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平公主無奈的歎了一聲,正在這時,一宮侍匆匆趕來,道:“陛下,太子殿下傳信,說越國公和蘇相公,還有柳駙馬都十分掛念陛下,現在已在後苑外等著了!不知陛下是否要見他們?”


    楊堅聽罷點了點頭,道:“朕也好幾日不曾見過越國公了,讓他們直接到太液池這邊來吧!”


    樂平公主聞言,當下便起了身,道:“既然父親有正事要忙,女兒先行告退。”


    說著便朝楊堅行了一禮,轉身便走了,楊堅連著“誒”了幾聲,樂平公主也沒回頭,楊堅在她身後叫道:“別忘了把那肖元元叫回來!”


    樂平公主一走,蘭陵公主遲疑片刻,道:“阿姊就是這個脾氣,素來性子剛硬,父皇不要怪罪!”


    楊堅聽著不是嗞味,回道:“你阿姊最像你們母親,她什麽脾性朕還不知道,不用你提醒朕!”


    蘭陵公主噎了噎,道:“妾不是這個意思,阿姊她……”


    “行了行了!”楊堅擺了擺手,道:“你阿姊都知道朕與臣下談話需要避嫌,你怎麽還在這裏?”


    蘭陵公主怔了怔,回過神來,道:“一會兒駙馬也會過來!”


    楊堅輕輕‘哦’了一聲,道:“那你待這兒歇會兒吧!”


    樂平公主走到後苑處,剛好碰到太子帶著越國公一行人正往苑內走,眾人見到樂平公主,紛紛停下腳步,雙方各自見了禮,越國公問道:“樂平公主是剛剛侍駕歸來麽?”


    樂平公主回道:“正是,聽聞幾位卿家見駕,本宮特意回避。”


    越國公笑著奉承道:“樂平公主還是一如往常那般,高潔自好,不沾俗世凡塵。”


    樂平公主客套道:“省得麻煩罷了!幾位卿家快去吧,父親正等著幾位呢!”


    眾人紛紛朝著樂平公主頷首示禮,一起前去,太子卻停了下來,對著越國公道:“本宮有話要跟阿姊說一聲,幾位卿家先走一步。”


    越國公等人也沒有在意,紛紛說了一聲:“殿下自便!”便跟著接引的宮侍往裏去了。


    樂平公主聽見太子有話要說,便等在那裏,等越國公等都走遠了,太子才走到樂平公主身邊,擔心地問道:“臣弟見阿姊臉色不好,方才隻顧著跟越國公寒暄,都不曾與臣弟露個笑臉!”


    樂平公主冷嗬嗬地笑了一聲道:“方才與陛下閑談,陛下談及你曾將元元與你說的話——全都傳給了陛下,我還在陛下麵罵了你一頓。”


    太子怔了一下,慌道:“不是——阿姊當也知道,揚州有陛下的人,有些事情臣弟是瞞不住的——”


    樂平公主擺手製止了他,道:“反正現在我很生氣,陛下也知道我很生氣,這個情況下咱們的關係必定是有嫌隙的……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太子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道:“臣弟明白了!”不就是演戲麽!


    知道太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樂平公主也沒多說什麽,直接甩袖離去。


    晚間,蘭陵公主回到府上,整個人悶悶不樂,柳術覺得奇怪,便問道:“公主麵色不豫,是有人惹公主不快了?”


    蘭陵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道:“倒不是誰惹得妾不痛快,妾隻是心中不服氣。


    之前阿姊侍奉母後,盡心竭力,妾是自愧不如,所以盡管心中不快,也知道母後待阿姊好,也是應該的。


    可如今父皇病重,妾幾乎日日都入宮伴駕,阿姊也不過三四天來一次。


    可阿姊即便來了,對父皇的病情也毫不用心,時常是坐坐就走,今天還與父皇吵了一架——為什麽父皇還是那般寬待她?


    憑什麽我舉薦的蔡娘子隻得一個才人,阿姊張張口,那陳娘子就成了淑妃?那陳娘子哪裏比得上蔡娘子機敏,分明是在父皇眼中,妾比不過阿姊罷了!”


    柳述聞言,笑著寬慰道:“蔡娘子不過是越國公府上的一個歌女,陳娘子可是前陳寧遠長公主,身份有別,陳娘子是要高人一等的。


    至於你與樂平公主,樂平公主她是長女,所謂長姊如母,再加上她曾是前周太後,氣性也大些。


    父皇既然早就知道她脾性大,自然是早就做好了被冷言相對的準備。


    再加上陛下寬待樂平公主,有利於朝堂安穩,也有利於後史留名,所以,隻要樂平公主做得不過分,陛下都會寬待她的。”


    蘭陵公主搖了搖頭,道:“沒那麽簡單,你不曾見過,父皇待阿姊之縱容,可謂十分過分。


    妾今日才得知,阿姊府上那個肖元元,原來做了那麽多事。


    聽父皇說,那肖元元借行商之名幹涉國政,父皇忌憚她,這才放任皇長兄吞並肖氏商行,而且事後不但不糾正,反正進一步將商行徹底摧毀。


    可即便那肖元元差點釀下大禍,父皇也沒有要了那肖元元的性命,還不是看在阿姊的麵子上。”


    對於這件事,柳述並不覺得奇怪,畢竟當初朝堂還有人參奏過,說肖氏商行借行商之名資敵,後來還是楊堅親自跑到如意樓,跟肖元元談了兩樁生意,才按下這件事不再計較的。


    柳述開口道:“那肖娘子確是個奇才,殺了太可惜了!”


    蘭陵公主皺了皺眉,微微道:“說來——那肖娘子確是個奇人,阿姊這兩次入宮,父皇都跟阿姊打機鋒,暗示阿姊讓肖元元入宮來,奈何阿姊都借故擋了回去。


    阿姊幹脆把那肖元元送到長樂宮去了,這下父皇的打算又要落空了!”


    柳述正欣賞著別人送來的白瓷,本來沒有在意,順口問道:“陛下為何非要讓那肖娘子入宮去呢?”


    蘭陵公主解釋道:“近來父皇把玩母後留下的遺物,其中有幅老花鏡和放大鏡,說來倒是奇了,那鏡上的冰晶石晶瑩剔透,沒有絲毫雜質。


    父皇曾命將作監仿製,可誰也沒見過如此上好的冰晶石。何稠甚至懷疑這冰晶石不是凡間之物,取自於雲天之冰。


    父皇實在好奇,想召那肖娘子入宮來問問,奈何怕惹惱了阿姊,才一直拖到了現在!”


    柳述頓了一下,道:“陛下還有一個望遠鏡,我也看過,聽你這麽說,這應該是一套的。”


    蘭陵公主點了點頭,道:“當初阿姊孝敬母後,不時就會進獻新奇的玩意兒,那珍珠粉、玉容膏、玫瑰精油,無一不是那肖元元所進獻的。


    若是肖元元把這一套再用到父皇身上,像這望遠鏡、天燈、造船術,那父皇不又被阿姊拿捏住了麽!


    我這一生都被阿姊壓上一頭。”


    這種姐妹間爭寵的話頗為小孩子氣,柳述笑了笑,剛想開口,突然笑不出來了。


    他意識到這個問題很嚴重,當初晉王之所以能奪位成功,就是因為受到了獨孤皇後極力的支持。


    而獨孤皇後之所以要支持當時的晉王,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晉王與樂平公主交好,她相信晉王比太子更加能照看好樂平公主。


    如果如蘭陵公主所言,這一次樂平公主故計重施,和肖元元一起討好了楊堅,那麽前太子想複位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想到了這裏,柳述不禁後背發涼。


    蘭陵公主接著道:“那肖娘子當真靈得很,她不但會做生意能賺錢,聽說她還有一本奇書,叫《水虎傳》,能滅掉天下世家!”


    “什麽?”柳述一臉的不相信,道:“簡直匪夷所思,這怎麽可能?”


    蘭陵公主急道:“是真的,是父皇親口跟阿姊說的,阿姊她也沒有否認——還有,你知道麽?上次裴肅入京,想要讓高熲複位,最終無功而返,也是那肖娘子給太子出的主意——


    雖然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麽,但後續的結果就是駙馬你白忙了一場啊!”


    柳述越聽越覺得心驚,不由得喃喃道:“我就說這太子的種種作為如有神助,不料竟是另有高人!”


    “駙馬,你方才在說什麽?”蘭陵公主沒有聽清柳述的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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