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川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麵上的神情不變:“請。”


    珩彥與勿川帶著桓宗離開後,忘通臉上的雲淡風輕再也維持不住,打手朝箜篌一揮,“走走走,跟我回去。”


    其他峰的親傳弟子見忘通表情有些不對,想到箜篌方才與仲璽真人牽著手出來,都覺得這事兒有哪裏不對,紛紛把禮物塞給箜篌就跑。人家關上門教弟子的時候,他們才不要去惹人嫌。


    其他人一跑而光,忘通沉著臉看箜篌:“你跟仲璽真人,是怎麽回事?”


    “師父,徒兒一時色迷心竅……”箜篌小聲道,“請師父息怒。”


    “你知不知道仲璽真人在修真界的地位?”忘通深吸一口氣,“你若是引他陷入情劫,敗壞了他的心境,整個琉光宗的人,都饒不了你。”


    箜篌小聲道:“可你不是說過,九鳳門曾經有意讓門下弟子與仲璽結為道侶嗎?”


    “那你可看到琉光宗同意?”忘通壓低聲音,語重心長道,“你可知九鳳門連鳳凰血都拿了出來,就是想讓琉光宗點頭?”


    鳳凰血是上古時期留下來的寶物,何等的珍貴,偏偏琉光宗拒絕得毫不猶豫,可見琉光宗對桓宗抱著多大的希望,甚至舍不得他為了上古珍貴寶物委屈半分。


    “小小年紀,眼光倒是不錯,整個修真界男修這麽多,你就瞧上了仲璽真人。”忘通又好氣又好笑,還擔憂箜篌這份愛戀之心無疾而終後,會鬱鬱寡歡,“整個菜園子那麽多白菜,你偏偏要挑最水靈,最珍貴的那顆來拱。”


    “師父,我可是你親徒弟。”箜篌小聲道,“哪有說自家徒弟是豬的。”


    “在為師眼裏,你當然是一顆世間最珍貴的玉白菜,所有靠近你的男人,都是最醜陋的肥豬。”忘通歎息,“可是世人心都是偏的,仲璽真人年少成名,斬殺無數作惡的邪修,在修真界威望甚高。你的心思若是被世人知曉,在他們的眼裏,仲璽真人才是那顆珍貴無比的玉白菜。”


    箜篌一時間不知道該反駁什麽才好,但她也知道,師父說的這些,並不是為了故意打擊她,而是讓她明白當下修真界的現實。


    “唉,早知道當初我們給琉光宗鮫人鱗的時候,就應該趁機讓琉光宗多欠一些人情,說不定仲璽真人見你長得好看,又是五靈根資質,就願意以身相許了呢。”忘通摸著胡須連連搖頭,“你說你看上誰不好,偏偏要看上他。”


    若是看上其他男修士,尚有威逼利誘的餘地,然而仲璽真人從頭到腳都讓人無處下嘴。


    箜篌默默想,若是幾樣珍貴的藥材就能讓桓宗以身相許,那桓宗可能幾輩子都要賣身給她還債。


    可她沒敢跟師父說,而且她雖年幼,但卻已經覺得,靠著恩情讓人就範的感情,並不會長久。


    雲華門主殿中,珩彥微笑著看坐在客座的仲璽:“仲璽真人,這些日子來在鄙派可還習慣?箜篌年幼,有不足之處,還請真人多多包涵。”


    “門主言重了,箜篌處處皆好。您也知道,晚輩的靈台出了問題,這些日子以來,幸而有箜篌,才讓我修為慢慢恢複,是她包涵我才是。”仲璽對珩彥施了一禮,“還請前輩不要叫晚輩真人,叫晚輩仲璽或是桓宗都好。”


    “桓宗是你的俗家名字?”珩彥點了點頭,也不再堅持,“這個名字好。承天立地則為桓,受眾人尊敬則為宗,給你的取名字的人,一定希望你能夠頂天立地,受眾人尊崇。”


    桓宗道:“門主過譽了。”


    珩彥仍舊與他說笑,又坐了半個時辰,才讓勿川把桓宗送回了院子裏。


    等勿川回來,珩彥對他輕輕搖頭道:“仲璽真人,元陽未失。”這等私密之事,珩彥無法問出口,隻能靠著麵相慢慢觀察,他擔心自己看錯了,所以又多看了一會兒。


    “這下您可放心了?”


    “放心什麽啊放心。”珩彥長長歎息一聲,“這個沒問題,不代表那個沒有問題。”方才他分明看得很清楚,箜篌師侄勾著人家仲璽真人的手指,這到底是誰占誰的便宜?


    桓宗剛才別院裏坐了沒多久,忘通又上門了。在忘通麵前,桓宗拘謹了許多。


    “這些日子以來,多謝仲璽真人對劣徒的照顧。”忘通看著桓宗行雲流水的泡茶動作,摸著下巴感慨,小徒弟挑男人的眼光,當真不錯。


    “前輩客氣,按照我們幾大宗門的輩分,晚輩應該叫您一聲師叔才對。”桓宗雙手把茶杯奉上,“這樣一來,箜篌便是晚輩的小師妹,我照顧她乃是天經地義的事。”


    不管是哪個宗門,都是無法接受天分極好的弟子沉湎於情愛之事,更何況他的心意,箜篌還不知曉,他如何敢泄露半分心意,讓忘通真人回去以後責罰箜篌?


    忘通活了九百餘歲,自然知道修真界有拒絕別人心意時的萬能用語,那便是“我把她當師姐師妹”“我把他當師兄師弟”,這種說法極其委婉,但是師兄妹如同親兄妹,誰會對自己兄妹產生其他意思呢?


    聽到“師妹”二字,忘通心裏咯噔一下,自家小徒兒的那點心思,怕是要破滅了。他看著桓宗欲言又止,半晌後才低頭喝了一口茶水:“好茶。”


    “這茶葉是晚輩在一個秘境中得到的,師叔若是喜歡,晚輩這裏還有。”仲璽從收納戒裏掏出一大包靈茶。不懂討好長輩的他,隻會大方的朝外掏東西。


    看著桌上那包靈氣四溢的靈茶,忘通語重心長道:“仲璽真人,老朽托大叫你一聲賢侄。咱們修行之人,講究的不在乎外物,但你這……”


    這麽珍貴的靈茶,他不過是說了一句,他便全部拿了出來,這孩子耿直得讓忍不住替金嶽操心。這是怎麽教的徒弟,把好東西一個勁兒往外扔,也不見他心疼的。


    桓宗不解的看著忘通,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忘通歎氣,從一大包靈茶中,取了一小罐:“老朽平日並不常喝茶,這些便夠了。”


    “那晚輩便把這些留著,待師叔喝完了,晚輩再給您送來。”桓宗依言把靈茶收了起來。


    忘通:“……”


    主修劍道的孩子,真是實誠得讓人沒話說。盡管人家沒看上自家徒弟,忘通也不好昧著良心在他身上挑出一大堆錯。辭別桓宗,忘通回到棲月峰,見箜篌正在教幾個徒孫心法,他長歎一聲:“箜篌,跟為師來。”


    箜篌見忘通神情凝重,以為有什麽大事發生,便對歸臨等三人道:“你們先慢慢感悟。”


    歸臨、李柔與高健演見師祖找箜篌,不敢耽擱她:“師叔請,我等必會好好修行。”


    過了一把教晚輩的癮,箜篌十分滿足,揮別師兄妹三人,走到忘通身後,“師父,怎麽了?”


    “進來再說。”忘通見三個徒孫偷偷朝這邊張望,帶著箜篌回了自己的洞府。師徒二人盤腿在玉桌旁桌下,忘通看箜篌,箜篌看忘通,師徒二人陷入了一種神秘的安靜之中。


    “乖徒兒啊。”忘通幹咳了一聲,打破了難言的寂靜,“為師方才想了很久,把我們修真界年輕一輩的男修都挑揀了一遍。”


    箜篌迷惑不解的看他。


    “昭晗宗的長德儀表堂堂,又是掌派大弟子,未來的前途無量。九鳳門門主家的那個二徒弟,好像是叫敬元的,相貌也十分出眾,雖然資質隻是單靈根,但也風度翩翩。獸王宗的宗主年輕有為,相貌堂堂,至今沒傳出與哪位女修有過關係。丹霞樓的廣角真人被譽為丹修界最有前途的弟子,長得也好看。還有兩儀宗的掌派大弟子,叫什麽來著,一百多年前為師見過,可謂是風采斐然,顧盼神飛。還有碧羽門二年前收的弟子裏,有一個已經築基的弟子長得格外好看,被譽為修真界第二公子……”


    “那第一公子是誰?”箜篌感興趣的問。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長得好看。”忘通怎麽能告訴她,第一公子就是仲璽真人?


    “你不是覺得自己卜卦術不夠好嗎,月星門的少門主在卜卦術上堪稱天資卓絕,最重要的是,他長得也十分好看,猶如出塵的仙人。”忘通想了想,“對了,還有那個依附在琉光宗之下的宗門,叫什麽來著,好像是和風齋的齋主安和,他劍法出眾,與你勿川師兄還有九鳳門掌派大弟子淩月相比,也差不了什麽。對了,還有清淨寺的悟遊和尚,就算剃了光頭,也有如春花之貌……”


    “等等,師父,悟遊是出家人啊。”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覺得他們如何?”忘通眼神灼灼的看著箜篌。


    箜篌沉思許久,誠實道:“皆不如桓宗。”


    第114章 偷偷


    忘通看著小徒弟堅定的眼神,不忍心告訴她,桓宗對她並無男女之意。他寧可讓徒弟覺得他是棒打鴛鴦的討厭師父,也不想讓她覺得,她喜歡的男人對她並無情意。


    少女情懷總是詩,她才十八歲,朦朧的情懷是美好的,就算日後情意淡去,她想到的也隻會是當年錯過的遺憾,而不是被男人拒絕的不甘與憤怒。


    “仲璽真人是很厲害,不是還有普通百姓說他身高九尺麽?這種連宗門都不愛出的男人,有什麽意思?”忘通扭頭淡淡道,“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外麵的話本這麽寫,怎麽能當真?”箜篌道,“那是因為他太厲害,所以才會讓人產生這樣的猜測。除了他的相貌在外麵傳得紛紛揚揚,真假不知以外,誰還能挑出他半點不是?話本上的內容不盡不實,怎麽能信這個?”想到自己曾對話本深信不疑,箜篌覺得這句話打在自己臉上,啪啪作響。


    忘通自然知道仲璽有多優秀,即使外麵有他貌醜的傳言,最後修真界給年輕一輩男修排名的時候,仲璽仍舊坐了第一寶座,被人笑稱一句第一公子。就連普通百姓都知道,在絕對實力麵前,容貌就不再重要了:“反正……我不同意。”


    箜篌捧臉,並沒有因為忘通這麽說而大吼大叫,她幽幽念叨一句:“真沒看出來,師父你也是棒打鴛鴦的人。”


    忘通:……


    他倒是想打熱鬧呢,隻可惜自己徒弟剃頭挑子一頭熱,他上哪兒打去?


    “說吧,我跟仲璽兩個,你選誰?”忘通昂著脖子,像是無理取鬧的小孩兒。


    箜篌塞了幾顆靈果在他手裏,無奈歎息:“你你你,選你。”


    “那還差不多。”忘通怕自己再說下去,自己就要露餡兒了,於是擺手道,“自己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你現在還小,最重要的是修行,情愛皆是身外物。等你飛升以後,仙界還能缺好看的男人?”


    “你說得對。”箜篌點頭啊點頭,又往忘通手裏塞了幾顆靈果,“那我回去反省了。”都說老人就想孩子一樣,不講理時說什麽都行,隻能哄著來,她現在深有感觸。


    出了師父的洞府,往山下走的時候,她見三位師侄在練劍,雖然她在劍術方麵造詣不高,但是與桓宗、林前輩他們相處久了,對劍法也有幾分見識,於是開口道:“高師侄,剛才那招劍指清風,手要往下低兩寸,不然你的下盤很容易受到對手的攻擊。”


    “小師叔。”高健演見說話的是箜篌,朝她行了一禮,照著箜篌的意思又做了一遍,動作果然流暢了許多。


    “很好。”箜篌點了點頭,對三人道,“你們師父呢?”


    “師父去晨霞峰取丹藥了。”歸臨對箜篌拱手行禮,“小師叔,晚輩近來剛學會一套劍法,請師叔幫我看一看。”


    “看看倒是可以,不過我與你們師父不同,我修的是內息道,在劍道上麵並不算精通,隻怕教不了你們太多的東西。”箜篌笑了笑,“你們先練給我看看。”


    三位師侄聞言一字排開,齊齊朝箜篌施以一禮,開始比劃起來。


    同樣一套劍法,卻被三位師侄練出不同的氣勢。高健演的渾厚,李柔的靈活,歸臨的淩厲。


    最難得的是,李柔與歸臨的劍法中,竟隱隱有了幾分劍氣。


    等他們練完,箜篌鼓掌道:“你們練得很好,入門兩年的時間,有這樣的成果,真可謂是進步神速。”


    李柔被箜篌誇獎得兩頰緋紅,她抱著劍,小聲道:“師叔,你明日還能來看我們練劍嗎?”


    “明日你們師父難道還不在?”箜篌笑了,“當年你們師父勞心勞力教我習劍修煉心法,看來我要還到你們身上了。”


    聽到箜篌的笑聲,李柔的臉更紅了。


    “明天我找個高手來指導你。”箜篌笑容更加溫和,“我不精於劍法,怕引你們上了歧途。”


    “小師叔,您說的高手,可是琉光宗的桓宗真人?”高健演想到了八個月前,被桓宗真人支配的恐懼。


    箜篌點頭:“正是。”


    高健演張口結舌,偷偷扭頭瞪了眼李柔,這是嫌日子過得太好,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呢?


    李柔隻當沒有看見,歸臨低著頭,踢著地上的石子兒:“師叔與桓宗真人感情真好。”


    “你這半大的孩子,知道什麽叫感情好?”箜篌戳了戳他腦門,“我看你們練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先休息一會兒,下午再練。”


    歸臨抬頭看麵前的少女,小聲道:“師叔,我隻比你小三歲。”


    “小三歲也是小,我還是你師叔呢。”箜篌把手背在身後,笑眯眯道,“不許頂嘴,不然我讓你師父罰你。”


    歸臨沉默的看了她一眼。


    “剛出關,就跟小輩鬧到一起。”成易從飛劍上跳下,落在箜篌身邊,“你今天怎麽沒去找桓宗真人玩?”


    “師兄。”箜篌轉頭看成易,“難道我非得找他玩?”


    成易挑眉:“來者是客,他是你邀請到我們雲華門的客人,難道你讓他單獨待在院子裏?”


    箜篌低頭不語。


    “幾日後,我們宗門就要出發去佩城參加交流大會,從雍城到佩城,需要幾日的時間。邪修界蠢蠢欲動,我怕他們會半路伏擊,你身上多帶一些法寶。”成易道,“不過這次有兩位峰主一位長老陪行,你也不用太害怕。”


    因為邪修鬧出的事,各宗門都帶上了能打的長輩,又留足了能打的長輩守在宗門裏,就怕邪修半路上伏擊不了弟子,轉頭就偷襲宗門。


    一些實力不足的小宗門,不是讓大宗門派了人幫著駐守,就是讓宗門裏的小輩全部借住在大宗門山下。在邪修的陰謀詭計前,他們選擇了最穩妥的方式。


    箜篌點了點頭:“這次我們宗門要去多少人?”


    “除開領隊的長老峰主恩外,總共有二十名弟子同行。”成易轉頭看了眼三名弟子,“我要留在宗門內看守山門,你與潭豐師弟把歸臨帶去見見世麵。”


    “師父?”歸臨驚訝的看著成易,這種機會何其難得,師父竟然這麽輕易的給了他?他們三人拜入棲月峰後,師父並沒有因為他是單靈根資質,就對他特別照顧,甚至在教導劍法上,對實力最弱的高健演更加用心。


    “李柔與高健演心性與實力還不夠,你去最合適。”成易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輸贏皆不重要,重要的是自身安危,明白嗎?”


    “徒兒定不讓師父失望。”歸臨行禮道,“請師父放心。”


    成易歎氣,這孩子究竟明不明白他這話的重點?


    “師兄你放心吧。”箜篌道,“還有我跟二師兄在呢。”


    成易看著她欲言又止,就因為她跟潭豐兩個人在,他才更加不放心。這兩人湊在一塊兒,幾塊泥巴都能玩出一堆的花樣出來,他真怕徒弟跟他們兩出去一兩個月,回來就大變樣了。


    從師兄的眼神中,看出了濃濃的不信任,箜篌扭頭輕哼:“就算你不相信我跟二師兄,總能相信桓宗吧。”


    這一次成易的眼神中,再也不見半點懷疑。


    看著這樣的眼神,箜篌扭頭下了山。


    李柔擔憂的看著箜篌的背影:“師父,師叔……”


    “不必擔心。”成易看著她離去的方向,早就猜到,她想去找仲璽真人了。


    箜篌一步不停的來到桓宗院門外,踏上台階的時候,腳下一頓,扭頭看著廊下伸出伸出枝丫的桃樹,枝丫上掛著花苞,含苞待放。


    又是一年花開時節了。


    她伸手準備敲門的時候,院門徐徐打開,桓宗一襲白衫站在院中石榴樹下,長身玉立,如煙如霧。


    箜篌眼瞼輕顫,愣愣的看著他。


    “怎麽了?”桓宗見箜篌呆呆站在門口,走到門邊,“站在外麵發什麽呆?”


    箜篌沉默的搖頭。


    “來。”桓宗把手遞到她麵前,“你前段時間不是想看妙筆客的新書?我方才收到了林斛讓飛劍使者帶過來的包裹,裏麵正好有兩本。”


    把手遞到桓宗的掌心,箜篌跟著桓宗走到石桌旁桌下,桓宗取了一本書放到她手上。


    箜篌深吸了一口氣,把心中的念頭全部壓了下來,才有精力去看妙筆客新出的話本上寫了什麽。”


    藍色線訂風封皮上,話本的名字竟然是《相生相許》,她驚詫地瞪大眼,妙筆客的書裏,主人翁幾乎不涉及男女情愛,怎麽今天這本書的名字,有點情愛之意?


    翻開書的第一頁,仍舊是熟悉的文筆,筆者就像是無關的觀景者,用冷淡的文筆,寫出了看到的一切。一字一句重,看不出筆者對角色的半點感情。


    但是幾頁後,主人翁開始鮮活起來,他遇到了一個嬌俏可人的女子,他心悅她,戀慕著她,卻不敢宣之於口。然而最鮮活的並不是主人翁,而是他戀慕的那名女子。妙筆客用了很多美好的詞匯來描繪這名女子,仿佛她是世間最美好的人,他如同主人翁一般,深深看著筆下的這個女子。


    “他看著她的眼睛,偷偷想,若是能與她長相廝守,該是何等的美妙……”


    看到這句,箜篌恍惚間有些失神,抬頭看桓宗,桓宗也正看著他。


    若是能與他長相廝守……


    她舔了舔唇角,心中的念頭再也壓不住:“桓宗,交流大會結束以後,我們再一起去找靈藥好不好。”


    “好。”桓宗點頭。


    “那……”箜篌眨了眨眼,眼波如水,“那我們在一起好不好?”喜歡的人,若是不先下手為強,被人搶走可怎麽是好?


    桓宗怔怔地看著箜篌,似乎還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就是……”箜篌指了指他的心口,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輕輕牽住他的手,“就這樣在一起。”她連桓宗的肉體都敢圖謀不軌,還有什麽不敢的?


    春風徐徐,吹得桓宗的睫毛似乎都顫抖起來。


    在這種時刻,桓宗亂哄哄的腦子裏,竟然有一種荒唐的想法,她大概是修真界裏,第一個敢向傳說中仲璽真人告白的女修士。


    “箜篌,這句話……”桓宗笑了起來,笑得宛如百花盛開,好看得讓天地一切都失色,“這句話應該我來說,你可願意與我在一起?”


    箜篌猛點頭,你這麽好看,說什麽都好的。


    不過,她想起了師父方才說的話,有些心虛道:“在交流大會結束前,我們可不可以小心一點,不讓其他人發現?”


    桓宗看著她的雙目中帶著憂鬱:“你……不打算給我一個名分麽?”


    第115章 誤會


    “名、名分?”


    當桓宗答應與自己在一起後,箜篌的大腦就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在說出自己心意時,她沒有考慮桓宗拒絕她會如何。她現在的腦子,甚至來不及等裝滿喜悅,就把心裏想的話脫口而出。


    她與桓宗在一起相處了一年多時間,早已經養成了有什麽就告訴他的習慣,所以到了這一刻,她的習慣比大腦反應更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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