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梓滔也沒避諱鏡頭,走過來道:“洛淩,你這運氣也是沒誰了。好整不?”


    洛淩笑道:“好不好整是思然的事情,我隻負責唱,哈哈。”


    “也是。”黃梓滔挑了挑眉,“思然老師長啥樣?寫歌是不是真的很厲害?”


    “長得跟我差不多!”洛淩隨口回應,“至於寫歌嘛,隻能說他靈感比較多。”


    可不是嗎,全踏馬是抄的,可不是靈感多?


    洛淩單人成組。


    素人“生豬屠宰員”,名叫石剛,接到洛淩電話之後非常激動,連忙說出了見麵的地方。


    洛淩背著吉他,與攝像師坐上讚助商提供的車子出發了。


    車子裏也是有攝像設備的。


    洛淩一個人有些悶,便有一搭沒一搭跟攝像師和駕駛員閑聊。


    石剛四十多歲,居然頭發花白,說是屠宰人員,卻並非刻板印象中那樣肥頭大耳,反而精瘦強幹。但那張習慣性緊繃的臉,充滿了並不快樂的故事。


    看到攝像機清晰的“京華衛視”,他情緒雖然激動,但那張臉並沒有放鬆多少,開口就是抱歉:“不好意思啊,其實我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屠宰員,我工作的地方也不是屠宰場,而是冷凍批發中心。在那裏,我們這類人被稱為‘分肉匠’。”


    洛淩笑道:“沒關係,石師傅。我叫洛淩,你叫我小洛就行了。”


    石剛表情沒怎麽變,但語氣提高了一些:“我知道,你是大明星,嘿嘿。我聽過你的歌,很好聽。走,先去我家裏……”


    石剛獨身一人,租住在一間十多平的“老破小”裏麵,三個大男人一進屋,轉身都有些困難。


    房子雖小逼仄,但收拾得還挺幹淨。


    “石師傅,你平日裏挺愛收拾吧?”洛淩由衷誇獎了一句,又繼續道,“按道理說,長期從事某個行業的人,身上或者家裏或多或少都有遺留的味道,但這裏居然沒有任何肉腥味。”


    石剛嘴角終於扯出了一絲笑容:“每次下班,我會洗幹淨才回家。”


    洛淩轉頭四下看了看,不由生出一絲好奇。


    石剛,應該是個比較熱愛生活的人。


    房內居然還有個兩米多高的方形書架,滿滿當當地全是書。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碼得整整齊齊的塑料箱子。


    一張條形桌,也用來用餐又用來看書,上麵放著一個相框,相框中卻隻有半張照片,是一個笑靨如花的小姑娘。


    石剛看到洛淩的目光落在了照片,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這是我女兒,照片是5歲拍的。隻是……她7歲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留下的就隻有這張照片。她今年應該高考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考上大學……”


    洛淩看他陷入了沉思,也沒有打斷。


    “唉。”石剛歎了歎氣,看著攝像機,有些猶豫。


    洛淩善意地道:“你的故事,要是不想說得太細也可以不說。我們這個節目,以體驗你的生活為主。”


    “其實我沒什麽好猶豫的餓了,隻是有些擔心……”石剛眼中閃過一絲異芒,“但也有些期望,所以看到京華衛視的信息之後,我就立刻報了名。沒想到這麽幸運,居然被選上了。”


    洛淩看著那半張照片,輕輕道:“是不是想通過這個節目,看看能不能聯係上女兒?”


    石剛驚異地看著洛淩,不由自主道:“的確是有這個想法,沒想到你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洛淩嘴角一咧,忽然湊過去小聲道:“如果你沒有犯過什麽原則性的錯誤,就可以把你的故事說出來。”


    “好吧。”石剛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似的,對著攝像機整理了一下洗的發灰的黑色t恤,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鬆一些,“報名的時候,我填寫的職業是“屠宰員”,其實那是我爸爸的職業,他幹了整整36年。”


    石剛的思緒有些淩亂,但斷斷續續地也把自己的故事講明白了。


    老石早年喪偶,是以前肉聯廠的屠宰員,改製以後便自己開了個生豬屠宰店,也靠著這門手藝養活了四老一小。


    石剛不是讀書的料,高中勉強畢業之後,幫著父親打理了幾年小生意。但他有自己的想法,並不願意從事父親的行當,於是便帶著父親十幾年攢下的5000元存款,追隨著最後一波“下海”的浪潮去了南方。


    經過幾年打拚,踏實肯幹的他帶著十來萬巨款回到了京華,置辦了房子,並結婚成家。但在接下來的兩年內,家裏的老人前後相繼逝世。


    處理完老人的後事,他準備攜妻子再次南下,卻發現妻子懷孕了,於是就留在了京華倒騰點小生意。


    女兒出生兩年,他發現了一個商機,於是找親朋好友籌措了30萬,準備大幹一場。


    但命運給他開了個玩笑,一場始料未及、波及全國乃至全球的疫病不期而至。


    他的所有投資化為了烏有,原本指日可待的幸福生活也瞬間變為了泡影。


    那個年代的30萬,足以讓人瘋狂,借錢給他的親朋好友,全部找上門來。


    房子和父親留下的屠宰店總共賣了不到3萬元,他把最緊要的欠債還了,但不過是杯水車薪,隻能打下一張又一張欠條。接下來的兩年,他一邊拚命掙錢還債,一邊尋求著東山再起的機會。


    當年南下打拚的經曆和經驗,讓他敏銳地感知到了北方即將炒中藥材,這的確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借錢、貸款,再次籌措了二十萬,去川蜀山區采購了大量的野生中藥材,準備來個大翻身,給妻兒一個美好的未來。


    結果,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命運的玩笑,一個接一個。


    在他滿懷希望運送中藥材去火車站的途中,那場慘絕人寰的地震發生了。


    滿載藥材的卡車被山洪衝擊,翻下了深河消失不見。若不是見機得快,第一時間跳車狂奔,他也會命喪文川。


    但他,寧願自己死在那裏。


    天災人禍,眼光再獨到卻無法抵抗時運不濟、天命不公。


    死裏逃生回到京華以後,他沒有得到任何安慰。對於他的川蜀之行,妻子原本就持反對態度,這一次也沒有再給他任何機會。


    四十多萬的巨額債務,讓他失去了一切,生活也徹底陷入了地獄。


    三十出頭的他,一夜之間頭發白了一半。


    回憶起往昔,石剛眼含熱淚:“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麽。但我真的隻想給她們母女倆一個好的生活……為什麽偏偏兩次都讓我遇到了。”


    洛淩心中湧起無限感慨。


    造化弄人吧。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打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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