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室響起劈裏啪啦的鼓掌聲,眾人紛紛誇獎箜篌彈奏的曲子有多好聽,有多美好。若不是箜篌有自知之明,差點就要被他們吹噓得信以為真。


    但是不管怎麽吹噓,直到這場討論結束,清淨寺的和尚也沒有機會再彈奏一曲。大家在這件事上,竟然保持了高度的一致。


    當天下午,經受過清淨寺和尚笛聲摧殘與箜篌樂聲安撫的獸王宗弟子,忽然心有所悟,進入了冥想狀態,當天夜裏,天空雷聲陣陣,他的修為一躍到了金丹期。


    整個修真界沸騰了,接連兩個弟子在參加交流會後修為晉升,這是何等的大事?


    天還未亮,金嶽就聽到弟子傳報,說好幾位宗主給他送了厚禮。


    “厚禮?”金嶽不解。


    “幾位宗主說,這次交流大會舉辦得非常好,他們心中十分感激。聽聞箜篌仙子在修行上十分有造詣,他們希望弟子在交流會上,能與箜篌仙子暢談一番。”


    金嶽:嗯?


    第131章 越獄


    修士相信運,也相信命。即便一切都隻是巧合,但是陷入瓶頸太久的修士,仍舊會抱著微弱的希望,尋找著突破的希望。


    金嶽終於明白這些前來送禮的宗主,抱著什麽樣的企圖。他們希望琉光宗在傳送陣上做手腳,把他們的弟子與箜篌分在一個討論室中。


    “你們去請各位宗主門主回去。”金嶽歎口氣,“就說我此時不在。”


    為了宗門裏晚輩的修行那點機緣,各宗門長輩也真是想盡了辦法。想到修真界的現狀,金嶽搖了搖頭,若總是無人能夠飛升,機緣再多又有何用?


    最後一場交流會在第三日舉行,箜篌還沒進小院,就遇到不少上前與她寒暄的修士,人多得連門都擠不進去。


    “諸位,交流會即將開始,請大家不要在門外停留太久。”桓宗走了過來,伸手把箜篌護在身後,“再過兩刻鍾傳送陣就要停止運轉,請諸位道友不要錯過時機。”


    桓宗以往很少在人前露麵,最近幾天他常出現在觀賞台上,不少人才知道,原來傳說中的仲璽真人長這個樣子。


    見仲璽真人過來,其他人不好意思再繼續圍著箜篌,隻是見仲璽真人維護箜篌仙子的姿態,讓他們忍不住懷疑起兩人的關係。平時不露麵的人,突然天天都出現在觀賞台上,讓人很難不多想。


    牽著箜篌的手踏上台階:“小心腳下台階。”


    箜篌扭頭看了眼四周,朝他偷偷笑道:“那我進去啦。”


    “嗯。”桓宗點頭,“我就在院子外的觀賞台上。”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別讓自己受委屈。”


    箜篌想了一下才明白桓宗這話的意思,他是擔心討論室裏發生矛盾讓她受委屈:“放心吧,不會的。”


    桓宗看了眼院門口掛著的計時法器,對箜篌道:“我在外麵等你。”


    走在箜篌身後的雲華門弟子:“……”


    他們這是去參加討論,還是去斬妖除魔?


    桓宗目送箜篌與雲華門弟子進了內院,轉身往觀賞台走。走了一段距離後,他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不遠處一個身穿淺色法衣的男修。


    在一眾打扮各異的男修中,這個男人不像是修士,更像是錦衣玉食的貴公子。


    對方也看到了桓宗,拱手作揖。


    桓宗還了一禮,閃身到了觀賞台坐下。


    “池司,沒想到你這麽崇拜仲璽真人,連穿衣風格都這麽相似。”同行的散修拍了拍池司的肩,“隻可惜你不是劍修,不然有更多的女修喜歡你。”


    池司溫和一笑,撫著扇柄處的玉墜兒:“能有仲璽真人三分風姿,我已經知足了。”


    “我們散修講究的就是自由自在,你可別學他們宗門弟子老氣橫秋的樣子。”散修拿開自己放在池司肩上的手,“你也是心動期修為,若是運氣好與箜篌仙子分在一個討論室,說不定也能像前麵那兩個,一躍晉升到金丹期修為了。”


    池司仍舊笑而不語,他跨進院門,手中的扇子轉了一個圈,被傳送到了一個討論室。他側首看向身邊的少女,拱手笑道:“在下散修盟池司,箜篌仙子好。”


    來人錦衣玉冠,手持折扇,帶笑的臉俊美無比。這是一個相貌出眾的男人,她認識的所有男修中,唯有桓宗比他更好看。但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她發現對方身上有幾分桓宗的影子。


    “池司道友好。”箜篌把自己麵前的幹果往池司麵前推了推,“要來點麽?”


    “謝謝,不用了。”池司臉上的笑容不變,看了眼箜篌麵前那堆幹果殼,摩挲扇柄的動作加重了幾分力道。


    很快又有新的修士接二連三被傳送進來,一炷香的時間內,討論室的人就齊了。


    “池司道友?”半午看到池司,語氣似驚似疑,“你不是金丹大圓滿修為,為何也被傳送到此處?”


    池司麵上露出羞愧之色:“前幾日撒了個不大不小謊,沒想到今日被拆穿,慚愧慚愧,讓道友見笑了。”


    “嗤。”旁邊以一個穿紅衣的女修忍不住嘲笑道,“連修為都要冒充,身為修道之人,虛榮心可不要這麽重。”


    “道友說得是。”池司抬頭對女修溫和一笑,女修看著他這張俊美的臉,神情變了變,再也說不出嘲諷的話。其他人見狀,都不多言,好不容易與箜篌仙子分到一個屋子,若是因為發生矛盾被傳送出去,那多不劃算。


    彼此寒暄一番,自報了家門,所有人都眼神灼灼地看著箜篌,等著她開口。


    箜篌……箜篌給每人分了一碟果子,抬手示意眾人繼續。


    眾人見她並沒有先開口的意思,都有些失落。碧羽門的半午見狀,開口道:“在下不才,願做拋磚引玉之人。”


    箜篌偏頭靜靜聽著半午的修煉心得,這個碧羽門的弟子除了行事有些古板外,在修行上的造詣倒是不俗,她聽了以後,倒是有所領悟。


    都說金丹修為以後,就需要渡過心劫大關,不知她的心劫,會是什麽呢?


    她沒有立誓娶天下第一美人,也沒有立誓做什麽手藝人,自從到了雲華門以後,稱得上是順風順水,實在想不到會有什麽樣的心劫。


    “箜篌仙子,在下心中有一疑惑不明,不知仙子可否為在下解惑。”池司道,“情愛於修行而言,是益還是害?”


    正在互相討論的眾人聽到這話,都忍不住止了話頭,扭頭看向箜篌。關於箜篌仙子與仲璽真人的傳言,他們這幾日有所耳聞,但是琉光宗與雲華門都沒有透出消息,他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現在見有人提到了情愛之事,他們哪還有心情論道?


    好奇是人類進步的階梯,眾修士自帶如此美德。


    “不知道友年歲幾何?”箜篌沒有立刻回答。


    “在下一百四十七歲。”池司笑著回答。


    “道友看盡世間繁華一百多年,尚且沒有參透這個問題。在下年僅十八,又如何能夠看透?”箜篌與池司的眼神對上,這是一雙充滿了包容與溫柔的眼睛,仿佛在鼓勵她說出心中所想,幼稚也好,深沉也罷,他都不會因此而嘲笑她。


    箜篌移開視線:“不知池司道友有何高見。”


    “情之一物,無則無味,有則多惱。”池司把玩著折扇,“負了情債要還,玩弄感情也會付出代價,你說是還是不是?”


    箜篌歪頭看池司,眨了眨眼後突然笑道:“池司道友相貌如此出眾,不知欠下了多少情債?”


    池司聞言輕笑出聲,用折扇輕敲了幾下下巴,風流無比。連同坐的幾位女修,都忍不住紅著臉頰多看了好幾眼。


    討論會結束,當天晚上什麽動靜都沒有,眾人鬆了口氣,看來前兩天突破修為的修士隻是碰巧,箜篌仙子如果真有那麽厲害,雲華門還舍得讓她出來?


    結果第二天早上,雷聲再度響起,這是又有人突破了。


    箜篌正在與同門用早餐,聽到外麵雷聲響起,忍不住道:“這些修士是特意跑到琉光宗渡劫?被雷劈壞的建築,是照價賠償,還是想辦法修好?”


    靈慧伸手戳她的額頭:“你現在就開始替琉光宗心疼了?與其擔憂琉光宗,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


    箜篌抿了抿嘴,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世間怎麽可能有如此湊巧的事,如果她真有這麽好的氣運,最先晉升到金丹期的應該是她才對,為何全是不相幹的人?


    主殿屋簷上,金嶽負手而立,看著被雷劈的方向,問身後的鬆河:“那邊住的哪個宗門弟子。”


    “散修盟。”鬆河幹咳一聲,“已經有弟子傳訊過來,正在突破修為的修士名為池司,是幾年前加入散修盟的。昨日……他與箜篌仙子在一個討論室裏。”


    金嶽皺了皺眉,掐指算了一番,未來的命格混亂,根本算不出什麽來。


    前來參加交流會的修士沸騰了,前麵兩個弟子修為突升可以勉強稱之為巧合,但是當第三個散修也跟著修為晉升以後,就連一些上了年紀的修士,也都禁不住懷疑箜篌身上有什麽不能說的氣運。


    幸而雲華門這邊有秋霜坐陣,不然其他宗門的人早就坐不住了。但即便如此,雲華門弟子也不敢隨意走出鳴劍鋒,他們怕被其他宗門的人給圍攏起來。


    琉光宗地牢中,關押著為禍世間的惡妖,殺人如麻的邪修。這些邪物因為所犯的罪惡太過嚴重,所以日日受著針刺火燒之苦,生不如死。


    紅綿以原形之身被關押在牢獄中,狐毛已經變得黯淡無光,甚至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每當她靠近門口時,就會有強大的靈力把她擋回原地,渾身骨頭也仿似被碾壓了一遍。她隔壁是一隻嗜血妖,時許惡妖趴在地上,懶洋洋地甩著尾巴:“別白費力氣了,這座牢房修建的時候,用的是仙家手段,你逃不出去的。”


    “閉嘴!”紅綿齜牙咆哮一聲。


    正在此時,有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傳來,紅綿不自覺抬起頭來。


    嗜血妖把頭尾藏在腹部之下,仿佛什麽聲音都沒有聽見。直到腳步聲遠去,身邊的牢房空空,狐狸精已經不止何蹤時,他忽然大吼:“來人啊,狐狸精越獄了。”


    希望琉光宗看在他積極揭發,認真改造的份上,能讓他少受些刑罰。


    這些名門正派,收拾妖精的手段太多了,惹不起。


    第132章 不過如此


    走到地牢門口的男人停下腳步,他回首看了眼身後,臉上露出溫柔至極的笑容:“真不愧是琉光宗,連嗜血如命的嗜血妖,都能通風報信。”


    被他抱在懷裏的狐狸不敢動彈,身上的毛顫動著,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被風吹的。


    “尊駕來我琉光宗做客,何須藏頭露尾。”陰影中走出一個人,正是琉光宗的宗主金嶽。


    男人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狐狸脖頸間的軟毛,閑適得仿佛在自家後院散步:“堂堂琉光宗,想要與本座見麵,竟然也用這種手段。”


    “邪修尊主神出鬼沒,我們也隻能用這種方法恭候大駕了。”金嶽看著眼前這個叫池司的散修,或者說是邪修尊主偽裝出來的邪修,抬手招出自己的本命劍,“尊主既然來了,就在鄙宗多住一段日子,不知尊主意下如何?”


    “本座事務繁忙,金宗主恐怕留不住本座。”池司單手抱著狐狸,另外一隻手懶洋洋的搖著扇子,漂亮的眉眼中帶著淡淡的嘲諷。


    “我們家小輩說得對,自稱本座本尊的人,不僅壞,而且最後下場還不會太好。”空中有流光閃爍,一位紅衣美人騰空而來,她姿態慵懶,手中的團扇華光閃爍,“多年不見,邪尊風采依舊,隻是這張臉……”


    修為到了大乘期以後的修士,可以隨意變幻自己的容貌。穿著紅衣的秋霜臉上雖然仍舊笑著,眼神卻變得嚴肅認真起來,“看來,我該祝邪尊神功大成了?”


    來參加交流會的修士,身份並不存在任何問題,包括邪尊偽裝出來的池司。或許世間並不存在“池司”這個人,從一開始他就是邪尊在修真界行走的身份。


    就連早上那場引起無數人討論的渡劫,也是他偽裝出來的。


    “你們比我想象中聰明。”池司輕輕一跺腳,強大的靈氣四處流竄,居住在琉光宗裏的低修為弟子,連反應都不及,便吐血暈了過去。


    琉光宗的每座山峰有防護大陣,前來參加交流會的弟子身上也都有防護符,但是這些準備,都抵抗不了邪尊的隨意一擊。


    大乘期的修士,是差一步就能飛升成仙的大能。能夠毀天滅地,移山換水,也能視人命如草芥。


    金嶽與秋霜修為高深,並沒有受到池司這一擊影響,但是兩人的臉色卻不太好看。以池司現在的修為,想要取走修真界某個人的性命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為什麽還要故意用這麽多手段,惹得整個修真界人心惶惶?


    池司嗤笑出聲,手中的扇子在手中挽出一道扇花:“你們知道我最想看到什麽嗎?”


    秋霜與金嶽沒有開口。


    “看到你們在飛升的希望中痛苦掙紮,最終卻隻能走向絕望。”他冷笑,臉上盡是嘲諷,“天道又怎麽可能讓你們這樣的人飛升成仙?”


    他話音剛落,一把帶著肅殺劍意的飛劍直直朝他襲來。這把劍淩厲無比,帶著排山倒海般的氣勢。懶洋洋把玩著折扇的池司揮扇擋住這把劍,臉上的輕鬆之色不見。


    嗡嗡嗡。


    劍發出嗡鳴聲,劍與扇互不相讓,一時間竟分不出勝負。還有金嶽與秋霜在旁,池司不能讓這兩人抓住偷襲的機會,側身往旁邊一避,借用靈氣把劍逼退。這樣一來,他剛才營造的高高在上之勢便毀於一旦,這讓他心情變得有些糟糕。


    “師父,秋霜真人。”桓宗收回飛劍,站在兩人身邊。秋霜往他身後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你怎麽把箜篌帶過來了?”


    桓宗也沒料到箜篌趕了過來,他微怔後道:“邪尊修為已達大乘期,若是他想作惡,藏在哪裏都躲不過。她在我們身邊,或許還能放心一些。”


    “師叔祖,是我自己趕過來的。”剛才見李柔與歸臨兩個師侄昏迷,箜篌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發間的鳳首也不停的顫抖,似乎在催促著她做些什麽。


    鳳首雖是她的本命法器,但是箜篌很少在它身上感受到某種強烈的情緒。


    宗門長輩跟她說過,她的本命法器是十分難得的神器,在危機來臨時,有強大的感應能力。


    把鳳首握在手裏,箜篌把兩位師侄交給靈慧師姐後,就踩著飛劍趕了過來。看到與桓宗等人對峙的池司,箜篌竟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她跳到桓宗身邊站定,朝金嶽與秋霜行了一禮,手中的鳳首釵化為最大的鳳首箜篌,上麵的鳳凰符紋在流光中浮動,仿佛活了一般。


    池司懷中的狐狸看到箜篌,忽然齜牙怒吼幾聲。


    “紅綿,本座不喜歡太過吵鬧的女人,你可明白,嗯?”池司低頭拍了一下狐狸的頭,狐狸全身一僵,安安靜靜盤好腿,盡管她看向箜篌的眼神滿是恨意,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真是鮮嫩的靈魂,本座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麽有生氣的女修了。”池司微笑著看向箜篌,“雖然你侮辱了本座的未婚妻,本座也舍不得與你計較。”


    “那可真是你未婚妻的不幸。”箜篌手心滲出汗意,麵上卻仍舊平靜,“我的男人就與你不一樣了,但凡有人對我不好,他就會為我討回公道。”


    秋霜與金嶽齊齊扭頭看了眼桓宗,桓宗……桓宗紅著臉,極力板著臉朝兩人拱了拱手,但是那上翹的嘴角,卻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你的意思是,本座應該殺了你,替她報仇了?”池司轉著手中的折扇,翩翩無雙,“這讓本座怎麽是好呢?”他語氣溫柔得仿佛在與情人呢喃,但是眼中卻毫無情意,裏麵是滿滿的冷意與殺意。


    “阿彌陀佛,池司施主,可不要妄動殺念。”圓塵在一片佛光中現身,他看著池司,“修行不易,施主何必造下這些殺孽,請回吧。”


    “你這樣的人竟然也滿口是佛。”看到圓塵,池司眼中的殺意更重,“你滿口仁義慈悲,也不過如此而已。”


    圓塵垂眸念了一聲佛,沒有反駁池司的話。


    箜篌隱隱覺得這兩人之間有過舊怨,因為池司方才看他們的眼神是礙事的石頭,看圓塵的眼神確實必須鏟除的垃圾。


    “你這個和尚想渡世人,卻渡不了自己,也渡不了一個女人。”池司把狐狸扔到地上,“現在這些修真界後輩,誰還知道高僧圓塵,曾為一個女人動了凡心?”


    “前塵往事,何必再提。”圓塵看向池司,眼裏平靜無波,“若能渡他人,貧僧願入苦海。”


    池司反問:“為何不渡她呢?”


    圓塵靜靜看著他,這個眼神跨越了很多年,那時候的他還是佛門最有前途最俊秀的後輩,被人稱為佛陀轉世。


    腳步聲傳來,很慢,很輕。箜篌回頭看去,看到了青石路上的女人。


    她穿著暗紅的裙衫,裙衫上是日月山河,是天道命軌。箜篌與她的眼神對上,她的容貌仍舊年輕,但是眼神卻已如沉暮,無喜無悲,無愛無恨。


    不知為何,箜篌覺得池司口中的“她”,就是這位月星門的女門主紅言真人。


    紅言迎著箜篌的雙眼,不閃不避。她推開地牢院子外的門,夜風卷起她身上的披帛,披帛纏繞在她的脖頸,有一種冷漠無情的美。


    秋霜看到她出現,歎了一口氣,盤腿坐下。年紀大了,最不喜歡看這些已經褪了色的陳年舊事。


    趴在地上的狐狸看到紅言,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整隻狐狸都趴在了地上,仿佛失去了活力。”


    紅言看著院子裏這個叫池司的陌生男人,召出星盤握在手中,語氣冷漠道:“你是九宿?”


    “真難得,幾百年不見,紅言真人還記得這個名字。就連本座自己,都快不記得這兩個字了。”池司看著紅言手中的星盤,“真人今日來,是為了還債嗎?”


    “債?”紅言無意識勾了勾嘴角,“我的小師妹,是不是你殺的?”


    池司冷笑:“若不是她懷疑我的身份,我又怎麽會向她動手?我對你一片真心,被你棄如敝履。紅言,你當真以為這麽多年過去,我還會一如當年?”


    “你隱瞞身份,害了那麽多修士,還跟我提愛?”紅言冷眼看著他,“別拿著情愛當做萬能的借口,你的愛了不起麽,比他人生命還重要?”


    “我早就知道你這個女人沒有心,我送你珍貴的藥材,送你最珍惜的法器,我的一顆真心,被你當做頑石丟棄。”池司忽然笑了,“你想護著這些修士,我便讓他們活在恐懼之中。我要讓他們知道,因為你,他們才會有這麽多苦難。”


    “雖然我殺你同門,殺你道友,但我對你是一片真心,所以你要與我雙宿雙飛,這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勁?”箜篌躲在金嶽、桓宗、秋霜身後,小聲道,“你有愛情了不起哦,別人就活該當你愛情的墊腳石?”


    “小輩如此膽大,何必躲在他人身後說話。”池司扭頭看箜篌,“你出來,本座不殺你。”


    “她說得對,你的真心算個屁。”紅言冷笑,“哪有什麽山盟海誓的真情,不過是各有打算而已。你這次來修真界,想要討的也不是情債,而是飛升的契機,對嗎?”


    池司眯眼看著紅言不說話。


    “佛也好,魔也好,不過如此。”紅言把手中的星盤拋向空中,星盤與空中星辰交相呼應,產生了強大的氣場,把他們所有人都囚禁在了結界之中。


    “誰稀罕你們男人這種惡心又廉價的感情,還想要飛升成佛?!”


    第133章 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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