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胤祐覺得自己全身輕鬆,如今他不必日日去學堂,出入宮也方便許多,他本人實際上對工部的事情更感興趣,隻是瞧著近一年大阿哥漸漸抬頭的趨勢,他也隻好跟著康熙的意思走,別的心思,還是好好掩著。


    坐在轎子裏,胤祐眯眼養神,想起近來八阿哥與大阿哥在一起的那些動作,不由得揉了揉眉心,自從前兩年大阿哥因為在自己身上吃了虧,明麵上也沒有找自己麻煩。惠妃如今也不甚受康熙寵愛,加之康熙打壓大阿哥的勢頭,很少到惠妃那裏去,自家額娘如今與惠妃位等,惠妃也不會在這當頭鬧出事來。


    章佳氏近年身子虛弱,雖為貴妃,但是後宮之事卻很少插手,真正管事的卻是佟佳貴妃,宜妃,德妃與榮妃,自家額娘深居簡出,能不多話就絕對開口,倒是免了許多麻煩。


    如今他們娘倆立場鮮明,麻煩自是少了。


    隻是他心裏既是欣喜,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安,曆史若是拐了彎,是不是代表以後的事情還有變數?想到這,他眼神暗沉,他與胤禛相處十多年,自然明白胤禛有多適合那個位置。


    大阿哥有勇無謀,太子雖說很有才華與一些治國之能,但是對民生了解不足,三阿哥更是不提,八阿哥心計有餘,但是卻少了一份上位者的大氣,他可以做能臣,但是卻不一定能做明君。胤禛這幾年在戶部做得很好,而且心裏裝著百姓,這樣一個人,是最適合那個位置的人。


    不自覺的撫著拇指上胤禛給自己的白玉扳指,半晌才舒展開眉頭,掀開轎子上的窗紗,一派繁華,他雖說是個俗人,但是終歸還是平民百姓安居樂業的,畢竟前世他做過樸實平民老百姓,知道低層老百姓想要的是什麽。


    轎子突然停了下來,胤祐放下窗紗,“外麵怎麽回事?”


    “主子,前方有馬車擋了路,對方家裏的奴才要求我們讓開,”福多聲音裏有一絲不滿。


    胤祐眉頭微皺,他若不是一個皇子,讓不讓都無所謂,但是作為皇室中人,必須要有皇室中人的尊貴,“去問對方是哪家的人?”


    過了半晌,福多聲音再度響起,隻是這次話音中的怒意更加明顯,“回主子,對方說我們沒有長…狗眼。”


    “哦,”胤祐音調上揚,讓轎子外的福多微微抖了抖。


    “看來爺下次出來應該多帶些人在身邊,”胤祐掀開轎簾,走出轎子,看著對方那不小的排場,上前兩步語氣溫和道,“不知是那家的貴人如此氣派,在下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知道得罪,還不給姑奶奶滾開,”馬車裏傳出清脆的女聲,“你又是什麽人,敢擋姑奶奶的駕?”


    好一個滿洲姑奶奶,胤祐聞言便道,“即是姑娘家,那麽在下讓你先行也是應該。”說完,轉身對身後轎夫與侍衛道,“讓這位姑奶奶先過去。”


    這話剛說完,轎子中便飛出一條馬鞭,胤祐一驚,閃身躲過,還沒站定,對方的馬竟是受了驚,前蹄一揚,把他撞到一邊,四周亂成一團。


    胤祐麵色一沉,雖說不好給女兒家難堪,但是擾民便過分了,他一個手勢,身後兩名侍衛飛快上前控製住受驚的馬,場麵才控製下來。


    “福多,給這幾位攤子受損的賣家一些銀兩,”胤祐看了眼幾個被馬踏翻的攤子,眉頭緊皺,終究沒有多言,轉身準備上轎。


    “站住,誰要你多管閑事的?”馬車上跳下一個粉衣女子,不過十五歲左右的年紀,長得明眸皓齒,但是麵上的倨傲胤祐對她的欣賞頓時消失大半。


    “這位姑娘,不知還有何事?”胤祐覺得自己的肩頭有些酸疼,看來是被那馬踢到了,他本以為古代的女子應該柔情似水的,哪知竟還有如此蠻橫的女人,當真是讓他開了眼界。


    “我郭洛羅家還不需要別人幫著賠償,下次你再口出不遜,揭了你的皮!”少女讓人給各個攤子上扔了一錠銀子,才斜睨了胤祐一眼,趾高氣揚的上了馬車。


    郭洛羅家…胤祐頓時有些同情老八,這位該不會是曆史上那位有名的八福晉吧?他揉著隱隱發疼的肩,“走,去四哥府上,爺的肩膀疼死了。”


    福多聞言,一邊扶著胤祐上轎,一邊擔憂的問,“主子,你的肩有沒有什麽事?”


    “沒事,等下去四哥府上弄些藥酒擦擦就好,”胤祐放下轎簾,“快走,快走。”他可不想再遇到一個刁蠻的女人了,左肩受了傷,不想右肩又傷了。


    這郭洛羅氏如此囂張,也是有資本,他也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與明尚鬧得難看,眼神微微一沉,隻是這個女子雖說傲慢,但還算記得給別人賠償。也不知她究竟是如何得罪了曆史上的雍正,在死後還要被挫骨揚灰。


    胤禛見到胤祐時,就見他坐在椅子上痛得哼哼,於是快步上前道,“你這又是怎麽了?”


    “四哥,你別加這個又啊,”胤祐揉著肩道,“你府上有藥酒麽,快弄些給我擦擦,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女人。”


    聽到女人二字,胤禛眼神微黯,“你調戲良家女子,被人揍了?”


    聽到這話,胤祐瞪大眼睛,“四哥,你別開我玩笑了,我肩膀疼死了,走在大街上也會遇到這樣的女人,我已經夠倒黴了。”


    胤禛臉色好看了些,“你跟我來。”


    領著人到自己院子裏,胤禛看著那自覺單手解褂子的人,取了藥酒走到軟榻上坐下,“你別動,我來。”


    胤祐也樂得自己不用動手,任由胤禛替自己解衣襟。


    左肩露出來,上麵有著一大塊烏青,胤禛沉聲道,“傷得這麽重,叫太醫吧。”


    “別,”胤祐吸了口冷氣,“今兒遇到的是明尚額附的女兒,這事情要是鬧大了,怕是有些麻煩。再說了,對方是個女孩子,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對她閨譽也不好。”


    “郭洛羅家的?”胤禛倒了些藥酒在掌心,“你忍著點。”手便觸上肩頭那細細滑滑的皮膚。


    胤禛的手因為長年練習弓箭騎射,帶著老繭,胤祐覺得自己又疼又癢,不自覺的把頭抵在胤禛的頸窩,“四哥,你用些力,我不怕疼的。”


    胤禛把藥酒瓶子放到一邊的矮幾上,伸手攬住胤祐的腰,“那我加重力道了。”手下一個用力,原本靠著自己的人果真又往自己懷裏靠了靠。


    慢慢的揉按著,甚至是那沒有烏青與紅腫的地方,他的指尖也仿若不經意的劃過,手下的觸感,就像是有火在燃燒,熨燙了他的心。


    “嘶,”胤祐差點沒疼出兩滴金豆豆,好一會胤禛才鬆了手中的力道,他卻覺得自己全身都沒有了力氣,靠在胤禛的肩頭,“這樣的女人,誰娶誰的家宅不寧。”


    胤禛單手替他理著衣服,“那麽七弟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指尖微微有些顫抖。


    胤祐想了想,“不知道,再說喜歡不喜歡也不是我說了算,關鍵看皇阿瑪把誰指給我了。”溫熱的呼吸輕輕的打在胤禛的頸間,打亂對方平靜的心而不自知。


    手下的動作頓住,胤禛苦笑,“是啊,皇阿瑪早晚會給你指婚。”他所愛的人,早晚有一天不需要自己的庇護,而是把另一個女人擁在懷中,完完全全的屬於另一個女人。


    摟在腰間的人不舍得離開,他任由對方靠著自己,卻自私的不想提醒對方,這種舉止有多不合規矩。


    “四哥,我聽說皇阿瑪準備把郭洛羅氏指給八弟,”胤祐頓了頓,仍舊是開了這個口,“郭洛羅家的…”


    “我知道,”胤禛淡淡的打斷他的話,“無礙。”更何況這樣一個女人,不愁給老八帶來麻煩,母家勢力再大又怎麽樣?


    老八這個算盤是打得響,還是打得太響毀了算盤,不走到最後一步,誰又知道?


    胤祐打個哈欠,坐直身子,“四哥,我還沒有用午膳呢。”


    懷裏的溫熱不在,胤禛覺得有些遺憾,開口道,“我恰好也沒有用,一起用。”


    叫人傳了膳食,兩人一起在內室用,在外麵沒有宮裏那麽多規矩,一頓飯吃得很是舒心。


    用完膳,胤祐與胤禛來到書房,讓伺候的人退下後,胤祐捧著茶,找著胤禛書房裏的一些有意思的書看。每每他到四阿哥府上,從未見過胤禛那些幕僚,他也樂得不與這些人見麵,窩在太師椅上,胤祐懶洋洋的翻著手中的書,上麵寫著曆來征戰用的計謀與成敗等。


    好像大清與葛爾丹的爭鬥就要開始了,他眯了眯眼,偏頭看向胤禛,然後便是九子奪嫡的白熱化。


    第35章 改變


    “你在看什麽?”胤禛察覺到胤祐的視線,“我有什麽不對?”


    胤祐搖頭,放下手中的書,搖了搖頭,“沒什麽。”難道他能說,兄弟,做好準備,戰爭就要來了,你就要開始勾心鬥角了?


    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胤禛起身走到他身邊,“困了?”伸出手輕輕觸了觸那白嫩的臉頰,“晚上沒有睡好?”


    胤祐打了個哈欠,“你要是不說,我還不困的。”把茶杯往胤禛手裏一塞,自己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昨兒晚上睡得晚了些。”


    胤禛成婚幾年,但是卻沒有子嗣,大阿哥那邊的人已經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也不知道胤禛是怎麽想的,反正他倒是沒有看出胤禛有幾分著急的樣子,不過曆史上的胤禛是什麽時候有子嗣的?


    “得,你自己犯了懶,倒是怨到我的頭上了,”胤禛把茶杯放到一邊,“如今你是戶部行走,這麽懶可不成。”如今朝上大阿哥一派隱隱又抬頭的趨勢,真怕這些人拿七弟開刀,雖然七弟並不是太子這邊的人,可是卻也架不住皇阿瑪把七弟放到太子這一邊來。


    “有四哥在,能有什麽事兒?”關於這大清的財政,胤祐可沒有心思也沒有膽量多管,他半眯著眼道,“我倒是想去工部,研究點兒什麽發明創造,造福大清。”


    工部在大清並不算什麽重要部門,重要的還是兵部戶部之類,胤禛聽了胤祐這話,笑道,“你竟是喜歡這些東西?”卻又覺得,胤祐喜歡這些倒也有趣,若自己是那…


    胤祐心裏明白,在封建社會,喜歡這些多少有些不務正業的味道,他倒也不介意,慢悠悠的開口,“個人愛好啊。”


    胤禛微微一笑,“會有機會的。”說完,拿過他手裏的書,“你若是想睡,就去我屋裏睡一會。”


    “四哥,你還沒替我準備客房呢?”胤祐撫著受傷的左肩,“你還曾說給我準備一間舒適的屋子呢?”


    “我屋子裏不好?”胤禛起身把書放回原位,“還是說,你不喜歡我的那個屋子或者不喜歡與我睡?”


    胤祐半晌說不出話,“也不是這個意思…”兩個大老爺們擠在一張床上,也不嫌悶得慌。


    不過話說回來,反正都是純爺們,躺一張床也不是什麽大事,反正是兄弟,秉燭夜談什麽的,倒也算是附庸風雅。


    “行了,要睡就去睡,別打擾我做事,”胤禛坐回書案邊,繼續處理之前的事情。


    “誰說我要睡了,”胤祐朝門外喊道,“小路子,給爺泡杯熱茶來,你們家主子那份就省了。”


    “嗻,”小路子倒是沒有半分猶豫,竟是真的隻泡了一杯茶進來,笑眯眯的端到胤祐麵前,“七爺,請用茶。”那態度之諂媚,絲毫不怕讓自己真正的主子發怒。


    胤禛看了眼兩人,麵色不見絲毫的不悅,放下手中的毛筆,“怎麽,這下子不困了?”


    “本來就不困,”胤祐掏出個鼻煙壺,遞給小路子,“來,這個給你。”


    “這可使不得,”小路子瞧這鼻煙壺是上等貨,瞧了眼自家主子,哪敢收。


    “既然小七給,你就收著,難得這吝嗇家夥舍得摳下點東西來,爺替你做回主,收下,”胤禛笑罵道,“不收白不收。”


    小路子聞言便笑著打千,“奴才謝七爺的賞。”不過心裏卻越發明白,這七阿哥與自家主子關係的確不一般。其他阿哥敢當著自家主子給自己賞賜,怕也就隻有這位七爺了,他把鼻煙壺塞到袖中,“七爺可要用些點心,奴才給您端來?”


    “那感情好,”胤祐笑著拍拍小路子,“端你們府上最好的點心,別替你家主子省銀子。”


    “說你摳門,你倒是真厚著臉來了,”胤禛對小路子道,“去看看廚房裏有沒有七阿哥喜歡的桂香糕,若是沒有,先端些其他的來,叫廚房裏趕著做出來。”


    “嗻。”小路子退了出去,關門前,似乎還看到自家主子正朝著七阿哥微笑,他卻驚了驚,自家主子平日裏很少笑,今天在七阿哥麵前,竟是已經笑了好幾次。


    到廚房領了糕點,半路上竟遇到福晉,“奴才給福晉請安。”


    舒雅見是胤禛身邊的太監,態度也頗為溫和,“原來是小路子,”她看了眼小路子端著的幾樣糕點,“爺餓了?”


    “回福晉,是七阿哥來了,主子這會兒與七爺正在書房呢,”小路子彎了彎腰,“不知福晉有何吩咐?”


    “沒事,你去忙吧,”舒雅笑著讓下路子離開,見小路子漸漸走遠,臉上的笑意才一點點散開,爺待後院的女人向來冷淡,她有時候想,若是爺待自己有七阿哥或者十三阿哥那般好又會是何等場景。


    心下這麽想,卻又歎了口氣,自己也算好的了吧,至少爺在家事上尊重自己,妾室也少,相比於大福晉,太子妃,三福晉,自己倒也該滿足了。額娘曾說,滿足是福,自己這樣倒是苛求了。


    本來準備在胤禛府上住一晚上的胤祐最終還是在用完糕點後走了,原因就是康熙要見他。他有些心驚的想,難不成大街上發生的事情這麽快就被康熙知道了?


    有些可惜的瞅了瞅四阿哥府,順走些糕點後,胤祐才不情不願的坐上了轎子離開。


    胤禛看著那慢慢遠去的轎子,站在原地,不進門,也不動,他身後的小路子也老老實實的站著。


    “小路子,”胤禛突然回過頭,“爺我是不是忘記把剛得的雨前龍井忘記給七弟了?”


    小路子愣了愣,“今年得的還沒有給七阿哥。”連龍井茶都惦記著給七阿哥麽?小路子感慨的想,自家主子對七阿哥真夠好的,嗯,七阿哥對自家主子似乎也不錯。


    進了宮,胤祐還沒到乾清宮,倒是遇到了八阿哥與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兄弟幾人各自見了禮後,胤祐開口道,“幾位弟弟這是打哪來?”


    胤禩見胤祐這個樣子,料想他是去了宮外,笑著道:“弟弟們隻是去教場騎了會馬,七哥打宮外回來?”


    “閑來無事,便去宮外轉了轉,”胤祐點了點頭,“騎馬倒是不錯。”


    “七哥不是戶部行走麽,怎麽沒有事可做,”九阿哥胤禟似笑非笑,原本俊美的臉上多了分諷意,“還是說,七哥在偷懶呢?”


    胤祐也跟著微笑,“皇阿瑪下命讓我做戶部行走,總有皇阿瑪的用意,九弟這樣取笑七哥,實在讓七哥我無言以對啊。”


    “皇阿瑪自然是聖明,”九阿哥被反將一軍,麵色有些不好看,但是卻也不再出言挑釁。


    “九弟年幼,無心之語還請七哥見諒,”胤禩打了個千,笑著道,“八弟在這代九弟向七哥陪個不是。”


    “兄弟間哪有什麽是與不是的,不過是些玩笑話罷了,”胤祐笑著掃了眼胤禩與胤禟,“九弟素來聰慧,想必日後辦差事必定比我這個當哥哥的妥當。”


    胤禟聽這話,心裏一個咯噔,又生幾分怒意,“多謝七哥美言了。”這個老七,真當誰也不敢動他麽?


    胤祐仍舊微笑,“自家兄弟,無需謝來謝去,皇阿瑪召見我,各位弟弟失陪了。”說完,抱拳道:“以後有時間我們兄弟再好好聚聚。”


    待胤祐走遠,胤禟才憤恨的低聲道,“不就是額娘晉位了,有什麽了不起,瘸著條腿,還當自己是個人物。”


    “九哥,不是你先去招惹他的麽?”十阿哥愣愣的問,“你氣什麽?”他倒是覺得,那個七哥雖說腳有些毛病,為人倒是挺不錯的,他記得小時候有次自己摔在雪堆裏,還是七哥把自己扶起來的,七哥的手暖呼呼的,舒服極了。


    “你知道什麽?!”胤禟看了眼二愣子似的十阿哥,“還走不走。”


    “本來就是,”十阿哥性子向來耿直,“誰跟你走,爺我回去了。”


    “滾滾,”九阿哥看著十阿哥有些微胖的背影,“什麽七哥,他就是一個廢人,有什麽用!”


    “九弟!”胤禩沉下臉,“慎言!”九弟不喜歡七哥是很早的事情了,早在成妃還是嬪的時候,他對七哥就很是無禮。如今麵上有禮,口中卻半分不饒,倒也難怪七哥對他厲言。七哥這人雖然好脾氣,但是卻不懦弱,九弟這般招惹於他,總會給自己找來麻煩。


    擅於忍的人,一旦有人超越他的底線,怕是會有不小的麻煩。


    進了乾清宮,胤祐乖乖的請安,“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免,”康熙喝著茶,看著站在龍案前的少年,“朕曾聽聞小七想做大將軍?”


    胤祐不知康熙話位何意,隻是道,“是的,皇阿瑪。”


    “那麽朕現在叫你隨軍去邊關,你願意嗎?”康熙慢悠悠的開口。


    胤祐心頭暗暗一驚,但是卻再次跪了下來,“兒臣是大清的兒郎,自然願意保家衛國,為大清而戰。”


    “好,”康熙放下茶杯,“三日後,你隨費揚古一起隨軍前往葛爾丹邊境,可有異議。”


    胤祐叩首道,“兒臣定不辱命。”


    康熙為何有這樣的打算,他不明白,心底的驚駭卻是如浪潮般翻滾,因為費揚古征戰葛爾丹明明是在康熙三十五年,如今竟是提早了一年。而且他就算去征戰葛爾丹,也應該是在康熙親征時隨康熙一道前行,為何到了這裏,自己竟是獨自與費揚古一道前往?


    曆史究竟往何處拐了一個彎?帝王的心術,他當真是半點也看不透。


    看不透猜不透,算了,無論曆史往哪裏拐彎,至少此刻征戰葛爾丹的還是有費揚古,就當是時間提前了吧。


    他倒是想看看,曆史又能改成何種樣子。


    第36章 胤禛的不安


    第二日,乾清宮裏下了三道聖旨,第一道,七阿哥胤祐三日後隨軍駐守邊關;第二道,賜副都統法喀之女為七阿哥嫡福晉,待七阿哥回京後完婚。第三道,賜郭洛羅氏為八阿哥嫡福晉,年底完婚。


    這三道聖旨讓安靜的後宮頓時沸騰起來,七阿哥的嫡福晉不過是個副都統之女,而八阿哥的嫡福晉卻是郭洛羅家的格格,這身份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而且這七阿哥如此年幼,就這麽把毫無建樹的七阿哥扔進軍營裏,還不給他一星半點職務,這不是明擺著讓七阿哥受罪還不容易討好麽?


    八阿哥接完旨意送走李德全後,獨自坐在椅上發愣,郭洛羅氏是他想要的嫡福晉,他心知這是自己以後的一大助力,可是心裏終究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是期盼得到實現後的空虛,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恭喜主子,”身邊的伺候的何德兒討好的湊上前。


    胤禩把聖旨捏在掌心,看著嫋嫋青煙升起的香爐,“七阿哥那裏,下了聖旨了麽?”


    何德兒愣住,他道,“主子恕罪,奴才還不知曉。”


    正在這時,一個小太監匆匆走進內室,跪到胤禩麵前道,“奴才給主子請安。”


    何德爾見是主子信任的小全子,便低下頭,等著小全子的帶來的消息,隻是他不明白自家主子為何對七阿哥那般上心。


    “七阿哥指婚了麽?”胤禩看著小全子,也不叫他起來,原本溫和的臉上半分笑意也沒有。


    小全子叩頭道,“回主子,萬歲爺指了副都統法喀的女兒為七阿哥嫡福晉,而且…”


    “而且什麽?”胤禩見小全子麵色有些驚惶,心頭隱隱有些不安,“說!”


    “萬歲爺下旨,讓七阿哥隨軍去邊關,說是讓七阿哥性子懶散,應跟著軍隊好好操練一番。”小全子說完這些,頭也不敢抬。


    讓一個沒有成婚的阿哥去邊關,而且現下葛爾丹蠢蠢欲動,七哥這一去,若是遇到兩軍交戰,又該如何?難道說,皇阿瑪是想找一個阿哥去邊關鼓勵軍心?!


    大哥正在被皇阿瑪打壓,自然不會讓他去邊關建功立業,太子身份尊貴,皇阿瑪舍不得讓他遭這份罪,三哥的額娘榮妃深受帝寵,四哥掌管戶部,五哥默默無聞,其他的阿哥不是年幼便是身份不足。七哥其母為鑲黃旗人,居後宮妃位,七阿哥這身份剛剛好。而且就算七阿哥在軍中有所建樹,那麽他自身的條件也讓他不能有貳心;如果死了…正值壯年的皇阿瑪損失的也不過是個跛腳皇子而已。


    這才是皇阿瑪晉封戴佳氏為妃的原因嗎?


    “你們都下去,”胤禩低聲道,“沒有爺的命令,誰也不要進來。”


    “嗻,”何德兒與小全子額頭冒出細汗,主子發了話,更不敢再呆在屋子裏,退出門後,才覺得裏麵壓抑可怖。


    兩人走到角落,才敢用袖子擦額際的汗,小全子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才壓低聲音道,“這七阿哥到了軍營裏,不是就要建軍功了麽?”


    何德兒聽了這話,冷笑,“萬歲爺正值壯年,且不說這個阿哥建不建得了軍功,即便是建了,那又如何?”


    “難道這不是萬歲爺的重視?”小全子仍舊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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