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來,獨孤皇後心下煩悶不已。


    聽公主府裏的人來報,自宇文娥英出嫁之後,樂平公主似是全然放縱了。不禮佛事,不見外客,終日在府裏酗酒,十日裏八九日都醉著,跟那長城縣公都有得一拚。


    宇文娥英也曾回府勸慰過,可反被樂平公主罵了一頓,說她整日不知管好內宅,日日都往娘家跑,有損皇女的顏麵。


    宇文娥英沒有辦法,隻好求到了獨孤皇後那裏,求獨孤皇後好好勸勸母親。


    獨孤皇後一開始不相信,自己那個溫柔知禮的女兒,怎會變成終日酗酒的酒鬼,後來召了兩次,樂平公主才入宮見了麵。


    獨孤皇後再見樂平公主時,平日裏那持重端方的女兒,如今已是目光失色,滿臉憔悴了!


    “麗華,你這是怎麽了?”獨孤皇後滿眼心疼地拉著樂平公主坐在榻前。


    “母親,孩兒無事。”樂平公主沒有精神道。


    “白鷺子,你是怎麽伺候公主的!”獨孤皇後厲聲向一旁的白鷺子問道。


    白鷺子聞言,嚇得連忙跪下,“是奴婢照顧不周,皇後娘娘恕罪!”


    見白鷺子跪下,樂平公主有了反應,伸出手去拉過獨孤皇後,慢慢道:“母親,孩兒真的沒事,不過是前些日子有些貪杯。”


    獨孤皇後又看向白鷺子,怒道:“就算公主一時管不住自己,你這奴婢怎麽不攔一攔?公主若是出了一點事,整個公主府都得受罰!”


    樂平公主將獨孤皇後的手拉了過來,獨孤皇後轉向自己的女兒,隻見樂平公主含著淚,衝著獨孤皇後搖了搖頭,道:“母親,真的不怪她們,是我自己心裏空得慌,不喝酒實在難受。”


    獨孤皇後心裏一疼,連忙撫上樂平公主的臉,忙道:“沒事沒事,母親在呢,有什麽事跟母親說!”


    樂平公主低下頭來,苦笑了一下,複又抬起頭,回道:“母親,我沒事,就是娥英出嫁了,孩兒在府裏一時間沒有事情做了!隻覺得心中無了掛念,空空蕩蕩的,覺得心裏冷!”


    “孤當什麽事呢!”獨孤皇後摸著樂平公主的臉頰道,“這也是常事,當年你出嫁之時,孤也有好幾天不知該做些什麽,幸虧你父親和弟弟在孤的身邊,才沒有像你這般走入絕境裏去!”


    “母親……”


    “你身邊沒有親近之人勸解,還有孤在呢!你搬到宮裏來,我們日常見著,也有一個伴兒!”獨孤皇後道。


    樂平公主如今心裏沒有半分主意,隻有聽獨孤皇後說什麽便是什麽,點了點頭,道:“那……孩兒回去準備一下!”


    獨孤皇後拍拍樂平公主的手,道:“還準備什麽,孤這就派人收拾弘聖宮,你先住在孤的千秋殿裏,你要用的東西,和要用的人,都讓白鷺子派人給你安排好。”


    “是,母親。”


    獨孤皇後朝著樂平公主帶來的奴婢群裏掃了一眼,皺著眉道:“肖元元何在?”


    樂平公主垂頭不語,白鷺子回道:“稟皇後娘娘,肖元元不在。”


    獨孤皇後哼了一聲,道:“孤的麗華向持節守禮,如今這般放縱,必是那肖元元挑唆的,把她叫來,孤要問話。”


    樂平公主苦澀道:“母親,她已走了!”


    “走了?”獨孤皇後一聽,更是生氣,自己女兒正是身邊需要有人開解的時候,身為公主的親侍居然不在身邊,不由怒道:“那婢子去了哪裏?”


    樂平公主別過頭去,不看獨孤皇後,白鷺子連答言道:“回皇後娘娘,肖元元在江都城有產業,料理完娥英郡主的婚事,便趕回江都了!”


    聽起來似是合情合理,獨孤皇後也找不到出氣口,隻好哼道:“走了也好,省得她心思活泛,帶壞了麗華。”


    樂平公主隻覺得那早已被酒灌醉的心,又被紮了一下,臉色神色一痛,道:“母親,孩兒有些累,能在您的榻上睡一會兒麽?”


    “自然可以。”


    獨孤皇後連忙派人為樂平公主鋪好榻,又吩咐人都出殿外侯著,讓樂平公主躺好睡下。


    樂平公主這次入宮,似是不想再回府了,幾乎將整個公主府的人都帶進了宮來,隻留了幾十人在府裏打理花草,修繕屋舍,看顧宅院。


    盡管入了宮,樂平公主也時常閉宮飲酒,不省人事。蘭陵公主和太子眾妃嬪也曾來拜見過幾次,但要麽是不得門而入,要麽是匆匆一見,便請客出門。


    獨孤皇後雖有時有勸誡,但是樂平公主心中悲苦,獨孤皇後也不忍心狠聲責備,隻好罷了。


    樂平公主似是故意,想把自己活成一個孤家寡人!


    北方秋天總是來得早些,後苑太液湖清明澄轍,波光粼粼,樂平公主與白鷺子坐在畫舫之上,望著湖光秋色,看了一會兒,便覺得眼睛有些疼。


    樂平公主靠著欄杆眯了一會兒,又覺得身子乏得很,便想回宮休息,正欲起身,卻見遠處有一隊人,緩緩走了過來。


    一開始樂平公主並未注意,在這宮中,無論是誰她樂平公主都沒有避讓的必要。


    那一隊人越走越近,直到那隊人也發現了樂平公主,便徑直走了過來。


    “見過樂平公主。”為首的雲昭訓謙卑的行著禮,與以往的跋扈完全是兩副麵孔。


    如今太子已經對雲昭訓冷了心,雖不至於徹底的厭棄,卻也是不再似以往那般寵愛,甚至還撤去了她管理東宮之權!


    囂張是需要資本的,如今雲昭訓沒有這個資本。


    樂平公主抬眼掃了雲昭訓一眼,“雲昭訓?”


    雲昭訓將頭壓得很更低,笑道:“妾今日無事,到後苑閑逛,巧得遇著公主,真是有緣。”


    樂平公主眸光一冷,“有緣?是孽緣吧!”


    雲昭訓一愣,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她這番前來分明是伏低討好,可這樂平公主為何對她這般冷淡,甚至是敵意呢?


    雲昭訓深吸了一口氣,賠笑道:“公主何出此言,若是在民間家戶裏,公主與妾就算不是至親,也是姑姊,何來孽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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