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駕駛著警車,一路鳴笛朝著城南仙人橋方向而去。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謝塗則一語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麽心事。


    城南派出所已經有民警正在維持河邊路段秩序,消防大隊正在組織人手進行河麵打撈作業工作。


    城南派出所的同誌放過王東和謝塗兩人進來,這時縣人民醫院的救護車也已經趕到了這裏等在馬路邊。天氣十分寒冷,可圍觀的群眾卻不肯離去,都紛紛圍住河堤的兩岸踮足伸著脖子看消防隊員下到河裏打撈車子。


    落水的是一輛深藍色的出租車,車子是從右側的橋頭衝上綠化帶後一頭軋進河裏去的,車轍痕跡已經被昨晚所下的雪給覆蓋了起來,幾棵十幾公分粗的桂花樹木被撞倒歪斜在一邊,河邊的灰白色大理石欄杆也被撞斷跌進河裏去了。可見當時車子撞擊的速度很快,車子此刻還倒扣在河水裏,河水並不太深,目測大約在二三米左右,四個輪子朝天向上,河麵四周結著一層薄薄的冰,消防隊員正在用消防斧砸開冰塊下到水麵中去。河堤左麵停著一輛橘黃色的大吊車正在往出租車上放纜繩,一名消防隊員吹著號子用手勢指揮吊車駕駛員緩慢放下鋼纜。


    交警正在用皮尺丈量公路與河麵的距離,這裏暫時不用王東他們幫忙,王東和謝塗隻好臨時加入到維持秩序的隊伍之中去。


    消防隊員首先將出租車翻了個身子,很快出租車就被吊車吊上來了。消防隊員打開車門,車子裏麵後座裏橫躺著一具男性屍體,身體已經僵硬,早已失去了搶救的價值。


    王東和謝塗站在車子旁邊向車裏麵觀察,眼尖的謝塗立即從死者的衣著打扮上就分辨出這具屍體很有可能就是人民醫院的龔欽醫生本人,王東這時也已經意識到這具屍體很有可能就是昨晚上與自己見過麵的那位醫生,這使他心情一下十分沉重了起來:這是一種巧合?還是有預謀的謀殺?


    王東一麵打電話給自己單位同誌讓他們帶上偵查設備盡快趕到現場,一麵製止消防隊員進入到出租車裏搬運屍體的工作,消防隊員發現了現場有刑偵的人員後就收拾工具回去了。


    緊張的現場取證工作就此開始了。


    流雲縣公安局刑事偵察大隊會議室氣氛緊張嚴肅,刑偵大隊大隊長王東正在做現場偵查報告工作。銀屏上正在放映現場攝像圖片,王東手裏拿著一根不鏽鋼金屬棒,指著圖片向上級領導作報告:“死者,龔欽,男,現年43歲,家住景雲小區5幢307室,生前係我縣人民醫院感染科副主任醫生,研究生學曆,已婚,妻子係城東工商所在崗職工,女兒龔清雅,今年十三歲,是城關第一小學六年級學生。


    死者於12月20日晚上8點43分來到位於市區勞保路73號海藍藍咖啡館與我和謝塗見麵。是實名舉報人民醫院感染科室主任姚蓉的當事人。三人在海藍藍咖啡館共待了2小時5分鍾的時間,因為當天晚上下著大雪三人在咖啡館一直想等待雪停下來後再走,但雪越下越大,三人就到門口去等車,過了35分鍾才等來第一輛出租車。由於雪下得挺大,王東和謝塗讓龔欽上車後都沒有仔細留意這輛出租車司機的外貌情況和車牌號等,王東隻粗略看到男性駕駛員戴著一隻白色口罩,這在雨雪天出租車司機中仍很常見的裝束也沒有引起懷疑。王東讓龔欽先走,他和謝塗等後麵的出租車,又過了27分鍾,第二輛出租車才開始出現,兩人又讓給一對帶著一個孩子的夫婦先走了,直至又等了56分鍾後他們才乘上了出租車。


    法醫推斷死者死亡時間大約在12月21日淩晨12點半至淩晨1點15分之間。從龔欽咖啡館出來到城南仙人橋橋麵,兩者相距大約五公裏多一點點,按照當天晚上下著大雪行車的速度不超過50碼來計算,大約需要行駛8至10分鍾,這在時間上是基本吻合的。但據交警部門對車輛的檢測發現當時車子衝出綠化帶跌進河裏時的速度是65公裏每小時,公安部門調取了相關的各路口攝像頭,發現此車輛共經過了三個路口,隻在一個路口遇上紅燈停頓了13秒,這一路下來車速都不是很快,大約在40碼的上下行駛,但當車輛行駛到仙人橋路麵不遠處時,車子突然開始加速,由於車子落水路段恰好是攝像頭盲區,因此,司機是如何脫身依然成謎,但通過對車輛的痕跡檢測發現,駕駛員在落水前已經脫離開車輛。死者頭部有被外力撞擊後的淤青報告,全身其他無外傷痕跡,死者胃部殘留當夜未消化米飯肉類蔬菜及咖啡等食物,檢測後均無毒性病理報告,死前沒有飲酒,因此,可以排除酒精中毒死亡。發現死者死於城南仙人橋下河段,死亡原因為當夜淩晨乘坐出租車,雪天路滑,出租車因車速過快導致車輛失控跌落橋下落水窒息而亡。


    之所以將此次事故作為刑事立案,主要有三點:第一,出租車當晚被盜,因此,當時使用該車輛的駕駛員就是作案嫌疑人?第二,通過對車輛的仔細檢測,發現車輛製動有被人為破壞的跡象,針對顧客的目的性強烈?第三,事故發生後駕駛員獨自逃離並沒有報警,也即犯罪嫌疑人在事故發生後神秘失蹤?第四,車輛落水前駕駛室車門已經打開,死者卻沒有逃出車外,警方懷疑死者落水前就已處於昏迷狀態?第五,若第四死者落水前已經是昏迷狀態,那麽,很有可能駕駛員中途又搭乘了另一名乘客,也就是導致了死者昏迷的凶手,因此,作案凶手應為兩名或兩名以上。


    死者所乘坐的出租車單位也已找到,係掛靠在縣交通局所屬單位的海棠出租車租賃有限公司的車輛,車牌號為天w·t45r0,車主名叫徐才雲,男,現年五十一歲,具有二十七年駕齡曆史,平時表現中規中矩。此出租車也很少有違章記錄。出事那天晚上,徐才雲有不在現場的人證物證。那天晚上天降大雪,徐才雲沒有出車,那天晚上與好友張天浠、劉熙宇兩人一塊在四海路雲繽酒樓喝酒唱歌,直到淩晨1點41分結賬離開。這裏有張天浠、劉熙宇和酒樓女服務員崔萍、劉春燕以及酒樓收銀台的幾個服務員指認作證,消費水單是徐才雲本人買的,這是他提供給咱們的清單和發票原件。


    徐才雲家人於12月21日早上8時18分向公安局110指揮中心報警說出租車昨晚上被盜,徐才雲及愛人張雪梅並於12月21日上午9時41分前往城東派出所做筆錄。


    現在,現場的主要疑點還是比較多的,第一,據我們現場調查取證並經新水市車輛技術性能鑒定檢驗所對該車輛性能損傷檢驗檢測報告得出的結論來看,被盜出租車:天w·t45r0的動力性能正常、電腦數據、油路、燈光功能除車門有被暴力撬痕,車輛製動功能遭受過人為破壞外其他一切正常,但製動並沒有完全失效。初步懷疑被盜車輛的目的是為了作案殺人滅口,給警方轉移視線。


    “等等,王東,我有個疑問。”崔局長打斷王東的話繼續說:“第一,死者是因為乘坐被盜出租車才死亡的,這裏出租車出事的因素有很多,你為何就隻認定這是有預謀的‘殺人滅口’案件?假如,盜竊犯隻是一個單純的為了盜車賺取外快的行為呢?那麽,你的所謂‘殺人滅口論’就不能夠成立了?我們需要辯證的目光看待問題,以實事求是為基礎來進行案情分析,萬不可靠猜測推論來下定論是不是?”


    王東點頭說:“崔局長的意見提得非常好,這起出租車乘客死亡案件確實疑竇重重,而我今天將這起案件暫時定性為‘殺人滅口’是有有力證據作鋪墊的。說實話,龔醫生的死我本人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的,在此我得先向在座各位領導檢討致歉。假如當天晚上,我們能夠將工作做得細致一點,能夠多思考一下問題的複雜性,那麽也許龔醫生就不會這麽快就離奇死亡?”


    會議室裏一時議論紛紛起來,崔局長揮揮手說:“大家先安靜一會,待王隊長把話說完。”


    王東繼續說:“龔醫生死亡前一天,也就是12月20日那天上午,我本人收到了一封實名舉報信,當時因為鍾世海遇襲案正處於緊張調查取證階段。因此,這封舉報信並沒有引起我足夠的重視,幸好當時謝塗過來給我送一份資料,看見我桌子上的這封信件後就拿回去進行了研究,很快就過來跟我說,這封舉報信中大有乾坤,於是才引起了我們兩人的重視。謝塗辦事認真負責,當天就聯係上了寫舉報信的主人。是的,這封舉報信就是縣人民醫院感染科副主任醫生龔欽寫的,謝塗與龔欽約好與當天晚上在城東勞保路73號的海藍藍咖啡館見麵。於是,謝塗就將我也一起叫過去了。”


    崔局長搖搖頭不無責怪地歎息道:“你也是老刑警了,怎麽會犯這麽低級的一個錯誤的呢?局裏已經多少次強調要重點保護好證人的生命安全,盡量避免舉報人被打擊報複?現在倒好,舉報人在會見你們後就不明不白地死亡了,這裏雖然還沒有最終定性是交通事故還是被謀殺?但這對於舉報者家屬來說,肯定都是接受不了的。”


    王東誠懇地接受了崔局長的批評,會議結束後,崔局長重點將刑偵隊員全部留下來,給他們布置任務。


    現在,王東他們依照局裏領導的指示精神,重點將向盜竊車輛的故意殺人犯罪嫌疑人發出通緝令,向各個省市縣發出協查通報,對重點懷疑對象姚蓉進行遠程布控。這樣一來,人民醫院感染科姚蓉主任立即進入了警方的視線範圍。依王東謝塗他們的建議是對姚蓉立即進行拘捕審查,但這些意見並沒有獲得崔局長等相關領導的批準。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崔局長隻是指示刑偵大隊的人員對姚蓉住宿進行秘密監視。


    崔局長並指示王東這隊不能被徐才雲的表麵現象所迷惑,對姓徐的還須進行重點調查,或許這裏麵還有什麽更大的陰謀存在。


    案件發生僅僅隻過去了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王東他們就接到海棠出租車租賃有限公司的報告說徐才雲本人突然就聯係不上了。


    王東他們立即趕赴海棠出租車公司了解相關情況。因為王東他們傳喚了徐才雲後就已經明確告訴過車主徐才雲,在沒有得到公安部門的許可之前,他本人暫時不許離開本地,徐才雲還親自在公安局寫下了承諾書,承諾自己絕對不會在案件沒有水落石出之前離開流雲縣境內。


    王東在前往海棠出租車租賃公司的同時,亦派出一路人馬前往徐才雲的家裏去了解情況。


    王東向崔局長匯報情況說明時說,徐才雲今天失蹤了,不知是出於什麽目的外逃,他請示局裏對他發出通緝令,向全國通緝徐才雲。局裏很快批準了王東的請求,立即在網上向全國各地發布出通緝令。


    王東這一陣子一直忙碌著已經有四天沒有去醫院探望病中的鍾世海了。每一次前來探望,姚蓉都會讓王東穿上厚重的防護服,並讓其進入無菌室進行徹底消毒後方允許他進入病房,並且規定探望時間不準超過一刻鍾,但對於王東和鍾世海來說,這個時間已經足夠了。時至今日,醫院也僅僅隻讓鍾世海家屬來探望過二次,總是以這是重點輻射源為借口將鍾夫人擋在病房外麵。


    中世海從王東的這幾次探望中已隱隱感覺到王東對自己的一些變化,鍾世海目前所處的病房還是像過去那樣嚴防死守著,他也不知道情況究竟有多嚴重,隊裏一直派黎春生守在醫院裏保護鍾世海的安危。王東從不在他麵前談論有關案情,這使他心裏壓力非常之大,他知道,他的同事終將會在某一天拋棄他而去,他們很快就會與自己‘分道揚鑣’的。


    鍾世海現在心理落差很大,王東不願意將案情進展情況告訴他,或許有王東的道理,事實也是如此,現在自己都快成為了‘局外人’的了,告訴自己就意味著王東是在‘泄密’,鍾世海也是簽過‘保密保證’的人,因此,他對王東的行為並不感到失望。


    王東每次來,總是那句話:“老鍾,你現在什麽都別去想,早點把病治好,爭取早日1歸隊,大家都希望你早日回隊。如果不是醫院有規定,不許家屬朋友探望,我想你這病房早被同事們踩出大坑來了。”


    王東的話有真有假,這鍾世海當然清楚,但這都是善意的謊言,鍾世海沒必要去戳破它。


    王東所需要了解的東西鍾世海早已經都告訴他了,現在鍾世海隻有躺在病床上胡思亂想的份,案情進展如何他不好猜測,王東不願意告訴他,他也不去過多過問。鍾世海現在的孤獨寂寞是可想而知的。


    局裏討論鍾世海內退的事情還早,主要是鍾世海雙目已不可能再恢複,這對於一個警察來說無疑是要比剝奪他的生命還要殘酷。但局裏已經開始安排人手接替鍾世海的手頭工作,這雖然對於整個局裏的那些案情來說都是急需的,王東他們也沒有什麽異議,但對於鍾世海來說確實是有點不公平的。


    局裏也曾經找王東他們組裏的同事討論過這個問題,證求他們的意見,王東對局裏的人事安排沒有爭議,但在情感上他還是有所抵觸情緒的。這個作為局裏的領導完全可以理解,畢竟,鍾世海同王東搭檔的時間太久了,性格秉性知根知底。主要是鍾世海對於自己的職業的熱愛遠勝過他本人的生命,這一點對於王東來說有點接受不了,而現在鍾世海的病情還沒有康複,一切都是未知數,假如讓鍾世海放棄自己的職業生涯


    ,那簡直比要他老命還難受。


    就因為有這些困難因素的幹擾,王東現在就盡量不去醫院與鍾世海談心,這樣隻有把一門心思都用在偵破案件上麵,隻有盡快抓到凶手,才是對鍾世海最好的交代。


    對徐才雲的通緝令已經發出,目前從反饋過來的各種信息來說還沒有實質性進展,徐才雲一時間仿佛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的無影無蹤了。


    大夥並沒有一刻閑著,對於這整個案子本身來說,徐才雲隻是一條線索。另外還有重要的線索是姚蓉這一條的,按王東他們的意思是先把姚蓉控製起來,進行隔離審查,不可能找不到線索。但局裏相關領導不同意王東他們這麽做,在沒有捋順這個案子的性質之前是不能將自己的底牌全部亮出來,以免打草驚蛇,這樣會非常被動。


    姚蓉目前還處在公安機關的控製之中,早抓與晚抓可是不一樣的。


    龔欽死亡案過去僅僅半個月時間,正當案情的條理慢慢清晰起來的時候,就在今年元旦過後的第八天,有人報案說在離縣城西邊十五公裏處的一座矮山的一條山溝裏發現了一具男屍。


    王東他們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到案發現場進行偵查,通過對死者的指紋比對後發現,死者的指紋與遺留在那輛出事出租車門上的指紋非常吻合,可以推斷死者可能是盜竊天w?t45r0出租車人。這個案子越來越開始撲朔迷離起來的了。可見,這個盜賊是這起案子的凶手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了。但王東他們還有一個謎團始終沒有解開,那就是既然車主沒有作案嫌疑,他又為何要演繹一幕逃避玩失蹤的把戲呢?難道是徐才雲心裏素質太差,忍受不了來自警方的壓力?這可有點不合情理呀!


    現在,這起案子所需要捋順的線索已經有三條了,假如有一條遇上困難,就會給整個案子帶來阻礙。


    如果這位被謀殺者和徐才雲都隻是一枚棋子,是幕後指使者所拋出來的一個煙幕彈,目的隻是混淆警方的思路,將警方引向歧途上去,以求自己能夠金蟬脫殼?


    但問題是這個幕後的指使者太低估了王東他們的智慧了,警方不可能被你牽著鼻子走,這些有著專業業務水平的年輕人並非是一個碌碌無為者,他們的能力和思考包括他們的辦案經驗以及他們對事物的理解都是社會佼佼者。因此,別人所能夠想象得到的,他們一定早已經想到的了,別人想象不到的,他們照樣都能想象得到。


    警方對死者的身份通過張貼尋人啟示、新聞媒體、廣播電視以及電腦網絡多種渠道進行征集,很快社會上就有了反饋信息。警方通過梳理巨量反饋信息鎖定了三條十分貼近死者的信息內容進行了比對,最終終於查明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叫王存,男性,現年三十九歲,生前係流雲縣高坪鄉水塘下村人,無業遊民,單身。父母都是農民,家庭收入全靠他父母種些小菜挑到村鎮集市上買後維持。王存小學文化,他上麵有一個姐姐,早已出嫁,平時他姐姐很少回娘家,對王存一家人非常冷漠,王存有駕照,是三年前考取的,考駕照的錢據說是他小學的一位同學借給他的,王東他們也找過這位同學核實過了,至今王存還欠著這位同學三千元錢一分未還。


    王存父母都是文盲,不認識字,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了,平時需要簽字什麽的就都在上麵按個手印完事。因此,要想從他父母這裏找到王存真正死亡的線索幾乎不太可能。好在王存村子裏的村幹部都不是吃素的,很快,這裏的村支書就將王存的所有秘密都告訴了王東他們。。


    王東與同事一起分析後得出一種結論:有人利用王存的無知和愚蠢,最主要是因為王存急需錢用,幕後主使者抓住了王存的這點心裏後引誘王存違法犯罪,然後又將王存殺死毀滅證據,給警方營造一種王存畏罪自殺的假象。但現在還需要找到有力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分析的合理性和準確性。


    通過這次走訪調查,王東他們更大的收獲是車主徐才雲與王存本來就認識,這使王東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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