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可還好?”桓宗側身讓箜篌進門,偏頭發現綾波的房門似乎快要打開,他順手關上門轉頭走到箜篌身邊。


    “不太好。”箜篌把劍譜遞給桓宗,“我得了一本劍譜,不知道好壞,你拿去吧。”說完,她猶豫了一下,“如果對你們劍修有用,我就臨摹一份,寄回宗門去。”


    勿川師兄與大師兄都是修的劍道,若是桓宗用得著,他們肯定也能用上。


    桓宗接過劍譜,看到書封上“天地劍”三個字,罕見的變了臉色。翻開書頁裏麵,第一頁寫著“君子習劍,當傲立天地,故這套劍法便名為天地劍。習此劍法者,當為君子。小人者,見書則死。”


    這種詛咒在一千年前十分常見,不同宗門的人有不同的修煉方法,為了避免其他人學走自家東西,很多宗門也會在自家修煉秘籍上,寫上類似於“非我宗門者,習此術法必不能登大道”之類的話。


    那些宗門前輩不會想到,一千年後,所有宗門的修煉秘籍都不再是秘密,各宗各派甚取各家之長,編撰出最合理最完美的修煉手冊。


    時移世易,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但是天地劍不同,據說此劍法是三千年前一位飛升成仙的劍修所創,集當時修真界之大成,劍成之日,甚至能夠毀天滅地,鬥轉星移。


    隻是這位劍修飛升以後,劍法卻沒有流傳下來,留下來的隻有天地劍法的傳說。


    存在於傳說中的劍法,就這樣以突兀的姿態出現在他麵前,而且送書的人,還如此隨意。


    “公子,你怎麽了?”林斛發現桓宗盯著書出神,心裏有些疑惑,難道箜篌姑娘給公子送了什麽不正經的書?


    他走過去看了兩眼,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天地劍?”


    這隻是碰巧同名同姓?


    不管是不是真正的天地劍法,但公子的屋子裏出現的極品神器適合女子使用,而箜篌姑娘一個音修,屋子裏出現的卻是劍譜,這個秘境送禮,都不講究最基本原則麽?


    “是真的。”桓宗抬頭看林斛,“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天地劍。”


    林斛:“……”


    他轉頭看向箜篌,箜篌姑娘再這麽慷慨大方下去,公子這輩子恐怕真的隻有給她當牛做馬才能還得清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行三人,為什麽就他什麽東西都沒有?


    “箜篌仙子,你可在屋裏?我屋子裏多了一箱靈石,你房間裏可有異狀?”


    聽到綾波在院子裏的叫喊聲,林斛摸了摸自己平平無奇的臉。


    嗬,原來秘境也這麽膚淺。


    第76章 威脅


    綾波在箜篌外麵等了片刻,發現箜篌房間裏沒有半點動靜,麵色微變,伸手去拍房門:“箜篌,你醒了嗎,聽到應我一聲。”


    凝神靜聽,裏麵似乎沒有半點活物的氣息,綾波心中咯噔一下,難不成……


    “綾波仙子?”旁邊的房間門打開,箜篌從門內探出身,“我在這裏。”


    綾波敲門的動作頓停,扭頭看向隔壁房間,那不是桓宗真人睡的屋子?在這個瞬間,她腦子裏閃過很多念頭,但是這些念頭在看到林斛也出現在箜篌身後時,通通胎死腹中。


    “你屋子裏的箱子也打開了?”箜篌招呼綾波進屋,“不知道金玲屋子裏的箱子是否也出現了靈石等物?”


    綾波看了眼角落裏空蕩蕩的箱子,向桓宗行了一個禮,桓宗麵無表情地回了半禮。綾波是個愛美的女人,她不僅喜歡自己美,還喜歡看長得俊俏的男人,但是這種小愛好在桓宗身上完全失效。


    同為劍修,當綾波得知看起來像普通人的桓宗竟然修為高深以後,對他就有種說不出的敬畏。主修劍道的修士,大多劍氣外放,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與普通修士的不同之處。能夠做到返璞歸真,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劍修,足以被稱為劍修中的大能。


    她從未聽說琉光宗桓宗真人的名號,但是有時候,名號似乎並不那麽重要。真正有實力的修士,就算在修真界籍籍無名,當大家看到他的那一刻,也會心生敬畏,無人敢冒犯。


    而她,做不到這些。


    盡管很多時候不願意承認,綾波其實心裏很明白,修真界很多人對她的尊崇,並不源於她自身,而是因為他們害怕她身後的昭晗宗。


    就因為太明白這些,綾波對桓宗隱隱還有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嫉妒。


    她覺得自己是個心態十分公平的女修,因為她不僅嫉妒女修,連男修也一起嫉妒,長得再好看的男修都一樣。


    嫉妒使人瘋狂,但是想要活命的欲望讓人變得理智,綾波在桓宗麵前,把欺軟怕硬做得淋漓盡致。


    微微朝綾波點了一下頭,桓宗便把目光放在了箜篌身上:“這個秘境可能已經有了自己的靈智,所以盡管屋子裏並沒有任何能夠使人產生幻覺的陣法或是香料,它依舊能夠讓我們陷入夢境中。”


    “也就是說,隻要我們還在秘境中,秘境隨時都能察覺到我們的動態?”箜篌撓了撓桌子。


    “你在幹什麽?”綾波不解。


    “給它撓癢癢。”箜篌開玩笑道,“說不定秘境被我撓得渾身發癢,外麵的雨就能停下。”


    綾波:“……”


    為什麽淩憂界現在要讓她跟這個黃毛丫頭齊名?這是對她的侮辱。


    箜篌又順手撓了一下,忽然聽到傳來一聲響雷,外麵的淅瀝小雨,瞬間變成了瓢潑大雨。窗戶被風吹得左搖右晃,砸在牆上的聲音,就像是在抽人耳光。


    看著被砸得哐哐作響的木窗,箜篌尷尬的收回手:“這個,可能是巧合吧。”


    “如果不是巧合,就你這麽多事,出門就要被雷劈……”


    “綾波道友。”桓宗黑黝黝的眼瞳盯著她,“你去看看金玲姑娘醒了沒有。”


    “好。”綾波點頭,毫不猶豫往外走。出了門才敢撇嘴,孤家寡人在別人麵前求庇佑,日子過得可真夠艱難。在此時此刻,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究竟有多好。


    “桓宗。”箜篌把手背在身後,結結巴巴道,“如果我開玩笑惹得秘境不高興了,它會不會給我穿小鞋?”


    “秘境隻是秘境,它身上有主人留下來的製約,就算開了靈智,也不是真正的人。”桓宗走到她身邊,站著離她近了一些,“它連天地劍都給了你,應該比較喜歡你,所以不用怕。”


    “真的?”箜篌懷疑的看了眼窗外,雙手合十小聲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莫怪莫怪。”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好像真的覺得外麵的風雨小了些。反正窗戶已經被刮落在地,無法發出打擊聲,這讓她壓力少了很多。


    “不怕。”桓宗握住箜篌的手腕,麵無表情地看著外麵,“我陪著你。”


    “嗯?”箜篌還沒反應過來,扭頭見桓宗忽然提劍飛至空中,龍吟聲起,竟生生把劈下來的雷,反削了回去。天上烏雲翻滾,就像是油鍋裏滴進了水,黑黑灰灰變來變去,最後雷停雨歇,雲散日出,天空一片晴和。


    “我的親娘啊!”走出房門的金玲捧著臉,看著空中揮劍讓天都變色的男人,喃喃道:“若非他是個不會過日子的男人,我真想嫁給他。”


    走在前麵的綾波從震撼中回神,扭頭看她一眼,半晌後皮笑肉不笑道:“你想多了。”


    “那倒也是。”金玲點頭:“這種男人,我是不可能考慮的。”


    “嗬。”綾波冷笑一聲,說得好像你願意嫁,人家就願意娶似的。最近出來的這一個個女修都什麽毛病,沒一個正常的。


    她扭頭看飛在空中的桓宗,心情十分複雜。


    一劍有這麽大的威力,至少要出竅期以上的修為才能辦到,琉光宗裏究竟有多少深藏不漏的高人?


    從空中飛落,桓宗收劍入鞘,走進屋子對箜篌道:“雨停了,我們可以走了。”


    “啊……”箜篌愣愣地點頭,腳下卻沒有動,隻是看著白衣勝雪的桓宗發呆。


    “來。”桓宗伸出手,“我牽著你,不怕。”


    “好。”箜篌把手遞給桓宗,任由他拉著自己走。直到走出這座園子,才恍恍惚惚回過神來,“桓宗,剛才你揮劍那一下,我以為天都會被你劃破。”


    桓宗輕咳幾聲,一本正經道:“暴力並不能解決問題。”


    跟在他們後麵的金玲與綾波不發一語,隻是默默往前走著。現在就算桓宗說天是紅色的,她們也絕對會毫不猶疑地點頭。


    在絕對強大的人麵前,這種原則不是必需品。


    再次走到必須要經過的路口,這次沒有結界攔路,箜篌桓宗一行人很輕鬆的就跨了過去。結界後麵是一片高低不平的山巒,遠處的山籠罩在煙霧之中,仙氣縹緲,讓人見之忘俗。


    “這裏有其他人經過。”林斛在草地上發現了血跡。


    看到血跡,大家的臉色變得不太好。有人流血,說明有人身上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隻是不知道傷得重不重,有沒有性命之憂。


    “血跡顏色比較鮮豔,他們應該離開得不久。”綾波看了眼草葉上的血,有些擔心自己的師弟師妹們。她轉身朝桓宗拱手道:“各位道友,我去前麵看看,先告辭。”


    “哎,等等。”箜篌一把抓住她的袖子。


    “箜篌仙子還有何事?”這裙子她今天第一次穿呢,拽輕點。


    “不知道秘境中還有什麽,你不要單獨行動,我們陪你一起過去。”箜篌偏頭看桓宗,桓宗向她點了一下頭。箜篌更加有底氣,“走吧。”


    綾波沉默下來,半晌後轉頭往前走。


    “多謝。”


    這聲謝說得很輕,也極真誠。


    “箜篌把水霜劍握到手中,笑眯眯道:“不用客氣,畢竟我現在是有依仗的人。”


    綾波回頭看了眼箜篌笑得彎起來的眉眼,還有牽著她手的“依仗”,心中的感激之情瞬間少了一半:“哦。”


    最討厭喜歡炫耀的人了,她自己除外。


    峽穀中,兩位散修與昭晗宗一位親傳弟子互相攙扶著往前奔逃,眼見身後的魅魔即將追上來,昭晗宗弟子捂住胸口,對兩名散修道:“你們先走,我身上穿著宗門長老煉製的法衣,能夠擋一會兒。”


    “不行。”外貌瞧上去約莫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修看著昭晗宗弟子尚帶稚氣的臉龐,“你們先走,我來拖住他們。”


    “你拿什麽來拖,要法器沒法器,要符篆沒有符篆。”昭晗宗弟子冷冷道,“不要耽擱我的時間,趕緊走。找到其人以後,告訴他們這個秘境出現了問題,不要再在裏麵逗留,馬上找到出口離開。”


    “那我助你一臂之力。”若是平日被宗門弟子這麽嘲諷,中年男修恐怕早就怒發衝冠,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他不僅沒有生氣,神情間反而有些動容。他一把拎起身邊的年輕散修,把他朝遠處一推,“你速速去傳訊。”


    昭晗宗弟子見他鐵了心要留下來,掏出兩件法器扔給他:“多撐一會兒,萬一我們運氣好,還能遇到人來救我們。”


    中年男修苦笑,哪會有人來救他們?這個秘境從一開始,就把所有人全部分散到各處,若真那麽容易讓他們遇到幫手,一開始又何必讓所有人都分開。


    魅魔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以氣為體,以吸食情緒為生。對於他們而言,情緒複雜的人類,是最美味的餐點。為了讓人類散發出更多的情緒,他們甚至能夠迷惑人類的神智,進入人類的心中,變成人們最想得到的人或物,蠶食他們內心的所有負麵情緒。


    魅魔的習性與幻妖有相同之處,但是比幻妖傷害能力更大,並且更古怪。


    用劍逼退一波又一波的魅魔,體內的靈氣幾乎已經用光,昭晗宗弟子喘著氣,與中年散修背靠背站著,兩人一個比一個狼狽。


    “沒想到,我這個散修盟有名的浪蕩子,竟然與一個男修倒黴在了一塊兒,真是晚節不保。”中年男修掏出酒葫蘆喝了一口,看了眼法光越來越弱的法器,等這兩件法器靈氣耗光,他們就要成為魅魔的盤中餐了。


    中年散修胡子拉碴,長相也不俊俏,實在很難讓昭晗宗弟子相信,他能夠做什麽浪蕩子。憑著這張臉,他就算想浪,也要看女人給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身為大宗門親傳弟子,與一個又臭又髒的散修漢子倒黴在一塊兒都沒說什麽,這個散修竟然還好意思抱怨。


    啪。


    一件法器發光熄滅,掉落在地,兩人四周的屏障漸漸鬆動下來。


    昭晗宗弟子看著躺在地上的法器,麵色白了白。隻恨這裏麵不能傳飛訊符,他就要死得無聲無息了。


    啪嗒,第二件法器也掉落在地,屏障徹底消失。


    圍在四周的魅魔纏繞在了一起,似乎想撲上來,但是不知道為何,卻沒有真正的靠近他們,好像是無形之中,有什麽正在阻攔這一切的發生。


    “師弟。”綾波看到新入門不到十年的小師弟被密密麻麻的魅魔包圍,想都不想便衝了上去。


    “桓宗……”箜篌朝桓宗眨了眨眼。


    “去吧。”桓宗鬆開她的手,“我就在旁邊看著,不會有危險。”


    “嗯。”箜篌提著水霜劍,飛身衝了過去。


    “公子。”林斛小聲道,“你這種既擔心,又想孩子能夠獨當一麵的心態,與做父親並沒有差別。”


    桓宗沒有理他,眼神鎖定箜篌沒有離開。


    聽到“父親”兩個字,金玲默默低頭,桓宗真人與箜篌仙子,難道不是互相戀慕,怎麽跟做父親扯上關係了?


    到底是十大宗門的人,說話竟如此高深。


    箜篌雖不是主修劍道,但現在的劍法已經比剛下山那會兒精湛許多,就連林斛這個元嬰期劍修,都能在她劍法中挑出一兩個不錯的劍招。


    “你錯了。”桓宗看向箜篌的眼神十分溫柔,“我會比一個父親做得更好。”


    “你們兩個大老爺兒,在我們女人殺敵的時候,能不能蹲旁邊去互相依靠?”確定師弟沒事以後,綾波對他的擔憂之情全消,“不要在這裏礙手礙腳。”


    箜篌默默把兩個靈力用盡的男修,提起來扔到了林斛腳邊。


    魅魔當前,能動手的時候,就盡量少說兩句。


    昭晗宗弟子與中年男修被扔得腦子發昏,好半晌從地上爬起來,抬頭就對上林斛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林斛:“……”


    中年男修:“……”


    昭晗宗弟子:“……”


    氣氛變得十分尷尬,小命雖然保住了,但是男人的尊嚴卻蕩然無存。


    “這秘境裏,怎麽會有這麽多魅魔?”箜篌斬殺了一批又一批魅魔,實在是砍得太煩,拔下發間的鳳首釵,鳳首在她手中化形為本命法器,法光大作。


    “你有這玩意兒不早點拿出來?”綾波守在箜篌身邊,擊退所有企圖靠近的魅魔。她倒是想看看,這個自稱是音修的箜篌,究竟有多厲害。


    第77章 出風頭


    音修是除劍修外,殺傷力最強的修士,但是音量共計對靈力的要求也格外嚴苛,給人造成的傷害雖然十分可怕,但是對於修為還不夠高的修士而言,它還有最大的一個問題,那就是對靈力消耗特別快。以箜篌現在的修為,可以很好的控製鳳首,但卻堅持不久。


    可以說音修在修煉初期就是身體嬌弱的小可憐,但若是到了元嬰期以後,就是不出手則已,出手死一片的煞神。然而整個修真界,主音修的修士並不比可憐沒地位的廚修多,因為音修之道對修士的天分要求格外高,不是修士選擇它,而是它選擇修士。所以整個修真界音修少之又少,近幾百年來來,熬過元嬰期的音修總數為……零。


    箜篌隻當沒聽見綾波的話,她看著從四麵八方圍過來的魅魔,手指搭在弦上輕撚。


    她並不喜歡父皇沉迷音樂,任由奸臣當道,甚至曾一度對樂律也抱著反感的心態。現在的她早已經明白,樂律是無辜的,樂器也是無辜的,真正錯的隻有父皇一人。


    魅魔最喜歡人類的負麵情緒,恐懼、嫉妒、恨、後悔、傷心都是它們的美味。


    樂聲響起,這是箜篌樂器中,比較簡單的一首,曲調平靜中帶著歡樂與祝福,這是姬家皇朝還沒覆滅前,年僅六歲的她,唯一學會的曲子。


    學這首曲子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想要討父皇的歡心,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在父皇麵前彈奏,景洪帝便帶兵打了進來。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彈過箜篌。


    不懂歡樂,不懂給別人帶來歡樂的人,又怎麽能彈起這首曲子。


    可她現在已經懂了,而過往也已經放下了。


    簡單的小調,帶著強大的靈力向四周擴散,魅魔們就像是失控的蠅蚊,四處飛散潰逃。然而他們又能躲到哪兒去,風中有聲音,林間有聲音,就連黑暗的縫隙中,也有聲音。


    大片大片的魅魔化為黑煙消失,彈奏鳳首的箜篌撚弦的手指未停,樂聲傳出很遠很遠。


    綾波怔怔地提著劍,神情恍惚的想起了很多小事。剛到昭晗宗時,師父給她買的漂亮裙衫;引氣入體成功時,師父師兄誇她是修真界裏除了仲璽真人以外最有天分的修士;嚴肅講規矩的掌派大師兄,在她上次回宗門被罰緊閉時,偷偷給她帶了喜歡的蜜花露。


    原來自從她進入昭晗宗以後,竟發生了那麽多微不足道卻又開心的小事。


    曲終,魅魔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不知過了多久,綾波才回過神來。她緩緩把目光投向箜篌,箜篌已經把她的本命法器化作發釵,重新插在了發鬢裏。


    “箜篌……”再看箜篌,綾波內心有種震撼,這種對本命法器的掌控能力,實在不像是一個剛晉為心動期修士能有的。這是何等可怕的天分?


    箜篌朝她嫣然一笑,然後道:“綾波仙子,快來扶我一把。”


    綾波見她臉色有些白,猜到她可能靈力耗得差不多了,忙伸手去扶。然而身後有個人動作比她還要快,就像是一道白光,從她眼前劃過,待她看清時,箜篌已經被他扶住了。


    “凝神,靜氣。”桓宗把一粒凝氣丹塞進箜篌嘴裏,伸手扶住她的腰。不過扶著腰的那隻手,手掌虛握成拳,並沒有趁機把整隻手掌都貼在箜篌的腰間。


    綾波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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