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曰‘予知’,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


    真正的獵人都是以獵物的方式設置陷阱,真正的傻子都是以瘋子的方式解決問題......


    聽到這一消息,青璿心中燃起沉冤昭雪的希望。


    行願也格外喜悅,因為他終於有機會可以再見自己的恩師。


    “別自顧高興,要知道舞大人上任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追殺你們一家。”盛濘冷笑了一聲,幸災樂禍瞧著她。


    聽到此話的青璿,神情霎時間變得低沉,眼神藏著猶疑。


    “娘,寒煙大師為什麽要追殺我們?”行願抬頭發問,青璿卻一言不回。


    “那還用說,當然是識時通變,明帝駕崩,能依靠的隻有登基的新帝。不光舞大人如此,盛家如此,武林十八家中‘雷霆萬鈞’雷家亦如此,他們為了討好巴結我,將本家的武功秘籍白白送給了我。這武功雖不怎麽樣,但是殺幾條老鼠還是挺好用的。”


    慧明此時臉色陰沉,漸起怒色。


    “要知道,陛下一向很喜歡神兵寶器,我已經稟明要將星河匣作為貢品,獻給三皇子,你說巧不巧,前腳盛家宗祠的星河匣被偷,後腳七寶摘星樓就被禦龍門肅清。”盛濘接著說道。


    盛濘知道這道玉牌,就是他的護身符,這亂世殺伐中,可以得罪江湖宗門,但誰也不敢得罪朝廷的禦龍門。


    天下人盡皆知“天下大魁禦龍門,九州四海護紫城,七寶摘星通神造,一點紅月照亡魂。”說的就是禦龍門。


    這禦龍門也叫禦龍三殺門,其中禦龍指的是禦龍總堂,總堂位置在京城,監管三殺門,而三殺門就是軍殺門、器殺門、暗殺門,其中“軍殺門”指的是九州四海盟,“器殺門”指的是七寶摘星樓,“暗殺門”指的是一點紅月閣,門派位置在江湖上極為隱秘,隻有總堂知道。


    禦龍門之間少有走動,都是以令牌亮明身份,所以互相知曉身份的人甚少。


    它是大魁特殊機構,乃皇家禁軍官職,不隸台察,不受三衙轄製,隻聽皇家號令,是皇家安插在朝堂與江湖當中的利劍。


    “師妹,他說這話何意?”慧遠心中開始動搖,怫然作色。


    青璿支支吾吾,不敢說出,慧遠一再追問。


    最後她隻得吐露:“這把星河匣是我偷來的。”


    “什麽,你用偷來的東西送我?我問你,滅門禍事是否是你招致?”慧遠大怒。


    “師兄莫怒,師妹知錯,隻是事關我與隱哥母親的真實身份,不得不隱瞞。”青璿哀聲道歉。


    慧遠質問道:“你還有什麽瞞著我?”


    他們的談話傳到盛蘭的耳朵裏,心中詫異萬分,疑雲重重,她曾聽家主盛濘談起,盛隱母親的身份是盛家大忌,隻知道她是老家主盛開與前朝公主所生,取名水蓉兒。


    西岐亡國後,盛開便一起帶回盛府,換姓為盛蓉。


    有一日,宮中傳來刺客行刺的消息,盛府來了許多官差搜查。那名公主卻突然消失,無人知曉去了哪裏。


    隻有每年正月十五團圓節,會有一壇蓉花酒擺在後門。


    盛蓉長大後,嫁給表哥盛闕,生下盛隱。盛蓉性子清冷,一家人便居住江左盛府偏僻之處,與盛家的其他子弟相處冷淡,唯獨與“四君刀”梅、蘭、竹、菊四位遠房外甥女相處親密。


    然而她們對盛蓉真正的身份一無所知。


    當年盛闕為了娶她,答應老家主,繼承家主之位。


    沒想到時過境遷,他們的兒子盛隱成為盛家人人得而誅之的弑父者。


    青璿搖頭道:“師兄,我不能說,若是說了,我們一家此生不得安寧。”


    “你還想瞞我,既然不想說實話,老子現在殺了這龜兒子!”慧遠殺意正濃,上前就想殺人,青璿一抬手,將盛濘拉到身邊,勸阻道:“師兄,你現在不能殺他,殺了他就相當與禦龍門為敵。”


    “即使如此,老子也要殺他報仇。”慧遠咬牙切齒,臉色愈黑,拳握愈緊,恨不得立馬掐斷盛濘的脖子。


    但他忍住了,他知道若想奪回七寶摘星樓,必須要靠禦龍總堂的力量。


    “師妹,你相公的身份我不追問,但這些年,為何你與你的家人不曾過來尋我?”慧遠忽然提問。


    青璿一臉愧意道:“師兄,師妹本想帶著一家人來見你,但想著你恨透我,此生定不願再見,就不敢尋你。如今形勢所迫,才來尋你,你可肯叫我一聲師妹,就令我倍感歡喜,想著我們同門終於相認團聚,可是……”


    說到這裏,嘴裏的話又咽了下去,神色憂傷。


    在旁的盛濘忽然插嘴道:“不要這麽悲傷,你們一家能不遠千裏能來白龍寺,還不是因為你師兄的那份書信。”聽到此話,慧遠與青璿十分驚詫,青璿手上銀絲拉的更緊,一腳踹倒盛濘,踩著他的頭,狠狠地逼問道:“你怎麽知道書信之事?”


    盛濘陰惻惻地笑道:“因為那封信是我送的。”


    “你送的?”青璿聽到此話,腳踩的更用力,不禁驚問:“你是如何得知我在夜叉教?”


    “龜兒子,小師弟給我寫的信是否也是你送的?”慧遠掏出懷裏的青魚的信,掐著他的脖子。


    “沒錯,都是我寫的,也是我送的。”盛濘大笑幾聲。


    兩人不信這話,因為模仿一個人的字跡可以,但模仿七星章,卻難如登天。


    “這信到底是誰寫的?你的七星章又是從何而來?”青璿又抓住盛濘的頭發,再三逼問。


    “娘,大師伯,你們這樣問他,會不會太凶了?”在旁的行願看著盛濘被拷問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


    “閉嘴!”兩人同時回頭,異口同聲。


    行願見兩人橫眉怒目,被嚇的不敢再多言。


    一個陷害之仇,一個殺子之仇,皆因眼前這人,兩人恨不得立刻將他千刀萬剮,但他們皆有自身緣由,不能下手,隻能在此刻發泄心中的仇恨。


    “想知道可以。不過,我隻說給你兒子一人聽。”盛濘凝視著行願,淺淺笑了一下。


    “這卑鄙小人不知盤算什麽,我用凝霜絲困住他,讓其內勁停滯,無法動手,不如先看看他耍什麽花樣......”青璿想到這裏,對行願使了個眼神。


    行願乖巧的走了過去,但不敢靠太近。


    盛濘激動地看著他,沉吟道:“再靠近一點,讓我聞一聞。”


    行願俯下身,側耳傾聽,緩緩地靠近他。


    “這氣味果然跟傳聞的一模一樣。”盛濘微微一笑,突然舔了一口儺麵,全身泛起雷電火花。


    “是五雷歸元氣的驚雷頂!”屋簷下的慧明驚覺喊道。


    “咚”的一聲巨響,一道雷光炸裂,盛濘掙脫開凝霜絲,跟蹠一登,身法極快,一拳打飛慧遠,又一回掌擊倒青璿,兩人皆被打落屋頂,身上一陣麻痹,無法動彈。


    慧明欲上前營救行願,忽然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回頭一看,此人是慧覺。


    屋頂上盛濘將行願打暈,將其舉高,像似祭獻聖物一般,口中大喊道:“蒼天憐我,賜我長生!”


    說完,狠狠朝著行願的脖頸咬去。


    頓時血濺滿身,盛濘瘋狂地吸吮,生怕自己沒有喝夠。


    眾人見此情景一臉驚矍。


    “瘋了,他徹底瘋了。”無念驚叫道。


    “盛濘狗賊,我要將你碎屍萬段!”青璿怒目切齒,尖聲嘶叫,反複嚐試爬起來,想去救自己孩子。


    盛濘聽到此話,不禁狂笑:“青璿,你不是很厲害麽,上闖皇宮殺皇帝,下入劍塚偷寶匣,一心想翻身,最後你寶貝兒子卻要死在我手裏。”


    “快攔住他!”慧遠朝慧明喊道,發現他與無念一動不動,看著慧覺。


    慧覺嘴角不經意間露出淺淺的微笑。


    此時行願感覺全身開始顫抖抽搐,疼痛不已。


    慧遠也驚奇發現,懷裏的天書也有所感應,嗡嗡作響,這聲響讓無念與盛濘一陣頭暈。


    行願深感自己佛頭儺麵不停地滲出大量黑墨,盛濘十分警覺,見苗頭不對,立刻扔掉他。


    結果那些黑墨仍急速向他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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