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華愁眉苦臉說:“怎麽幫那個私賣豬肉的老人呢?我上午隻是權宜之計。‘狼霸天’心如毒蠍,今天丟了麵子,我估摸他不會善罷甘休,定對老人下達重罰通知書。”


    雲飛麵露難色:“他們的慣例是三天內下發處罰決定書。鎮市場監督管理分局是縣直屬單位,人、財、物、事權都在縣局,鎮黨委鞭長莫及。”


    “‘狼霸天’是縣市場監督管理局局長何維利的親血表,牛皮哄哄的。他心狠手辣,是個滾刀肉。他曾公開揚言,柏城鎮誰的話都不好使。”


    “今天他顏麵盡失,定惱羞成怒,與你有對立情緒。你以鎮黨委書記的名義跟他打招呼,隻能是自討沒趣,碰一鼻子灰。”


    “雲飛,你說得對。我下午絞盡腦汁,都感無計可施。”曾華懊惱不已,“老人的事不能撒手不管,時間也拖不起。”


    雲飛試探問:“要不,找劉書記幫忙?”


    “這點小事去麻煩劉書記,那也太無能了,”曾華立馬否定,“何況,劉牛的人情不好還。”


    雲飛一拍腦袋,靈光一閃:“有錢能使磨推鬼。‘狼天霸’貪得無厭,誰送錢他都敢收。”


    “嗯,有道理,”曾華隨聲附和,“按他收錢的慣例,二千塊錢就能解決問題。”


    雲飛提出疑問:“誰去送?你送?我送?行賄者同罪。安排老人去送,他家那麽窮,哪來的錢?”


    恰在這時,曾華的手機響起,曾華一看號碼,猛拍大腿:“有人了。”


    曾華接通電話通,那邊傳來興奮的聲音:“表弟,你好嗎?”


    “我很好,表哥,”曾華開門見山說,“表哥,有一事相求。”


    “什麽事,你說。”


    曾華說:“表哥,我遠在廣東朋友的親戚殺家豬,自家吃不完,就拿了20多斤豬肉到市場上去賣,被藍破天抓獲,可能要被按規重罰。朋友想破財消災。”


    “我知道怎麽做了,保證沒事,”鄭勝幹脆爽快,“你明早等我消息便是。”


    曾華強調說:“老人的名字我發給你。記得拿免予處罰決定書。”


    “放心,我知道。”


    曾華提示說:“表哥,一定要保存好‘狼霸天’和張金山吃飯的證據。”


    “好的,東西在我保險櫃裏,下午還檢查過。”


    曾華聲音充滿感激之情:“謝謝表哥了。”


    “你我誌趣相投,結為表兄弟,再說這些話就生分了。”


    “行,表哥,我還有點事,掛了。”


    “好,我還要盤賬。再見。”


    曾華如釋重負,興奮地和雲飛擊掌慶賀:“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雲飛,今晚夜色很好,我們到操坪上走走。”


    曾華、雲飛兩人相互摟著肩來到操坪。天空碧藍,零零碎碎閃著幾顆星星。清風輕拂,帶著葉子嫩綠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兩張朝氣蓬勃的臉上,充滿著大戰來臨前的興奮和渴望。


    曾華笑意盎然說:“雲飛,還記得我們結識的時間嗎?”


    “怎麽不記得,2014年2月19日。今天是3月9日,3年零18天。”雲飛不假思索地答道,隨後感慨萬千,“那天晚上,我無所事事,在網吧和人賭破譯密碼。輸家給贏家買一套2000元以上的遊戲裝備。那人輸了,卻不願兌現賭約。我和他理論,他卻叫了幾個人打我。我雙拳敵不過四手,被打得頭破血流,從網吧逃出來,跌倒在從此路過的你身前。”


    雲飛目視前方,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我拉著你的腳踝說:‘救我’。你隻問了我一句:‘有不有理?’,我說有。那幾個人追到了,要繼續揮拳打我。你三拳兩腳把幾個流氓打翻在地,但你的手臂也被他們用刀刺傷了,鮮血直流。你不顧自己的傷勢,抱著昏迷的我飛奔到醫院,墊錢搶救,然後整夜陪著我。”


    “我曾多次想,如果那天不遇著你,我不知道我能否活下來。”


    雲飛莊重表態:“曾兄,我欠你一條命。”


    曾華鬆開雲飛,擂了他一拳,慍怒道:“你煩不煩,這話你都說三次!以後再說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雲飛,記住,我們歃血為盟國,今生今世都是過命兄弟。”曾華鄭重其事說。


    雲飛緊緊抱住曾華,情真意切:“好,好。我再說是小狗。”


    曾華動情說:“晦氣,你是小狗了,我又是什麽?我們是兄弟,永遠的兄弟。”


    雲飛鬆開曾華,眼眶竟然濕潤了:“曾兄,你正直善良。你剛參加工作那年,每月工資不足4000元,卻拿出2千元資助四名留守兒童。遇到真正的窮人,你也會傾囊相助。”


    “你自己省吃儉用,肉絲粉都舍不得吃。沒買一件像樣的西服,休閑服都是地攤貨。如果沒有大小姐送你的那套西裝,你根本無法撐場麵。”


    “工作四年了,月月捉襟見肘,沒一分存款。別人是‘月光族’,你卻是‘年光族’,標準的窮光蛋。”


    “哪有你這樣損兄弟的?”曾華用力掐了下雲飛的腰肉,疼得雲飛直咧嘴。


    曾華深情地說:“我父母多病,家貧如洗。上大學時無錢,鄉親們這個湊20元,那個湊100元,給我交學費。我在校拚命讀書,年年都拿獎學金。大二就被破例當上學生會主席。”


    “武大拳擊教練見我身體素質好,免費讓我跟他學了四年拳擊。我也不孚眾望,連續二年武大拳擊冠軍,拿過武漢市拳擊第三名。在校期間,父母先後英年早逝,鄉親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體麵地安葬了我雙親。”


    “父親臨終給我留言是:“不管在哪,不管幹什麽,都要記住你是農民的兒子,不要丟了根,忘了本,堅守天理良心!””


    “父親的遺言,我永生不忘。”曾華目光堅定,神色毅然,語調鏗鏘有力,“我能力有限,做不到‘滴水之情,湧泉相報’。但不忘本,不忘根,是我的信條。”


    “我以為,回報黨組織和鄉親們大恩大德,最好的方式是以民為本,盡己之力為人民服務。”


    “曾兄,我們共勉。”雲飛無比鄭重地點點頭。他看了下手機,對曾華說:“11點了,我該辦正事去了。曾兄,你這幾天挺累的,今晚在蔣厚進的臥室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迎接明天的大戰。”


    曾華回到臥室,簡單洗漱完畢,剛躺下身,手機嘟嘟兩聲,有信息進來。曾華打開微信,是雲飛發來的。點開信息窗,是幾張照片,一個醜陋不堪的麻臉男人,分別和兩個年輕風騷的女人摟抱在一起的合影。曾華輕蔑地冷笑:“李學針,馮伯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貪財好色、欺男霸女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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