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死了,正是凶手不明的時候。他們現在若是迫不及待地去惹怒昭晗宗,等於是在離開秘境前,與所有宗門弟子交惡。十大宗門各有往來,但凡是宗門弟子,都會幫著昭晗宗說話。


    有時候身份的認定,就是天然的立場。宗門弟子更親近宗門弟子,再正常不過。


    “有勞朝道友告知。”長老準備把這位散修的屍首收殮起來,“秘境裏前路不明,若是道友不嫌棄我等修為低微,還請道友允我們與諸位一同前行。”


    很多時候,當矛盾放到明麵上以後,反而更容易解決矛。此刻選擇與昭晗宗弟子同行,比他們單打獨鬥來得好。


    長德還沒來得及答應,聽到遠處有說話聲傳來,他握緊劍柄:“有其他人過來了。”


    散修們麵麵相覷,哪裏有人?


    過了一會兒,他們終於聽到了說話聲,聲音是從他們頭頂上方傳過來的。


    在秘境中用飛行法器?散修們的表情有些怪異,這是準備把自己當成靶子打,還是把秘境當成了遊山玩水的地方?他們不好意思出言諷刺,萬一是他們散修盟的人多丟人?


    “大師兄,好像是綾波師妹的聲音。”昭晗宗弟子仰頭看向天空,抬高音量,“上麵的幾位道友,在下乃昭晗宗弟子,還請道友們下來一敘。”


    “昭晗宗?這是某個師兄的聲音,”綾波心中大喜,誇讚箜篌道,“你在卜卦方麵真有天分,朝南邊走真的能找到他們。”


    看著麵色欣喜的綾波,箜篌不發一言。


    她卜那個卦時,隻是想著往哪邊走更吉利而已,根本沒想過這一茬。


    這個誤會,好像有些大?


    第80章 解除


    綾波看到長德等師兄弟,猶如乳燕歸巢,拽著師弟便飛了過去,如此快速的反應,頗有種終於從苦難中解脫的意味。


    看到綾波與小師弟出現,長德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視幾遍,眼神變得溫和起來。熊孩子再不省心,當他們福禍未知時,做師兄的仍舊會擔心。幸而兩個人都好好的,沒有被別人傷害,應該……也沒有傷害別人。


    師兄妹五人見麵,情緒有些激動,長德把目光投向天空,看到了在飛劍上負手而立的桓宗真人,以及站在他身後,探頭往這邊看的箜篌。注意到他的眼神,箜篌姑娘笑眯眯地朝他揮手。


    長德彎起嘴角,遙遙朝兩人抱拳。


    四位散修看到綾波等人出現,心情有些複雜,既慶幸於剛才沒有跟昭晗宗的人徹底鬧翻,又憋屈於他們無法在這些宗門弟子麵前,把不滿都發泄出來。


    “師兄,這是……”綾波注意到不遠處的屍首,臉色微變。


    還是有人喪命於此了?想著在秘境中遇到的那些事,綾波隱隱有些疑惑,“死的是誰?”


    “是散修盟的道友。”有散修盟的人在,長德沒有說太多。


    綾波回頭看了眼散修盟的四人,朝他們點了點頭。


    在長德麵前咄咄逼人的年輕散修,在綾波麵前什麽難聽的話都沒有說,伸手還了一禮。


    “這裏發生什麽事了?”箜篌從空中飛身下來,秘境中靈氣濃鬱,屍首放在外麵幾乎聞不到半點臭味。除了裸1露在肌膚外的皮膚有些不正常,衣服還是濕的以外,屍首沒有出現腫大的現象。


    看來死去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除非秘境裏的靈氣能夠影響屍體的變化速度。


    “箜篌仙子。”四位散修盟的人看到箜篌,散修盟長老朝她拱手行禮,“死者是在我們散修盟掛名的散修,不久前長德道友在湖中發現了他的屍首,他身上有兩處劍傷,凶手不明。”


    箜篌還了一禮,圍著屍首看了一圈,朝死者作揖行禮後,揭開蓋在他臉上的白布。這是個相貌平庸的男人,除非他十分擅長甜言蜜語,並且對女人很有手段,不然很難發生情殺這種事。


    兩處劍傷確實又快又狠,若是修為高的劍修,眨眼之間就能在他身上戳出兩個洞出來。


    秘境中最擅長用劍的就是昭晗宗弟子與琉光宗的弟子,加上發現屍首的是長德等人,箜篌隱隱明白過來,這些散修盟的人,恐怕是在懷疑昭晗宗的人,隻是礙於人少式微,不敢說出來。


    但是這事如果不說清楚,隻會積攢越來越多的矛盾,到了以後就難解了。


    箜篌站起身,目光在四周轉了一圈:“我懷疑凶手可能還沒有走得太遠。”


    散修盟長老把此事告訴箜篌,也是想把事情鬧大一點,就算這些宗門弟子不願意幫著他們說話,昭晗宗也不好再當著其他宗門的麵,做出殺人滅口的事情。


    現在聽到箜篌說出這句話,他有些疑惑,箜篌這是想包庇昭晗宗,還是真的想把凶手找出來?


    “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在一個時辰之內。凶手殺人以後,若是怕被人發現,就不會用飛行法器離開,而是選擇步行。”不知何時從空中下來的林斛看了屍首兩眼,語氣平靜道,“凶手確實算得上是用劍高手。但是我們劍修若想殺人,一劍足以斃命,無需再補上一劍。”


    林斛站起身,轉頭看向散修盟的人:“凶手與死者生前,或許有舊怨。”


    “這……”散修盟長老並不知這些在散修盟掛名的修士之間,究竟有過哪些矛盾,所以皺眉不言。


    “長老。”被救下的中年散修魯義看到散修盟的人,原本還有些高興,但是見到有散修喪命,心情低落了些,路上若不是遇到這幾位宗門道友,他恐怕也會變成這樣一具屍首。


    “魯義?”散修盟長老看到魯義出現在宗門弟子身後,眼底露出些許驚訝,“你為何與箜篌仙子在一起?”


    “我跟王甲道友傳送進秘境後,幸而有昭晗宗的道友一路相助,後又有箜篌仙子幫忙,才得以一路平安。之前被魅魔圍襲,我以為必死無疑,便讓王甲道友先走,若是遇到你們,他還能給你們傳個話,也不知道現在他獨自一人,究竟怎麽樣了。”


    早知道會遇到這幾位宗門弟子,他就不該讓王甲道友獨自離開。


    聽到魯義說,昭晗宗的弟子救了他,散修盟長老越發肯定凶手不是昭晗宗的人。危急關頭,昭晗宗弟子能夠救散修盟的人,又怎麽會無緣無故殺害散修盟其他人。又聽魯義提到王甲,散修盟長老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屍首,歎了口氣。


    地上躺著的這個人,正是魯義口中的王甲。


    魯義哪還不明白,他心神一震,喃喃道:“怎會如此?”他讓王甲先走,是想保住他一條命,哪知道這竟然成了他的催命符。


    “這不怪你,別多想。”昭晗宗小弟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歎氣道,“你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魯義勉強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剛才嗆聲長德的散修麵色有些尷尬,看到受過昭晗宗恩惠的魯義,以及昭晗宗弟子勸慰魯義的樣子,年輕散修就算性格衝動,也慢慢覺得,王甲遇害一事,與昭晗宗無關。


    “剛才隔著湖的對岸,我聞到了血的味道。”長德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很快猜測到另一種可能,“但是秘境中靈氣如此濃鬱,血腥味怎麽可能傳得如此遠?”


    或許是凶手已經發現散修盟的人往這邊靠近,就故意用手段讓他發現屍首。但是凶手這麽做,是為什麽?想要陷害昭晗宗,還是挑撥昭晗宗與散修盟的關係?


    散修盟隻是散修們掛名的地方,讓他們能夠互通有無,資源互換,並不如宗門弟子齊心,就算挑撥他們的關係,以昭晗宗的地位,也根本不懼散修盟的這股勢力。更何況以散修盟的能力,也不敢為了一個散修,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找昭晗宗的麻煩。


    凶手這麽做,又圖什麽呢?


    “這個凶手真是心狠心黑,他是想挑撥我們宗門跟散修的關係吧?”箜篌恍然大悟,“栽贓嫁禍這種手段,不就是小人常用的招數?”


    話本裏經常有這樣的小人,用各種手段陷害他人,若是被陷害的人沒有發現,就會鬧出更多的事情來。


    長德迅速地側首看箜篌,頓時想明白凶手圖的是什麽。他圖的不是昭晗宗,而是宗門與散修之間的矛盾。


    “林斛。”桓宗從飛劍上下來,走到箜篌身邊,與她並肩而立,也恰巧用身體遮住了長德的視線。


    “是。”林斛拱手,把飛劍往天上一拋,閃身飛了出去。


    “林前輩去哪兒?”箜篌見林斛眨眼的時間就消失在眾人麵前,心裏有些羨慕,不知道她要修煉多久,才能有林前輩這樣的速度。


    “去找人。”桓宗猜到了箜篌的想法,失笑道,“林斛速度比我快。”這是血脈裏帶來的天賦,無法靠修煉來彌補。林斛被傳送到其他地方,短短兩日就能找到他們,靠的並不是運氣。


    身為一個被秘境血脈歧視的修士,林斛在這裏並沒有運氣可言。


    “桓宗真人,秘境中複雜多變,讓這位道友去找人,會不會有些麻煩?”散修盟長老知道林斛找凶手去了,但是這裏處處都是法陣,方位也經常自動發生變化,要想找到一個有心藏起來的人,何其的不易。


    “無妨。”桓宗語氣平淡,“試試也好。”


    散修盟長老尷尬的閉上嘴,不知道為何,他莫名覺得,與這位桓宗真人再聊下去,氣氛可能會更加尷尬。他轉身找出一個收納袋,把王甲的屍首裝進了收納袋中。


    箜篌見大家都沉默不言,從收納戒裏拿出一捧果子:“大家也都累了,要不要吃點果子?”


    散修們沉默,看著箜篌手裏紅豔豔的果子沒有動。


    “多謝。”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到箜篌掌心,取走了一枚果子。


    “長德道友不必客氣。”箜篌分了一半給長德,剩下一半分給了散修盟長老,“有什麽誤會說清楚就好,不要壞了和氣。”


    年輕散修臉上一紅,朝長德拱手道:“方才多有得罪,還請道友見諒。”


    “無需如此。”長德手裏握著一捧靈果,麵上卻沒有多少情緒,“事情太過巧合,你有所懷疑也很正常。隻是出門在外的時候,還是要收斂些脾氣。若遇到心胸狹窄之人,恐會惹來大麻煩。”


    “是,多謝長德道友提醒。”年輕散修臉上紅得發燙,又見長德確實沒有記恨的意思,才老老實實縮到角落裏。心裏對宗門弟子的看法,也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半個時辰之前,宗門弟子還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現在就變成了品行高潔,行事大氣敞亮有風度。


    人心的變化,有時是眨眼之間。


    昭晗宗弟子與散修們的關係變得你好我好大家好,旁邊的桓宗盯著箜篌空蕩蕩的掌心,沉默不言。


    箜篌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從收納袋裏取出幾顆金色靈果塞到他手裏,用傳音術道:“這個金果對溫養靈台有好處,隻是數量少,不好分給別人。”


    看著少女拽著他的袖子,把幾顆小小的靈果塞給他,桓宗眼瞳中染上了一抹亮色。


    好東西偷偷給他,不願意給其他人嗎?


    “好。”桓宗把一顆靈果放入口中。


    果真甘甜可口,從舌尖甜到了心底。


    恰在此時,有兩個人從天上摔了下來,砸碎了地上一塊石頭。


    第81章 幻境


    塵土飛揚,聲聲哀嚎。


    看了眼在地上打滾的兩個人,箜篌默默伸出手,扯開袖子攔在桓宗前麵。灰塵這麽多,不小心把金果弄髒可怎麽吃?


    “公子。”林斛從肩上跳下來,朝躺在地上的兩人抬了抬下巴,“附近除了這兩人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散修們已經認出了這兩人的身份,都是散修盟裏的掛名成員,但這兩人都不是用劍高手。


    “道友,這兩人是我散修盟的成員,但他們都不是劍修,如何……”散修盟長老委婉道,“莫不是凶手已經逃了?”


    “或許那兩位道友確實如此,但這兩人恐怕不是你們散修盟的人。”林斛聚靈氣於掌心,往地上的兩人身上一拍,兩人痛得在地上打滾,慘叫不斷。散修盟的幾個人看到這幅景象,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很快他們發現,在地上打滾的兩個人身體發生了變化,骨骼收縮或是擴張,就連臉都發生了變化。


    “他們……用了幻化水?”散修盟長老麵色發白,恨不能一掌拍死這兩個人。


    幻化水名字普通,但是製作起來卻非常複雜。需要的藥物昂貴不說,而且煉製一百次,也不一定能夠成功一次,會煉製這種幻化水的藥師,十分稀少。更重要的是,就算煉製成功了,若想幻化成某個人還不被人看出端倪,就必須喝下此人的心頭血。


    所以這種藥在淩憂界是違禁品,但凡有些良知的藥師對這種藥品都非常抗拒。各大宗門齊心協力,把修真界管理得很好,這種藥物幾乎已經絕跡,很多年輕一輩的修士,甚至都不知道修真界還有這樣一種藥。


    但現在這種藥出現了,還混入他們正道修士裏,殘害正道修士栽贓到其他人身上,若是這兩人沒被發現,以後還會引發出多少事情?


    偽裝被撕開以後,修煉過邪功的兩人完全無法掩飾自身的煞氣。


    “邪修!”年輕修士道,“又是這些混賬!”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邪修竟然敢如此猖狂?


    見自身已經暴露,兩個邪修連連求饒。誰說修行之人不怕死,修行之人其實比普通人更怕死,他們想要獲得強大的力量,想要獲得長生。身死道消的那一刻,就需要克服更多的恐懼。所以說,修心亦是修行。


    “你們害死了散修盟三位道友,還有臉求饒?”箜篌放下袖子,看著這些滿臉恐懼,求饒不斷的邪修,心裏湧起一股惡心,這些邪修謀害正派修士時,怎麽沒有想過生命可貴?


    “在這些人眼中,除了他們自己的利益,別人生死與他毫無關係。若非如此,又怎麽走上邪修一道?”桓宗擔心她小小年紀,看多了這些事影響心境,便多說了幾句,“這些人圖一時痛快,害人無數,終不能有什麽好下場。”


    淩憂界近五千年的飛升記錄上,無一人是邪修出身,便足以證明天道也是容不下這種人的。


    有底線的人,就算貪圖享樂,也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能做。萬般放縱的人,一時快活之後,便是肉體與靈魂同時寂滅,再無來生。


    “長老,你覺得該如何處置這兩人?”林斛轉身看散修盟長老。


    “殺人償命。”散修盟長老陰沉著臉,恨不得當場擊斃兩人,但他還留著幾分理智,“若你們交待完事情經過,我可以饒你們一命。”


    “多謝長老。”邪修們本就是為了利益什麽都可以拋棄的人,根本沒有忠誠可言,現在聽說可以保住一條命,當下把事情真相講出來。


    邪修中的無苦尊者突然喪命,這讓無苦尊者的兄弟黑尊者大為震怒,立誓要一統魔界。於是向魔尊請戰。魔尊派他們潛伏到散修盟,趁著這次機會,讓散修盟與宗門發生矛盾。等這些正道修士內耗過後,他們再攻打他們。


    “他要幫兄弟報仇是假,想要找修真界麻煩是真。”箜篌嗤笑,“你們邪修做壞事,也要披一個正義的皮?”


    兩個囂張的邪修不敢說話,低著頭想著保命方法。


    “在你們邪修眼裏,我們正道修士是不是傻得有些過頭?”箜篌用劍鞘敲了敲其中一名邪修的肩膀,“挑撥離間這個手段,很好用?”


    邪修瘋狂搖頭,就算真的好用,他們也不敢說出來。


    話問完以後,箜篌往後退了兩步,林斛手中劍光一閃,直直戳破兩名修士的靈台。


    “你、你……”尚留一絲氣息的邪修滿嘴是血,盯著林斛死不瞑目。


    “這位長老承諾他可以放過你,我們其他人又沒有同意。”林斛收劍入鞘,這兩人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若是這樣的人都能活,那些死在他們手上的無辜之人,豈不是白白送命?


    看著林斛幹脆利落的劍法,散修們看著有些發呆,剛才好像隻是閃了一道光,怎麽兩個人都死了?


    “走。”林斛道,“前麵就是秘境的陣心了。”


    發生了邪修殺人這件事,散修們的精神都不太好,一路上走走停停,采集到的靈草靈藥,也不能安慰他們的心靈。


    五天後,他們在陣法時時變幻的情況下,終於趕到了陣心。陣心處有一座十分巨大的豪華宮殿,宮殿外盤腿坐著不少的修士,這些修士裏有宗門弟子,也有散修,看到他們趕過來,眼神都亮了起來。


    “來了來了,他們終於來了。”


    “你們可終於到了,怎麽走這麽久?”


    麵對這些人熱情的態度,箜篌往後退了一步,藏在了桓宗身後。態度這麽好,肯定有問題。


    “長老,你可算來了,這座宮殿的門總是打不開,有個奇怪的人還出來說,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齊齊,其他人還沒趕過來,宮殿就不會開門。”一個散修撲到散修盟長老麵前,“我們在這裏等了快十天了,你們是迷路了?”


    散修盟長老表情變得有些怪異:“你們一路上沒有遇到其他事?”


    “什麽事?”散修茫然不解,“不是要到了這裏,才能有考驗?”他往眾人望去,懊惱的拍掌,“糟糕,還差一個?”


    “什麽,還差一個?”剛才還在歡呼雀躍的修士們,頓時喜意全消,“怎麽還會差一個?”


    “王甲道友不在。”散修道,“他也不在,我們怎麽進去?”


    散修與宗門弟子湊在一塊,七嘴八舌的說著,早已經分不清他們是散修還是宗門弟子。金玲甚至看到周肖師兄與一位散修坐在角落裏有說有笑,半點不像平日的木訥樣子。


    正在大家扼腕歎息,以為又要等上好幾天時,宮殿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身著黑衣,帶著麵具的男人走出來,站在台階上看著眾人。


    他臉上的麵具十分怪異,白白的一片,沒有任何圖案,看起來冷冰冰的,毫無情感。


    “人已到齊,你們可以進去了。”麵具人的目光投向桓宗等人所在的方向,化作煙霧消失。


    “不是還有人沒有來?”


    “約莫是記錯了?”


    “走吧走吧。”


    他們從秘境入口進來,就順著主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這裏,所以在他們想象中,這座宮殿就是考驗他們的地方,並無其他的危險。


    箜篌覺得這事有些奇怪,為何大多數修士沒有遇到奇怪的事,唯有他們幾個一路上不太平?


    “我們走。”桓宗牽住箜篌的手,跟在眾人身後,走進了宮殿大門。剛進入大門,箜篌就感覺到有一股十分奇怪的力量控製了自己的身體,讓她不自覺便鬆開了桓宗的手。


    “桓宗?”箜篌回頭看去,四周再無他人,寬敞的空地由漢白玉石鋪就,正前方有三道白玉拱橋,橋上隱隱有龍氣浮現,三道橋上分明刻著“問仙橋”“問心橋”“問道橋”三個名字。


    白玉拱橋後,是巍峨的宮殿,宮殿裏傳出陣陣仙樂,像極了修士們向往的天宮。


    “心中有道自然能夠成仙,問三座橋不如問我自己。”箜篌沒有上橋,她拿出飛劍,從護城河上飛躍過去。飛過去時,她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再回頭看那三座橋,那裏什麽都沒有,若是修士當真跨上去,隻會掉進河中。


    “心中無道,進了此處還要問三座橋的修士,也配不上進入這座宮殿。”戴著白麵具的神秘人出現,他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聲音虛無縹緲,非男非女。


    箜篌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神秘人:“你是秘境之靈?”


    “你可以這麽叫我。”秘境之靈退後一步,揮手讓金殿的大門打開,“但就算你主動與我說話,我也不會額外給你好處。”


    “不向你討好處,我是向你道謝,多謝你送我的天地劍法。”箜篌鄭重道,“你放心,我出去以後,一定會讓桓宗與勿川大師兄把這種劍法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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