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不同了,袁恒宇把袁崇安氣進醫院,還差點一命嗚呼,袁家人不幫袁恒宇就太正常了,這樣的人放在其他人身上,不揍他一頓就算是講親戚情麵了,更別提幫他的忙。


    祁晏最不愛看這些算計手段,既膩味又惡心。坐進車裏,他把王大媽送的老壇酸菜跟臘肉放好,“回去吧。”


    趙力就是佩服祁大師這一點,就算天王老子來了,都還是一個表情。


    袁崇安與袁鵬爺孫倆坐在沙發上,已經喝了岑家三杯茶了,袁鵬甚至厚著臉皮借用了一次岑家的廁所。但是即便氣氛這麽尷尬,袁崇安也沒有開口提要走的話,袁鵬雖然已經尷尬到了極點,但是見爺爺這樣,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陪坐。


    岑秋生知道袁崇安過來是為了什麽,可是他就不願意接這個話茬子,隻管拉著袁崇安談什麽花花草草,天氣美食,不管袁崇安怎麽說,就是不鬆口。


    袁崇安見岑秋生這隻老狐狸不願意接這個話頭,最後咬牙撕破最後一層顏麵:“老岑,你跟我說個實在話,究竟怎麽樣才能讓祁大師願意幫這個忙?”


    “崇安呐,我們倆也是半輩子的交情了,這忙我要是能幫早就幫了,能讓你一家人這麽來來回回的跑?”岑秋生滿臉為難,“祁大師的身份有多重要,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來我們家住,不是我們家的客座,而是我們家的貴客,你什麽時候見過主人開口要求貴客辦什麽事了?這種事我們岑家做不出來。”


    這話聽著委婉,實際上算是給了袁崇安軟軟地一巴掌。隻差沒直接跟袁崇安說,我們岑家做不出這種缺德事,你也別仗著兩人早年間有幾分交情便逼著讓他做缺德事。


    袁鵬聞言臉色鐵青,如果不是他是晚輩,這會兒已經摔茶杯走人了。


    “爸。”岑柏鶴回到家就看到袁家爺孫倆,他對兩人點了點頭,態度有些冷淡。滿帝都上下,但凡跟岑柏鶴來往過的人都知道,岑家五爺性格冷淡,但是待人接物十分有修養,像這種十分失禮的行為,平時還是不太多見。


    袁鵬也拿不準岑柏鶴究竟是不滿袁恒宇算計他而遷怒整個袁家,還是因為別的,但是岑柏鶴對他們一家起了嫌隙是肯定的。


    事情鬧到這一步,他對袁恒宇這個堂叔真是恨得咬牙切齒,不過事情已經發生,說再多的話也沒什麽用了。


    岑秋生仿佛也沒有看到小兒子這失禮的行為一般,更何況他一個年近七十的老父親,也不可能當著外麵的人,去挑年近三十的小兒子毛病,他可舍不得。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便是自詡臉皮厚的袁崇安,也都覺得麵上有些發燒。


    最可恨的是,氣氛已經這麽尷尬了,這位岑五爺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一屁股在旁邊坐下了,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袁鵬整個人都要抓狂了,您老不是看我們袁家人不順眼嗎,這會兒還坐在這裏幹什麽,閑得沒事幹嗎?


    有了岑柏鶴坐在這,幾人間的氣氛頓時由亞寒帶氣候變成了極地冰原氣候,讓人壓根不知道怎麽開口說話了。


    最後還是袁崇安這隻老狐狸的臉皮比較厚,硬生生頂著岑柏鶴看路邊石頭的眼神開口:“老岑,不是我為難你,隻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祁大師不願意幫忙,不僅我隻能死路一條,就連整個袁家的運道也要敗落了。”


    “瞧你這話說得,祁大師能這麽厲害,那他自個兒早就成億萬富翁了,哪還用得著幫人看風水麵相啊。”岑秋生笑道,“再說了,這都什麽時代了,怎麽能把一家人的命運放在什麽陰宅風水上,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太迷信了。我看你這個孫子就很好,有孫如此,你何必擔心這些沒發生過的事情,實在是杞人憂天。”


    袁崇安聽到這話,差點沒把手裏的茶水扣到岑秋生臉上去,你叫別人不要迷信,自個兒子身體不好的時候,你還請什麽大師,幹脆就讓他待在醫院等死算了。


    不過這話他也隻能在心裏想一想,麵上半點也不敢顯露出來。


    “還有啊,我看你整天也太操心了,咱們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沒事管那些後輩做什麽?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沒事喝喝茶,下下棋,去看看歌劇舞劇什麽的,既陶冶了情操,又修養了身心,你說有什麽不好的。”


    袁崇安內心幾乎要崩潰,子女孝順能幹又省心了不起哦?!


    好吧,是很了不起,至少他不敢像岑秋生這麽輕輕鬆鬆的過日子,就算他想閑下來,他家裏那些不省心的後輩,也不會讓他閑下來。人不怕比,一比就會覺得心塞,袁崇安覺得自己臉上的笑意幾乎快要掛不住了。


    看袁崇安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岑秋生心情格外地好。袁恒宇算計了他兒子以及他兒子暗戀對象,就算算計沒成功,也不代表他不記仇。


    唉,都說老小孩老小孩,他年紀大了,做事不太愛講理,這些人還是別再跟他計較這些事了。


    祁晏回到岑家,就發現客廳裏麵的氣氛有些僵硬,袁鵬看到他出現以後,眼睛差點發出具象化的光芒。


    “祁大師,”袁鵬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祁晏道,“您回來了。”


    “你好。”祁晏把酸菜壇子還有臘肉放到桌上,朝袁家人點了點頭。


    岑柏鶴看了眼他放在桌上的東西,好奇的問,“你拿的什麽?”


    “泡菜和臘肉,王大媽送的,”擔心他不記得王大媽是誰,他特意補充了一句,“就是上次你陪我回家收拾東西時,那位誇你長得俊的大媽。”


    岑柏鶴對王大媽印象深刻,因為這位大媽極具個性,看到他第一眼沒有注意他的豪車,也沒有注意他身上的名牌,甚至連他帶去的保鏢也不見得有多好奇,而是毫無心理負擔的誇他長得好看。


    他很少遇到這種清純豪邁不做作的大媽,想要對她沒印象還真有些難,“那明天叫廚房那邊把臘肉做來吃了。”


    “好啊,這可是正宗的蜀省風味臘肉,王大媽家屬親手做的,比外麵買來的香。”


    袁鵬見兩人繞著一塊老臘肉說了老半天的話,忍不住開口道:“祁大師,我們今天來,有一事相求。”如果不是弟弟怎麽也不願意過來,他現在也不會這麽為難,想到這,他對弟弟袁城有了一點埋怨。


    第86章 怎麽可能誤會


    祁晏驚訝的看向袁鵬:“袁大少你這是在開玩笑?”


    袁鵬一臉茫然,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們家親戚做了得罪我的事情,我又不是菩薩,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會答應你所謂的一事相求?”祁晏讓幫傭幫他把臘肉跟泡菜收起來,似笑非笑道,“早就聽聞袁家做事有韌性,才會置辦出這麽大的家業。我人年輕,脾氣大,受不得委屈,所以你們拜托我辦的事情,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辦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袁鵬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祁大師你這話,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我們又沒什麽人情,有什麽遠不遠的,”祁晏忍不住笑道,“若不是礙著岑伯父的麵子,你們前幾次來的時候,我就不會見你們一家子人。我早就說過,我這個人做事講究緣分,你們家跟我沒緣分,這看陰宅點龍穴的事情,晚輩能力不足,還是不插手了。”


    祁晏把話說到這個地步,等於跟袁家直接撕破了臉,整個帝都敢跟袁家撕破臉的人不多,像祁晏這樣撕得無所顧忌更是少得可憐,排在他前麵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岑柏鶴。


    袁崇安就算再能忍,現在被一個小輩弄得如此難堪,他怒極反笑,“好好好,不愧是年少出名的祁大師,說話做事就是如此有底氣。”他站起身,看著猶如老僧入定的岑秋生,“老岑,你倒是關照這位祁大師。”


    這話等於是在問岑秋生的態度,如果岑家不插手,他們袁家就不會咽下這口氣。岑柏鶴生來便是天之驕子,他們並不想真的與岑家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老袁,你這話怎麽說的,”岑秋生抬了抬眼皮,仍舊是一副微笑的模樣,“祁大師乃是我們岑家的貴客,哪裏用得著我們照顧。”


    連我們岑家視為貴客的祁大師,你們袁家敢動,也要想想有沒有這個本事。


    岑家與袁家的關係,早年間還算好,如今岑家後輩越來越出息,袁家卻沒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人,岑秋生與袁崇安之間便一直有些微妙。之前袁崇安的侄兒用那種見不得人的手段算計岑柏鶴,向來護短的岑家人心裏早就堵著氣,偏偏袁崇安演了一場病重的戲,岑家這邊雖然私底下開始針對袁家,但是麵上還維持了一絲半分的麵子。


    早晚都要撕破的臉皮,還不如今天就撕下來,還能解口氣。


    “看來我今天不該來,”袁崇安從沙發上站起身,皮笑肉不笑道,“你我兩家多年交情,到了今天竟然還不比一個外人。”


    祁晏眉梢動了動,剛想開口,被岑柏鶴抓住了手腕。


    “我想你可能理解錯了,”岑柏鶴淡淡開口道,“今天這裏的人,隻有二位是貴客。”


    祁晏看著自己被岑柏鶴抓住的手腕,忍不住想,不是說豪門撕架的時候,特別委婉特別高深特別九曲十八彎嗎?怎麽袁家跟岑家之間說的話,這麽耿直?耿直得讓他懷疑起自己以前看過的豪門爭奪戲了。


    “好好好,”袁崇安怒極反笑,看著祁晏被握住的手腕,伸手慢慢鼓起掌來:“古有英雄衝冠一怒為紅顏,今有岑五爺不懼一切護藍顏。”說到這,他看了眼岑秋生,“當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岑秋生聳拉下眼皮,一副我聽不見現在正犯困的表情。


    岑柏鶴麵對袁家爺孫兩人,扔下了三個字:“我樂意。”


    袁崇安覺得岑家人的腦子可能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兒子與一個男人黏黏糊糊不清不楚,他們沒有反應,就算他明著把這事說出來,也沒見岑秋生皺個眉頭。不管是真是假,這種時候都該出來說兩句洗清嫌疑,怎麽能吭都不吭一聲?


    這一家人都是狡猾的狐狸變的,這會兒怎麽全都變成悶葫蘆了?


    袁崇安與袁鵬爺孫兩人拂袖而去,祁晏看看手臂,又看看岑柏鶴的手,挑眉:“藍顏?”


    岑柏鶴表情變來變去,最後還是認慫:“我身邊沒有什麽信任的朋友,自從你出現在我身邊後,那些人就誤會了。”他仔細觀察著祁晏的神情,如果錢錢因為這事生氣,他該怎麽把人哄回來?


    “我說這些豪門出身的人,怎麽一個比一個想得複雜,還老往這種烏七八糟的方向想。一個個穿著得體,內裏還是個老司機啊。”祁晏不是因為別人幾句閑話就遷怒朋友的人,那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老司機?”岑柏鶴不解,這跟老司機有什麽關係。


    祁晏沒有跟他解釋這個名詞的含義,轉頭對岑秋生道,“伯父,我跟袁家鬧成這樣,會不會對你們不太好。”


    “袁家近兩年手腳越來越不幹淨,我正愁不知道找什麽理由跟他們家徹底翻臉,現在讓你來背這個黑鍋,對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反而對你不太好,”岑秋生笑得一臉慈和,“所以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祁晏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道:“其實跟袁家遠著點也好,他們家的運勢到頭了。”


    他沒有說假話,袁崇安與袁鵬身上已經染上了不少晦氣,也許袁家過不了多久,就要結束他們的風光日子了。


    岑秋生聞言一怔,搖頭道:“他們家自從出了那件事後,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一般人聽到這樣的話,都會好奇的問一句什麽事,然而岑秋生等了半晌,也沒見祁晏追問。他幹咳一聲,隻好道,“二十多年前,誰不羨慕袁崇安有個聰明能幹的兒子,結果他跟兒子鬧了矛盾,從此兒子去了別的地方生活,父子兩人再也沒有往來過。”


    祁晏從岑秋生話裏聽出些別的東西,他在沙發上坐下:“按照豪門倫理劇,無非是兒子看上一個平凡灰姑娘,或者老子出軌之類產生矛盾,最後父子倆老死不相往來,直到老子病故或者兒子意外死亡後,兩人才盡釋前嫌,在靈堂上哭一場就完事。”


    岑秋生抽了抽嘴角,這要他怎麽八卦下去?


    “跟你猜的相差不遠,他兒子看上的不是灰姑娘,而是一個男人。袁崇安那麽要麵子的人,怎麽能忍受自己兒子跟一個男人糾纏不清,最後硬逼著他跟一個家世不錯的姑娘結婚,差點還生下來一個孩子。那個男人哪裏能忍受這些,一氣之下就離開了帝都,他兒子也因此恨上了他爸,最後也離開了袁家,一對有情人鬧到這個地步,也是可惜。”


    聽完這個八卦,祁晏沉默了很久,就在岑秋生以為他反感這件事時,祁晏再度開口了:“那他老婆呢?”


    岑秋生愣了一下:“不知道,據說他離開的時候,他老婆肚子裏懷著孩子,出了這事後沒多久便打胎出了國,這些年沒聽說過她的消息了。”


    “他們好歹轟轟烈烈愛過一場,有什麽可惜的,最可惜的應該是他老婆,”祁晏搖了搖頭,好好一個年輕姑娘嫁到他們家,結果被袁家人當成讓兒子回歸家庭的工具,最後懷了孕老公還跑了,她找誰說理去?


    “他兒子喜歡男人,就該頂著壓力不結婚,或者把他喜歡男人的事情說給那個女孩子聽,人家好好一個女孩子還哭著求著嫁給他不成?”祁晏語氣有些不屑,“他要真那麽不願意,又怎麽讓人家姑娘懷孕的?不就是想娶個老婆生孩子,又不想失去他的心上人麽?表麵上不情不願,他心裏應該還是有點傳宗接代的心思,隻不過他更愛的還是那個男人,所以在那個男人離開後,才與袁家鬧翻了。”


    “所有人都在惋惜他失去了自己的愛人,誰又來同情那個由始至終都是被無辜牽連的女人,”祁晏喝了一口茶,“以真愛的名義,去傷害無辜的人,是會有報應的。”


    岑秋生愣住,祁晏說得沒錯,這件事過去二十多年,所有人能記得的就是袁崇安棒打鴛鴦,害得兒子與戀人分手,甚至因此與袁家離了心,思想守舊的覺得他兒子不孝,觀念開放的人覺得袁崇安做得太過,以至於讓兒子恨上了他,倒是真沒有幾個談起袁崇安的那個兒媳婦。


    明明她是袁鳴宗的妻子,是這場轟轟烈烈愛情中最無辜的受害者,但是所有人卻把她當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旁觀者。


    他本來想借著這件事表明自己尊重兒女戀愛觀的態度,沒有想到竟被祁晏點明了這一點,瞬間對袁家的觀感更差了,也為自己犯了與其他人同樣的錯誤而感到羞愧。


    “我們岑家與袁家不一樣,”岑柏鶴給祁晏杯子裏滿上水,“我們家永遠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也不會傷害無辜之人。”


    祁晏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我當然知道岑家跟袁家不一樣,你別把袁家的事情往自己身上套啊,也不嫌晦氣。”


    岑柏鶴抱著茶壺笑了笑。


    岑秋生看著小兒子這樣,心裏都要急死了,這孩子平時看著挺厲害的,怎麽到了關鍵時候反而沒了在生意場上的上殺戮果決?


    上啊!不管明示暗示,你至少要讓對方察覺到一點曖昧心思啊!就這麽不溫不火的,什麽時候才能把人追到手?別到時候哭唧唧地去參加好友婚禮,還要強忍著悲痛做伴郎!


    想到小兒子有可能落到這麽淒慘的下場,岑秋生就撫了撫胸口,虐死個老頭子了!


    “隻要不做虧心事,就沒有什麽可晦氣的,”岑柏鶴垂下眼瞼,“我們家前些年與袁家有些來往,我這不是怕你誤會麽?”


    “你們家又沒有妹紙讓我娶,我怎麽可能誤會?”


    第87章 紅裙紅鞋披頭散發的女人


    “你呀。”


    溫熱的手掌落到祁晏的頭頂,岑柏鶴道:“你先上樓休息一會兒,醒了以後我讓醫生來給你換藥。”


    祁晏點了點頭,轉身往樓上走,走到一半回頭往後一看,岑柏鶴正在看他,他朝對方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他有哪裏不對嗎?


    岑柏鶴對他笑了笑,就收回了目光。祁晏心想,他最近是患上腦補症了?


    下午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他莫名想到了在文化活動室遇到的那對夫妻,明明像極了神仙眷侶,可是他卻從男人身上看到了不忠。他如果不是會算命,恐怕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個斯文優雅的男人,會做出背叛家庭,背叛婚姻的事情。


    敲門聲響起,祁晏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門就看到岑柏鶴站在外麵,“進來,我先換件衣服。”


    自從進入十月以後,帝都就開始一天比一天冷,祁晏手臂上有傷,穿得太厚對傷口恢複有影響,穿得太薄又冷得受不了,所以這幾天他都盡量挑選寬鬆的衣服穿。


    聽到“換衣服”三個字,岑柏鶴的眼神有些發飄,老老實實的坐在單人沙發上,理智告訴他,眼睛不應該亂飄,但是眼角的餘光卻不爭氣,老是忍不住朝祁晏所在的方向看。


    錢錢的腰好細,背也好白,不知道有沒有腹肌?


    “你最近在家裏的時間挺多,”祁晏一邊把長袖t恤往脖子裏套,一邊轉身對岑柏鶴道,“大老板都這麽輕鬆?”


    原來錢錢真的有腹肌,雖然不明顯,但是絕對不會讓人那是一團軟乎乎的贅肉,看起來……看起來真想摸摸。


    “咳,還好,”岑柏鶴收回視線,耳朵尖兒有些發紅。


    祁晏沒注意到他這點不自在,因為他手機響了。


    “李老板?”祁晏接到對方電話,愣了半晌才想起,對方就是那個倒黴催的開發商,花了一大筆錢準備去開發紅梁山,結果那裏卻有山靈還有龍脈,差點被弄得家破人亡。


    “神像?”


    自從開始修建神觀後,李老板跑得一幹二淨的運氣又漸漸回來了,不僅僅其他方麵投資順順利利,家裏人身體也全都沒有了問題,他現在整個人紅光滿麵,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唯一的後遺症就是,看到神啊仙的,都忍不住去拜一拜,就連那些傳言中有神仙的大山,他都要作揖兩下,管他靈不靈,至少能求個心安。


    什麽時候都是有錢能辦事,道觀在短短兩三月裏就建好了,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知道該怎麽雕刻山神的神像,是擬人一點,還是抽象一點,麵相和善一點還是凶惡一點,這讓李老板拿不定主意,更何況他也不敢有一絲半分的輕率,所以左思右想,還是求到了祁晏這裏。


    “神像的原料就用紅梁山的石頭,山神生於此,用他身體一部分來做他的雕像就再合適不過了,至於雕刻成什麽模樣,這個就不那麽講究了,”祁晏得知李老板的顧慮後,便笑著解釋道,“神的形態本來就是我們人類臆想出來的,他們可以是植物,可以是山水,也可以是動物或是人類,在你心中它是什麽模樣,就讓人把它雕刻成什麽模樣吧。”


    李老板掛了電話以後,細細一琢磨,便覺得祁大師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因為誰都不知道神長什麽模樣,更多的是被那些畫像固定了印象。


    李老板認真想了很久,拿起筆在紙上畫了一個橢圓的,光潔的,沒有任何無關的蛋狀物品。


    神在他心中就是一道光,光這種東西雕刻不出來,那就雕刻光團吧。


    在他下筆的那一刻,他壓根沒有猜到,在不久的將來,他建造的山神廟將會變得香火鼎盛,成為華夏有名的許願勝地,不管是求桃花運的,求工作的,求高考的,都喜歡來這家神觀裏來拜一拜,功德箱裏也塞滿了上香者們的功德錢。國外的遊客還愛來這裏掛個許願牌,係個好運緞什麽的。


    畫好山神模樣以後,他就把事情交代了下去,順便又給祁晏轉了一筆感謝費。


    祁大師是個好大師,他可不能怠慢。


    祁晏手機裏收到一條銀行通知短信,說他賬戶裏又多了幾十萬塊錢,想了一下就猜到應該是那個李老板給的錢。


    這筆錢他拿得心安理得,轉了一部分到慈善平台以後,就把這事忘到了身後。


    華安救濟會是華夏最具公信力最受民眾信任的慈善組織,自從成立後,就一直致力於教育扶助,婦女兒童保護,各大自然災害救援等方麵的工作,他們每天都會受到來自全國各地的捐款,這些捐款有多有少,但是他們都會安排工作人員統計出來,並且放在官網上,哪一筆錢用在了什麽地方,都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這個慈善組織的工作人員並不是什麽義工,他們一部分收入來自基金會,另外一部分來自政府補貼,整體收入水平不算高,但也不算低,但是民眾反而更讚同這樣的方式。


    因為大家都是俗人,沒有錢怎麽吃飯,怎麽穿衣,怎麽承擔家庭責任?這樣明明白白的說清楚,反而比那些打著免費義工,但是卻借此牟利獲名的人更讓人放心。


    因為捐款的時候,有人選擇匿名,有人會選擇留下自己的名字,但不管哪種方式,都是一種善舉。每過一個季度,救濟會都會統治相同之人的總捐款額度。這次一統計,他們就發現某個來自民間個人的捐款數額已經超過了百萬,而且這個個人銀行賬戶轉賬的次數非常多,數額小的隻有五百,大的有幾十萬,今天剛好又轉了十萬過來。


    一般像這樣總數額比較大的捐款賬號,不管是匿名還是公開,他們都要向上級匯報,以免出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匿名捐款多少?”上級聽到員工的匯報,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百三十三萬九千零五百。”


    這筆錢說大又比不上那些大人物捐款的數量,說小又是很多普通人幾十年才能攢下的錢。但是很多大人物都有自己的慈善基金會或者自己信任的基金會,誰會堅持一直給他們捐款,普通人就算有心幫忙,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內,就捐出這麽多錢來。


    “打一份報告上去,這個由上麵來管,”上級管理想了想,就給相關部門打了報告,他們是無權去查這個銀行賬號背後所有人的個人信息的。


    這個報告剛打上去不久,他們就收到了來自上麵的回複,大意就是此人是真正的善心人士,不必太過在意。


    這才一個小時不到,回複就下來了,而且明顯不想讓他們去猜測此人的身份,看來還真是一個低調又有些背景的善心人士。他想了想,就把這事給壓了下去,並且讓其他同事也不要再提此事。


    雖然他們隔三差五都要收到此人的轉賬,有時候甚至高達百萬,但是驚訝著驚訝著,也就習慣了。


    春華小區發生了一件大事,小區內有名的模範夫妻吵架了,老婆把丈夫的臉都撓花了,男人一聲不吭的出了門,哪知道這個女的轉頭就要跳樓了。


    說來也巧,這個女人準備跳樓的時候是淩晨兩三點,按理說是沒人知道她跳樓了,哪知道當晚剛好小區裏進了一個小偷,被人追到了頂樓,眾人也來不及想為什麽頂樓的通道門沒關,小區的業主與保安就追了上去。


    隻不過人還沒追上,就聽到小偷嚎叫一聲,好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他們跑到樓頂一看,差點嚇得倒吸一口涼氣,一個紅裙紅鞋披頭散發的女人站在護欄邊,這大半夜的要不是他們人多,還真要嚇得尿出來。


    “這不是林老師嗎?”人群裏有人把這個女人認了出來,見她這副打扮站在圍欄邊,意識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妙,於是小心翼翼道,“這麽晚了,風又大,你趕緊回去睡覺吧,別凍感冒了。”


    林老師也沒有想到這大半夜的還有人上來,她扭頭朝這些人看去,聲音有些沙啞道:“這麽晚了,你們怎麽還沒睡?”


    保安們趁機把嚇得尿了褲子的小偷捆了起來,然後又報了警,“我們這正在抓小偷呢。”


    大家見林老師麵色有些白,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還帶著漂亮的首飾,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在場都是幾個大男人,不好直接伸手去拉她,免得被人誤會,也怕回去後跪搓衣板,“你這是來看星星的?”


    林老師愣了一下,然後勾起唇角笑了起來:“是啊,看星星。”


    有兩個還沒結婚的男人看到這個笑有些晃神,不愧是話劇演員,這笑起來的模樣可真好看。


    就在他們以為林老師有啥想不開要跳樓的時候,林老師竟真的從圍欄那邊走過來了,從他們身邊經過時,還小聲說了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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