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蓬蒿怒闖女生宿舍事件一度衝上了湖大熱搜榜的榜首位置,但是孟佳凝像是發了瘋一般地為他做證明人,說周蓬蒿是來和自己對話劇社劇本的,偏偏這周末話劇社還真有一場市級的演出,學校對他的處理也是重重地舉起,輕輕地放下,一個嚴重警告了事...


    “破案塔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戴景倫看了看逐漸擺爛的周蓬蒿,又看了看正在研究電腦散熱器的薛繼躍,他合上了自己的筆記本,悄然地走出了宿舍。這兩天一直沒在宿舍出現的夏天海是第一號的嫌疑人,畢竟他有破案塔的後台密碼,而這側寫很是專業。


    還有大家都知道,夏天海對於蓮花血案一直沒有放棄,他是一個有執念的人。隻是這麽一來,與官方赤果果地硬碰硬,破案塔的掛名創建人薛繼躍無可避免地受到了網安部門的約談。當然後來的結果是沒事:一則破案塔的內容說的還是比較隱晦,沒有提到具體名字,而且以往一直呈現正能量,在幫助協會破案這一塊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係有功之臣;二則薛繼躍紅盟的一個盟友,是天啟湖分管宣傳的第一副書記,據說年底的人事變動還有更進一步的可能。這個可能性隻要在,執法協會多多少都是要給麵子的,畢竟宣傳部門的人掌握著話語權,不能得罪。第三就是一直懸紅的後台“青眼會”也幫他說了話。


    最後的結果是:破案塔沒有被取締,推理社也可“照常經營”。


    這讓通常人丁寥寥的508也著實熱鬧了一陣子。夏夜的蟬鳴聲陣陣,擾人心緒。


    已是深夜11點,天啟湖執法協會的委員們的辦公室依舊是燈火通明。


    10個委員浩浩蕩蕩地依照次序魚貫入場。這是郭一綱來了之後的一個改變,明麵上委員會議的儀式感增強了,暗地裏這些人也沒少腹誹。就現在圓桌麵上的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心懷鬼胎。


    這次會議不尋常,市執法協會股級幹部的選拔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最後產生的6名候選人,其中包含王冕在內。


    前麵的五人均無太大的異議,一則都有個把委員的力挺;二則基本都是年齡到了,資曆也夠,給不出相悖的理由。大夥都是一團和氣象征性地舉了舉手。


    而對於人品和口碑皆一般的王冕,這一桌人則有不同的意見。看到眼前這詭異的氣氛,郭一綱心中暗罵不止。


    他嗅了嗅鼻子,決定帶入觀點先行發言,他的聲音屬於中低音,帶著沒有磁性的嗡嗡省,聽起來略有些刺耳,呷了口茶故作不疾不徐,心中卻道:“他喵的,執法協會某些人就是不靠譜,不知道王冕的身份麽?不知道他是我提名的麽?這一個個的臉拉得跟驢一樣長,是為的哪般?想造反麽?”他清了清嗓子,出聲道:“各位,王冕同誌在慶豐的這起專案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是他發現了犯罪嫌疑人夏天海的線索。甚至為了偵破案件而身負重傷。這樣的同誌,符合火線提拔的標準,我們用人要不拘一格,這可以對全局的同誌們起到鼓舞士氣的作用,這一點我們絕不能忽視。”


    偵破案件負了重傷?、


    首先這個“重”就值得推敲,據說前些日子有人看到他在自住的別墅區泡妞,而後被一群黑衣人追殺,那泡妞泡得太過,被人給揍了吧,雖然後麵的新聞被他老子壓了下來,但是想瞞天過海,對於執法協會的這些個頭頭腦腦們來說幾乎是不可能。


    眾人對王冕的提案是腹誹不已,但是指望這些老狐狸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那是一點可能也沒有,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掛著職業性的笑容,並不置可否。


    當然,郭一綱這個時候的搶攻其實恰到好處,發言的時間點選擇得好,不愧是老江湖。作為局長,他先把自己的觀點亮出來,將這份“先入為主”的強行灌注,騎牆派心裏就有數了。這些人是他要爭取的對象,而那些“冥頑不靈”的主,他內心早就已經拋棄了。


    作為執法協會二把手的花園淨故作神秘地笑笑,作為老搭檔,他自然是了解郭一綱的意圖,緊接著發言,是一種趁熱打一下鐵的語氣,他清了清嗓子,抬高聲音道:“我再著重強調一下啊:王冕一直在我們刑偵一線工作,工作實績是可圈可點的。至於有些風評嘛,沒有查證屬實就是謠言,我們執法機構是講究證據的,捕風捉影的事都可以忽略不計。另外,還有一點我得提醒一下,不做記錄哈!老王局是我們省局部門的明星局長,對我們執法協會一直是照拂有加的。畢竟是一個人情社會,不違反原則的話各位就順水推個舟吧!”說完,他率先舉起手道:“我也投王冕一票。”


    這個也字質量很高啊。


    郭一綱心中一喜,卻是沒有溢於言表,他壓住得色,用力地呷了口茶。這“絲”的一聲,倒是讓眾人都聽到了。


    太嘚瑟了!他喵的你能控製一下你自己啊?花園淨如此旗幟鮮明地支持郭一綱怎麽有點逼宮的味道啊?唐天實對於名單有些猶豫,在他心裏孟波比無所作為的王冕更有資格當這個刑偵中隊的副隊長,可是一、二號人物形成統一意見他也不能不考量這個現實,否則就要被擔上一個挑起班子不和的名聲。看大家都不表態,他也猛吸了一口紅茶,沉聲道:“可以讓王冕試試看…”


    這話一出,整個會場上氣氛登時為之一鬆。


    郭一綱、花園淨、唐天實是執法協會排名前三號的人物,三個人達成一致,那就是他們提前碰過頭了,這三人的一致意見,基本上是可以左右委員會的決議的。其餘的一眾委員並沒有力保的人選,刑偵協會雖然熱門,但是同時挑戰三位大佬,那是典型的螳臂當車,甚至對於以後涉及自己門人的變動也是有影響的。眾人於是不約而同地一口接一口地喝起茶來,每一個人的麵部表情都十分放鬆,呷起來也是一個比一個用力...


    什麽鬼?


    這是達成協議的前兆麽?


    “對,試試看嘛,年輕人都有毛病,毛利毛躁的,但是有激情,有幹勁,也有鯰魚一般的活力,可以把我們刑偵協會的一潭死水攪動起來。”唐天實的表態讓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鬆弛多了。


    說到底,這唐天實是最大的變數,他這麽一說,郭一綱的心頭大石終於落地,也顯得十分高興的樣子道:“難得我們如此一致,現在開始投票吧!”


    唐天實皺了皺眉頭,他這次沒有猶豫,突然發言打斷道:“郭局,您請稍等片刻,所謂好菜不怕晚,我打個小岔。剛才我說了我覺得我們用人可以不拘一格,王冕同誌在刑偵協會已經快五年了,工作能力不錯,可以獨當一麵,我建議啊,可以給他壓壓擔子,提拔到派出所使用。現在不是強調所隊融合嘛,基層執法機構也都高配,王冕去的話日後前途也更明朗些。”


    派出所?


    被譽為一入“侯門”深似海的派出所麽?


    這一去還明朗個屁啊!至少五年沒有出來的希望。我這一任算是幫不到忙了,要真去了那裏,省裏麵那位老王還不把我給噴死!想到此處,郭一綱的麵色變得異常難看,旋即他就調整了過來,不露聲色地反駁道:“唐局的建議自然不錯,可以作為一種思路來討論。但是我提醒一下各位委員:我們這次是定向選配,位置事先是決定了的。根據方案,現在還缺的是一名刑偵中隊的副隊長,暫時不涉及派出所的人選選配。”


    大家都靜音的這一當口,刑偵協會會長錢大莽突然插了一句,他選擇了一個雙方試探之後偃旗息鼓的檔口,提議道:“各位,據我所知,原本孟波也在這次考察的名單上。但是呢,因為有臥底任務,沒有及時提交參加遴選的申請,錯過了第二輪競選的機會。我們是不是特事特辦,再給孟波一次機會,別讓我們在特殊戰線的同誌們寒了心。”


    這個時機選擇得相當妙,兩位大佬已經接上了火,一時半會,戰火不會外延。算是給了他一個沿邊路突破的機會。


    錢大莽是李先政的嫡係弟子,孟波的大師兄。


    這個時候發言有些投機取巧的味道,好在可以水到渠成。


    唐天實輕輕地圩了一口氣,感謝這位老搭檔的及時支援。“好在是得道多助,這話由自己說明顯不合適,大莽啊,你依舊是個妙人。”他點點頭,沒有繼續發言,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經偵協會的孟慶海。


    有些惱羞成怒的郭一綱瞪了錢大莽一眼,不滿的情緒就差一點滿溢了出來,他緊蹙的眉頭也轉了過來:“關於這兩位同誌的任用,大家都說說自己的意見吧!”


    孟慶海性格淡然,凡事講究一個佛係,雖然也是刑偵協會出身,但是明顯比錢大莽要內斂了許多,他嗬嗬一笑雲淡風輕地道:“哦,到我了是吧,哈哈!孟波和王冕我都熟,都是不錯的苗子,我也覺得該是給他們壓擔子的時候了。可是呢,遊戲規則就是遊戲規則,孟波沒有提交報告,程序上是有瑕疵的。我的建議呢,可以給個機會,但是不給實職,就給個代理副隊長,試用期一年,表現合格走馬上任,表現不及格呢,就哪裏涼快哪裏去,讓他打道回府,守好他慶豐的一畝三分地。”


    代理副隊長?


    他麽的這個滑頭!倒是兩邊都不得罪!


    好在兩個人都沒有被否決。郭一綱和唐天實同時呷了一口茶。


    兩個人的動作很是同步,那時候的辦公室很靜,可以清晰地聽到他們呷茶的聲音。


    唐天實的動作很幹脆,迅速而直接;郭一綱的這個動作則拖了有數秒鍾,然後還有一個鼻孔抽氣之聲。很明顯,他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他心裏不爽,自然是要想辦法扳回一城,麵色有些猙獰地把頭扭了過來,目標正是自己的鐵杆隊友張道標:“張局呢,你有什麽意見!”


    張道標倒也光棍,站起身來,昂了昂頭,態度很是明朗地朗聲道:“我說兩句,很簡單...我是個技術宅男,聽不懂幾位的禪機,反正我支持郭局長。”


    郭一綱心裏高興,表麵上卻不露聲色,用一種讓大家極為鄙夷的語氣地對張道標進行了點評道:“不,不,不,道標局長啊,我得批評你,你支持的不是我郭某人,是有關委員會的正確決定,這個應該是發自你本心的判斷。”


    張道標故作誠惶誠恐地點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說出來的話也是讓大夥滿頭黑線:“都一樣,在我看來,郭局長的決定就是正確的決定。”


    我去,省廳來的都是些什麽貨!


    這馬屁拍的,都不需要遮掩一些些的麽?連一向親近郭一綱的孫峰也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沒注意大夥表情的變化,總之那一刻郭一綱心中樂開了花,他微笑著很是放鬆地低頭呷了一口茶:他需要張道標這樣的暴力前鋒去掃平障礙,看到障礙就是不講理的一腳。


    他樂得張道標這麽說,並沒有及時地搭話。


    等張道標坐下,郭一綱抬抬手道:“其他委員呢,今天委員會就這一個主題:暢所欲言,大家都直抒胸臆吧,讓我們聽聽不同的聲音也是好的。”


    政治處主任徐然是唐天實的人,他旗幟鮮明,直接提了孟波的名。


    副局長孫峰猶豫了一下,盡管對張道標這個豬隊友有些不爽,但是站隊一向旗幟鮮明的他最終投了王冕一票。


    副局長楊耿直沒有猶豫,他還是一個有公心之人,對王冕很是不屑,於是直接用兩個字回答:孟波。


    指揮中心主任潘曉峰則維護了郭一綱的權威,他的票給了王冕。


    5比5,會場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不少。


    沒想到這委員會居然會開成這樣,大夥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般而言,執法協會的票決沒有這麽艱難,主要是時間段特殊,這花園淨到點,換屆在即,以唐天實為首的本土派和郭一綱的過江派,此刻兩股勢力都存了碰一碰的思維,圍繞著孟波任用的契機,自然也就是針尖對上了麥芒。


    按照委員會表決的原則,無法達成一致的情況下,由局長作最後的決定。郭一綱輕蔑地一笑,睥睨眾人,心道:即便是你們本土係達成了所謂的一致,那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要敗在老子手上?這個權力啊,在頂峰的才有根本力量,才可以否定一切,藐視一切,重塑一切。


    就在他要出言蓋棺定論的時候。門口傳來一聲雷霆般的巨響,這聲音如同打雷一般,“對不起,我來晚了!”


    誰來晚了啊?這不搗亂麽?


    門口的保安都瞎了麽,這可是涉及人事變動的委員會現場,是天啟湖執法協會最莊嚴的時刻。不過很快他們的表情很快就放鬆了下來。來人並不是搗亂分子,竟然是龍虎協會新提拔的支隊長趙英然。


    龍虎協會是省廳直屬的部門,掛靠市執法協會,所以也兼著協會委員的身份。趙英然還是教導員的時候就有這個身份,但是從來沒有在正式的會議場合出現過。這次的出場算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趙“大姑娘”的突然出現讓一眾人等都無比的愕然。這貨大家都不熟,不知道他是哪一邊的。辦公室通知他開會的時候,他也一如往常地來了句:有空就來,我基本沒空。根據以往的慣例,基本上這老人家就不會出現,以至於這次會議辦公室連他的桌牌都沒有做。


    趙英然也是一個人才,他伸出手指數了數與會的人員,然後咧開大嘴一笑道:“十個人,不是單數,這不符合表決的程序。看來我老趙來的算是對頭,我是一個合格的黨員,嚴守我們的表決程序。”


    對頭是對頭!


    就是不知道你是誰的對頭!


    眾人皆是扶額,感覺老趙出現的真他喵的詭異,都有一種請客吃飯突然來了不速之客的感覺。


    郭一綱和唐天實心中也是有些打鼓,二人的眉頭同時一蹙。


    郭一綱先反應了過來出言爭取道:“是老趙啊,歡迎歡迎。來,這邊坐!開委員會的通知發的有些遲,好在你及時趕到了。”


    唐天實不知道趙英然的來由,吃不準的他則急於知曉結果,便選擇了單刀直入:“好了,已經快12點了,為了不影響大家的睡眠,還是直接表決吧。”


    剛才郭一綱差點就用了一票否決權,那本土派就功虧一簣了。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老趙到底是哪一邊的,他沒有了繼續猜下去的興趣。郭一綱嘴角輕輕下撇,作為市執法協會的頭,他是擁有一票否決權,這個一票否決權用起來比較傷人。一則破壞班子的團結;二則要是被省廳一號給知道了,指不定會留下一個掌控不力的印象。這對於自己的下一步升遷是不利的。當然,這一刻他心中也是讚道:“唐天實不愧是本土係的領袖,劍亮的正是時候,老趙來的時機比較蹊蹺,但是看得出來我還是更占據優勢地位的,他更有可能投我這邊。唐天實選擇避實就虛,正麵硬剛,就是不打算給我時間差。這個出手算是一步好棋。”


    郭一綱的臉上也帶著微笑,左顧而言他道:“同誌們,蓮花血案遲遲不能破,天啟湖的老百姓對我們執法協會有意見,老百姓的心聲足以讓我們警醒,這說明什麽?說明我們的刑偵協會力量還不足還不強,特別是在機動性上差距明顯。這次的人事調整,我同意唐局剛才所說的要不拘一格,要補充精幹。機構設置上,我們也可以同樣如此嘛。關於孟波同誌,我建議也可以提拔任用,不用考驗期。那不是在考驗我們的同誌,是在讓他們備受煎熬,是在讓他們的工作束手束腳。我提議刑偵協會再設一個專案隊,副股級建製,第一任隊長就由孟波擔任,這個編製我和老花去找編辦主任想辦法。”


    聞言,安靜的辦公室裏聽得到有人的吸氣之聲。


    “這招混合了釜底抽薪和偷梁換柱,玩的實在是太溜了,去找編製備案和直接任命那是兩回事。這麽一來,孟波要等到花兒也謝了,那刑偵協會的副隊長還是王冕的。”


    當然,這個也算是郭一綱的讓步了。


    唐天實也有些意外,像是被人突然間將了一軍。孟波嚴格意義上也不算他的人,自己對他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而冒著得罪郭一綱的風險,去爭取一下似乎也沒有必要。


    而這一出陽謀,老郭也不是第一次玩了。隻要不是他喜好的人員,他就有b計劃。一年前的人事變動遴選秘書科科長,唐天實推薦了餘小文,而郭一綱心中的人選是趙千裏。唐天實的推薦多少是出於公心,畢竟餘小文兼任這個秘書科副科長也不短的時間了,各方麵績效也算過得去。在一些特殊場合的材料雖然不是很出彩但是至少不會出大錯,是那種穩健性的材料員,稍稍加加勢還是有培養空間的。趙千裏則不然,他就是一個服務員,中學生作文都未必能及格,這樣的人放在秘書科簡直就是一個笑料。


    結果,郭一綱另辟蹊徑地玩了一手太極:將秘書科拆分,拆出了秘書科和調研科兩個分屬機構。趙千裏大大咧咧地領了秘書科科長的大印,餘小文則直接被打發去了調研科,成為了徹頭徹腦的材料員。


    又是這百試不爽的b計劃!錢大莽大搖其頭,卻是無可奈何。他在委員會之中排名靠後,以他的身份在裏麵其實也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作用,若是自己貿貿然違背了委員會上大家要合縱連橫,以期獲得更大利益的策略,下一次安排真正的自己人就要受到掣肘了。


    有些苦悶,但是他也終於閉上了眼睛。這個時候,就要韜光養晦了。


    意外出場的趙英然事帶著目的來的,他語出驚人地道:“你們前期的表態是什麽,我不清楚。我就開門見山說一下我的意見:我支持王冕任刑偵協會的副隊長!”


    這突然的一嗓子讓郭一綱心中狂喜,真是方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老趙和自己一般是省裏下派的幹部,支持自己也算是理所當然,不過這個人情自己是記下了。


    執法協會的本土派則都是一副灰頭土臉的頹敗之態,唐天實一臉憤懣地看著趙英然。他做好了讓郭一綱用一票否決權的準備,最低限度這也是反將了郭一綱一軍,讓他贏也是慘勝。


    這趙英然的突然出現則給郭一綱解了圍,讓自己和麾下的本土派受到了空前的壓力。


    趙英然倒是不回避兩派的熱烈目光,繼續大咧咧地道:“各位,我是第一次參加執法協會的委員會,估計啊,也是最後一次。我呢,軍人出身,凡事講究個直言不諱。這次來開會我其實是來要人的。”他目光一轉,掃了眾人一眼道:“我考察了臥底孟波,他很不錯!在查的蓮花殺人案件,很是複雜,牽扯到方方麵麵,源頭方麵可能還出了天啟湖市,果是如此的話,那麽出省辦案協會就受到掣肘了!不利用案件取得進展!我的建議呢:孟波擔任我龍虎協會一大隊的副大隊長,不占用你們執法協會的名額,如此,他也受到了提拔,可以把案件繼續查下去。龍虎協會是省直屬的特警單位,全國各地的案件都能查,也更方便。各位大佬,我老趙的建議如何?你們也給個意見。”


    郭一綱方才受了趙英然的恩惠,自然是樂得其成,聽說不占用執法協會的名額,連忙點頭道:“老趙,我是一點意見沒有。你這是高f亮節,得給一萬個讚。”


    聽趙英然表態以後不再參會,也就是不會再來攪合了,他郭一綱下次表決再用到這一票否決權的時候還是要尷尬,唐天實心中的大石也放了下來。


    於公於私,孟波在龍虎協會的前景比在刑偵協會要更為廣袤。再者,趙英然人品素質各方麵都過硬,這次明麵上是幫了郭一綱,實際上也是幫自己解決了一個人員編製的問題。他跟著點頭表態道:“蓮花殺人案涉及麵甚廣,無論是時間還是空間上,都讓人頭疼不已。孟波是破案的關鍵。刑偵協會一定會積極配合趙支隊,爭取早日破案。”


    一向喜歡騎牆看風景的花園淨看雙方達成了和解,也樂得其成,嗬嗬一笑道:“新官上任果然不一樣,趙支隊一出場,所有事情都迎刃而解,真是我們執法協會的福星。好了,時間不早了,根據組織法,那麽現在大家再表決一下吧。”


    表決結果在諸方默契之下很快形成:王冕任刑偵協會的副隊長;孟波任龍虎協會一大隊的副教導員…裏外裏一翻,孟波反而是賺了。


    龍虎協會的一大隊大隊長今年退休,身體抱恙的他早早地把位置給騰了出來。孟波實際上已經是一大隊的話事人,這一步幾乎是直接登臨副科級實職的位置,算是他的意外之喜。


    聽了趙英然不疾不徐的介紹之後,錢大莽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會後,唐天實麵對把自己約出來的錢大莽,有些抱怨地道:“大莽啊,今天的表現不大給力啊,有什麽話要和我說?神神秘秘的。”


    錢大莽也有些委屈,低聲道:“老唐,孟波可算是我的師弟,我是要避嫌的。我們得知道過猶不及啊,你還沒有看破?當年的委員會,孫峰是如何通過夏軍的任職推薦?今天的情形和那天的何其相似。既然王冕過關是大勢已成,你又何不順水推舟呢?”


    “你覺得我是個順水推舟的人麽?”唐天實其實非常重視案件的側寫,當年作為刑偵隊長的他已經為夏軍爭取過多次的重案隊副隊長職務,但是奇怪的是他報上去的名單遲遲得不到上麵的落實,而孫峰這個經偵會長卻是在他投靠之後一擊而中,夏軍浦一出現在他的推薦名單之後,旋即被通過,成了刑偵協會除了錢大莽之外的第二號實權人物。那次委員會結束的時候,唐天實不無遺憾地道:“恭喜孫局長多了一個指揮員,我這邊卻少了一個戰鬥員。”


    有著省廳背景的孫峰回擊也是極為簡單粗暴:“唐支隊言重了!五年多了,老夏一直在一線打仗,縱然是鋼鐵也吃不消,再說了指揮員不就是換個崗位繼續戰鬥麽?我呢,最不喜的事情就是擋別人的道,遲滯別人的進程,我喜歡做的事情恰恰是成人之美。”他實則是在暗諷唐天實又要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的矛盾個性。


    唐天實聞言一愣!我就說說罷了,這火藥味需要這麽濃麽?旋即他也隻能把話題轉向了案件。他沒有針對孫峰的意思,隻是為少了一名合格的側寫師而感覺失落和遺憾,他心中想的是有些案件一直到現在沒有破,那是機緣未到,機緣一到,犯罪分子們將無所遁形。


    那一年其實唐天實是有推薦夏軍的計劃的,但是後來在和李先政的碰麵之後,有了一些變化:“老李,夏軍為什麽一直不在你的推薦名單之中?”


    李先政笑笑,很是委婉地表達道:“這不已經提拔了麽?還有啥可說的?”


    唐天實整理著書桌上的書,扔了一支煙給李先政一邊搖頭道:“你啊,就是喜歡諱莫如深,我都看不懂你。”


    李先政像是看破世間百態般的悍然一笑:“提拔這種事,主要看個人。話說回來,我要是能融進那個圈子,你的這個位置說不定就是我的了。”


    通常時刻,他不是一個有攻擊性的人,但是習慣性地會給自己一套鎧甲,把自己封閉起來。相比那些爾虞我詐,他更喜歡的是破案,這才是他的事業,他的本命。


    唐天實有些尷尬地笑笑道:“我承認你這話一點不假。你提拔刑偵協會的副大隊長比我早,還帶過我這個小組。別看我現在排前麵去了,我這一天是你的兵,那就始終都是你的部下,在你麵前,我不敢裝老資格的。”


    李先政很是瀟灑地一甩頭,然後正色道:“老唐,你這話太官方了啊。不過,身居高位,還能不卑不亢這個素質挺高。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嚐試衝一衝執法協會的天花板,那對市民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唐天實聞言一笑置之:“未來不未來的那自有天定,我們啊,要為的是天啟湖的未來服務。定好目標,找準方位,這塊金字招牌不能倒在我們手裏。”


    “是!不能倒也不能砸。”


    一句話的共鳴讓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了幾分肅穆。


    旋即,唐天實給李先政點燃了香煙,兩個老煙槍不約而同地朝天吐了一個大煙圈,然後輕聲道:“順其自然比較好,我和你本質上是一類人,我們都對破案充滿了熱忱,我們會為某一個案件投之以熱情,甚至生命,這才是我們刑偵協會生生不息一代一代正向繁衍下去的保障。”


    李先政聞言正色道:“不忘初心,這正是我對你,對整個協會肅然起敬的地方。我也鐵了心的要跟著你幹,你在,這刑偵就不是一份工作,是一項事業。”


    唐天實麵露憂色,據說委員會上有人提議孫一鶴做自己的教導員,他可是孫峰的堂弟。


    唐天實苦笑道:“要是再給我推薦一個助手的話,你覺得誰最合適?”


    “不是都在傳:孫一鶴麽?”


    唐天實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是剛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信息不暢通,差點被人將了一軍。”


    李國政哈哈一樂,又吐了一口煙圈,轉身對唐天實道:“我推薦我的大徒弟,治安協會的副大隊長錢大莽,這個人可以用。相信我,沒錯的!”


    事隔經年,唐天實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錢大莽,有一種李先政又回來了的感覺。


    “你是老李推薦的,我對你的信賴那是根深蒂固的!所以...”


    錢大莽看著唐天實也很是認真地道:“李先政是我的師父,怎麽說呢,是亦師亦友吧。查清蓮花血案是他的理想,他走了,這也就成了我的使命。老唐,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其實夏軍還是可以用的。”


    他左右看了一眼之後,套著唐天實的耳朵說了幾句。


    唐天實麵露驚訝之色,瞬間也釋然了:“什麽?你是說他是...怪不得李先政老是說有些人不能看表麵,壞人的麵龐之下說不定有一顆仁慈之心。”


    “仁慈之心麽?那是!絕對是!”錢大莽點點頭,笑了,一副如你所想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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