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侍女們又哄又勸把徐楓帶走,箜篌長長舒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臉,還好,她的臉還是那麽的潤滑光潔。


    侍女說雙清真人不喜歡別人靠近這個徐楓,她還以為雙清是嫌棄弟子瘋瘋傻傻的樣子丟臉,可是徐楓身上的衣服上附滿符紋,就連束發的玉冠都是防禦法器,也不像是被苛待的樣子。


    難道元吉門已經有錢到就算再嫌棄某個弟子,也要讓他穿好吃好的地步?


    “多謝箜篌仙子,孽徒不懂事,給仙子添麻煩了。”


    箜篌回頭,發現雙清站在不遠處,隻是對方修為比她高,她連對方什麽時候出現的都不知道。


    “真人客氣,徐楓道友會康複的。”箜篌幹巴巴回了一句。


    “承仙子吉言。”雙清看了眼箜篌衣袍上的汙漬,朝箜篌拱手,“不打擾仙子休息,告辭。”


    “真人慢走。”箜篌盯著雙清的背影,良久後皺眉。


    不管怎麽看,這顆腦袋還是像磚頭啊。


    第69章 手滑


    “箜篌。”


    箜篌準備回院子時,一道白色身影從天而降,站在離箜篌五步開外的地方。


    見桓宗身上的衣服穿得工工整整,發絲未亂,箜篌猜到他之前還沒有躺下,“桓宗,你還沒睡?”


    “不困。”桓宗看了眼她披散在身後,散發著清香的青絲,“方才發生了什麽?”


    “雙清真人的大徒弟跑到這邊來了,就是那個看起來有些神誌不清的男人。”風把箜篌的頭發吹得不斷飛舞,她把頭發往後麵一扒拉,但是剛鬆開手,頭發又被吹飛了起來。


    一隻手遞到她麵前,這隻手白皙幹淨,修長的指尖還放著一條素銀緞帶,緞帶上加持了符紋,在黑夜中流光溢彩。


    箜篌抬頭看他。


    桓宗把緞帶放到她手裏:“用這個紮起來。”


    “謝謝。”很多人都拒絕不了漂亮的東西,箜篌也一樣。用緞帶在頭發後麵紮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箜篌轉過身讓桓宗看了看,“好看麽?”


    緞帶在她的發間,青絲像是染上了月光,連黑夜都變得美好起來。


    “好看。”桓宗收回視線,把她臉頰旁的碎發,理到她的耳後。無意識做完這個動作,他麵色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手,把手背在了身後,似乎與箜篌在一起,他總會莫名其妙做出一些登徒浪子才會幹的事。


    實在是太失禮了。


    箜篌在被徐楓弄髒的衣服上,用了兩個清潔術,讓衣服看起來清潔如初:“被徐楓這麽一鬧,我也有些睡不著了,要不我陪你坐會兒。”


    “天上的星星很好。”桓宗突然開口。


    “啊?”箜篌不解。


    桓宗拋出一葉玉舟,飛身進入玉舟,彎腰對箜篌伸手道:“來。”


    箜篌笑:“哪用得著你拉。”說完,翻身便躍上了船頭。桓宗低頭看了眼空蕩蕩的手心,轉身對她道,“坐穩。”


    玉舟急速上升,箜篌趴在船舷邊,看著變得越來越小的元吉門,從收納袋裏掏出兩包吃食,分給了桓宗一包,看星星看月亮聊天都要有吃的才好。


    把一盞夜明燈放到玉舟中央,桓宗盤腿坐下,捧著吃食卻沒有動。雲霧繚繞在他們身邊,箜篌仰頭看著天上,那裏繁星點點,成了夜色中最好的點綴。


    “也不知秘境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打開。”披帛在身後飛舞,明明應該是仙氣飄飄的畫麵,但是低頭吃東西的箜篌卻把仙氣兒破壞殆盡。


    “應該在兩日後的午時,東南方向。”桓宗看向東南方向,眼中不喜不怒。


    “你怎麽知道的?”箜篌驚訝地看著桓宗。


    “我對掐算之術略知一二。”桓宗知道箜篌不擅長掐算,所以並沒有說得太過詳細。


    “桓宗。”箜篌上半身前傾,離得與桓宗更近了一些,“你還是說說你究竟有什麽不會的吧。”


    與少女明亮的大眼睛對上,桓宗忍不住笑出聲:“我不會的東西有很多,以後你就會慢慢知道了。”箜篌身上的香味是花香,還是果香?


    “那肯定要等上很久了。”箜篌捧著臉感慨,“難怪你們琉光宗能成為第一大宗門。”在修真界籍籍無名的桓宗,便已經如此厲害,那麽琉光宗其他人該有何等的本事?


    “是你看我的時候太過包容,所以才會覺得我什麽都會。”桓宗輕笑,“實際上我除了劍道,很多東西都不懂。”不懂得與人相處,不懂得感情。


    師父說他情感天生淡漠,是修劍的好苗子。後來師父卻又說,後悔隻讓他學習劍術,卻忘了教他明白什麽是生活。


    “那比我好,我什麽都不懂。”拜入雲華門這幾年裏,箜篌一直專注內修,修為心境雖是漲了,但是會的劍法還是剛入門那兩年學的,其他術法也都隻學了入門的基礎。


    “並不是,你會的東西很多。”桓宗見箜篌笑容淡了幾分,勸慰道,“你還小,學得太多太雜不好。”


    “你也不大啊。”箜篌並沒有太沮喪,她知道貪多嚼不爛,隻是看到桓宗會這麽多東西,難免會心生羨慕,“褚季暄說你是他的曾太伯爺,當年你是宮中的皇子?”


    桓宗還以為箜篌會問他究竟是哪一個輩分的曾太伯爺,心裏已經打定主意說出自己的真實年齡。哪知道箜篌並沒有問這件事,他剛冒出來的決定,又被他埋回了心底。


    “嗯。”提起過往,桓宗沒有任何情感,“幼時並不受父親喜歡,母親帶我住在深宮中,一切都還好。後來父親要廢後,母親難過之下病倒。母親仙逝後,師父就帶我到了琉光宗。”


    本該跌宕起伏的過往,被桓宗幹巴巴的語氣說出來,似乎少了幾分悵惘與愁緒,箜篌卻有些忿忿不平:“他怎麽可以這樣!”


    “約莫是因為有些男人在美色麵前,與畜生無異。”桓宗見箜篌比自己還要生氣,側頭,“你為什麽生氣?”那個男人長什麽模樣,他已經記不清了,依稀記得是個不怎麽樣的人。


    “我替你感到生氣。”


    “不氣。”桓宗覺得自己應該說些高興的事情給箜篌聽,“我離開皇宮時,把龍椅上唯一的龍珠撬走了。”後來師父告訴他,這顆龍珠上蘊含著龍氣,他就把龍珠扔進鍛造爐裏,讓它成為了本命劍的一部分。


    兩人在玉舟中坐了將近一個時辰,夜景沒有怎麽欣賞,箜篌倒是剝了滿滿一大捧幹果殼放在玉舟裏。等她再次躺回床上後,沒多久便睡著了。


    這天晚上她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一個壯碩的大漢,跟在她身後叫姨姨,追了她整整一晚。早上從床上起來時,她揉了揉額頭,不想從柔軟的大床上起來。


    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她依依不舍地起身與床話離別,跳下床的時候,才看到桓宗昨夜送她的發帶掉在了地上。彎腰撿起發帶,箜篌把它係在了手腕上。


    早上元吉門照舊準備了豐盛的餐食,林斛夾點心的時候,看到了箜篌手腕上的東西,驚愕地扭頭看向桓宗。以前公子送其他珍貴的法器給箜篌姑娘,都不如這件東西讓他震驚。


    這原本是公子給自己做的發帶,取星月之輝、玉蟬之絲、無塵之雪煉製而成,從收集材料到煉製成功,足足花了公子三年的時間。更重要的是,發帶裏有公子的一道神識,若是有分神期修士出手傷人,這道神識能夠替箜篌姑娘代為受傷。


    這種個人貼身之物,公子怎麽會送給箜篌姑娘?


    “林前輩,你怎麽了?”箜篌發現林斛偷偷看了自己好幾眼,她摸了摸臉,難道是昨天夜裏睡得太晚,讓林前輩看出了她的憔悴?


    “沒什麽。”林斛搖頭,不再開口。


    箜篌扭頭看桓宗,真的沒什麽?


    “林斛的意思是說,白案真人給你吃的那道菜很有奇效,你的皮膚比以前更白了。”桓宗擦幹淨嘴巴,“抱歉,他不善言辭,讓你誤會了。”


    “真的?”箜篌摸了摸臉。


    林斛連忙點頭:“真的。”


    公子,終於成為了芸芸眾生中的一個。會撒謊,會吹噓,還會哄騙小姑娘。修真界這座大染缸,到底讓他變成了五顏六色。


    聽到箜篌吃了某道菜皮膚變得更好,綾波頻頻看向箜篌,直到早飯用完,她也沒好意思開口問箜篌,究竟怎麽才能吃到這道菜。


    什麽養顏丹、駐顏丹、化仙膏她都用過,可是效果並不明顯。難怪她昨天看到箜篌時就覺得她皮膚格外水靈,肯定是因為吃了那道神奇的菜。


    “箜篌姑娘……”綾波的話還沒說完,便已經被打斷。


    “爺爺,姨姨,快救我!”


    院子外傳來驚惶的叫喊聲,箜篌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雙清,她發現在徐楓開口叫爺爺時,雙清膝蓋動了動,像是準備衝出去,可是當他看到滿桌賓客後,又把這股衝動壓了回去。不過站在他身後的弟子反應很機敏,當下便走出內廳,把徐楓帶離開了。


    “諸位道友請嚐嚐這道菜。”雙清笑著招呼大家,眼神卻頻頻望向門外,倒不像是嫌棄徐楓煩,更像是在擔憂。


    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箜篌放下了筷子:“我已經用好了,諸位請慢用。”


    桓宗放下筷子:“我也用好了。”


    長德等人也紛紛放筷,雙清招呼了幾句,便找個借口離開了內廳,他離去的方向,正是弟子帶離徐楓的方向。這天中午,前來陪座的人是元吉門掌派大弟子周肖。


    看到箜篌等人,周肖格外意外,他沒有想到會這麽快與箜篌見麵,而且她還是雲華門的高徒。難怪這位公子能用昂貴的靈草喂馬,原來竟是琉光宗的劍修。


    “之前不知三位竟是宗門高徒,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周肖開口便是致歉,互相客套一番落座後,周肖雖然對其他賓客都很熱情,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對箜篌格外熱情。


    綾波覺得元吉門這個掌派弟子眼珠子有毛病,她這麽一個活色生香的沒人就這麽被忽視了?


    “箜篌姑娘,您嚐嚐這道湯。這些鴿子平日以靈穀喂養,血肉中已經沒有任何雜質,有固神醒腦之效。”周肖親手端了一碗湯在箜篌麵前。


    哢嚓。


    桌上發出細微的聲音,大家尋聲望去,桓宗手裏的勺子碎裂成了粉末。


    “對不住,手滑。”麵對眾人的視線,桓宗解釋得麵無表情,低頭用帕子慢慢擦著手上的粉末。


    第70章 熟能生巧


    飯桌上很安靜,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桌上的玉粉末上。


    這手滑得可真講究。


    綾波的目光在箜篌與桓宗兩人身上掃過,若有所思。長德隱隱覺得,桓宗道友似乎不太喜歡元吉門,昨日在雙清真人麵前態度已是冷淡,今日當著元吉門掌派大弟子的麵,更是毫不掩飾。難道元吉門做了什麽犯桓宗忌諱的事情,他才如此?


    周肖愣了愣,忙起身叫侍女重新取餐具過來。就在他起身的當頭,桓宗把一碗靈鶴蛋羹放到箜篌麵前:“早上用點這些,對身體好。”


    “哦。”箜篌端起碗就吃,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直覺告訴她,如果不吃,可能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


    直到那碗鴿子湯放涼,箜篌也沒機會喝進肚子裏。桓宗伸手探了探碗,神情平靜道:“湯涼了,我給你重新換一碗。”


    把湯碗遞給箜篌,等她喝下一口,桓宗麵色溫和:“味道如何?”


    “還好。”箜篌喝了小半碗,就喝不下了。


    桓宗點了點頭,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我已經用好,多謝貴幫與周道友的招待。”


    “桓宗真人客氣了。”周肖憨厚一笑,轉頭問箜篌:“仙子可有什麽想吃的,我吩咐廚房給你做。”


    “客隨主便,周道友決定便好。”箜篌道了一聲謝,“我輩修道之人,不太重口腹之欲。”


    林斛想,好好一個小姑娘,竟跟著公子學會了撒謊,這罪過真是太大了。


    “那仙子可要在奎城四處逛一逛,在下不才,願為仙子引路。”周肖麵頰發紅,眼神不太敢落在箜篌臉上。


    “不用啦。”箜篌擺手,“我已經與桓宗約好了,周道友無需特意招待我們,您自便就好。”


    周肖看了看桓宗,又看了看箜篌,想起那日在密林中,兩人乘坐一匹馬車離開,恍然間猜測到某個真相。他怔怔地看著箜篌,心頭一簇還沒完全燃起來的小火苗,瞬間被厚厚的積雪壓沒了。


    “既如此,便預祝仙子與真人玩得愉快。”周肖拱手行了一個禮,快步退了出去。


    “桓宗,我們走。”箜篌拽了一下桓宗的衣袍,扭頭看長德與綾波:“兩位道友要一同去嗎?”


    長德:“看看也無妨。”


    綾波:“不用了。”


    長德轉頭看綾波,師妹昨天晚上不是還說要去奎城的禦霄門分鋪買最新出的裙子?怎麽現在又不出去了?


    “我們還有些事要處理,兩位道友請先去。”綾波不等長德開口,拖著長德就走。長德見師妹如此沒規矩,又不好當著外人的麵批評她,隻好跟著她離開。


    “綾波。”出了內院,長德無奈道,“你該多與其他修士來往。”


    “大師兄,人家兩個郎有情,女有意,我們去湊這個熱鬧作甚?”綾波對長德遲鈍的感知能力已經絕望了,“你沒看到方才周肖向箜篌獻殷勤時,桓宗真人的臉色有多難看?”


    “桓宗真人與箜篌仙子?”長德想了想,立即搖頭反駁道,“桓宗真人在劍道很有造詣,我們劍修何時看重過這些虛無縹緲的個人情感?更何況箜篌仙子不過十多歲的骨齡,還是雲華門弟子,他們這兩個宗門,修道理念不同,宗門管理方式也不同,又怎麽會產生感情。”


    綾波猶疑道:“難道是我想多了?”


    “修道者之間,不似普通男女,壽命太長,看得太多,就不容易動心了。”長德看著還不到一百歲的小師妹,“你年歲尚小,不知道時間對感情的磨礪。”


    年少時,願意為情愛付出生死,即便轟轟烈烈一場也不後悔。年齡越大,對感情看得就越淡。看多了生死別離,便再難因其他人或者事而觸動。


    整個修真界,修為高深的大能中,又有誰有過道侶?或許曾經有過,但最後仍是為了追求各自的道,分道揚鑣。


    “難道就沒有天長地久的感情嗎?”綾波追問,“沒有一個特別的存在?”


    “沒有。”長德搖頭,“一個都沒有。”


    綾波雖沒有心動之人,但對美好感情卻有著向往,聽到大師兄的回答,難免有幾分失落。


    “你不必介懷,或許未來會出現這樣的神仙眷侶,隻是不是現在。”長德笑著安慰,“你與其他師兄去逛街吧,我回去整理一下進秘境需要的東西。”


    綾波點了點頭,想到要買的東西,把心頭那點失落忘得幹幹淨淨。


    長德看著她的背影搖頭失笑,到底還是年歲小。當年一位大能與他的道侶感情轟轟烈烈,整個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然而這份感情,還是沒有經受住時間的消磨。兩人相愛時有多濃烈,分開時就有多平淡。直到他的道侶隕落,大能卻又忽然瘋了一般,四處尋找複活道侶的辦法。然而死去的人不會再回來,活著的人還要在無盡歲月中繼續活著。


    這位大能已經消失了幾百年,或許早已經隕落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裏,與泥土化在了一起。


    箜篌把買好的東西與寫給宗門的信,一起放進收納袋中,送到了驛站,讓飛劍使者把它們送回去。出門前她想了很多,比如萬一沒趕得及出來,她就要在秘境中關個幾百年,所以她要提前告知宗門她去了哪兒。


    “哎……”箜篌在某家店鋪裏看到個熟悉的身影。能一眼發現此人,不是箜篌的眼神好,而是對方的腦袋太方,芸芸眾生中,他就是最耀眼的存在,“那好像是雙清真人?”


    在他們麵前的雙清真人總是保持著微笑,是一位熱情好客的主人。此時不笑的他,看起來倒更有宗門之主的威儀,盡管他此刻挑選的是小孩子喜歡的玩具。


    挑好玩具,他還親手摸了好幾遍,似乎確認上麵沒有木刺後,才滿意的點頭。


    這是買給年紀尚小的徒弟?


    “這個雙清真人……”桓宗帶箜篌往另一個方向走,“此人野心不小,你不要與他太過接近。”


    “他想算計我?”箜篌驚訝,她一個宗門小弟子,算計她有什麽好處?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元吉門想進入十大宗門,首先需要扳倒的宗門是誰?”桓宗是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是對於人心或是野心,卻看得清清楚楚。


    “誰?”箜篌瞪大眼睛,“不會是我們雲華門吧?”


    桓宗看著她不說話,等於是默認了。


    “因為我們看起來最老實本分?”箜篌皺眉,“欺負老實人可不好。”


    桓宗:“……”


    “不過沒關係。”箜篌很快釋然,“這些事有宗主與峰主們操心,我們宗門的長老與峰主可厲害了。”


    桓宗:“嗯。”


    他們若是不厲害,雲華門上下哪還能舒心的過日子?


    “不過你提醒得對,我要寫信告訴宗主此事。”箜篌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先不要急,若是我猜測錯誤,反而不美。”桓宗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拿傳訊符出來,“此事牽涉到兩個宗門的和平,引起誤會不好。”


    “你想什麽呢。”箜篌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隻是提醒而已,宗主他們自會有定奪,不會亂來的。”明明覺得可疑,為了穩妥不告知宗門,那不是給對方可趁之機。


    不管是真是假,早點讓宗門知道,有防備之心不是更穩妥?反正這件事除了宗門內部知曉,又不會傳到外麵去,怕什麽矛盾?


    人年輕的時候,思考問題時總是簡單直接,但有時候恰恰就是簡單直接,才能避免很多誤會發生。也許不僅僅是因為年輕,還因為她對宗門,以及宗門對她的信任。對於箜篌而言,雲華門就是她的家,在外麵發現了任何她覺得可疑的事,給家人告狀再正常不過。雲華門也不會因為箜篌傳錯了消息,而對她嚴厲指責。


    這種相處方式,琉光宗做不到,也無法做到。這是一份獨屬於雲華門與弟子之間的信任,外人理解不了,而他們似乎也不在乎外人是否理解。


    想明白這一點,桓宗不再勸箜篌:“那我們回去就處理此事。”大街上人來人往,不太適合傳飛訊符。


    “好。”箜篌拽住桓宗,“那我們快些回去。”


    低頭看了眼被拉得緊緊的袖擺,桓宗失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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