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豐隨陳勳來到一處僻靜之地,支支吾吾的陳勳這才將剛才的事情向他們講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他倒吸一口冷氣,差拆在審訊過程中被人毒殺。很明顯的一點是有內鬼,不過這內鬼是哪裏來的那就說不清楚了。


    白豐一臉怒意地看著進門就滔滔不絕解釋的張進。


    “縣長,我是來負荊請罪的。刑偵協會出了這樣的大事,是我的責任,我願意一力承當。”獨狼一般存在的張進居然能為自己的手下開脫,這讓白豐頗有些意外。


    他對張進的這個態度是滿意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來說。


    “縣長,我說一下我的看法:我覺得這兩個國際刑警絕對有問題,要不要對他們的背景進行一次深入的調查,還有我們應該將審訊的視頻上傳給國際刑警組織,讓他們了解事情的真相,才對得起兄弟們沒日沒夜的奔波和辛勞。”張進瘦弱的身體在瑟瑟發抖,這種憤怒發自由衷。


    這張進根子上還是一名刑警,起碼還保持了這份憤怒。


    白豐點了點頭,聲音壓低了,滿懷深意地笑道:“不能直上橋,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吧。表麵上我們要表現出對他們的質疑,背地裏也要自查一下差拆的真正死因。”


    審訊差拆的中方代表是天啟湖刑偵協會的王牌紀敏,可以說沒有任何問題。在這件事情的態度上,白豐和張進的想法是一致的:紀敏雖然有些傲慢,持寵而嬌,但是本質上是一名職業的敬業的警察。而且他從京城而來,背景簡單,萬無和孫氏利益集團勾連的可能。


    排除掉他,那麽問題肯定就來自於這兩個國際刑警。


    時間線來到兩天前,這邊陳勳剛剛抓獲差拆,國際刑警的亞洲局就來人了。人還比亞洲總部的行文先到的天啟湖市局,這兩位國際刑警幾乎是和陳勳他們同時抵達的刑偵協會。


    近來,華夏警方和國際刑警組織有多項協議:涉及移送偵查方麵的居多,根據協議,涉及國際犯罪為主的差拆一類的審訊由國際刑警組織主導,華夏方負責配合。當然了,這些國際刑警都是老油條,一般都會給華夏麵子,第一天的審訊基本都是由中方主導,捋出個案件線索再交給對方,雙方一直秉持著這個合作的模式。


    審訊差拆的第一天,紀敏雖然用盡偵查措施和手段,但是沒有突破,視頻上顯示差拆的眼神犀利有力,沒有任何中毒跡象。而第二天的聯合審訊,在和國際刑警單方麵接觸之後,差拆開始額頭冷汗直冒,看對方的表情也是極為不自然,失去了他一貫的凶狠和犀利。


    白豐呷了口冷茶,心智一動道:“張支隊,別有心理負擔,我們見招拆招。你把陳勳和佟亞麗給我找來,我有任務安排他們。”


    “是!縣長。”張進答應的時候,用了一個遵守命令的詞匯,讓白豐的心裏也頓時蕩了一下,他感受到了張進投誠的心意。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白豐對張進的了解倒是加深了不少,這個老部下雖然有著政治上投機的不良記錄,但是業務上確實是一把好手。更難能可貴的他本質上也並不太壞,在一些原則問題上還是能守住底線的。在白豐的心目中人無完人,隻要能打個及格分,那就可以繼續使用下去。這不是一個完人時代。這是一個取其精華,遮蔽其糟粕的大差不差的時代。


    “陳勳,你說你一個老牌的刑偵隊長了,為什麽在差拆這件事上處理得這麽被動?”白豐示意佟亞麗關上門,轉頭對著陳勳就是迎頭二十五。


    知曉老首長在訓斥自己人被紀敏搶走審訊的事情,他擠眉弄眼了好一會,然後才喃喃為自己辯護:“縣長,人家可是正牌的大隊長,是有正式任命文件的那一種,而我僅僅是個副的,千年老二而已,怎麽跟人家搶?級別上差距看上去是零星半點,但是人家合理運用規則,壓過來的氣勢那就是排山倒海,無法阻擋。”


    “你這個糊塗蟲。”白豐把茶杯往桌上猛地一拍,頓時間那茶葉與熱水齊飛,嚇了陳勳和佟亞麗一跳。


    陳勳還沒有反應過來,佟亞麗已經拿著抹布上前擦拭桌麵,她微微一笑道:“首長消消氣,其實差拆的各項犯罪活動我們已經全盤掌握,紀隊去搶功也是一項白工,現在差拆死了,那更是自己惹了一鼻子的灰。我們陳隊早就有了通盤的考量,這不,還沒有機會向你匯報麽。”


    “大家都知道這差拆罪大惡極,所犯的罪行夠他死十八回了,但是依照我國和國際刑警組織的協定,人移交給他們責任才轉移。第二天的審訊才出事,那時他們不是已經接手了麽。”佟亞麗笑笑,這小妮子很美,心平氣和說話的時候有一種讓人安靜下來傾聽的魅力。


    “你這個話...似乎也有些道理。”白豐氣極反笑,壓製了怒意道。


    釋放了壓力的佟亞麗吐了吐舌頭,將手中的一份文件遞了上去道:“我們是做了功課來的,這是這兩個國際刑警的背景調查。白豐接過之後,一目十行地慢慢地看了起來,越看越震驚的他旋即戴上了老花鏡:“這份資料你們是如何得到的?”


    雖然資料打印下來之後人工處理了後麵的水銀印記,但是哪裏瞞得過有著二十多年刑偵經驗的白豐,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地道:“我們華夏這些年一直在追求證據在程序上的合法性,程序合法才有效,我問你,這資料是不是通過合法途徑獲得的?”


    佟亞麗猶豫了一下,終於說出了王劍被逮捕之後,她讓薛繼躍copy了他隱藏的秘密文件,通過大海撈針一般的數據比對分析找出了兩個國際刑警和孫家來往過密的證據。


    好在這王劍已經被逮捕,從他筆記本裏找到的犯罪線索,這個應該沒有問題。聞言,白豐點點頭長籲了一口氣,那眼神裏充滿的是讚揚。


    “王劍?曾經紅盟的副會長,也是一號人物,可惜了。”白豐的臉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感慨地說了句:“人哪,若是走錯了一步路,從此就再也走不回來了。王劍一案這是對我們所有人的一個警醒。做好人難,做一輩子的好人那是難上加難啊。”


    他又低頭看了看眼前的證據,心中又是暗暗一凜道:“你剛才說的薛繼躍是什麽人?”


    “賤客是紅盟的技術骨幹,他進紅盟之後一年內打敗了裏麵所有的高手,也包括這個不可一世的王劍。這次還發現了他的犯罪證據全本都是他的功勞。”佟亞麗想到薛繼躍那路一顫一顫的的樣子,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劍客?的確是紅盟的一把好劍,達摩克裏斯之劍,他的人品如何?”白豐搖了搖頭,用一個不要胡鬧的眼神看了佟亞麗一眼,然後問道。


    “哦,他是周蓬蒿的鐵杆朋友,在校大學生,人品應該還說得過去。”佟亞麗的話讓一旁站著的陳勳抽了抽鼻子,他發誓自己沒有看過在白豐麵前比佟亞麗更放肆的警察,這小妮子在自己麵前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為毛在這大佬麵前如此心寬體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為大場麵而生?這小妮子,人不可貌相。


    額,貌似她的貌相也挺美的。


    “小佟,這個薛繼躍你安排我和他見上一麵,我們天啟湖執法協會是開放性的縣局,既能招攬周蓬蒿這樣的蹩腳顧問,那對薛繼躍這樣的專業人才,就更應該存了請入之心。”


    “沒問題,我來安排,不過局長,我要糾正你一句話”佟亞麗真是膽大包天,雙手叉腰,聲音還提高了不少地道。


    “哦!你說。”


    白豐樂了,相比陳勳、張進他們在自己麵前的如坐針氈,抖抖霍霍,他更喜歡小妮子的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


    大家本來就是刑偵人麽!


    直腸子,有什麽說什麽,怕什麽呢!


    “請佟警官直言不諱吧!”


    “蓬蒿才不蹩腳。他是天啟湖的一枝獨秀,周獨秀。”佟亞麗話音未落,陳勳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白豐呷進嘴裏的一口龍井也差點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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