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塗很快聯係上省高速路高速交警大隊大隊長俞旭陽,將自己急需今天下午二時三十分至五點三十分流雲到新水這一路段的高速攝像頭尋找一輛車牌號為天·d6c71的黑色現代伊蘭特車輛的行車軌跡。


    俞旭陽說:“謝塗,你看這都幾點鍾了?監視攝像頭的人早已下班了,要不你等明天吧?明天,我讓他們再去調出當天下午這一路段攝像頭給你行不行啊?”


    謝塗耐著性子說:“俞隊,這件事關係到一條人的生命,能耽擱得起嗎?再說,此事若不盡快調查清楚,不用說社會輿情不會放過你們,就是家屬和他的同事也不會放過你們這些人呀,我這不是危言聳聽,真的,俞隊,你現在必須馬上重視起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兒戲呀?”


    俞旭陽聽後,也感到事情緊急,於是對謝塗說:“好吧,謝塗,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給我半個小時時間,你等我回話吧!”


    與此同時,在高速公路離尖嘴潭急轉彎不遠處的硬路肩上停下來一輛遮擋牌照的黑色小汽車,從車上立即就下來四個男子,駕駛員搖下車窗對這四人輕聲吩咐道:“記住,你們的搜尋範圍不必太廣,兩人一組平行搜尋三十五米左右範圍就可以了,記住搜尋時間在三十分鍾左右就結束,後麵會有人在這裏接應你們。”


    四人很快就跨過被撞壞護欄的缺口下到河床陡坡,這是塊荊棘叢中,打開微型手電筒攀住權木枝條再慢慢朝河麵搜尋下去。


    王東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他知道老鍾一定會展開行動尋找自己的。他現在躺在離車子翻落大約有五十米開外並行距離的一處草叢中,這是他經過數小時的忍痛前行的結果,正是這一舉動才救了王東自己的一條性命。


    這四人從車子上一下來王東就聽見了車子開走的引擎的聲音,他不知道從車裏下來幾個人,不過王東想這個小車滿座也隻能搭載四個人。因此,下陡坡搜索的不會超出四個人。若按照平時王東的手腳,或許以一敵四還能馬馬虎虎。但現在,自己連走路都困難起來了,一旦被這裏任何一個人發現,自己都將必死無疑。如此一想,他就盡量不發出聲音,以免自己遭受再次傷害。


    四人分成兩個小組沿著高速路的缺口陡坡攀走下來,這裏距離河麵大約不到一百米遠,但是由於常年成長著灌木叢和荊棘等多年生植被,很難穿行。


    四人手裏都打開強光的手電筒,一邊照射著這些灌木叢一邊往下麵走,每一組中各有一人是順著車輛滾落的這一條痕跡往下搜尋的,另外兩個人則擴大到外麵四五米的地方下去尋找。四人都不說話,除非在搜過十幾米後才互相通報一次。


    兩人很快已經下達到了河床了,除了發現車輛翻滾壓倒灌木的痕跡這兩人發現沒有其他任何異樣的情況,就立即朝著上麵攀走。王東所處的位置有一個人已經是非常非常接近他了,這裏已經能夠看見手電筒透過茅草叢的微弱光線了。但是,王東並不害怕,現在搜尋過來的人隻有一個,並且此人在明處,王東在暗處,若被此人發現,王東一定就會與他拚命的。此刻的王東內心是非常憤怒的,假如自己今夜無法脫逃過去,那麽,與歹徒搏鬥是應該的。


    遠處傳來有人喊話的聲音,王東細聽,覺得這些人的話音分明是流雲縣的方言,王東從小在流雲長大,自然什麽方言都能夠聽得懂。隻是好像這兩個人是在吵架,一人說:“你可要明白,這個人在沒有確定他已死之前是非常難對付的一個人,上麵花費那麽大的心血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將他負責的案子壓著不讓他偵破,。一旦這個案子被偵破了,可是會有多少人遭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另一人罵道:“閉上你的鳥嘴,你不知道隔牆有耳的道理嗎?剛才老板在車上是怎麽吩咐咱們的?搜尋的時候不許伸張,不許交頭接耳,記住,時間隻給咱們三十分鍾。”


    那人似乎很不服氣的:“老板?他算哪根蔥啊,還老板?狗屁,若是孟海陽能當老板,豬都能夠飛上天去了。”


    另外一人大怒道:“你給我記住了,回去老板肯定不會饒過你的,才讓你口無遮攔還敢說出老板名字?”


    另一人說:“我就看不慣這些沒本事的人,還敢在別人麵前狐假虎威,任你去報告也好坐牢也罷,我都還是原來的那些話,人作惡太多都是要遭報應的。”


    兩人誰也說不服誰,就動起手來了。在距王東不到五六米遠的地方的那個人似乎對剛才爭吵的事非常憤怒,今見兩人矛盾開始升級,於是就拋下這裏,摸索著走過起大聲責罵兩人道:“你們趕緊給我閉嘴,回去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們?時間差不多了,趕緊給我先撤離。”


    一會兒,四人很快就上到了高速路麵,這時正好有一輛車停在他們麵前,不一會車子就開走了。


    王東放下手裏緊抓著的石頭,今晚幸虧自己考慮周到,否則,後果不可設想。


    俞旭陽給謝塗一個電話號碼讓謝塗與此人聯係。謝塗電話連續拔打了十幾個,這才有人接起電話,謝塗還沒有說話就遭來一頓鋪天蓋地的埋怨:“你發什麽神經啊,三更半夜要不要讓人休息?”


    謝塗耐著性子說:“好兄弟,我是流雲的警察,請幫個忙唄,我真的都快急死了,我們這邊的一個警察,今天下午去辦理一件案子,結果在流雲至新水的高速路上離奇消失不見了。好兄弟,您得無論如何都要幫這個忙,將攝像頭調取出來,我們需要知道這輛車子是在什麽路段消失不見的。”


    電話裏這才說:“哦!知道了,那你把車牌號趕緊報過來,我再去查找找看,找到了給你回電話。”


    電話很快有了回複,謝塗一掛了電話,馬上告訴黎春生:“春生,你現在在高速什麽位置,趕緊驅車感到尖嘴潭轉彎處,方位是新水方向163公裏+369米處,車子很可能已經跌落進河裏,我們隨後即將趕赴過去。”


    謝塗將電話打給邱彬,讓他先進入高速緊急馳援黎春生,他也將馬上從縣城出發進入高速。


    鍾世海接到謝塗的電話,第一個反應就是王東恐已凶多吉少。他極力壓住自己的憤怒,裝出一副平靜的心態安慰謝塗說:“謝塗,情況已經很清楚了,我相信王東這人自我保護意識是很強的。你們火速過去後要對現場仔細搜查,暫時不要驚動新水警方,王東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受到嚴重的內外傷,處於昏迷狀態。另外手機遺失,這是很要命的事情,你在沒有上高速之前帶上照明工具和通信設備,咱們隨時保持聯絡。”


    謝塗經鍾世海提醒,這才想起今夜太過於匆忙,車上根本沒有其他照明設備,於是他開車朝離高速口最近的一個夜市去找,很快就買來四套照明設備。


    黎春生還是比較沉著冷靜的,當鍾世海安排他們一個人先進入高速的時候,他就已經仔細分析過了。這條高速公路段共有四個服務區,王東是下午兩點三十分左右進入高速的,按照黎春生對王東開車習慣的分析,王東的車速應該保持在一百碼左右的速度行駛。假如王東在其中一個服務區停留十幾分鍾,那麽,這整個路段可能就需要開上二個小時多三十分鍾左右的時間。而第一個服務區停下來休息的可能性應該是相當少的。因為,這個服務區距離流雲還不到三十公裏,誰會剛上高速就進入服務區去休息?加油的情況是有可能的,但王東是老刑警,不會在進入高速之前不將自己的車子檢查一遍。因此,這種情況也是可以排除掉的。那麽進入第二個服務區休息的情況同樣是很少的,最大的疑問是在第三個服務區進入休息的可能性是最大的。王東在高速路上白天都能夠憑空消失,而且他還是一個級別不算低的刑事警察,這種可能性是很少很少的,除非他是在服務區裏遭人暗算?這是一種可能。另外的一種可能是在高速行駛的時候突然遭到伏擊,那麽伏擊他的路段選擇必須要恰到好處地能將作案痕跡掩蓋過去。那麽,能夠掩蓋過去的最理想的路段是水庫沿岸、河流和山溝。首選的是水庫,其次是河流,然後才是山溝。流雲到新水的路段不算複雜,雖然其中經過一段很長的山區路麵,但是,這裏的路麵所處的山溝都不是很深?再說,車子衝入山溝是很容易發生火災或者爆炸事故的,可今天這條高速路段上並沒有相關重大交通事故發生。因此,車輛衝入山溝的可能性是很少的。那麽,車子消失在水庫的可能性就大大地提高了,黎春生又仔細查看此路段所經過的水塘水庫的相關情況,發現這條高速隻經過一口水庫路段。但是這口水庫離高速路距離有點遠,落差也不是很大,是完全可以排除的。那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後路段的尖嘴潭這個地方了?


    黎春生這麽一分析,就將車子開到最高的速度,在第三個服務區快到了的時候,他才拐了進來,此刻已快到淩晨時間了,服務區的車輛很少。黎春生將車子停下來後就先去找保安打聽下午這服務區的情況,比如該服務區是否有顧客彼此鬧矛盾糾紛或者打架或者車輛發生異常等情況?保安都說沒有發生過這類情況,黎春生又去問商店裏的服務員,主要是問衛生間有沒有出現過異常的情況,服務員也說沒有發生這些情況,連聽都沒有聽到過。但黎春生不能再往前開了,再往前開很快就到新水市區了,而這個尖嘴潭距離這個服務區僅僅隻有十幾公裏的路,一旦自己的分析正確,那麽現在趕過去也用不了幾分鍾。


    黎春生將即將麵臨的諸多因素考慮進去,就覺得照明設備是必需要預備的,於是就在服務區裏找,商店大多已經閉門謝客。黎春生隻好去加油站去問,加油站還真有這類東西,他於是就買了兩盞礦燈過來,還將自己的車子的油也加滿了。


    這時,謝塗的電話正好打過來,黎春生很快就到了尖嘴潭這個路段,他將車子停靠在硬路肩上,打開雙閃燈,自己先從車上搬下礦燈,順著硬路肩的防護欄朝前檢查,發現前麵的一段防護欄已經被撞擊變形,於是就及時電話告訴了謝塗,說自己先一步下去搜尋,一旦有其他情況再行報告。


    王東在此刻陷入了昏迷的狀態,對於黎春生的到來根本沒有一點意識到。


    黎春生順著車輛衝進河裏的軌跡一路尋找下去,直至下到河麵依然沒有發現王東的影子,心裏不免沉重起來,如此看來,假如這起事故駕駛員真的是王東,那麽他肯定已是凶多吉少;假如不是王東,那麽這起事故又會是誰呢?高速交警處理了嗎?駕駛員的情況又是如何的呢?帶著極大的疑問,黎春生失望至極,現在還沒有天亮,自己不可能尋找得很仔細,但按,照目前的情況看,王東生還的希望顯然已經十分渺茫。


    黎春生不願意過多將事故現場的情況向謝塗做匯報,就怕謝塗在高速上分神。但鍾世海正在等待他的好消息,怎麽辦?誰不希望報喜不報憂,可現在喜從何來?我該如何向鍾世海報告呢?


    黎春生內心悲哀,但他還是覺得對老鍾實話實說為好。黎春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將電話打給鍾世海:“鍾副,事故現場我已經發現了,不過情況很不妙啊,這回王隊是凶多吉少,生死難料了!”


    鍾世海沉著地對黎春生說:“春生,你給我仔細聽好了,你是第一個到達事故現場的人,我們還不能確定這起事故當事者就是王東本人的是不是?不管怎麽說,你都要首先保護好現場,你車上有沒有照明設備,有的話你拿著照明設備現場給我好好檢查一下,不要放過任何一點的線索。”


    經過鍾世海的提醒,黎春生才覺得自己這一上下早已將現場給破壞掉了,心裏好不後悔,他隨手抓住一把茅草,準備將身上所有的力量發泄出來。很奇怪這茅草葉片上還殘留著血跡。血跡的出現表明車上的人很有可能在車子翻滾的時候人已經被甩出了車外?這可比連同車子沉入河裏去要有希望得多。


    黎春生將這個驚喜又報告給了鍾世海。鍾世海來了精神,告訴黎春生:“春生,你現在不可以閑著,趕緊順著血跡尋找過去,我懷疑王東很有可能已經處在昏迷狀態,你趕緊去找,邱彬馬上也會到達現場。”


    黎春生順著照明燈又發現了一種奇怪的事情,那就是現場還遺留下一些腳印,他趕緊將這一發現再次告訴了鍾世海。


    這回鍾世海深感事態嚴重起來,但他沒有將自己的情緒影響給黎春生,他隻告訴黎春生:“春生,別想其他問題,盡快找到王東,抓取贏得搶救時間。”


    黎春生也覺得尋找到王東的希望已經十分渺茫,但既然鍾世海如此堅定,自己也沒有打退堂鼓的必要。於是,他順著血跡繼續尋找。


    邱彬也很快就開車到了尖嘴譚,發現前麵硬路肩有車子打著雙跳燈,就知道黎春生已經找到事故現場了。他趕緊將車子停在他車子的後麵也開啟雙跳燈下來。


    黎春生用照明等朝著邱彬晃了晃,意思是告訴他所在的位置,很快邱彬就來到了春生的旁邊。兩人就順著血跡一路鑽進灌木叢中尋找,嘴裏不停地趕著王東的名字。


    很快輕微的呼救聲就從不遠處一叢灌木裏傳遞過來,王隊還活著?這個驚喜使兩人激動不已。


    但聲音很快又消失不見了。黎春生徒然燃起了很大的希望:“邱彬,那人活著,真的還活著,一定是咱們的隊長,一定是他。”


    邱彬說:“春生,我也是這樣想的,王隊他有堅強的意誌力,這對於他本人是非常有利的,換做別人恐怕早已一命嗚呼了。”


    “你們,你們總算過來了,春生、邱彬我沒有死,我背部受到了嚴重傷害,你們快救我出去,我有重要的事情去向市局去匯報。”說完又昏迷過去。


    李春生和邱彬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鍾世海。很快謝塗也已經趕到了現場,三人來不及去檢查現場其他情況,在第一時間將王東送往新水市人民醫院搶救。路上王東以堅強的意誌力又蘇醒過來,告訴謝塗立即給梁副書記打電話,告訴他自己遇襲的經過。


    梁盛寬接到謝塗的電話,立即作出四點指示,第一,馬上通知新水市人民醫院做好搶救傷員的準備工作;第二,給王東臨時取個假名,封鎖王東個人的一切情報;第三,命令謝塗他們在送王東去醫院後立即開車返回流雲,醫院監護人員有他作出安排;第四,盡快想法向高速交通警察報案,有車輛衝進河裏,駕駛員生死未卜!


    梁盛寬睡意全無,很快就打車來到了醫院。他作出部署後,指令醫院對傷病員的相關信息嚴格保密。


    謝塗在回流雲的路上向鍾世海匯報梁副書記已經作出了四點重要部署指示。鍾世海高興地說:“謝塗,你們幸苦了,路上注意安全,我等著你們勝利歸來,現在趁天還沒有亮,梁副書記讓你們必須趕回來是希望你們上午按時上班來迷惑敵人,梁副書記確實想得很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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