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從窗格透射到房間之內。就像是六月的天氣,突然之間一場大雨澆滅了所有的火焰,慕容雨給周蓬蒿的電話裏沒有溫度,冷冷地告訴他要珍惜歐陽倩,否則她做鬼也不會放過他。你他喵的就為了告訴我這個?你對我們之間的愛情有沒有交代?憤懣到了極限的周蓬蒿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那邊已經掛掉了電話。


    接下來的日子,慕容雨就像是這個電話號碼一般消失了,即便是有著最先進查找軌跡經驗的薛繼躍也是幫不上他的忙。他看著周蓬蒿逐漸消瘦下去,心裏也是不好受。


    人都是有秘密的,不是不肯幫周蓬蒿,也不是技術手段上完全不可能。


    而是佟亞麗給他下了死命令,要是自己不遵守這個規定,她就不會接受他的追求。還有就是當事人慕容雨也和她取得了聯係,她說自己是一個身負血海深仇的女子,注定了和周蓬蒿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愛他,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後悔,但是不想再拖累他,她的閨蜜歐陽倩就是她給周蓬蒿留下的最後選項,也是唯一的選項。薛繼躍對著這慘淡的月光抽了將近半包煙,終於決定坑自己的兄弟一把:讓慕容雨在他的世界裏完美消失。


    半年的時間如同放電影一般地快捷,在薛繼躍和佟亞麗的幫助下,周蓬蒿終於找到了完美的人證物證,洗刷了殺害歐陽龍嫌疑。雖然成玉和他的青眼會還是盯著他不放,但是明麵上的傷害已經降至最低。


    成玉此人雖然是睚眥必報,但是所做之事也分輕重緩急,周蓬蒿得罪了歐陽龍不假,但是卻沒有殺他的動機。證實了不是殺害歐陽龍的凶手之後,小懲大誡為綱的他糾結了一陣子之後也終於放過了周蓬蒿。此消彼長是一個讓周蓬蒿無比鬱悶的成語。這邊成玉剛剛消停了,歐陽倩卻像是瘋了一般地騷擾周蓬蒿,她在他的世界裏無所不在,這邊周蓬蒿看著電視裏歐陽倩接受記者采訪剛剛鬆了一口氣,轉瞬間傳來了敲門聲,她鬼魅一般地出現在他的日常。在周蓬蒿惡語相向之前,她聲音更大話鋒更直接:“雨姐說你不會是一個吃幹抹淨的混蛋,周蓬蒿,你說她是個騙子麽?”


    慕容雨是不是騙子?


    顯然不是,她夠狠,夠隱忍,突然之間消失,音訊全無,就像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一般,在他愣神的刹那,歐陽倩那火辣的身形已經帶著一絲雀躍躍入了他的懷中。


    這軟玉溫香一入懷,便是柳下惠又能奈何?一場歡愛來得甚是無厘頭,一個人想要記住另外一個,另外一個卻是為了忘記再另外一個。


    歐陽倩幾度在興奮中差點昏死過去,她的大長腿顫抖著環圍住周蓬蒿的身軀,那美輪美奐到了極致的身軀竭力地配合著後仰,她在顫抖,像是一個激越的騎士,周蓬蒿隻是她坐騎下的一匹駑馬,她在狂奔,在怒吼...她的指甲深深陷入周蓬蒿肩背的肌肉中。這一刻,水乳j融,尚有些陌生的距離完全消弭。


    飲鴆止渴的周蓬蒿和歐陽倩的發展速度是肉眼可以看得見的,與之相應的是他和戴景倫的關係越來越差,即便是好友的聚會,兩個人也是互不搭理。周蓬蒿自然知曉戴景倫的心思,也想過解釋。但是偏偏這小子像是吃了秤砣的烏龜一般,不給他絲毫的機會。


    “不要解釋,解釋就是掩飾,你掩飾不了你是一個垃圾的實質。”戴景倫冷哼道。


    “這話我替白鹿轉贈與你。”周蓬蒿怒了,也是不客氣地回應。


    “好反擊,我替小鹿的祖宗八代謝謝你。”


    “免,你自留。”


    本就少了單幹的夏天海的參加,一年一度的推理社聚會再也堅持不下去,薛繼躍搖搖頭看著分頭而去的二人,遺憾地鑽進了公爵王的車廂。這兩貨都是性情中人,此刻都在情緒的巔峰,勸不得,也合不成。


    等哪一刻風吹霧散了,再勸吧。


    接下來的日子,成玉領銜的青眼會和走進前台的孫家對於後慕容世家時代的天啟湖市場的爭奪也趨於白熱化,小小的天啟湖居然有三家上市公司,從屬於孫、青、戴三方,幾方勢力除了在股票資本市場相互狙擊之外,在房地產、金融業、租賃業等個方麵都針鋒相對。所控製的暗黑勢力也在暗中較勁,挑戰著整個社會的公序良俗,讓整個天啟湖市處於一片風雨飄搖之中。當然後來成玉並沒有獲得夢寐以求的縣長寶座,被明升暗降成為了政協主x,算是四套班子,卻是最弱的那一環,他對青眼會的控製力在減弱,而戴景倫卻在青眼虎節節敗退的時候撐了他們一把,幾次股票市場上如先知一般地出手,又在合理的價位獲利而出,使得青眼會成員們在一片慘綠的股市裏縱橫捭闔,獲益良多。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失去了對歐陽倩的念想,戴氏集團迅速崛起,他的商業航母在逐漸建成,總資產幾番浮沉之後超越了歐陽家族,列在孫家之後,成為天啟湖商圈的榜眼。


    戴景倫從此宣布自立門戶,成為了青眼會中成玉最強勁的對手。


    這邊他在資本市場節節勝利,周蓬蒿推理社在薛繼躍和佟亞麗的幫助之下,也是大顯身手,連破天啟湖六起塵封積案。


    周蓬蒿見好就收,準備功成身退,白豐則是親自上門,將其再次聘為協會顧問。


    這次給了他一個和紀敏平級的身份,經曆過差拆一案之後的他心灰意冷,動了回京城的心思,白豐留了個心眼,周蓬蒿作為一個伏筆在用。顧問神棍的熱度也因此沒有絲毫的減弱。


    其間,薛繼躍為了勸和二人也極盡努力,使用了數個大招級的技術手段,甚至讓戴景倫和周蓬蒿都上了好幾次熱搜,二人的友誼和從屌絲奮鬥成神的經曆也為天啟湖甚至整個蘇省人所津津樂道。


    電話裏傳來了久違的佟亞麗的聲音,猶豫了良久才繼續道:“蓬蒿,我得到一個消息,我是猶豫了很久才打這個電話給你,你掛在我們協會,我們是自己人,我這不算泄密吧。這些天...師...傅可能是找到了一些線索。”


    昏昏欲睡的周蓬蒿一下子被刺激醒轉,找不到她的人,但是能為慕容雨做點事也是他心中固願。“線索?什麽線索!有關慕容家的?”


    “嗯,大約一周前,省執法總會突擊了孫家在郊縣的一處窩點,除了繳獲一些槍支、管製刀具之外,意外地發現了主事人竟然是慕容詹的情婦胡筱雅。”


    “胡筱雅?!”這個名字讓周蓬蒿瞬間醒轉,並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她!換了一個白潔的名字,人卻是有假包換。”佟亞麗長歎了一口氣,繼續道:“這白潔是孫家潛伏在慕容家的一個棋子,利用和慕容詹談戀愛的機會,獲取他們的商業情報,而...最後慕容詹的死亡應該是和她有關...案件通過地域管轄移交給了我們協會,師傅他們順藤摸瓜,發現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孫禪。這證明了我們當初的推測不是那麽不靠譜,甚至是接近真相的。我已經讓賤客薛跟進了,也許最近就會有答案。”


    “孫禪,又是那個二世祖?我難道小看了他?”


    周蓬蒿搖搖頭,他對慕容家甚至歐陽家那一係列案件也有過近乎虔誠的研究,這在背後策劃一切的指揮者不會是一個尋常人物。他危險、富有想象力、具備了全局思維,而且出手的時候精、準、狠,這種種跡象和孫禪表現出來的紈絝形象是相去甚遠。


    “而且...”佟亞麗那動聽的聲音微微一轉,壓低了八度道:“我懷疑師傅和小雨姐一直有聯絡,他甚至可能就是慕容世家安排在警隊裏的人。這個線索此時應該已經轉給她了,所以...所以我才決定透露給你,反正法不責眾,大不了和這個孽師一起歸家。”


    陳勳是慕容雨最堅定的支持者,這眾所周知。但是若是她安插在刑偵協會的臥底,這個推斷就有問題了。要知道根據周蓬蒿和陳勳的接觸,他和慕容雨這段時間的聯係基本可以判斷為零,甚至,連她是生是死都不明確。他那些行為和舉動,若是假裝出來的,那就是歐陽倩拍馬都趕不上的影帝級別。


    “丫丫,你有沒有覺得事情很蹊蹺?五年來一直謎團一般的事情,這些日子,就像是突然之間地豁然開朗?這是真相?還是有人故意為之?在引導我們往這個方向去查?我們假設一下,若他們的目標就是慕容雨,那她豈不是很危險?”被周蓬蒿這麽一說,佟亞麗也立馬著急起來,連忙開始撥打陳勳的手機,“糟了,師傅的電話無人接聽,你快聯係小雨姐試試。”


    這話一出,周蓬蒿麵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他長籲了一口之後立馬撥打了薛繼躍的電話,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老薛,快給我定位陳勳的手機,我現在就要知道他的去向。”


    顯然,佟亞麗的電話效率比周蓬蒿的要高,他那邊還在當機。


    佟亞麗早已經知道了陳勳的位置:“到小區路口,他們在淩雲渡,我現在就和你一起過去!”


    “淩雲渡?這不青眼會的地盤?管他呢,為了慕容雨,就是龍潭虎穴也要去闖上一次。”周蓬蒿抓起外套,風一般地往小區門口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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