緊不慢前進,一直走到天亮,拐進了一道山溝,這才停下休息休息。


    圍坐在篝火旁,錢麻子抬頭看了看天:“老羅,這雪還要下多久?”


    “林子裏的事兒,誰能說得準。”


    “對了,小刀,你說馬大鼻子現在幹啥呢?”


    我笑了:“那還用說,肯定是摔盆砸碗,罵街唄。”


    “他這一趟,算是把棺材本兒都賠進去了,折騰不起來了。”


    連水月點點頭:“他消滅不了咱們,下一步肯定會想辦法躲起來,丁晴更不會輕易露麵了。”


    “那你有沒有想好,咋把半拉子救出來。”


    連水月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錢麻子歎了口氣:“關鍵是他們躲在那個王八殼子裏,咱們進不去,隻能幹著急。”


    我回頭指指爬犁,低聲說:“咱們不是有炸藥了嘛,到時候把門炸開就行了!”


    連水月擺擺手:“小刀,半拉子在人家手裏呢,你這邊一炸,人家一刀捅上去,咱不就白忙活了?”


    說的也是,還不能把他們逼急了。


    大家現在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隻能先回到暗堡,見了三鏢再說吧。


    一路前進,兩天後我們回到了暗堡所在的山溝外,將爬犁拉進了對麵的林子。


    大雪昨天就停了,我和連水月站在山穀口,就見裏麵的積雪更厚了,暗堡就像一頭白色巨獸蹲在山穀中間,嘲笑著我們。


    我趕緊用鷂子叫聯係了三鏢,等了好大一會兒,才聽到他的回應。


    三鏢是從山坡上麵跑下來的,這次的狀態比上回好了很多,雖然顯得有些疲憊,但麵色紅潤,行動還是很迅速。


    “小刀,水月,你們折騰的咋樣?”


    我趕緊把酒壺遞給他,笑著說:“這回折騰的老厲害了,馬大鼻子能氣炸了肺。”


    “走走走,咱們吃點熱乎東西,慢慢說。”


    我想讓三鏢騎馬,他擺擺手:“沒事,這些天我也沒餓著,就是天天盯著暗堡,不累。”


    說罷,他走在了前麵。


    回到林子,見羅老九和錢麻子已經煮好了吃的,三鏢樂嗬嗬吃了起來。剛說了兩句話,他忽然站起來,扒開帳篷看了看,似乎在尋找什麽。


    錢麻子趕緊問:“三鏢,找啥呢?罐頭啊?”


    “那個中佐呢?”


    錢麻子當即笑了,趕緊把三鏢拉回來坐下:“你先吃著,我慢慢說,這些天啊,我們就是那常山趙子龍,玩了個七進七出,不小心把水田弄丟了。”


    接著,錢麻子連比劃帶唱,添油加醋把我們的遭遇,都告訴了三鏢。


    話剛說完,三鏢就扭頭看著我:“真的假的?”


    “老大,略微有些誇張,但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羅老九也說:“三鏢,實話實說,這幾天的事兒,趕上當年咱們幹的那些買賣了。”


    “我就知道,你們個頂個都是好樣的!老錢,你現在連擲彈筒都會用了,人才啊!”


    錢麻子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捂著嘴笑了。


    吃了飯,三鏢點了一支煙,回頭看看後麵的山穀。


    “小刀,水月,咱們商量一下,接下來該咋辦。”


    連水月給我們每人發了一顆糖,笑著說:“馬大鼻子不可能再派人主動進攻咱們,短期內也不會再派人來接應暗堡裏的人,他們被困死裏麵了。”


    錢麻子歎了口氣:“關鍵是,這個烏龜殼咱們進不去,也不能就這麽耗著啊。”


    “路上我就在想,咱們得軟硬兼施,該嚇唬嚇唬,該給糖給糖,最好能讓他們主動出來。”


    三鏢滅了煙,把糖放在嘴裏:“強攻肯定不行,他們要是急了,會撕票的。這樣吧,先去嘮嘮,把這兩天的事兒跟他們扯扯,探探他們的意思再說。”


    錢麻子一聽:“行,這事兒交給我,我能把他們嘮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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