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書記，太難了，您怎麽能做到呢？”張美鳳急得抓耳撓腮,心急火燎說，“我都快急死了！”
曾華不急不徐，胸有成竹說：“時間緊迫，後麵還很多事情要處理。你們安靜地聽著，看我怎麽和陳和順相互妥協處理。”
曾華坐在辦公椅上，把辦公電話拿到身邊，打開免提鍵，嘟嘟嘟撥出一串號碼，大約十三聲後，電話接通了，裏麵傳來一個柔軟的男聲：“你好，請問哪個？”
曾華慢條斯理說：“陳局，您好，我是柏城鎮曾華。”
裏麵停頓了一會兒，陳和順的聲音再次響起：“曾書記，你好，我打過你兩次電話，都是關機。”
“今天怎麽有空想起了打我的電話？有什麽指示？”
曾華歉意說：“陳局，對不起，我一般一大早就去了村裏，很多地方信號不好，所以幹脆就關了機。”
曾華微笑著，語調謙遜：“陳局說笑了，你堂堂的教育局長，劉牛書記器重之人，管著幾千老師，十數萬學生，在寧山是位高權重，能呼風喚雨。”
“我一個小小的鄉鎮書記，不知還要奮鬥好多年，才能到縣裏謀一個小差事，而且肯定沒有你這麽好的位置。”
“我今天是有事向您匯報，聆聽您的指示。”
陳和順顯然很受用，聲音溫和了許多：“曾書記，有什麽事，請講。”
曾華也不再掩飾，直言道：“陳局，我先匯報今天淩晨在柏城鎮中心校和鎮中小食堂發生的事吧。”
曾華把“颶風行動”及過程簡單述說了一遍。
兩人隨即就簡單明了，一問一答，攻防兼備地說開了。
“曾書記，你對學校搞這麽大的動作，為什麽不通知我一聲呢？我也好安排人員配合呀。”陳和順的話綿裏藏針，透露不滿。
曾華解釋道：“陳局，實在抱歉，我實在忍受不了孩子們受苦受難，拖延一分鍾也不行，便斷然采取了措施。時間緊迫，也怕黃、歐陽二人有所察覺，銷毀證據，錯失良機。”
“陳局您管了寧山的半壁江山，事務繁雜，日理萬機。我想，這點小事就不敢打擾您了。柏城鎮地處偏僻，路途較遠，貴局工作人員如若參加，必然是淩晨兩點鍾就要起床，肯定影響休息，所以就沒請您們蒞臨指導了。請您理解。”
曾華謙恭說：“兩天之內，我會安排人把詳細的、完整的行動材料送到您的辦公桌上。”
“理解，理解。”陳和順口氣完全變了，“曾書記客氣了，我完全支持鎮黨委組織的行動。”
“陳局，我有幾個問題不解，請您釋疑解惑，行嗎？”
“曾書記，請問。”
“陳局，請您恕我直言不恭了。您是否知道學校學生食堂搞私人承包？”
“我當然知道學生食堂搞承包。我從教幾十年，任縣二中校長五年，當教育局長三年了，這些都不知道豈不是睜眼瞎嗎？”
“陳局，學生食堂的食材是死豬死雞死鴨，僵屍肉泛濫成災，您又是否知道呢？”
“我有所耳聞，也收到過舉報，因此，安排了局法製股聯合有關部門暗查過幾次，一無所獲。”
“我們的暗訪工作可能沒有曾書記如此周密細致，更有可能柏城鎮學生食堂問題是個案。”
“英雄所見略同，”曾華微笑了，輕鬆地說，“柏城鎮中心校和中小食堂肯定是個案，可以在全縣教育係統作一個反麵典型案例，敲響學生食品安全警鍾，引起全縣各校加強重視，以防此類似事件的發生。不知陳局意下如何？”
“我完全讚同曾書記的看法，黃軍楚、歐陽得利就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對這樣的害群之馬一定嚴懲不怠，以儆效尤。”
“陳局，您準備怎麽處理黃軍楚、歐陽得利二人呢？”
“曾書記，案件是由您查處的，證據在您手裏，您先談談高見。”
“陳局，黃軍楚、歐陽得利不僅入股學生食堂承包，包庇縱容腐爛變質食品流入校內，嚴重危害學生健康，還有涉貪、涉黑嫌疑。鎮紀委的意見是開除兩人黨籍，把他們涉嫌犯罪的材料上交縣紀委和倒檢察院，把他們繩……”
陳和順急不可耐：“不，不，不，曾書記，這樣做不得，聲勢、影響都太大，全縣都會引起強烈震動，令全縣教育係統蒙羞，我也顏麵全無。”
“如果好事之人，或心藏禍心之人趁機推波助瀾，那就會在全縣掀起軒然大波，各方都下不了台。”
“所以，我認為還是穩妥一點，謹慎處理為好。”
“曾書記，您認為怎樣？”
曾華頗感為難：“陳局，事實擺在哪，證據確鑿。悠悠之口，我也堵不住。如您所說，歹毒之人如若上告，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所以，我感到有點愛莫能助。”
“曾書記，您可能不知，黃軍楚是吳縣長的老師，歐陽得利是縣人大賀主任的人，這兩尊菩薩我都得罪不起。”
“陳局，他倆的背景我略知一二。但官再大也大不過法律，大不過黨紀黨規，我無所畏懼。”
“話雖這麽講，但現實卻截然相反。你是外地人，不知道這二位爺的能量，得罪了他們就得罪了寧山縣半個官場，各種刁難會鋪天蓋地，各類小鞋如影隨形，那是很恐怖的。我不敢想象，您我如何能承受得住？！”
“陳局，這兩位爺的能耐比京城胡廳長的勢力如何？”
“肯定比不上。”
“何為利和胡廳是老鄉加同學，兩人親得穿一條褲子都嫌肥。何為利的親表弟藍破天，我們鎮裏百姓稱他‘藍霸天’，我不照樣拿下了，現在不是屁事沒有。”
“曾書記，您牛，大家都傳您的背景深不可測，還可能是劉牛書記的親戚，果然不是空穴來風。但我難呀，書記老弟，如果照您這樣處理，這兩位爺我是得罪透了，不知以後有多少麻煩地等著我，盯著我位子的人就會借機發難，造謠生事，顏麵丟了是小事，位置丟了是大事，還請書記老弟您給我一個薄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這，讓我好生為難啊。”曾華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隨後誠懇地說，“但陳局的難處就是我的難處。您開尊口了，我即使冒再大的風險，也得給你麵子。”
“我給鎮紀委打個招呼，讓他們酌情處理，給予黃軍楚、歐陽得利開除黨籍，不移交縣紀委和司法，怎麽樣？”
陳和順低聲下氣說：“曾書記，能否給予兩人黨內嚴重警告，行政免職處理。”
曾華斷然拒絕：“陳局，他倆已涉嫌犯罪了。再低我也頂不住各方壓力的。”
“嗯，嗯，好，好，謝謝書記老弟，事後，我一定到鎮裏去拜訪您，當麵酬謝！”
“好說，好說。噢，陳局，學校校長怎麽安排？”
“局黨委會盡快安排合適人選，我會提前征求書記老弟你的意見。”
曾華麵色凜然道：“陳局，學校現在一片混亂，流言蜚語，小道消息，鋪天蓋地。為了穩定局麵，學校食堂我已經接管了，夥食費暫由鎮裏支付，這點小錢我墊得起。”
“我這幾天暗訪學校，知曉了學校不少的內幕，有了合適的校長人選，不知陳局能否采納我的建議。”
“這不好辦吧，人家會罵我懦弱無能，喪失主權，這個罵名我可背不起。再者，縣委、政府分管領導也不會同意的。”
曾華恍然說：“陳局，剛才忘記跟您說了，剛才鎮紀委楊偉書記告訴我，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把學校今天淩晨發生的事報告了縣紀委和縣政法委，兩家都打電話給他，索要調查材料。您看如何是好？”
“書記老弟，您就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想辦法搪塞過去算了，否則，這兩家嗅到了腥味，不撕塊肉下來是不罷休的。拜托書記老弟了！”
曾華無奈地說：“陳局既然發令了，我就勉為其難吧。我的建議，”
“您建議很中肯，完全可以考慮。但我不敢擅自作主，得請示縣委、政府分管領導，協調吳縣長和賀主任，請您不要掛斷電話，靜等我的回音。”
“謝謝陳局，您向幾位領導匯報時，把責任都往我身上推，什麽詞語都可以用，我是虱子多了不怕癢。”
“謝謝書記老弟，我知道怎麽說的，等我好消息。”
曾華不急不徐，胸有成竹說：“時間緊迫，後麵還很多事情要處理。你們安靜地聽著，看我怎麽和陳和順相互妥協處理。”
曾華坐在辦公椅上，把辦公電話拿到身邊，打開免提鍵，嘟嘟嘟撥出一串號碼，大約十三聲後，電話接通了，裏麵傳來一個柔軟的男聲：“你好，請問哪個？”
曾華慢條斯理說：“陳局，您好，我是柏城鎮曾華。”
裏麵停頓了一會兒，陳和順的聲音再次響起：“曾書記，你好，我打過你兩次電話，都是關機。”
“今天怎麽有空想起了打我的電話？有什麽指示？”
曾華歉意說：“陳局，對不起，我一般一大早就去了村裏，很多地方信號不好，所以幹脆就關了機。”
曾華微笑著，語調謙遜：“陳局說笑了，你堂堂的教育局長，劉牛書記器重之人，管著幾千老師，十數萬學生，在寧山是位高權重，能呼風喚雨。”
“我一個小小的鄉鎮書記，不知還要奮鬥好多年，才能到縣裏謀一個小差事，而且肯定沒有你這麽好的位置。”
“我今天是有事向您匯報，聆聽您的指示。”
陳和順顯然很受用，聲音溫和了許多：“曾書記，有什麽事，請講。”
曾華也不再掩飾，直言道：“陳局，我先匯報今天淩晨在柏城鎮中心校和鎮中小食堂發生的事吧。”
曾華把“颶風行動”及過程簡單述說了一遍。
兩人隨即就簡單明了，一問一答，攻防兼備地說開了。
“曾書記，你對學校搞這麽大的動作，為什麽不通知我一聲呢？我也好安排人員配合呀。”陳和順的話綿裏藏針，透露不滿。
曾華解釋道：“陳局，實在抱歉，我實在忍受不了孩子們受苦受難，拖延一分鍾也不行，便斷然采取了措施。時間緊迫，也怕黃、歐陽二人有所察覺，銷毀證據，錯失良機。”
“陳局您管了寧山的半壁江山，事務繁雜，日理萬機。我想，這點小事就不敢打擾您了。柏城鎮地處偏僻，路途較遠，貴局工作人員如若參加，必然是淩晨兩點鍾就要起床，肯定影響休息，所以就沒請您們蒞臨指導了。請您理解。”
曾華謙恭說：“兩天之內，我會安排人把詳細的、完整的行動材料送到您的辦公桌上。”
“理解，理解。”陳和順口氣完全變了，“曾書記客氣了，我完全支持鎮黨委組織的行動。”
“陳局，我有幾個問題不解，請您釋疑解惑，行嗎？”
“曾書記，請問。”
“陳局，請您恕我直言不恭了。您是否知道學校學生食堂搞私人承包？”
“我當然知道學生食堂搞承包。我從教幾十年，任縣二中校長五年，當教育局長三年了，這些都不知道豈不是睜眼瞎嗎？”
“陳局，學生食堂的食材是死豬死雞死鴨，僵屍肉泛濫成災，您又是否知道呢？”
“我有所耳聞，也收到過舉報，因此，安排了局法製股聯合有關部門暗查過幾次，一無所獲。”
“我們的暗訪工作可能沒有曾書記如此周密細致，更有可能柏城鎮學生食堂問題是個案。”
“英雄所見略同，”曾華微笑了，輕鬆地說，“柏城鎮中心校和中小食堂肯定是個案，可以在全縣教育係統作一個反麵典型案例，敲響學生食品安全警鍾，引起全縣各校加強重視，以防此類似事件的發生。不知陳局意下如何？”
“我完全讚同曾書記的看法，黃軍楚、歐陽得利就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對這樣的害群之馬一定嚴懲不怠，以儆效尤。”
“陳局，您準備怎麽處理黃軍楚、歐陽得利二人呢？”
“曾書記，案件是由您查處的，證據在您手裏，您先談談高見。”
“陳局，黃軍楚、歐陽得利不僅入股學生食堂承包，包庇縱容腐爛變質食品流入校內，嚴重危害學生健康，還有涉貪、涉黑嫌疑。鎮紀委的意見是開除兩人黨籍，把他們涉嫌犯罪的材料上交縣紀委和倒檢察院，把他們繩……”
陳和順急不可耐：“不，不，不，曾書記，這樣做不得，聲勢、影響都太大，全縣都會引起強烈震動，令全縣教育係統蒙羞，我也顏麵全無。”
“如果好事之人，或心藏禍心之人趁機推波助瀾，那就會在全縣掀起軒然大波，各方都下不了台。”
“所以，我認為還是穩妥一點，謹慎處理為好。”
“曾書記，您認為怎樣？”
曾華頗感為難：“陳局，事實擺在哪，證據確鑿。悠悠之口，我也堵不住。如您所說，歹毒之人如若上告，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所以，我感到有點愛莫能助。”
“曾書記，您可能不知，黃軍楚是吳縣長的老師，歐陽得利是縣人大賀主任的人，這兩尊菩薩我都得罪不起。”
“陳局，他倆的背景我略知一二。但官再大也大不過法律，大不過黨紀黨規，我無所畏懼。”
“話雖這麽講，但現實卻截然相反。你是外地人，不知道這二位爺的能量，得罪了他們就得罪了寧山縣半個官場，各種刁難會鋪天蓋地，各類小鞋如影隨形，那是很恐怖的。我不敢想象，您我如何能承受得住？！”
“陳局，這兩位爺的能耐比京城胡廳長的勢力如何？”
“肯定比不上。”
“何為利和胡廳是老鄉加同學，兩人親得穿一條褲子都嫌肥。何為利的親表弟藍破天，我們鎮裏百姓稱他‘藍霸天’，我不照樣拿下了，現在不是屁事沒有。”
“曾書記，您牛，大家都傳您的背景深不可測，還可能是劉牛書記的親戚，果然不是空穴來風。但我難呀，書記老弟，如果照您這樣處理，這兩位爺我是得罪透了，不知以後有多少麻煩地等著我，盯著我位子的人就會借機發難，造謠生事，顏麵丟了是小事，位置丟了是大事，還請書記老弟您給我一個薄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這，讓我好生為難啊。”曾華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隨後誠懇地說，“但陳局的難處就是我的難處。您開尊口了，我即使冒再大的風險，也得給你麵子。”
“我給鎮紀委打個招呼，讓他們酌情處理，給予黃軍楚、歐陽得利開除黨籍，不移交縣紀委和司法，怎麽樣？”
陳和順低聲下氣說：“曾書記，能否給予兩人黨內嚴重警告，行政免職處理。”
曾華斷然拒絕：“陳局，他倆已涉嫌犯罪了。再低我也頂不住各方壓力的。”
“嗯，嗯，好，好，謝謝書記老弟，事後，我一定到鎮裏去拜訪您，當麵酬謝！”
“好說，好說。噢，陳局，學校校長怎麽安排？”
“局黨委會盡快安排合適人選，我會提前征求書記老弟你的意見。”
曾華麵色凜然道：“陳局，學校現在一片混亂，流言蜚語，小道消息，鋪天蓋地。為了穩定局麵，學校食堂我已經接管了，夥食費暫由鎮裏支付，這點小錢我墊得起。”
“我這幾天暗訪學校，知曉了學校不少的內幕，有了合適的校長人選，不知陳局能否采納我的建議。”
“這不好辦吧，人家會罵我懦弱無能，喪失主權，這個罵名我可背不起。再者，縣委、政府分管領導也不會同意的。”
曾華恍然說：“陳局，剛才忘記跟您說了，剛才鎮紀委楊偉書記告訴我，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把學校今天淩晨發生的事報告了縣紀委和縣政法委，兩家都打電話給他，索要調查材料。您看如何是好？”
“書記老弟，您就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想辦法搪塞過去算了，否則，這兩家嗅到了腥味，不撕塊肉下來是不罷休的。拜托書記老弟了！”
曾華無奈地說：“陳局既然發令了，我就勉為其難吧。我的建議，”
“您建議很中肯，完全可以考慮。但我不敢擅自作主，得請示縣委、政府分管領導，協調吳縣長和賀主任，請您不要掛斷電話，靜等我的回音。”
“謝謝陳局，您向幾位領導匯報時，把責任都往我身上推，什麽詞語都可以用，我是虱子多了不怕癢。”
“謝謝書記老弟，我知道怎麽說的，等我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