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姐這麽年輕能幹，怎麽會進了演藝圈？”常時歸給寧西倒了一杯紅酒，然後放到她麵前。
寧西端起酒杯搖了搖，然後笑著道：“演藝圈也沒什麽不好，有名有錢。”說到這，她微微一頓，“當然，這些錢在常先生眼裏，就算不得什麽了。”
常時歸抬頭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笑得千嬌百媚，仿佛與那些踏進演藝圈的其他人沒有什麽不同。
看到這個笑容，他心裏有些難受：“以寧小姐的能力，就算不進演藝圈，也能賺很多錢。”
“常先生真看得起我，”寧西輕笑一聲，抿了口紅酒。她知道這瓶紅酒價值不菲，是她一集電視劇的片酬，可惜她不好這口，所以再貴再美味，她喝起來差不多都是這個味，“我不過是個好錢財好名利的俗人而已。”
常時歸沉默著沒有說話，恰好這個時候侍者給他們送餐，他端起酒杯朝寧西舉了舉，“多謝寧小姐今夜願意賞臉陪我吃飯。”
“是我該些常先生款待才對。”寧西回敬，然後仰頭喝了一口。
餐廳裏搭建了一個舞台，上麵有一位鋼琴師正在彈奏音樂，寧西聽著美妙的琴聲，想起了自己在國外的那幾年。
“寧小姐喜歡鋼琴？”常時歸注意到她的表情，問道，“不知道您最喜歡哪首曲子？”
寧西收回自己的視線，低頭笑道：“一般般，並不是特別的喜歡，”她語氣一頓，語氣變得有些淡，“我這個人，大概天生沒有什麽音樂浪漫細胞。”
“那可真巧，”常時歸輕笑一聲，“我也一樣。”
寧西聞言笑了笑，喝了一口奶油蘑菇湯，然後擦著嘴角道：“常先生這是自謙嗎？”
“不，我這是誠實。”常時歸溫和一笑，身上沒有高高在上的淩厲姿態，更像是一個幽默風趣的普通男人。
兩人的晚餐進行得非常愉快，直到尾聲時，一對男女的出現。男的寧西見過，是上次被王總成為蔣先生的男人，至於女的身份更讓人意外，她是飛宇娛樂最近力捧的一姐孫雨涵。
“常哥？”蔣成看了看常時歸，又看了眼坐在他對麵的寧西，麵上的驚訝差點掩飾不住。
相較於蔣成的激動，常時歸的態度就顯得有些冷淡，他看也沒看蔣成身邊的孫雨涵，直接對蔣成道，“你也過來用晚餐。”
“啊，對！”蔣成這才回過神，朝常時歸擠出一個笑意，然後十分識趣帶著女伴離開。
等到兩人坐下後，孫雨涵才小心翼翼道：“剛才那位先生是……常氏的總裁？”
蔣成拿著菜單點好菜後，才似笑非笑的看了孫雨涵一眼：“你打聽做什麽？”
“我……我就是好奇而已。孫雨涵被蔣成的目光盯得有些難堪，於是低下了頭。
“那位可不是誰都能招惹的，”蔣成把菜單遞還給侍者，語氣有些不陰不陽道，“你最好還是消停些好。”
孫雨涵被蔣成的話刺得難受，可是她知道蔣成這樣的人自己得罪不起，最終也隻是沉默的陪著笑臉，梗著一口氣吃完一頓食不知味的晚餐。
或許是兩人的胃口都不太好，所以他們的晚餐時間很快結束。走出餐廳大門，孫雨涵看到蔣成口中那位不能招惹的大人物正彎腰替一個年輕女人開車門，臉上似乎還帶著溫和的笑意。
她看了眼身邊臉色不太好看的蔣成，忍不住在心裏冷笑，他蔣成也不過隻能在他們這些小藝人麵前擺擺譜，誰比誰高貴。
“多謝常先生送我回來。”寧西走下車，然後轉身麵向常時歸道謝。
常時歸朝她禮貌頷首：“晚安。”說完，車門緩緩升起，把寧西與他隔絕在兩個世界。
車子在她麵前緩緩起步，然後離開了她的視線。寧西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位常先生真的隻是想找一個人陪他吃飯，而不是有別的心思。
回到家剛給自己做麵膜，張青雲的電話就來了。
“寧西！”
聽到手機裏顯得有些激動地聲音，寧西按下免提鍵，然後把手機扔到一邊：“張哥，你別激動，我正在做麵膜呢。”
手機那頭沉默了一秒，然後張青雲的聲音正常了不少：“你回家了？”
“不回家我回哪？”寧西小心的摸了摸臉頰上的麵膜，“難不成常先生還請我去他家做客？”
手機那頭再度沉默，片刻後張青雲才道：“我就知道這不是偶像劇，常先生也不會突然對你一見鍾情，二見傾心，然後不離不棄，不愛江山隻愛美人。”語氣裏，似乎還帶著點可惜的味道。
寧西手一抖，差點把臉頰上的麵膜給揭下來：“這麽埋汰自家藝人，真的好嗎？”
“我不過是實事求是，”張青雲語氣變得正經一些，“常先生身份卻是不凡，但是處在這個圈子裏，心態一定要好，不然會得不償失。”
寧西知道張青雲在擔心什麽，她語氣平淡道：“放心吧，張哥，我已經不是相信灰姑娘與白馬王子這種童話故事的小姑娘了。”
童話之所以如此美好，因為它是給孩子們的一場夢。
孩子長大以後，夢再美好，他也該醒了。
第16章
剛進入冬季不久，帝都就開始下起雪來，寧西接到《譚海仙記》劇組的通知，讓她進組報道。
關於青煙仙人戲份的劇本，她已經背得滾瓜爛熟，就連原著以及一些關於小說的經典評論也也看了很多遍，立求塑造一個符合大多人想象中的青煙仙人。
青煙仙人雖然不是《譚海仙記》中的女主角，但是在書迷的心目中，她比女主角的人氣還要高，這也是錢從海費這麽多力氣挑選角色的原因之一。
她一個剛出道不久的新人拿下這個角色，讓部分知情的圈內人紅了眼睛。隻是寧西現在並不紅，而且也沒人知道她飾演的角色究竟能不能讓人滿意，所以暫時還沒有人在背後黑她。
如今這世道，黑紅也是紅，有些藝人為了曝光度甚至自己黑自己，所以其他人也不會好心到在寧西還沒紅的時候，幫她炒話題。
以九吉總是培養不出女藝人的那種奇葩運氣，也許不用他們出手，這顆還沒升起的小星星就會自己隕落了。
進了劇組後，寧西總算真切的體會到到什麽叫“群星薈萃”。
男主是兩屆千花獎實力偶像派影帝邵崇，女主角是飛宇力捧並且在十七歲就拿過天馬獎的影後孫雨涵，其他一些重要角色都是有人氣有口碑的大腕，像寧西這樣的不太出名的演員並不多。
不過劇組裏的演員都知道錢導用人標準，再看寧西的造型與相貌，就知道她為什麽被選中青煙仙人這個角色了。加上有人打聽到寧西是由周海麗親自介紹給錢從海的，所以不管心裏怎麽想，麵上還是客客氣氣。
“雨涵姐，你怎麽了？”孫雨涵的助理發現她臉色有些不自然，忙關切的詢問起來。
“沒事。”孫雨涵笑著搖了搖頭，掩飾了自己心底震驚的情緒。
她見過這個新人演員，而且是在常氏大總裁身邊見過。難怪周海麗這樣的圈內大姐都對她如此照顧，原來是背後有大人物撐腰。
正想著，她就見這個叫寧西的藝人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跟她問好，擺足了後輩的姿態。
盡管心裏早已經波濤洶湧，但是孫雨涵麵上卻沒有露出半分，反而朝寧西友好一笑，客客氣氣的跟對方聊了好幾句後，才讓寧西離開。
“孫雨涵又在裝好人了，”在這部戲裏飾演反派的朱茉莉看到孫雨涵這副模樣就覺得惡心，嘲諷的對身邊的助理道,“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溫和好相處似的。”
她情緒太明顯，以至於寧西來跟她打招呼的時候，態度也顯得十分怠慢。
朱茉莉給別人擺臉色被記者拍到不止一次兩次，可是她的公關給力，把她性格定位為真性情，所以盡管得罪了一些圈內人，但是有些粉絲卻吃這一套。
被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擺了臉色，寧西也沒有用熱臉貼冷屁股的愛好，客氣兩句後轉身就走。
禮貌是她的素養，但並不代表她不出名就要比朱茉莉矮一等。她是九吉的女藝人，還犯不著舔著臉去討好其他公司的女藝人，這事傳出去，她不嫌丟臉，公司還嫌丟臉呢。
張青雲看到寧西被朱茉莉甩了臉色，語氣有些冷，不過現場人多，他倒是沒說什麽。
“現在年輕人脾氣越來越急了”與男主演邵崇坐在一塊的周海麗不鹹不淡說了這麽一句，然後朝寧西招了招手，“寧西，來坐這兒。”
“周老師。”寧西小跑著來到周海麗麵前，臉頰上帶著一絲紅暈，青春氣息十足。
“以後叫我周姐就好，叫什麽老師，”周海麗讓助理給寧西搭好椅子，然後指了指邵崇，“等下要拍你跟邵崇的戲，你們兩個先熟悉熟悉，等下開始拍的時候，也能順暢一些。”
邵崇聞言笑著點頭道：“還是周姐貼心，擔心我看到你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會ng，特意請你來幫我對對戲，免得我等會出醜。”
周海麗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到時候可別拖寧西後腿。”
寧西臉紅紅的用手捂著臉：“周姐，等下肯定是我拖邵老師的後腿。”
“沒事，他一個前輩，多帶帶你就好了，”周海麗微笑著看邵崇，“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邵崇苦笑著點頭，“周姐說得對。”他與周海麗在同一家公司，雖然關係不算多親密，但也有些交情。今天見周海麗話裏話外有捧這個新人的意思，他怎麽也要給她一個麵子。
旁邊其他人見到這一幕，暗暗有些心驚，九吉簽的這個新人真是走了好運，竟然入了周海麗的眼，有這位圈內大姐幾句話，日後還能缺片約？
朱茉莉更是黑了臉，她前腳甩了寧西的臉，後腳周海麗就把人叫了過去，這簡直就是無形中對著她的臉打了一巴掌。
此刻她覺得自己臉火辣辣的疼，旁邊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她般，讓她窩火又不敢發作。
臨近中午的時候，終於輪到寧西的戲，她脫去身上厚厚的羽絨服，露出身上飄逸的道具服，然後很不爭氣的打了個寒噤。
吊威壓的師傅給她身上係好威壓，檢查完安全設備後，就退出了取景範圍。
因為寧西這個角色是個美麗的仙人，所以吊威壓的時候非常多，並且畫麵的美感，還要吊得十分漂亮有意境。
這是寧西第一次吊威壓，加上天氣又冷，空中還飄著雪花，所以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很快她被吊在了半空，身上的裙擺在空中飄來蕩去，不像女仙更像是女鬼。她搓了搓凍得有些發紅的手，看著下方拿著擴音喇叭安排拍攝工作的導演以及麵含期待與擔憂的張青雲，一點點壓下了心底的緊張。
她需要名氣，她需要錢，怎麽能讓自己被恐慌的情緒主導。
“寧西，準備好了嗎？”錢從海站在下麵，朝她大聲吼。
她朝錢從海擠出一個笑，然後做了一個準備好了的手勢。她雖然已經無靠無依，但是她還有自己。
“放！”
她覺得自己在這一瞬間仿佛失去了重量感，整個人都往下掉落。凜冽的寒風刮在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絲冷得發木的疼。
可是她臉上的表情卻無比從容與神秘，就像是從雲端處走下的仙人，帶著對天下萬靈的疏遠與慈愛，美好得整個人都在發光。
“咚。”她落在地上，身子踉蹌了一下跪在地上，她撐著手爬了起來。
“很好，很好。”錢從海坐在監控器後，對寧西的表現感到十分滿意，甚至談得上是驚喜，“寧西再拍一個鏡頭，邵崇準備。”
寧西再度被威壓吊起來，拍攝仙人從地麵飛走的鏡頭，不過因為威亞師傅沒有掌控好角度，加上風有些大，影響了整體效果，以至於寧西重新拍了好幾次後，才從威壓上下來。
“這個小姑娘真拚，”邵崇看著裹著厚大衣瑟瑟發抖的年輕女人，語氣裏帶著些感慨，他轉頭對周海麗道，“我像她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沒她能吃苦。”當年他拍吊威壓得戲份，ng了無數次，哪有寧西沉得住氣。
周海麗收起手機，笑著道：“所以我才敢把她推薦給老錢，一般的新人，我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邵崇皺了皺眉，然後笑道：“周姐看好的人，肯定能夠火起來。”他放下劇本，站起身朝取景範圍走去，不過步伐有意慢了一點，好讓寧西多穿一會兒厚大衣。他們劇組的戲服好看是好看，拍出來的效果也好，就是不保暖，在這種氣溫下要拍出仙氣飄飄的效果，演員就受罪了。
“邵老師。”見到邵崇過來，寧西朝他笑了笑，一雙纖細的手被凍得通紅。
邵崇朝她溫和一笑，然後問道：“台詞還記得嗎？”
寧西乖巧點了點頭。
作為圈內長輩，對乖巧勤奮的晚輩，總是容易起欣賞之心的。
他脫下身上的外套，遞給身後的助理，然後朝錢導比了一個手勢。
邵崇與寧西這場初見的戲份台詞並不多，最重要的眼神戲。邵崇對眼神戲駕輕就熟，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錢從海擔心的就是寧西不能跟上邵崇的情緒，到時候這場初見戲效果就要大受影響。
“一號機，注意青煙眼神特寫。他拿著手裏的對講機，對攝像組的幾位攝像師進行指導。
“好的，慢慢的切。”他雙眼緊緊的盯著監控器上，眼中帶著驚喜。
“大道艱險，前路漫漫，你何必執著？”青煙仙人看著眼前的男人，“更何況你又怎知，九天仙山的人就沒有私心呢？”
男人先是一愣，隨後堅定道：“路沒有走到最後一步，誰又知道那裏的風景如何？”
她聞言淡淡一笑，這個笑宛如百花盛開，燦若星辰。可惜隻是曇花一現，她臉上的表情又再度變得淡漠，“既如此，你便去看看吧，看看那處……是否有你所求的清靜之地。”
“哢！”錢從海激動地站起身，然後走到兩人身邊，“很好，太好了！寧西剛才的笑容表達得太到位了，太到位了！”
寧西接過小楊抱來的大衣穿上，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錢從海笑了笑。
“你就不怕新人出了頭，把你踩在下麵。”朱茉莉走到孫雨涵麵前，陰陽怪氣道，“不知道到時候你還能不能這麽親和？”
“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孫雨涵優雅一笑，“反正新人威脅不到你。”
總是演反派女配角的朱茉莉聽到這話，臉色頓時陰沉如墨，她狠狠瞪了孫雨涵一眼，轉身就走。
孫雨涵嗤笑一聲，看也不看她，低頭繼續看劇本。
“叮咚。”正在處理文件的常時歸聽到手機傳來提示音，放下手裏的鋼筆，解鎖了屏幕。
他點開郵件，裏麵隻有幾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吊在高高的威壓上，身影在細雪中顯得有些模糊。
第17章
放下手機，常時歸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麵肆意飛揚的雪花，嘴角下彎，情緒有些低沉。
“老板？”秘書敲門進入，見老板背對著自己站在窗前，放下手裏的文件資料，“陳氏企業的負責人送來了新的企劃案，請您過目。”
“陳氏企業？”他轉身拿起桌上的資料，看了眼有關陳氏負責人的資料，“這位是陳家的少公子？”
秘書點了點頭，上次陳氏過來的負責人，已經換成陳家少公子陳一峻。老爺子為兒子鋪路這種行為很正常，隻不過把別人跑了一半的項目直接摘桃子，就有些不厚道了。
幸好半路空降的是陳氏企業未來繼承人，下麵的員工即便心裏不滿也會忍下來，如果換做其他人，早就引起內部鬥爭了。
常時歸合上企劃書，語氣平淡得近乎冷漠：“不用看了，近期常氏不會跟陳氏合作。”
“是。”秘書把企劃書拿了回來，退了出去。
等秘書離開，常時歸坐回辦公椅上，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然後拿過手機回了一封郵件。
“周姐，喝杯熱奶茶。”寧西遞給周海麗一杯熱乎乎的奶茶，然後縮著脖子坐在周海麗身邊，捧著奶茶取暖。
“謝謝。”周海麗把手機鎖了屏，然後遞給身後助理。接過奶茶，喝了一口，奶茶的味道很正宗，不是用香精兌的那種。
看著寧西怕冷的樣子，周海麗失笑道：“剛才你在威壓上吊那麽久，我還以為你不怕冷。”
寧西拉著大衣上的帽子蓋在自己頭上，然後朝周海麗樂嗬嗬一笑：“我從小就怕冷，以前……”她語氣一頓，然後又笑道，“那是為了拍戲，平時沒工作的時候遇到這種天氣，我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裏。”
周海麗聞言笑了，想起常氏總裁剛才發給自己的郵件，她在心裏輕輕歎口氣，這姑娘像年輕那會兒的她，吃得苦，對自己狠，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就能讓自己活得很好。
她不知道常氏總裁與寧西有什麽過往，至少從她私人角度來看，這個姑娘已經把自己包裹得水火不侵，無堅不摧。
天氣原來越冷，雪也越來越大，快到過年的時候，整個京城都被厚厚的積雪覆蓋，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
《譚海仙記》為了畫麵效果真實又漂亮，很多鏡頭都是去真實景區取景，而不是搭內景棚。劇組的演員也跟著劇組東飛西跑，到了年底劇組才終於給大家放了假。
這會兒《心戀上你》的熱度已經過去，寧西雖然憑借幾個漂亮鏡頭成了小部分人的女神，但是實際上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她。
所以即使她到超市去買東西，頂多有人覺得她漂亮忍不住多看她兩眼，但是卻沒有誰認出她來。
超市裏放著賀新年的祝福曲，每個顧客臉上都帶著過年的喜悅，即使蔬肉水果的價格已經飛漲也沒有阻止他們購買東西的腳步。
寧西擠在這些人中間，挑選著自己想買的東西，然後艱難的擠出人群，排了十幾分鍾的隊，才結算成功走出超市。
“又下雪了？”走出來一看，她就看到外麵又飄起雪來。她拉了拉頭頂上的帽子，然後一腳踩進雪地裏，小心翼翼的走了沒多遠，她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尷尬，一個大寫的尷尬。
寧西單手捂著臉想爬起來，可是地上的積雪凍太久又硬又滑，她再次麵朝大地，帽子都從頭頂摔掉了下來。
她聽到身邊有人在笑，她撩著頭發朝笑聲方向看去，那裏停著一輛車，笑聲是副駕駛座上的男人發出。
何東正笑得起勁，發現被他笑話的對象看了過來，於是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再看對方竟然是個小美人，於是顛顛的小跑步下車，把對方從地上扶了起來。
“不好意思，剛才……”何東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不禮貌，可是看到別人摔得四腳朝天的樣子，實在是很搞笑的事情。
寧西後知後覺地發現手心火燒火燎的疼，抬起右手掌一看，原來是被磨破皮，看起來似乎還有血絲滲出來。
“沒事。”她蹲下身用左右撿東西，何東見狀，也幫著她一起撿，比較慘的是一瓶醬油，已經摔得四分五裂。
寧西小心的撿起醬油碎瓷片，然後用塑料袋包裹好，起身扔進垃圾桶的不可回收分類中。
寧西端起酒杯搖了搖，然後笑著道：“演藝圈也沒什麽不好，有名有錢。”說到這，她微微一頓，“當然，這些錢在常先生眼裏，就算不得什麽了。”
常時歸抬頭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笑得千嬌百媚，仿佛與那些踏進演藝圈的其他人沒有什麽不同。
看到這個笑容，他心裏有些難受：“以寧小姐的能力，就算不進演藝圈，也能賺很多錢。”
“常先生真看得起我，”寧西輕笑一聲，抿了口紅酒。她知道這瓶紅酒價值不菲，是她一集電視劇的片酬，可惜她不好這口，所以再貴再美味，她喝起來差不多都是這個味，“我不過是個好錢財好名利的俗人而已。”
常時歸沉默著沒有說話，恰好這個時候侍者給他們送餐，他端起酒杯朝寧西舉了舉，“多謝寧小姐今夜願意賞臉陪我吃飯。”
“是我該些常先生款待才對。”寧西回敬，然後仰頭喝了一口。
餐廳裏搭建了一個舞台，上麵有一位鋼琴師正在彈奏音樂，寧西聽著美妙的琴聲，想起了自己在國外的那幾年。
“寧小姐喜歡鋼琴？”常時歸注意到她的表情，問道，“不知道您最喜歡哪首曲子？”
寧西收回自己的視線，低頭笑道：“一般般，並不是特別的喜歡，”她語氣一頓，語氣變得有些淡，“我這個人，大概天生沒有什麽音樂浪漫細胞。”
“那可真巧，”常時歸輕笑一聲，“我也一樣。”
寧西聞言笑了笑，喝了一口奶油蘑菇湯，然後擦著嘴角道：“常先生這是自謙嗎？”
“不，我這是誠實。”常時歸溫和一笑，身上沒有高高在上的淩厲姿態，更像是一個幽默風趣的普通男人。
兩人的晚餐進行得非常愉快，直到尾聲時，一對男女的出現。男的寧西見過，是上次被王總成為蔣先生的男人，至於女的身份更讓人意外，她是飛宇娛樂最近力捧的一姐孫雨涵。
“常哥？”蔣成看了看常時歸，又看了眼坐在他對麵的寧西，麵上的驚訝差點掩飾不住。
相較於蔣成的激動，常時歸的態度就顯得有些冷淡，他看也沒看蔣成身邊的孫雨涵，直接對蔣成道，“你也過來用晚餐。”
“啊，對！”蔣成這才回過神，朝常時歸擠出一個笑意，然後十分識趣帶著女伴離開。
等到兩人坐下後，孫雨涵才小心翼翼道：“剛才那位先生是……常氏的總裁？”
蔣成拿著菜單點好菜後，才似笑非笑的看了孫雨涵一眼：“你打聽做什麽？”
“我……我就是好奇而已。孫雨涵被蔣成的目光盯得有些難堪，於是低下了頭。
“那位可不是誰都能招惹的，”蔣成把菜單遞還給侍者，語氣有些不陰不陽道，“你最好還是消停些好。”
孫雨涵被蔣成的話刺得難受，可是她知道蔣成這樣的人自己得罪不起，最終也隻是沉默的陪著笑臉，梗著一口氣吃完一頓食不知味的晚餐。
或許是兩人的胃口都不太好，所以他們的晚餐時間很快結束。走出餐廳大門，孫雨涵看到蔣成口中那位不能招惹的大人物正彎腰替一個年輕女人開車門，臉上似乎還帶著溫和的笑意。
她看了眼身邊臉色不太好看的蔣成，忍不住在心裏冷笑，他蔣成也不過隻能在他們這些小藝人麵前擺擺譜，誰比誰高貴。
“多謝常先生送我回來。”寧西走下車，然後轉身麵向常時歸道謝。
常時歸朝她禮貌頷首：“晚安。”說完，車門緩緩升起，把寧西與他隔絕在兩個世界。
車子在她麵前緩緩起步，然後離開了她的視線。寧西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位常先生真的隻是想找一個人陪他吃飯，而不是有別的心思。
回到家剛給自己做麵膜，張青雲的電話就來了。
“寧西！”
聽到手機裏顯得有些激動地聲音，寧西按下免提鍵，然後把手機扔到一邊：“張哥，你別激動，我正在做麵膜呢。”
手機那頭沉默了一秒，然後張青雲的聲音正常了不少：“你回家了？”
“不回家我回哪？”寧西小心的摸了摸臉頰上的麵膜，“難不成常先生還請我去他家做客？”
手機那頭再度沉默，片刻後張青雲才道：“我就知道這不是偶像劇，常先生也不會突然對你一見鍾情，二見傾心，然後不離不棄，不愛江山隻愛美人。”語氣裏，似乎還帶著點可惜的味道。
寧西手一抖，差點把臉頰上的麵膜給揭下來：“這麽埋汰自家藝人，真的好嗎？”
“我不過是實事求是，”張青雲語氣變得正經一些，“常先生身份卻是不凡，但是處在這個圈子裏，心態一定要好，不然會得不償失。”
寧西知道張青雲在擔心什麽，她語氣平淡道：“放心吧，張哥，我已經不是相信灰姑娘與白馬王子這種童話故事的小姑娘了。”
童話之所以如此美好，因為它是給孩子們的一場夢。
孩子長大以後，夢再美好，他也該醒了。
第16章
剛進入冬季不久，帝都就開始下起雪來，寧西接到《譚海仙記》劇組的通知，讓她進組報道。
關於青煙仙人戲份的劇本，她已經背得滾瓜爛熟，就連原著以及一些關於小說的經典評論也也看了很多遍，立求塑造一個符合大多人想象中的青煙仙人。
青煙仙人雖然不是《譚海仙記》中的女主角，但是在書迷的心目中，她比女主角的人氣還要高，這也是錢從海費這麽多力氣挑選角色的原因之一。
她一個剛出道不久的新人拿下這個角色，讓部分知情的圈內人紅了眼睛。隻是寧西現在並不紅，而且也沒人知道她飾演的角色究竟能不能讓人滿意，所以暫時還沒有人在背後黑她。
如今這世道，黑紅也是紅，有些藝人為了曝光度甚至自己黑自己，所以其他人也不會好心到在寧西還沒紅的時候，幫她炒話題。
以九吉總是培養不出女藝人的那種奇葩運氣，也許不用他們出手，這顆還沒升起的小星星就會自己隕落了。
進了劇組後，寧西總算真切的體會到到什麽叫“群星薈萃”。
男主是兩屆千花獎實力偶像派影帝邵崇，女主角是飛宇力捧並且在十七歲就拿過天馬獎的影後孫雨涵，其他一些重要角色都是有人氣有口碑的大腕，像寧西這樣的不太出名的演員並不多。
不過劇組裏的演員都知道錢導用人標準，再看寧西的造型與相貌，就知道她為什麽被選中青煙仙人這個角色了。加上有人打聽到寧西是由周海麗親自介紹給錢從海的，所以不管心裏怎麽想，麵上還是客客氣氣。
“雨涵姐，你怎麽了？”孫雨涵的助理發現她臉色有些不自然，忙關切的詢問起來。
“沒事。”孫雨涵笑著搖了搖頭，掩飾了自己心底震驚的情緒。
她見過這個新人演員，而且是在常氏大總裁身邊見過。難怪周海麗這樣的圈內大姐都對她如此照顧，原來是背後有大人物撐腰。
正想著，她就見這個叫寧西的藝人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跟她問好，擺足了後輩的姿態。
盡管心裏早已經波濤洶湧，但是孫雨涵麵上卻沒有露出半分，反而朝寧西友好一笑，客客氣氣的跟對方聊了好幾句後，才讓寧西離開。
“孫雨涵又在裝好人了，”在這部戲裏飾演反派的朱茉莉看到孫雨涵這副模樣就覺得惡心，嘲諷的對身邊的助理道,“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溫和好相處似的。”
她情緒太明顯，以至於寧西來跟她打招呼的時候，態度也顯得十分怠慢。
朱茉莉給別人擺臉色被記者拍到不止一次兩次，可是她的公關給力，把她性格定位為真性情，所以盡管得罪了一些圈內人，但是有些粉絲卻吃這一套。
被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擺了臉色，寧西也沒有用熱臉貼冷屁股的愛好，客氣兩句後轉身就走。
禮貌是她的素養，但並不代表她不出名就要比朱茉莉矮一等。她是九吉的女藝人，還犯不著舔著臉去討好其他公司的女藝人，這事傳出去，她不嫌丟臉，公司還嫌丟臉呢。
張青雲看到寧西被朱茉莉甩了臉色，語氣有些冷，不過現場人多，他倒是沒說什麽。
“現在年輕人脾氣越來越急了”與男主演邵崇坐在一塊的周海麗不鹹不淡說了這麽一句，然後朝寧西招了招手，“寧西，來坐這兒。”
“周老師。”寧西小跑著來到周海麗麵前，臉頰上帶著一絲紅暈，青春氣息十足。
“以後叫我周姐就好，叫什麽老師，”周海麗讓助理給寧西搭好椅子，然後指了指邵崇，“等下要拍你跟邵崇的戲，你們兩個先熟悉熟悉，等下開始拍的時候，也能順暢一些。”
邵崇聞言笑著點頭道：“還是周姐貼心，擔心我看到你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會ng，特意請你來幫我對對戲，免得我等會出醜。”
周海麗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到時候可別拖寧西後腿。”
寧西臉紅紅的用手捂著臉：“周姐，等下肯定是我拖邵老師的後腿。”
“沒事，他一個前輩，多帶帶你就好了，”周海麗微笑著看邵崇，“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邵崇苦笑著點頭，“周姐說得對。”他與周海麗在同一家公司，雖然關係不算多親密，但也有些交情。今天見周海麗話裏話外有捧這個新人的意思，他怎麽也要給她一個麵子。
旁邊其他人見到這一幕，暗暗有些心驚，九吉簽的這個新人真是走了好運，竟然入了周海麗的眼，有這位圈內大姐幾句話，日後還能缺片約？
朱茉莉更是黑了臉，她前腳甩了寧西的臉，後腳周海麗就把人叫了過去，這簡直就是無形中對著她的臉打了一巴掌。
此刻她覺得自己臉火辣辣的疼，旁邊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她般，讓她窩火又不敢發作。
臨近中午的時候，終於輪到寧西的戲，她脫去身上厚厚的羽絨服，露出身上飄逸的道具服，然後很不爭氣的打了個寒噤。
吊威壓的師傅給她身上係好威壓，檢查完安全設備後，就退出了取景範圍。
因為寧西這個角色是個美麗的仙人，所以吊威壓的時候非常多，並且畫麵的美感，還要吊得十分漂亮有意境。
這是寧西第一次吊威壓，加上天氣又冷，空中還飄著雪花，所以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很快她被吊在了半空，身上的裙擺在空中飄來蕩去，不像女仙更像是女鬼。她搓了搓凍得有些發紅的手，看著下方拿著擴音喇叭安排拍攝工作的導演以及麵含期待與擔憂的張青雲，一點點壓下了心底的緊張。
她需要名氣，她需要錢，怎麽能讓自己被恐慌的情緒主導。
“寧西，準備好了嗎？”錢從海站在下麵，朝她大聲吼。
她朝錢從海擠出一個笑，然後做了一個準備好了的手勢。她雖然已經無靠無依，但是她還有自己。
“放！”
她覺得自己在這一瞬間仿佛失去了重量感，整個人都往下掉落。凜冽的寒風刮在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絲冷得發木的疼。
可是她臉上的表情卻無比從容與神秘，就像是從雲端處走下的仙人，帶著對天下萬靈的疏遠與慈愛，美好得整個人都在發光。
“咚。”她落在地上，身子踉蹌了一下跪在地上，她撐著手爬了起來。
“很好，很好。”錢從海坐在監控器後，對寧西的表現感到十分滿意，甚至談得上是驚喜，“寧西再拍一個鏡頭，邵崇準備。”
寧西再度被威壓吊起來，拍攝仙人從地麵飛走的鏡頭，不過因為威亞師傅沒有掌控好角度，加上風有些大，影響了整體效果，以至於寧西重新拍了好幾次後，才從威壓上下來。
“這個小姑娘真拚，”邵崇看著裹著厚大衣瑟瑟發抖的年輕女人，語氣裏帶著些感慨，他轉頭對周海麗道，“我像她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沒她能吃苦。”當年他拍吊威壓得戲份，ng了無數次，哪有寧西沉得住氣。
周海麗收起手機，笑著道：“所以我才敢把她推薦給老錢，一般的新人，我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邵崇皺了皺眉，然後笑道：“周姐看好的人，肯定能夠火起來。”他放下劇本，站起身朝取景範圍走去，不過步伐有意慢了一點，好讓寧西多穿一會兒厚大衣。他們劇組的戲服好看是好看，拍出來的效果也好，就是不保暖，在這種氣溫下要拍出仙氣飄飄的效果，演員就受罪了。
“邵老師。”見到邵崇過來，寧西朝他笑了笑，一雙纖細的手被凍得通紅。
邵崇朝她溫和一笑，然後問道：“台詞還記得嗎？”
寧西乖巧點了點頭。
作為圈內長輩，對乖巧勤奮的晚輩，總是容易起欣賞之心的。
他脫下身上的外套，遞給身後的助理，然後朝錢導比了一個手勢。
邵崇與寧西這場初見的戲份台詞並不多，最重要的眼神戲。邵崇對眼神戲駕輕就熟，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錢從海擔心的就是寧西不能跟上邵崇的情緒，到時候這場初見戲效果就要大受影響。
“一號機，注意青煙眼神特寫。他拿著手裏的對講機，對攝像組的幾位攝像師進行指導。
“好的，慢慢的切。”他雙眼緊緊的盯著監控器上，眼中帶著驚喜。
“大道艱險，前路漫漫，你何必執著？”青煙仙人看著眼前的男人，“更何況你又怎知，九天仙山的人就沒有私心呢？”
男人先是一愣，隨後堅定道：“路沒有走到最後一步，誰又知道那裏的風景如何？”
她聞言淡淡一笑，這個笑宛如百花盛開，燦若星辰。可惜隻是曇花一現，她臉上的表情又再度變得淡漠，“既如此，你便去看看吧，看看那處……是否有你所求的清靜之地。”
“哢！”錢從海激動地站起身，然後走到兩人身邊，“很好，太好了！寧西剛才的笑容表達得太到位了，太到位了！”
寧西接過小楊抱來的大衣穿上，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錢從海笑了笑。
“你就不怕新人出了頭，把你踩在下麵。”朱茉莉走到孫雨涵麵前，陰陽怪氣道，“不知道到時候你還能不能這麽親和？”
“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孫雨涵優雅一笑，“反正新人威脅不到你。”
總是演反派女配角的朱茉莉聽到這話，臉色頓時陰沉如墨，她狠狠瞪了孫雨涵一眼，轉身就走。
孫雨涵嗤笑一聲，看也不看她，低頭繼續看劇本。
“叮咚。”正在處理文件的常時歸聽到手機傳來提示音，放下手裏的鋼筆，解鎖了屏幕。
他點開郵件，裏麵隻有幾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吊在高高的威壓上，身影在細雪中顯得有些模糊。
第17章
放下手機，常時歸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麵肆意飛揚的雪花，嘴角下彎，情緒有些低沉。
“老板？”秘書敲門進入，見老板背對著自己站在窗前，放下手裏的文件資料，“陳氏企業的負責人送來了新的企劃案，請您過目。”
“陳氏企業？”他轉身拿起桌上的資料，看了眼有關陳氏負責人的資料，“這位是陳家的少公子？”
秘書點了點頭，上次陳氏過來的負責人，已經換成陳家少公子陳一峻。老爺子為兒子鋪路這種行為很正常，隻不過把別人跑了一半的項目直接摘桃子，就有些不厚道了。
幸好半路空降的是陳氏企業未來繼承人，下麵的員工即便心裏不滿也會忍下來，如果換做其他人，早就引起內部鬥爭了。
常時歸合上企劃書，語氣平淡得近乎冷漠：“不用看了，近期常氏不會跟陳氏合作。”
“是。”秘書把企劃書拿了回來，退了出去。
等秘書離開，常時歸坐回辦公椅上，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然後拿過手機回了一封郵件。
“周姐，喝杯熱奶茶。”寧西遞給周海麗一杯熱乎乎的奶茶，然後縮著脖子坐在周海麗身邊，捧著奶茶取暖。
“謝謝。”周海麗把手機鎖了屏，然後遞給身後助理。接過奶茶，喝了一口，奶茶的味道很正宗，不是用香精兌的那種。
看著寧西怕冷的樣子，周海麗失笑道：“剛才你在威壓上吊那麽久，我還以為你不怕冷。”
寧西拉著大衣上的帽子蓋在自己頭上，然後朝周海麗樂嗬嗬一笑：“我從小就怕冷，以前……”她語氣一頓，然後又笑道，“那是為了拍戲，平時沒工作的時候遇到這種天氣，我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裏。”
周海麗聞言笑了，想起常氏總裁剛才發給自己的郵件，她在心裏輕輕歎口氣，這姑娘像年輕那會兒的她，吃得苦，對自己狠，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就能讓自己活得很好。
她不知道常氏總裁與寧西有什麽過往，至少從她私人角度來看，這個姑娘已經把自己包裹得水火不侵，無堅不摧。
天氣原來越冷，雪也越來越大，快到過年的時候，整個京城都被厚厚的積雪覆蓋，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
《譚海仙記》為了畫麵效果真實又漂亮，很多鏡頭都是去真實景區取景，而不是搭內景棚。劇組的演員也跟著劇組東飛西跑，到了年底劇組才終於給大家放了假。
這會兒《心戀上你》的熱度已經過去，寧西雖然憑借幾個漂亮鏡頭成了小部分人的女神，但是實際上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她。
所以即使她到超市去買東西，頂多有人覺得她漂亮忍不住多看她兩眼，但是卻沒有誰認出她來。
超市裏放著賀新年的祝福曲，每個顧客臉上都帶著過年的喜悅，即使蔬肉水果的價格已經飛漲也沒有阻止他們購買東西的腳步。
寧西擠在這些人中間，挑選著自己想買的東西，然後艱難的擠出人群，排了十幾分鍾的隊，才結算成功走出超市。
“又下雪了？”走出來一看，她就看到外麵又飄起雪來。她拉了拉頭頂上的帽子，然後一腳踩進雪地裏，小心翼翼的走了沒多遠，她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尷尬，一個大寫的尷尬。
寧西單手捂著臉想爬起來，可是地上的積雪凍太久又硬又滑，她再次麵朝大地，帽子都從頭頂摔掉了下來。
她聽到身邊有人在笑，她撩著頭發朝笑聲方向看去，那裏停著一輛車，笑聲是副駕駛座上的男人發出。
何東正笑得起勁，發現被他笑話的對象看了過來，於是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再看對方竟然是個小美人，於是顛顛的小跑步下車，把對方從地上扶了起來。
“不好意思，剛才……”何東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不禮貌，可是看到別人摔得四腳朝天的樣子，實在是很搞笑的事情。
寧西後知後覺地發現手心火燒火燎的疼，抬起右手掌一看，原來是被磨破皮，看起來似乎還有血絲滲出來。
“沒事。”她蹲下身用左右撿東西，何東見狀，也幫著她一起撿，比較慘的是一瓶醬油，已經摔得四分五裂。
寧西小心的撿起醬油碎瓷片，然後用塑料袋包裹好，起身扔進垃圾桶的不可回收分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